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瑞克不开心地皱著眉,想到待会又要和上星期才互扁过的人见面,心情就不 太好。 可是在卓然的威胁利诱之下,他还是愿意出席今晚的宴会,同时还没良心的 把小曦也带来了。 他偷觑身边静默不语的人儿,头疼得要命。 好不容易在过五关、斩六将——其实只是要通过小曦的娘、他的阿姨那关— —之後,终於见到消失好一阵子的人,然後又低声下气地把她从家里挖出来,让 她答应陪他一起出席,但是他可不敢想像待会她见到赛维扬时,会是什么样的场 面。 真搞不懂这两个人。 当赛维扬以Young 的身分出现时,明明就把小曦迷得昏头,怎么一恢复真实 身分,小曦马上就对他退避三舍!? 他记得他们两人刚认识时,小曦对赛维扬的印象还不算太糟……八成是赛维 扬的粗鲁吓到小曦了吧! 虽然说赛维扬用另一个身分欺骗她很不应该,可是为什么小曦就不能跟随自 己的感觉,选择她真正想要的? “你还在生气啊?气好久了耶!”他小心心翼翼地开口。 “哼!”穆小曦脸朝向窗外,还是不想理他。 “唉唷……”瑞克使出向女人撒娇的招数,努力平息她的怒火,“表妹啊哥 哥我都跟你道歉了,见到你之前,还被你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你不觉得我得 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吗?” “哼!” 瞧穆小曦的反应,应该是还不够。 “你要气赛维扬就继续气,可是我是你亲表哥耶!”都是那个笨男人啦!如 果不是他,小曦也不会跟他呕气了。 “如果是亲表哥,就不该联合别人来欺骗我!”穆小曦终於抬眼看他了。不 过仅是给了他冷眼一记。 “对不起嘛!谁叫我和赛维扬是好兄弟!呃……不对!我们感情不好。”瑞 克皱著眉头,摇摇头。 “怎……怎么啦?”听他这么说,穆小曦想不理他都不行了。至於是因为关 心他,或是关心赛维扬,她并没有时间细思。 “我上星期和赛维扬打了一架,你没看到我这里都还有伤吗?”瑞克告状似 地向她展露他身上的伤口。 “真的耶!”哇!男人打架真恐怖,都是一星期前的事了,伤口还这么明显, 刚打完时肯定很惨不忍睹。那他…… 哼!那个人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 “不要紧,赛维扬伤得比我还重。”瑞克得意的挑挑眉。不是他要说。那晚 打得还真轰轰烈烈,两个人甚至差点被抓进警察局……好久没这样野了,感觉真 好! “是吗……”穆小曦交握的手紧了紧。 不不不!他的事与她无关,她在乎他伤多重做什么?傻瓜! “待会你看到他就知道了。”瑞克其实也超过一个星期没见到赛维扬了,反 正,他想,他最近大概是被赛维扬冷冻了,画一幅都卖不出去,说不定那心胸狭 窄的家伙,还把他的画丢进仓库里让蟑螂爬、老鼠啃咧! “啊?”穆小曦睁大跟瞪他。 什么叫“待会你看到他就知道了”!? 唉唷!他果然不能说话,一开口就说漏嘴了。 “呃……我们待会要去他的画廊。”情非得已,瑞克只得老实回答了。 “我不要去!”穆小曦眉头深锁。 “唉唷!就当帮我啦!我也不想去,可是我们都是成年人,公事公办。”我 知道了……“穆小曦百般不情愿地应道。这还是她做这一行头一回觉得如此痛苦, 要不是已经答应瑞克了,她现在还真想跳车。 她真的不想看见赛维扬! “对了!阿姨的身体……”瑞克想起方才向阿姨赔罪时,她一脸的病容,似 乎病得不轻,也就是为了阿姨,小曦才会踏人这一行的,真是委屈她了。 穆小曦重重叹口气,“最近又恶化了,我很担心她,可是她偏偏说什么都不 肯再去医院。她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她是怕又增加我的负担,” “这样子怎么行?我再帮你劝劝她,必要时,随时跟我开口,你知道我这 个人,一定会帮忙到底的。“瑞克一脸正经。 “我知道,不然你怎么会‘包养’我呢?对吧?”穆小曦笑著推推他的手臂。 “呵呵,哪有哥哥包养妹妹的。”小曦和她母亲都不愿接受他的资助,正巧 他又知道小曦进入了这一行,才把她包下来,一来可以免除她被别的男人碰,二 来又可以照顾她们母女的生活。 “你啊!”穆小曦笑嘻嘻的说道,对他的怒气已经在谈话问消散了,“最近 我没上班,谁当你的女伴啊?” “呃……”瑞克又开始皱眉。拜托别问!别问了!“茉丹姊有帮你找另一位 女伴吧?” “有。”瑞克的回答难得的简短。 “谁啊?”她只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但是没有一个是认真固定的。她拜托 过他别再流连花丛,但是瑞克从来就不听。 真讨厌!问这么多做什么? “就是她。”瑞克含糊应道。 “她?谁啊?”穆小曦一脸茫然。 他装什么神秘啊?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嘛!他越是这样躲躲藏藏,穆小曦就 越想知道。 瑞克撇撇嘴角,不情愿的公布答案:“桑、茉、丹。” “啊?她……”穆小曦愣了片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你们之间到底是 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哪!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沉默片刻後,瑞克状似不经心地开口:“你知 道桑茉丹的过去吗?” “我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人知道。”当一个男人会想知道一个女人的秘密, 那一定有问题,“你跟她之间一定有什么!”穆小峨很肯定地点点头。 “别问了。”瑞克心烦意乱。 车子开到赛维扬的画廊门口,瑞克踩下煞车,看著那道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 背影,接著一惊,“咦?是她!?” 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穆小曦原本因为要见到赛维扬而心烦,但瑞克 这么一喊,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谁?” “没事,我们一起下车去看看。”他把车子停进停车场,带著穆小曦走向画 廊。 穆小曦感觉到他的紧张,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瑞克会出现这种反应,一 定是有问题!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穆小曦拍著瑞克的手臂问道。 “好啦好啦!不要再打了,我说就是了。她……是他的恶梦!” “恶梦?”穆小曦不解的皱眉,想了几秒後恍然大悟!“就是那个伤透他的 心的未婚妻!?” 她不由自主地随著瑞克的眼光看去,随即又撇开视线。 她知道那个未婚妻让赛维扬痛苦万分,但那又如何?那是他心里的痛,是他 的过去,她根本就没必要知道。 “没错。”瑞克细看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兴奋得大叫起 来:“我在你脸上找到忌妒的痕迹!” 穆小曦皱著脸大叫:“才没有!我讨厌赛维扬,巴不得他的那位未婚妻在他 变态的心上,再多刺几剑!”“哇!表妹,你好狠哪!”瑞克一脸受惊吓,他眼 前气坏了的女人证明了所谓的“最毒妇人心”,他以後可千万别再惹到她。 “谁叫他要这样对我。”穆小曦沉著脸低语。 只要想到赛维扬,她就难以忍受,因为他的令人畏惧、因为他的欺骗、因为 他吸引了她…… “好好好,别提这件事,不然火气又要上来了。”瑞克知道她现在对赛维扬 恨之入骨,他只希望她能再给赛维扬一次机会。“待会请你保持礼貌,我怕你也 跟蓝月童一样,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 虽然小曦没有蓝月童那种火爆个性,但以她现在的心情,很难预料她会做出 什么事。 “放心,我不是那么冲动的人。”穆小曦皱著眉说道。基本上,她也没蓝月 童那种本事。 “那就好。”瑞克微笑。 当赛维扬看见那女人,他的思绪立刻回到过去的那段时问,有甜有涩,还有 更多的痛苦…… “怎么,不欢迎吗?”颜素琳银钤般的声音和楚楚可怜的表情,吸引在场不 少男人的注视。 但她说话的对象却丝毫不见喜悦之色。 “是不欢迎。”赛维扬冰冰冷冷地凝望著眼神娇媚的女人。她很美,就算隔 了那么多年,岁月依旧不曾在她脸庞留下痕迹。 看著赛维扬咬牙瞪著自己的模样,颜素琳撇撇嘴角,不改娇媚地紧贴向他的 身体,“真冷淡,亏我们过去还爱得轰轰烈烈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忘了一切,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忘……” “我的确很难忘。”赛维扬冷冷凝望她的同时,举起自己的右手,虎口上一 道长长的疤,就是她给他的痛苦记忆。 她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却也是伤他最重的人,让他的一辈子因此彻底改变。 颜素琳望著那道长长的疤,不在乎的耸耸肩,但嘴巴上还是得说点什么, “那……是我的不对,你还记得啊?”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会记仇,那都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呵……说不定他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才会这么计较的! 颜素琳嘴角得意地扬起。 赛维扬看著她得意的微笑:心里一阵刺痛。 “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记忆。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试著用冷冰冰的言 语将她掀起的感觉淹灭。 他不希望她出现,不希望自己为她心痛,但她就像是陈年旧病似的,那感觉 怎么都甩不掉。 他的冰冷让颜素琳笑容微僵,她却还是保持著假笑,从晚宴包里取出精致的 卡片。“这是我的邀请函。” 赛维扬看著邀请函上的名字,立即皱紧眉头,“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邀请函上写著的那个人,是小曦同父异母的哥哥。 近年来他与张家联络较少,不知道颜素琳竞攀上张家了! 颜素琳直勾勾盯著他,唇角挂著嘲弄的微笑,“夫妻。我丈夫人在国外,只 好请我代替他来捧场了。” “嫂嫂,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穿著小礼服的女郎从另一辆车子步下, 直接朝他们走来,当她看清颜素琳身边高大的男子时,立即瞪大双眼,“你是… …赛维扬?” 赛维扬觑她一眼,对她没有丝毫印象。“请问你是……” 女郎气得跺脚,“张静芬啊!你忘了我了吗?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 亏她还暗恋过他,虽然现在少女情怀已经淡去,可是现在的他比她记忆中的 模样,还要更让人怦然心动呢! “噢,是你啊!”赛维扬冷淡地虚应,目光已经被此刻翩然而至的人吸引住。 “你来了……”他盯著数日不见的穆小曦,想要跟她说话,却被她的冷淡给 打断。她还在生气!“你好。”穆小曦冷凝著脸点点头,飞快地移开视线。 “别这么冷淡,你们也是朋友嘛……”瑞克轻推穆小曦的肩头,想要化解尴 尬。 穆小曦垂眼沉默一会,拾脸时,甜美的脸上满是笑容,“我们之间什么都没 有,对吗?”她对赛维扬眨眨眼。 什么都没有……赛维扬知道她在否认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 赛维扬认为这样就够了,她的拒绝够明白了,他再不懂,就是白痴了。 “是啊!什么都没有。”他苦笑道。她为什么就是不肯顺应自己的情感呢? 穆小曦的目光从他肩头看去,在看见他背後的女人时,顿时愣住了。 “是你!”那个和她有血缘关系,感情却十分淡薄的姊姊。 “唷!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啦!”张静芬话中满是酸味。“你们认识?” 谁都看得出来,赛维扬从她出现之後,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哼!当年那个小丫头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 张静芬瞪著穆小曦,从小她对这个父亲在外头金屋藏娇所生下的妹妹,就有 强烈的敌意,现在看著赛维扬眼里只有穆小曦,她对她的敌意更深了。 “你要不要先进去?”瑞克询问穆小曦,他知道她和这个家族之间的纠葛, 不希望她被卷入无渭的事端之中。 “嗯”穆小曦感觉到十分紧绷,不只是因为张静芬的存在,还有另一个人— —他的前任未婚妻! 她忍不住好奇地又看了看站在张静芬旁边的美丽女人,她就是让赛维扬伤心 很久的女人? 很漂亮!很有味道!难怪能让赛维扬念念不忘了。 再看看赛维扬,他眉头皱得好深,是不欢迎谁出现呢?她的视线与他的交缠, 他森冷的眼神害她心惊。她想,不受欢迎的是她吧! “请问这位是……”颜索琳眯眼打量一身粉嫩的穆小曦。她看来年轻又甜美, 相较之下,自己立即升格为“熟女”了! “我的朋友。”赛维扬冷冷瞪视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无声地警告她们别对 穆小曦动手,否则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颜素琳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对穆小曦仲出手,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我是他的‘前’未婚妻。”她还挑衅地斜眼嘌了嘌赛维扬。 “你好。”穆小曦莫名的一阵心慌。她打量眼前娇媚的女子,那种艳丽的气 质,她一辈子都学不来!唉……男人都比较喜欢那样的女人吧? 她不安地抬头看赛维扬,他正凝望著他的前未婚妻,眼里透露著许多情绪。 他对这女人的感情真的好深! 颜素琳与张静芬交换一个眼神,两人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她们一左一右,把穆小曦从赛维扬身边拉走,“你们忙,我们女人要谈天去, 拜拜罗!” 赛维扬没办法,只能瞪著两个女人牵著她的手走进画廊。 “那两个女人的笑容真让人发抖。”瑞克站在他身边,皱眉低语。 “是啊……”赛维扬勉强把视线从穆小義的背影拉回来,看看身边的男人, “你的伤好了吧?” “死不了!”瑞克说归说,还是忍不住用手摸摸似乎被打歪了的下巴,痛感 至今依旧存在。这小子的拳头可真硬! “哼……”赛维扬冷笑,但也忍不住摸摸自己仍旧隐隐作痛的肋骨。 瑞克瞄见他的动作,忍不住发笑。两个男人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 “我已经帮你把人带到了,你不再去试试?瑞克催促他再次进攻。爱情哪有 唾手可得的? “再试吗……”她刚刚才表明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吗?他的不 放弃是否造成了她的痛苦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缩了?去!这里我帮你招待,我的俊美脸蛋比你吓 人的臭脸吸引人多了。”瑞克一把将他往里推,坚持要他再试试。 今夜是画廊为了宣传新画家的画作而举办的洒会,名媛绅士们穿梭在优雅的 画廊之中,三位美女的来到,顿时引来众人惊艳的眼神,尤其中间那位娇小美女, 甜美温柔的气质赢得不少男士的目光。 张静芬手捧香槟,也递给穆小曦一杯。 “谢谢,可是我不能喝酒,只要一口就醉。”穆小曦拚命摇头,想起上回赛 维扬不知道她喝酒会乱性,结果…… 唉!那晚她真的太放荡了啊! “这样啊……”张静芬朝颜素琳挑个眉,坏点子越来越多,但现在还不是时 候,於是她转了话题:“好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也常在这种场合出现,没想到 你还混得不错嘛!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妈妈病到没钱医,跟著妈妈爬到我家要钱 的可怜女孩。” 穆小曦乾笑两声,“那时真谢谢你们大家的照顾。” 寄人篱下并不好受,尤其张家根本不愿意接受她们母女俩,但在当时定投无 路的情况下,她们只能没有选择地承受张家人的鄙视…… 事情都过去了,毕竟当时他们还是接济了她们母女,该感谢他们的! “哼!”张静芬冷哼一声。 穆小曦的注意力自始至终停在颜素琳身上,对张静芬不经意流露出的刻薄并 不在意。 “你和赛维扬……认识很久了吗?”她不安地凝望眼前冶艳的女子,心里赞 叹她的魅力。 她一直很希望自己有女人味,而不是大家所说的可爱甜美,毕竟,她已经是 个成熟的女人了,她很希望自己能跟颜素琳一样,那么有吸引力。 “当然了。从认识、恋爱、订婚,再到後来的扯破脸,我们的爱情史也够长 了。”看著她羡慕的眼神,颜素琳骄做地说著。 当初跟著他,是因为他家有钱,结果他竞不愿意投入家族事业,和家族抗争, 她不愿意跟著他受苦,便琵琶别抱。 如果知道现在的他比过去更吸引人、更有身价,她当初就不会和他绝裂,嫁 给别人了。 赛维扬对这个前未婚妻的记忆如此深刻,而且这个女人又正巧这么美,她心 里忍不住发酸…… 不!她一点都不在乎赛维扬,何必多管闲事?穆小曦摇摇头,对自己突然关 心起赛维扬的行为感到好笑,她明明避他唯恐不及啊! “你们之间到底……”然而她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追问了。 “我们之间都结束了,不是吗?”赛维扬的声音介入女人之间的讨论,他瞪 著颜素琳,警告她别再多言,接著转向穆小曦,“可以与你私下谈谈吗?” “我不想。”穆小曦抗拒的往後退。 “你真的不愿意再听我解释?” “我应该吗?你不觉得你已经失去所有机会了”穆小曦撇开脸,不肯看他。 “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赛维扬微眯着双眼,点出事实。 穆小曦痛苦地呻吟了声。他出现只是会提醒她,她曾经像个傻蛋被他耍弄、 像个荡妇躺在他身下呻吟…… 她咬牙抬眼直视他,冲著他低吼:“我对你一点兴趣郡没有,请你放过我, 好吗?别再纠缠我了!” 说完,她在周遭人惊讶的眼神瞪视下,转身离开。她需要一点空间冷静! 颜素琳幸灾乐祸地靠了过来,想说些什么。 但赛维扬却不给她机会,转身,撇下他的酒会不管,率性闪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