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阵子皇室喜事不断,先是三皇子砾颢和兰薰郡主的婚事,再来是五皇子和 兰薰的婚事…… 没错,兰薰郡主嫁了两回。头一回,砾颢为了一名采自民间的姑娘弄蝶,不 惜放弃太子之位而海婚,抛弃皇城第一美女兰薰,娶了楚楚可怜的弄蝶。 这回,兰薰改嫁五皇子睿煜,然而这对新人却另有盘算… 因为兰薰已经爱上大皇子慕翌,甚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嫁给 睿煜。 因此,几位皇子在商量后拟了一个计画,要把被关在天牢里的慕翌给救出来, 在婚礼上换人,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结果呢? 皇上饶了这对苦命情人一马,让他们欢欢喜喜的成了亲,再把他们派往北方, 让他们小俩口过平静的生活。 他们两人没事,帮忙的可倒了大楣。 被卸除太子之位的三皇子砾颢被皇上派了—堆任务,甚至远赴南方,让爱妻 如命的砾颢总为家中的妻子担心。 而太子睿煜则被警告,只要有所差错,就得赴祖坟长跪。 十皇子昊瑛可算是幸运了,他一向最得皇上宠爱,只让他四处跑腿,也顺道 让年纪尚轻的他增长见识。 至于被几个兄弟赶鸭子上架,而不得不帮忙的八皇子淳聿……至今仍未受到 处罚。但他不会愚蠢的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他知道父王是赏罚分明的人,没 处署他,只是尚未决定罢了。 淳聿跪在御书房已经一个时辰了,在书案批阅奏章的皇上还是不理他,他知 道这是惩罚的第一步。 许久后,皇上才放下手边事,抬眼看他。 “淳聿,你可知今日朕为何召你来?” “为了帮助慕翌的事。”明知逃不过,他就老实说了,父皇最不喜欢强辩, 他老实点认罪,惩罚或许还会轻一些。 “你竟敢劫天牢!”皇上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怒吼。他的儿子们真是无 法无天,气死他了。 “那是因为……睿煜用帮我引见紫霞之事作要胁,还有几件微不足道的事… …”父皇可别问是什么事啊!他心虚的想。 皇上望着他,一抹笑意窜上他怒极的脸,“淳聿,你的聪明才智不输砾颢和 睿煜,可是你总用错方向,如果你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到正事上,必定大有 可为。” “如果每个兄弟都这么出色,恐怕会很麻烦。”淳聿见皇上脸色稍缓,马上 又开始耍嘴皮子。 “好了,回到正题,你和紫霞的婚事办得如何了?” “很好,多谢父皇关心。”淳聿开始冒冷汗,他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了,如果 父皇只是关心也就罢了,可他一脸看似和蔼的伪笑,分明是在算计什么。 “淳聿,你这样子不知轻重,唐丞相怎么放心把宝贝女儿嫁给你?而我又跟 他保证过,你会好好待紫霞的,可是到目前为止,你让我很担心哪……” “父皇,我会改。”死到临头,他自然什么都答应。 “你的风流韵事成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话题,实在坏了皇室的名声。这样吧! 我觉得你该修身养性一段时间,也算是给你的惩罚,让你有机会冷静的思考,也 好多多照顾你的新婚妻子。”皇上的眼中有着不安好心的笑意。 “就只是这样?淳聿暗暗喘了口气,正欲窃喜他是兄弟们中受罚最轻的人时, 岂料—— “淳聿,虽然我认为这样对紫霞十分不公平,但是最后,我相信你和她都会 感激我的。”皇上双眼一转,就决定了他的惩罚,“从今日起,你必须禁欲五年, 不得违旨。” 淳聿呆了一会,“五……年?父皇,是您说错,还是我听错了?” 他才要娶妻,父皇就要他禁欲五年?这种惩罚太惨绝人寰了吧?他只不过是 偷了天牢的钥匙,牢门还是慕翌自己打坏的,他没有多罪不可赦嘛! 皇上才不理他,“没错,就是五年,而且这件事不许让紫霞知道,我怕万一 传到丞相那儿,他会不高兴。” “父皇……”淳聿俊秀的脸如丧考妣。 “五年说长也不长,只要你找到重要的事做,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皇上 一副事情解决了的轻松模样,对他挥挥手,“去吧!密旨会达到你府上的。但现 在你就好好准备婚事吧,我若是听到一句紫霞受你欺负的话,你的刑期可得再加 长,至于你府里那些小妾,我看短时间都派不上用场了,就让她们离开吧!” “父皇!”要他五年不碰女人?他可能一个月就撑不住了。 “如果你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就是违旨了,违旨,是大罪,小心你一辈子都 碰不到紫霞啊!”皇上倾身,一脸威胁的说着。 “是,谢……父皇。”淳聿伏身一拜,他终于知道当初唐丞相被迫嫁女儿, 还得含泪道谢的心痛感觉了…… 五年,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洞房花烛夜,折腾了一整天的新人在新房里,却没有丝毫成婚的喜悦,沉默 的让人窒息。 淳聿坐在桌前,望着端坐在床沿不敢移动的新娘,他痛苦的闭紧双眼,真想 为自己的处境发出怒吼。 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而父皇却对他下了禁欲令,不许他碰女人?天哪! 这下不但他要倒大楣,就连紫霞都得跟着守活寡。 早知如此,他宁可不碰她,免得误了她的青春。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从今晚起五年内,他都不会碰她,即使他为她疯狂,也 必须强忍着欲望,他更怀疑自己是否有这能力忍受。 像木头似的,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的新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是要这样罚我坐在这里,沉默过一晚吗?就算我不是情愿嫁给你的,你 也不能怪我啊!是你对我强取豪夺,我自然不愿意了。” 她等着淳聿上前来掀掉她的头巾,起码她不必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挺慌的。 “你说句话啊?你是八皇子淳聿吧?他总不会娶了我,又在洞房花烛夜把我 丢在一旁,自己逍遥去了吧……” 淳聿听够了她的叨念,走过去扯掉她的头巾,“够了,你没必要酸我。” 唐紫霞盯着他冷峻的脸许久后,深深叹了口气。“算了,反正都已经拜了堂, 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淳聿的脸上出现多日来的第一抹笑意,“该是我听错了吧?你不想咬我、砍 我?” 唐紫霞望着他的笑脸一会,满身不自在的瞥开视线,“我没有选择余地,不 是吗?娘说嫁鸡随鸡,更说你会善待我,除了信任你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 办,我只希望自己能活得开怀些。” 她的话敲痛了淳聿的心。 天杀的!他连圆房都不能,还怎么给妻子幸福?她怎么这么会找话伤他? “哼。”他轻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唐紫霞揪着他的衣角,用不安 的眼神瞅着他。 “什么事?”他不习惯她的柔顺。 “既然你……已经有一堆小妾,又何必要我?” “小妾?”淳聿苦笑,“你大概没听说皇城的最新消息吧。我,八皇子淳聿, 已把府里的小妾全都送走了,只剩下你,我的妻子。” “是吗?”她不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为什么?”她不以为他会为了她 放弃其他女人。 他摇头,“我有苦难言。” 她不想理会他的行事作风,这样她倒落得轻松,“起码我不需要和一群女人 争丈夫。” “我还以为你会巴不得我离你远一点。”淳聿再次被她逗笑了,她似乎很困 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把过去的情感放掉,还是继续抗拒他这个丈夫。 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除了他这个丈夫,她不会再属于另一个男人。 唐紫霞咬着下唇,一脸难堪,“毕竟都是你的人了……” “我的人?你错了,你还不能完全算是我的人,我们还没圆房呢!”一说起 这件让他痛心疾首的事,他的脸马上僵硬铁青,嘴角微微抽搐。 五年!每回想到这个,他都想一头撞死。 谁想得到,曾经名满皇城的风流皇子,竟落得禁欲五年的下场。刚开始,他 还真有股冲动,想闯到北方禁苑,找害他陷入这种悲苦境地的大哥算帐。 “那……今晚……”唐紫霞不安的扯着衣角,不由得又想起不久前,他放肆 的对她所做的事情,她一直很想忘记,但那段记忆偏偏老爱跳出来骚扰她。 上回就领教过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惊涛骇浪,这两天娘又教导她许多男女床 第之事,所以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淳聿盯着她脸上的红晕,又想狂吼了。 “你睡吧!我睡外头的偏厅。”他转身离开。 什么?他……不圆房?他不是很急着要她吗?怎么现在又……难不成是他得 到了她之后,就对她失去兴趣了? 她已经有了在不久的将来会失宠的准备,但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就在新婚 第一天,而他们甚至没有圆房。 她不甘心!她的一生都赔给他了,她不允许他这么做! “你给我站住!”她起身追上他。 “什么?”淳聿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家闺秀的她,怎会这样鬼吼? “你到底娶我做什么?”她会被这个反覆无常的男人逼疯。 “你像疯子似的对我吼叫,就因为我今晚没碰你?”天哪!他真希望自己不 需要对她说这种伤人的话,可是如果不让她打退堂鼓,他就得受非人的折磨。 他强忍着不伸手碰她,这是他有生以来所受过最严酷的折磨。她不是寻常女 子,她美艳诱人,她是他的妻子,但是他却不能碰她! “我不甘心,你会想要碰任何一个女人,却在今晚不想碰你的妻子?你要对 我负责任啊!”唐紫霞气昏了头,抡起粉槌他,发泄对他的不满,“你以为娶了 我又不要我很好玩吗?你非要逼死我才开心吗?” 淳聿受不了她的拳头相向,怒吼着抓住她,把她娇小的身子提起,“别跟我 提‘负责任’这三个字!就是因为这三个字,让我陷入今天的惨状!” “什……什么啊!你有什么惨状?你身为皇子,又娶了皇城有名的美女—— 这是别人说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不、能、碰、你!”他一字一字的把他的愤怒吼进她耳里。 唐紫霞不懂他的话,“为什么?”上回他明明碰的很彻底,不是吗? “你骗我。”这是唯一能解释他行为的答案。 “你以为我会不想碰你吗?”他把她推在墙上。 “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想要你了。无数个夜里,我会梦见我占有了你 ……你说我会不想要你吗?” 他的话让她难堪,从小生长在书香世家的她,这种露骨的话,她根本无法接 受,“我不信你,我不信你的任何一句话!”她困难的从喉间挤出话来。 “你应该恨我不是吗?能逃过我的‘魔掌’,你该庆幸的。是什么让你改变? 你说啊!”如果她能对他冷淡,别纠缠他,他的痛苦还可减轻些,她这样子,只 是让他更难放手。 “可是娘说……” “别管你娘怎么说,你自己想清楚,你到底要不要我?”淳聿猜想她根本不 希望他出现在她面前。 “我要我的丈夫。”她被逼得说出心里话,“你到底还要怎么欺负我才开心 嘛!”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瞅着他。 “我不是欺负你,我只是……”他的解释被她的怒喊掩去。 唐紫霞真的很生气。这是怎么回事,洞房花烛夜里,新娘缠着新郎圆房,她 真想为现在的荒谬大笑,可是她怎么笑得出来? “你不碰我是吗?皇上应该还在外头吧?”她一脸坚决,推开他还罩在她胸 脯的手,想出去告状。 “你给我回来!”淳聿怒吼着把闯出新房的唐紫霞给拉回来,他抬眼却看见 昊琰正坐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拉拉扯扯。 “呃……你们继续啊!”昊琰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看见他们夫妻大打出手,意 外极了,更佩服父皇的料事如神,居然可以料准他们这对新婚夫妻会出事。 “就连洞房都不得闲?你给我滚!”淳聿在与小妻子奋战的同时,对着他大 吼。 “要我离开,用走的就行了,好歹我也是皇子,用滚的不好看啦!”昊琰吐 吐舌,连忙去前厅向父皇禀告。 而淳聿好不容易才把唐紫霞拖回房里,可他的脸却被唐紫霞招呼了几拳,还 外加几道抓痕,更别提她在他肚子上踹的几脚了。 他怒吼着把她压在床上,“你非要我吗?” “你今天一定要碰我,不然我死给你看。”如果她的丈夫可以碰全天下的女 人,就是不碰她,她会被全天下人笑死的。 “你……”淳聿快被她给逼疯了,“杀头也不管?”他很想告诉她他的苦衷, 可是父皇又交代过他,不许让紫霞知道,他被逼得很痛苦啊! “我不管什么杀不杀头,我……”她抬眼瞪他,带着无比的决心环住他的脖 子,学着他上回强吻自己的模样亲他。 淳聿低吼一声,推开她,“别碰我!” 唐紫霞趴在床上,哀怨的凝望他,“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既然如此,当初你 就不该碰我……”算了,当笑柄就当笑柄吧!反正她只要躲在家里,就什么都听 不见了…… 淳聿望着她哀戚的模样,知道是自己造成她现在的处境,心疼的低吟一声抱 超她,“对不起,如果我能把一切都告诉你,或许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可是我 真的不能说。”他吻着她的泪,对她的磷惜越来越深。 他的温柔对待让绝望的唐紫霞又燃起希望,她颤抖的手悄悄钻进他衣里,抚 摸他的胸膛,惊讶的发现他的肌肉摸起来很舒服。 发觉到她行为的淳聿逸出一阵呻吟,“紫霞,你在做什么?” “我做我的,你别理我。”她决定要做就做得彻底,猛地拉开他的衣服,慌 乱的从记忆中寻找娘教她的一切。 她微启樱唇,倾身过去亲吻他起伏的胸膛,柔软的双手不确定的在他发烫的 身躯搓弄…… “紫霞,你不能这么做……”淳聿几乎忍不住把她压在身下了,她可知道她 这么做很危险? 她已经决定不理会他的拒绝,今晚她一定要“得逞”。 “紫霞你快住手!”淳聿惊叫。天,她以为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她可知这 样碰他,会闯大祸的。 “我说昊琰,你刚才真的看见淳聿和紫霞在打架吗?里头没声音呢!难不成 已经在洞房了啊?” 父皇? 淳聿低咒一声,在自己失控之前,飞快抽出,翻身趴在一旁。 父皇根本不安好心,是特地来抓他的,只差一点…… 他望向唐紫霞,发现她睁大双眼,一颗颗泪珠无声的诉说她的委屈。 “父皇,淳聿不敢忘了父训。”他一把抓过唐紫霞揣在怀里,一面对外头大 喊,这下父皇总可以放心了吧? “唷!我们打扰到新人了,昊琰,快走、快走。”皇上的声音里藏着没戏可 唱的扼腕,直到两人走远了,淳聿似乎都还听得见他的好笑。 “你到底……”在激情与不解中翻腾的唐紫霞哭得全身颤抖,无数情绪在她 体内交织着。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他沉重的叹了一声,放开她,离开床,“以后 我就睡外头,你就当我是你的守卫就行了。” 唐紫霞望着他迅速离开的背影,躲在被子里哭泣。 她的丈夫就是不肯碰她,而她,被彻底打败了。 长夜漫漫,她感觉格外孤独,然而,这只是她为人妇的第一日,她真不敢想 像她要如何度过将来的岁月。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