第三章 客人完全不清楚自己少带了印鉴章,是没有办法进行定存解约的。杨梵伦已 经解释了好几次,但客人就是赖著不肯离开,硬要解约。 她叹口气,捺著性子再一次解释:「阿伯,真的是需要你的印鉴章,我才能 办事,这样子我没有办法帮你办啦!」 几百万的金额,她怎么可能没有完整的手续就让人把钱领走?万一出了事, 她要负责的! 「可是我今天就要用到钱,一定要办好啦!而且,我已经跑两趟了,你还要 我再跑一趟啊?累死我了!我都已经年纪一大把了。」阿伯气呼呼地回嘴。 明明就是他的钱,为什么他不能拿走?硬要他拿这拿那的,真是气死人了! 「没办法,如果你非得今天办好,那就请你辛苦点,回家拿印鉴章再回来, 我一定帮你办好,好不好?」虽然她的嘴角带著微笑,但已经眼露凶光。 死阿伯,你再找我麻烦,我就拿键盘敲你罗! 「我已经……」阿伯不知死活继续抱怨,还撒泼地把柜台上的东西往她的桌 上扫。 到极限了! 带著微笑的嘴角垮下,失去耐心的杨梵伦双手抓起键盘,就要发飙—— 「别动!」 突然,两个黑衣男人冲进来大吼,还向天花板开了一枪,顿时,银行内一片 混乱。 「啊——」有女行员吓得大叫。 「现在是什么状况?」手里抓著键盘的杨梵伦四处张望。 是放鞭炮吗?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的…… 「抢劫啦!」旁边的同事紧张地吼她,一把把她拉到桌下。 这个女人平时演练遭抢时的应对情况,总是懒洋洋的,一点都不认真,一看 就知道她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哇!还真是够倒楣了。」她开始怀疑自己是衰神,到哪都有事情发生,而 且最近还特别的哀呢! 「把钱全都给我拿出来,塞到这个袋子里!」蒙著脸、戴著安全帽的抢匪站 在柜台前,用枪指著一名吓呆了的行员,凶狠地命令。 「喂,他拿的好像是假枪耶!」探头看的男同事悄声对杨梵伦说。 「是吗?你要不要去试试看?如果不巧是真枪的话,你放心,我会为你哀悼 的。」缩在办公桌下的杨梵伦白他一眼。 「我才不要,我一个月才领几万的薪水,用不著这么拚命吧?」男行员猛摇 头。 「也对啦……」而且银行也不希望他们遇抢时逞英雄,平安最重要。 就在他们躲在办公桌下「闲聊」之际,一名抢匪跳进柜台,找到消失的行员。 「你,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抢匪指著瞪大眼的杨梵伦,递给她一只麻布 袋。 「我啊?噢,好……」杨梵伦眼里噙著泪水,不情愿地起身,拉开抽屉。 为什么是挑她而不挑旁边其他行员?她还真的走霉运耶!待会儿一定要去庙 里拜拜…… 「动作快一点,摩摩蹭蹭的在干什么?」抢匪嫌她动作慢,自己也动手帮她 塞钱。 「好啦!没看到我正在努力?我会紧张嘛……」她还没骂他将一大把钱都掉 在地上了咧! 「警察,不要动!」 就在银行里一片混乱之际,一个值勤警员掏枪冲了进来,造成双方对峙的紧 张场面。 「完蛋了!现在怎么办?」两个抢匪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就出现,和他们原 本计画的「五分钟」差很多。 「全都不许过来,不然我杀了她!」柜台内的抢匪灵机一动,一手架住杨梵 伦的脖子,一手用枪抵著她脑袋,威胁警方不许妄动。 「啊……」 她变人质了!?杨梵伦这下子真的喷泪了。 老天爷,虽然我平时不爱行善,看到老人家过马路不会去搀扶,看到路边有 可怜的流浪狗不会带回家养……可是我也没有杀人放火什么的啊! 为什么我会这么哀呀…… 听见楼下的杂音,陈总经理和尉明宇相偕下楼查看。 「怎么回事?」 「总经理,抢……抢劫,这里危险,你还是先上楼吧!」躲在楼梯口的行员 要他们回楼上。 「咦?那个是……」尉明宇看见被抢匪架著的,正是刚才给他惊喜的人,只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变成现在这种场面,连他也傻眼。 真是的,她怎么会这么倒楣?这家银行少说有十几名员工,她怎么就是那个 被挟持的人? 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一定吓坏了,得想个办法救救她才行,否则,情况再 这样僵著,很难推测这两个抢匪最后会做出什么事,说不定真的会伤了她。 「统统不要动,让我们离开,不然我开枪了。」抢匪举著枪,一边指著警察, 一面架著杨梵伦往外走。 「救命啊……」杨梵伦哭丧著脸,用微弱的声音向人求救。她的脑袋在一瞬 间闪过很多的念头: 她说不定会被歹徒绑走,然后杀害弃尸…… 也可能被丢在深山里,活活饿死…… 更糟的是,说不定一枪射来,她就在此当场毙命…… 如果现在有哪个人愿意救她,要她以身相许她也愿意。 「呜……」她泪眼朦胧,路被拖著走向门口,手上还抓著抢匪塞给她,要她 帮忙提的麻布袋。 「咦?你挡在这里做什么?不怕死吗?我有枪耶!」抢匪瞪著站在门口挡住 逃生去路的男人,就连警察都因为他手中的人质而不敢妄动,这个男人却不知死 活……他是头脑有问题吗? 「请放开这位小姐,你吓坏她了。」尉明宇就算面对穷凶恶极的抢匪,依旧 文质彬彬、十分有礼。 「你你你……」他的出现让抢匪傻眼。 「唉呀!明宇危险,他手中有枪耶!你快回来这边!」陈总经理发现刚才一 直在他身后的尉明宇突然跑到枪口前,吓得差点昏倒。 尉明宇微微一笑,仍旧坚定地望著抢匪,「麻烦你,把她还给我,我就不拦 阻你们离开。」 「啊?怎么办?」架著杨梵伦的抢匪看看自己的同伴。 另一名抢匪翻了个白眼。「什么怎么办?!不行啦!」 「噢,这样子啊……喂,让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抢匪的枪口对准 挡住他们去路的尉明宇。 尉明宇撇撇嘴角,眼神开始转变。 事情是怎么开始的,没人知道,就在所有人担心这位贵公子的安危时,突然 两个大汉飞了开,反应迅速的两名警察立即冲上,制伏趴倒在地上的匪徒。 情况直转急下,原本紧绷的对峙在一眨眼之间就结束,大家还没能从紧张的 情绪之中跳脱出来,只是愣愣地发傻。 原本以为事情会闹到不可开交,搞不好还会变成人质挟持事件什么的,说不 定电视台还会来个LIVE转播,但这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士居然轻轻松松就制伏了 两名歹徒,十分中规中矩的西装头连一点紊乱都没有。 杨梵伦在一瞬间被摔了出去,她跌坐在地上,看著被上了手铐的抢匪,头上 的安全帽被除掉,露出两张很年轻的脸庞。 她看看全场,身子动不了,也说不出话,直到她的英雄蹲在她身边,她的眼 神都还是发直的。 「你没事吧?」尉明宇怕惊扰到她,还特意放轻音量。 看得出来她真的被吓坏了,眼泪把她上了淡妆的脸都浸糊了,再加上饱受惊 吓,她看起来真的很凄惨! 「没……」她摇摇头,发现自己获救了,神智逐渐清明。「你好勇敢唷!」 她刚才的话算数,如果要她以身相许,她真的愿意! 「英雄耶!好帅唷……」一旁的女行员也惊叹连连,至于其余男行员,只能 带著惭愧的表情,垂下脸。 「明宇啊!你是要吓死叔叔我吗?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向你去世的父亲交 代?」陈总经理噙著眼泪,飞奔过来。 「没事,抢匪手中的是玩具枪。」尉明宇扶起杨梵伦。 「你怎么知道?」她好奇的问。 「就是知道。」他耸耸肩,比较关心她的状况,「你有没有受伤?」 那个架住她的抢匪对她可不太温柔,不知道她有没有哪里扭到还是摔到。 「没……只是……大概太紧张了,我有点喘不过气……」突然的放松让杨梵 伦全身一软,她试图稳定情绪,但是好难啊…… 「冷静一下,你现在没事了,很安全,别害怕。」尉明宇拍拍她。 「我知道,可是我的手在发抖。」她举起自己的双手给他看,但她根本是整 个身子在发抖。 「我也是啊!」他轻声安慰她。 「真的吗?可是你刚才打他们的时候好厉害。」他的长相这么优、身手这么 俐落,可以去当武打明星,保证他一定大红特红! 「没什么,是他们太笨了。」尉明宇淡淡带过他刚才的举动。 「噢……」 尉明宇又拍拍她,「你有没有好一点?」 呃,他一问,她的紧张又回来了,她觉得很不舒服耶! 「说实话,没有,我还是喘不过气……呼……」 倏地她身子一软,向他靠去。 「喂,小姐……」尉明宇接住她,对于这个动作似乎非常熟练了。 杨梵伦在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之前,心里还在想: 这个男人果然品质优良,她真的愿意以身相许。 尉明宇扶住她,看看身边的陈总经理,「怎么办?」 「救护车来了,送她去医院吧!」 据报而来的救护车,来得正是时候。 「我陪她去。」尉明宇不让别人接过她,自告奋勇要当护花使者。 「这位先生,你有受伤吗?」刚才与抢匪对峙的警员过来关心。 「没有。」 「能不能请你先留在这里,待会要做笔录的话,可能会需要你。」意思是不 放人。 尉明宇看看怀中的杨梵伦,无奈的点点头,「好的。」他把杨梵伦移交给陈 总经理,「那就请你派个人陪她去医院吧!」 「这没问题。」吓出一身冷汗的陈总经理还在顺著气。 尉明宇可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刚才那样,实在太危险了啦! 「哗……他的身手这么俐落啊!梵梵,你运气真好!如果不是碰到他出手相 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梁千千看著电视新闻赞叹著,那个阻止抢匪的男人,似乎已成为举国崇拜的 英雄,许多年轻女子更因为他俊秀的外貌,而视他为偶像。 不过他并没有接受新闻记者的访问,趁机上上电视露露脸,反倒是低调的被 警方送走,所以并没有他近距离的镜头。 坐在病床上的杨梵伦翻白眼,「小姐,我才醒过来一个小时,你又要害我被 吓昏吗?」 她刚醒来时,其实神智还不太清醒,一直以为自己还在银行里被歹徒劫持, 于是被医生打了剂镇定剂,昏昏睡去,再次醒来时,梁千千就在她床边守著她了。 她恢复平静之后,坚持要看新闻,没想到看到的,又是那位英雄的英姿。 哇…… 那男人的身手还真是一流的! 当时的场面好混乱,连她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现在从电视上看来,他 的功夫简直可与成龙、李连杰相比了。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种西装笔挺的男人,居然会功夫!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好像不是真的。」 梁千千一开始从办公室的电视看到这则新闻,发现是杨梵伦工作的银行时, 急得立刻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那名杨梵伦的同事却告诉她,杨梵伦被送到医院, 把她吓坏了,立即请假冲到医院来。 在赶过来的途中,她试图联络赵斐心,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她这才想到赵 斐、心今早带团出国,现在还在飞机上,电话当然打不通了。 谁知道,等她十万火急赶到医院之后,才得知她近来走霉运的好友只是惊吓 过度,吁……差点书她被吓破了胆! 但是,她有点好奇耶……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那时候感觉怎样?」她忍不住当起记者,访问当事人。 杨梵伦白她一眼,「你说呢?当然是快吓死了,一直哭个不停,脑袋里想的 全是我的下场会有多惨又多惨之类的事……还有就是,如果有哪个人愿意救我, 要我以身相许我都愿意。」 「啊!?那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们这位英俊的功夫高手罗!」梁千千笑指一直 被重播的英雄画面。 「啧!那是那时候想的,现在大不了就是说声谢谢。」杨梵伦再白她一眼。 这种事她才做不到咧, 虽然说她的救命英雄又帅又厉害,但她又不认识他,而且,当时不管是谁受 缚,这位大英雄应该都会出手搭救吧?万一她表错情,那可就尴尬了。 叩!叩!两声敲门声后,陈总经理笑吟吟的老脸探了进来,「咦?杨小姐, 你醒啦?」 「是总经理啊!?请进请进。」杨梵伦立即正襟危坐。 她只是小小一名员工,何德何能让堂堂总经理纡尊降贵地来医院探视她? 「我带个人来看你,他非常坚持一定要来看你,确定你没事。」陈总经理转 头看看身后。 「哦?你儿子吗?」想起陈总经理那位很书呆子的儿子她就头痛,而为了自 己的饭碗,她又不好对那位仁兄太凶,唉……她真是怕了他了! 「不是他啦!是另一个人。」只见陈总经理身后走出了一个人,「这位是尉 先生,你还记得他吧?你的救命恩人。」 居然是他?! 「嗯,就算不记得,台湾过度发达的媒体也会提醒我的。」杨梵伦指指电视, 开始有些忸忸怩怩。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每次有让她有感觉的男人出现,她就会不自在。她 的这种反应总是会让人以为她不喜欢对方或什么的,害她平白失去不少的机会。 「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尉明宇拘谨地对两个女孩子点头致意。 「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杨梵伦冷冷的对他点个头,之前说 什么要以身相许的话,现在根本说不出口。 而梁千千则在一旁微笑翻白眼。 梵梵又来了,唉…… 人家都已经借口硬要来看她了,她就不能放下她的「ㄍ一ㄥ」,对人家笑一 个吗? 「不需要,我想谁都会这么做的。」尉明宇发现她在两人间划出了一道不可 跨越的鸿沟,也跟著变得更加拘谨。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陈总经理在一旁听了,脸色一变,「我说你,你 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 他微笑拍拍陈总经理,「陈叔,别再骂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老人 家的心脏的确是比较虚弱。 陈总经理白他一眼,才转向杨梵伦,「杨小姐,你就再住一天吧?一切费用 都由公司负责。」 她连连摇头,「不要了,我只是被吓昏罢了,应该可以回家了。」 她讨厌医院,而且她身上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不用这么小题大作啦! 「好吧好吧……」陈总经理笑著,对尉明宇使了使眼神。 尉明宇当然领会老人家的企图,开口问道:「杨小姐,我送你回去好吗?」 「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回去。」杨梵伦又习惯性的摆起冷脸, 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开始搞自闭。 怎么又来了!? 梁千千皱眉,用手肘顶了顶她,杨梵伦则对她皱皱鼻子。 讨厌,她会害羞啦! 「就让尉先生送吧!」陈总经理急著敲边鼓,在杨梵伦抬头要抗议时,他又 笑里带剑地加上一句:「不许抗议,这是命令。」 杨梵伦眉一抬,陈总经理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不听话,她就要倒大楣了? 她只好看向尉明宇,脸上堆起礼貌性的微笑,「不会麻烦你吗?」 「当然不会。」 尉明宇不是没有看见刚才杨梵伦的别扭,但他宁可当那是害羞,台湾女孩子 对陌生男人,总是有比较重的防备心,既然这样,他就替她找个可以陪她的人罗! 他笑吟吟地转向梁千千,「如果这位小姐有需要,我可以一起送。」 梁千千连忙挥手拒绝,「呃……我骑机车来的,就麻烦你送送梵梵吧!最好 再帮她压压惊。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额外的‘服务’,也很欢迎。」她对尉明宇眨 眨眼。 她知道这位大英雄对她的好友有好感,所以当然会用力的帮忙罗! 「千千,你在讲什么?」杨梵伦白她一眼。千千现在的模样,就像酒店的经 理! 「给你制造机会啊!难道你不‘哈’他?别摇头,难得你会说要以身相许, 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很棒,你不要放弃这个好机会啦!说不定还可以钓到金龟婿, 替你还债呢!」梁千千凑到她身边跟她咬耳朵。 「唉唷,你想太多了啦!」真是的,难不成千千的意思是,她当不成酒店小 姐,就去当人家的情妇?那还得看人家要不要她咧! 「试试看又不犯法。」梁千千耸耸肩,又开始装无辜了。她可是看出梵梵对 她的救命恩人很有感觉,才这么做的呢! 「可是我……」唉,这样大为难她了啦! 梁千千唯恐她再犯同样的错误,十分郑重的警告她:「不许对人家摆臭脸, 回家以后,不管多晚都打电话给我,报告情况,OK?」 「嗯。」杨梵伦头是点了,但梁千千毫无威胁性的温软警告,她有没有听进 去就不知道了。 很多事情,并非她可以控制的…… 尉明宇觉得陈总经理有点太强人所难了,他猜想,他身边的女孩并不是太开 心让他接送。 瞧她冷冰冰的脸,他想他碰了一个软钉子! 「请问你家怎么走?」一上车,他仍旧绅士地保持风度,脸上的笑容没有断 过。 杨梵伦顿了一下,转头觑著他,「呃……请问你赶时间吗?」 「不会。有什么事吗?」 「我……肚子饿了。」上午就发生抢案,现在都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一整天 没进食,她好饿唷! 见她不经意露出一丝羞涩,尉明宇的笑容加深了。 「你想吃什么?」 「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的东西很好吃,去不去?」天气好冷,害她手脚冰冷, 火锅应该是很好的取暖方式。 「当然没问题!麻烦你替我带路。」尉明宇发动车子,开出医院的停车场, 加入车潮中。 一会后,在杨梵伦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某学府附近的一间小火锅店,店面不 大,有著迎合年轻人胃口的简洁和平价。 当尉明宇好奇地打量整间店时,杨梵伦才想起这里似乎不太适合一身昂贵西 装的他。 「希望你不会介意在这种平价的餐厅用餐。」 尉明宇把注意力放回她身上,「当然不会。」他眼镜后的双眼睨著她不太有 表情的脸蛋,「嘿,你已经对我下评论了,为什么?」 「没有啊……」她不解地眨眨眼,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 「是你家陈总经理说了什么吗?」尉明字没有回答她,又丢给她另一个问题。 刚才他们要离开之前,陈叔把她拉到一边咬耳朵,不知道又说了他什么。 「他只说你是很重要的客户,要我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别惹你生气。我想, 会让他这么紧张的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人,身价当然也很惊人了。」 噢,尉明宇了解了! 「嘿,我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的!」他语带委屈,当她静静挑眉时,他又加重 语气,补上一句:「我也吃路边摊的。」 「噢。」杨梵伦眨眨眼,轻应了一声,感觉有点好笑。 他的强调会不会太明显了?她没有因为他的身分而对他很特别啊!只是怕他 吃不惯而已。 尉明字看著她的脸,突然发现一件事: 「你在笑我!」他指著她低吼。 「没有啊……」再也忍不住的杨梵伦终于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爱了。 「你真的在笑我!」尉明宇有点恼羞成怒了。他有种受歧视的感觉,真不舒 ——! 「没……噗——哈哈……」杨梵伦笑到趴在桌上,等收了太过张狂的笑声, 才拭著泪抬起脸,「对不起,可是吃不吃路边摊很重要吗?」他越说,越强调了 他的尊贵。 心里那一点疙瘩在看见她的如花笑靥之后,瞬间消失了,他耸耸肩,「如果 我这样就被你嫌太过尊贵,那我弟弟怎么办?他是打死不碰路边摊的,宁可饿肚 子都不吃,他那种气势才叫贵公子。」 「噢。」原来他家「一门双杰」啊! 想著想著,杨梵伦又笑了起来,直到她看见尉明宇眯眼警告她,才发现自己 太过分了。 万一他向总经理打小报告,她就死定了! 冷静、冷静,赶快把话题转走吧,不然他可能要掀桌了。 「你怎么会功夫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很棒的话题。 尉明宇凝看她故作镇定、笑容却还藏在眼底的模样,挑挑眉,决定跳过她的 嘲笑。 「从小父亲就担心我们兄弟会被歹徒绑架,于是请来一堆老师来教我们练跆 拳道、空手道、合气道……什么都得学,我小时候还以为我父亲不要我接掌家中 事业,而是要我去当运动员呢!」 「你的所学在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她是应该要感谢一下他那有点过度紧 张的父亲,因为这样,她才能逃过一劫啊! 尉明宇耸耸肩。他一直觉得今天的场面并无什么危险性,公司那些老先生们 看到电视后紧张得要命,拚命打电话吵他,烦死人了! 「其实……真正派上用场,是我去英国念书的时候,那时个子很小,那边的 人又有种族歧视,我刚进去时被修理得很惨。」 那段青涩岁月给他」段不愉快的记忆,也造成他对白皮肤的外国人没有好感, 因此学成之后便不愿照父亲的愿望待在国外开拓事业,而选择回到台湾接替父亲 的工作,就连女朋友都以纯正的华人为唯一目标。 「后来呢?!」看不出这位贵公子会有这种过去耶! 尉明宇咧嘴一笑,「最后那个全校唯一的东方小男孩不但长高局了,还靠自 己的拳头当上全校的老大。」他得意地挑挑眉。 「嗯哼……」她嘴角淡淡一勾。 男人啊!只要讲到这种可以增加男性气概的事,总是眉飞色舞,不管几岁, 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孩子气。 「你……」尉明宇试著说什么,但还是收了回去。他不想惹火她。 「什么?」杨梵伦挑眉等著听他的话。 「你总是对人这么冷吗?还是你只对不喜欢的人这样?」她总是在她美艳的 外貌外头,又再加上一层保护色,不轻易让人靠近。 「呃,我又对你冷了?」真糟糕!千千的警告好像一点用都没有,她就是会 不由自主的这样。 「对,你。又。对我冷了。」尉明宇有点惊喜,难道她记得他了吗?不,他 不认为,看她一睑茫然,他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鸡同鸭讲。 「我不是……我没有……」唉!她怎么一碰到印象不错的男人,就会变成冰 块、口齿不清?「我只是……」 正巧服务生端上火锅料,打断了她的解释。 尉明宇知道她急了、紧张了,于是也不勉强她,免得她急到又昏倒。「好,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 「真的吗?」 「嗯哼。」尉明宇微笑著把火锅料放进锅里,透过徐徐的蒸气看她,忍不住 想要再试探看看她到底记不记得他。「你除了银行的工作之外,还有其他兼职工 作吗?」 虽然他知道在特种行业工作的小姐们,都不希望在别的地方被人认出来,且 大家一向都会有默契的避过那件事,但,她也未免装得太无辜了吧? 难道那晚她真的太醉了,连他的脸都不记得? 若是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啊?没、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问?真尴尬!她总不能跟公司重要的客户说,她在酒店上 过班吧?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尉明宇的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他夹起锅里已经熟透的肉片,之后两人的 谈话更少了。 杨梵伦整顿饭都坐立难安。她就是无法克服心里的障碍,她猜想,自己大概 又伤到这位尉先生了,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她就是没办法解释嘛! 难道要跟他说,她就是这种怪个性的人? 她怎么说得出口!搞不好真的会把他给吓跑了。唉……她父母亲都是大剌剌 的人,怎么偏偏她是这种别扭个性?讨厌死了啦!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