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说你,早就回国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原来是变心啦!」一名浓妆艳 抹的女人朝卓然走来,伸手要搂他时,被他不着痕迹地闪过。 「伍夫人你好。」卓然淡淡问安,与她的热情是天地之别。 伍夫人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悦,皱着眉,她打量卓然身边的蓝月童,「嗯,长 得还不错,不过比我还差一点。」转过头,她对卓然挑挑眉,「不帮我们介绍一 下?」 「伍夫人、蓝月童。」卓然淡漠不改。 「你好。」蓝月童礼貌的点点头,不过已经从刚才两人的肢体动作猜到了个 大概。这男人还真是会招桃花。 「可以把他还给我了吗?」伍夫人对蓝月童挑眉,摆明着要抢人。 「请问你是什么意思?」蓝月童可不会轻易让她把人带走。男人有占有欲, 女人也是有的。 说完话,她抬头看着卓然,要他把情况解释清楚。 「她是公司董事的夫人,一直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是避之唯恐不 及。」卓然附在她耳边低语。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蓝月童直觉的这么猜测。可是……他的眼光还不至 於这么差吧?他应该不喜欢老女人。 「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做。」卓然睁大双眼猛摇头。 「真的?」她还是再确定一下比较妥当。 「我可以拿我的性命来发誓。」他又不是像伍董事一样眼睛瞎掉了,会让这 种女人沾上身。 蓝月童想了想,摇摇头,「我看以你的男性雄风、床上性福来发誓吧!」 她真是……「好,也行,我以我一辈子的「性福」发誓,我真的跟她什么事 都没有。」 「那我明白了。」得到满意的答案,蓝月童微笑的转向伍夫人,「对不起, 可是卓然今天是我的男伴,你把他抢去了,谁来陪我?」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伍夫人不理她,迳自对着她身边高大的男人勾勾手 指,「卓然,过来。」 「你是在叫狗吗?」蓝月童不让卓然开口,直接把话抢去,谁叫替客人挡麻 烦也算是她工作范围? 「你说话可以文雅一点吗?」伍夫人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居然不怕她,气得 眯起双眼。 「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蓝月童皮笑肉不笑。 「你——莫名其妙!」伍夫人生气的想挥蓝月童一巴掌,卓然眼明手快先把 蓝月童拉到一旁,才避免两女起争执。 他垂眼看蓝月童,担心她一时火气高涨,又惹出麻烦,但其实心里比较担心 她会受伤,这个伍夫人可是有名的悍妇。 「是谁莫名其妙啊?真是的……」蓝月童和卓然对望一眼,她知道他不希望 惹事端,所以只是嘴里抱怨而已。 「你——」伍夫人正要回嘴,粗犷的声音切入两女争吵之中。 「又怎么啦?大哥,你怎么又惹桃花了?」赛维扬打老远就看到这边的状况, 赶忙过来调停,以免他的开幕酒会被毁。 「她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干嘛还邀请她来?」卓然瞪着好友低声道。 「我是请她老公,大概她知道你会出现,硬要参加的吧!」赛维扬一脸无辜 地耸耸肩。 「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好了,免得又再度坏事。」卓然心想还是先把蓝月童带 走,他可不知道脾气不算好的蓝月童能忍多久。 「也好。」赛维扬仗着身材高大,把怒目相瞪的两个女人隔在两端,而卓然 则趁机拉着蓝月童离开。 「不许走!你别抢走我的卓卓!」伍夫人不肯轻易放过他们。卓然可是她渴 望的男人,怎可让其他女人就在她眼前把人抢走? 「这位阿姨,他是个男人,不是你的宠物。」蓝月童可没耐心陪这个疯女人 磨时间,她失去耐心了。 伍夫人一脸惊恐,「阿……姨?!你居然叫我阿姨!?」她来之前还特地做 了脸,难道还是看出岁月的痕迹了!? 蓝月童毫不留情的点点头,「皱纹不少,叫阿姨刚刚好;但是既然你这么说, 我就礼貌点,叫你一声大姊了。不过……你配卓然似乎还是老了点。」 「月童……」卓然发现自己拉不走她,一脸无奈。 伍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终於发飙了。 「我打死你——」 桑茉丹望着脸上挂彩的蓝月童,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你怎么又出事了?难道你非要闯祸才算是完成工作?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 说你了!」 她一直很喜欢蓝月童,但这个女孩在客人中的风评不算很好,不是因为她对 客人的态度不佳,而是她总是很容易惹麻烦上身。 拿着镜子照自己惨状的蓝月童放下镜子,赶紧解释:「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问 题……呃,有一小部分算是吧!可是那真的是卓然惹来的祸,我还被打成这样, 看来一个礼拜以内都别想露脸了。」 「然后呢?下次你是不是要上报纸头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小曦那样平平静 静的把工作做好?」桑茉丹发出—长串怒吼,吼完后她向后倒在椅子里。「我骂 不下去了。」 这个女孩子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听小曦说,昨天她又和一个女人 在人家画廊里大打出手,还毁了人家不少东西,幸好画廊老板没有求偿,不然月 童可是赔不起的。 「这样就骂完了?」蓝月童无所谓的耸耸肩。她以为会骂很久很久。 虽然说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卓然的问题,但她也不算是很尽责,所以也没什么 好辩解的。 「对不起,打扰了。」在外头听她们谈话有一会的卓然,这时才找到空档告 知他的出现。 「你还敢出现哪?」怒气才消的桑茉丹,看见卓然出现,火气立刻又升上来。 「我是来道歉的。」 桑茉丹挑眉,「哦?」算他还有良心。 「真是不好意思,你家的小姐连续两次都因为我出事,你别再骂她了,这次 真的是我的问题。」卓然垂眼打量蓝月童,发现她额上、下巴、脸颊都有瘀血, 还有几道被刮出来的血痕。 昨晚他和赛维扬试着把两个女人拉开,但是女人打起架来实在可怕,他们怎 么也拉不走,更别提当她们开始丢杯子时,众人无不闪避了。 卓然望着蓝月童猛摇头。 「嗯,上次不能怪你,但这次听说是你的桃花惹祸?」桑茉丹转而向他兴师 问罪。 「呃,我已经很努力避免了。」卓然微窘地说。 「是啊!叫我家的小姐多担待,结果害她变成这副德性!」桑茉丹指着惨不 忍睹的蓝月童。 「我会负责的。」卓然不让两女再有机会开口,飞快的应声。 「其实你不用……」蓝月童对他挥挥手。她现在只求脸上的瘀血能快点退去, 她才好重出江湖。 开玩笑,她要在家休养的这些天,可少赚不少耶! 桑茉丹一听卓然这么说,登时双眼一亮,双手盘在胸前,一脸生意人的精明 模样,「那我问你,你要怎么负责?」 「在月童的伤势复原之前,每晚我都买她四个小时,不知两位觉得这样可不 可以?不然我可以再多加时间……」 「真的!?」桑茉丹双眼一亮。 蓝月童则是一脸惊惶,她不可以再为难他了! 「当然。」卓然微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签好名的支票,递给桑茉 丹,「金额你自己填。」 「呵呵,赚翻罗……」桑茉丹眉开眼笑地看着空白的支票,没想到支票又突 然被人抽走。 「咦!?」她瞪着蓝月童,又紧盯着支票,唯恐到手的钱又飞了。 「你拿回去,你不需要这么做。」蓝月童皱着眉,把支票塞回卓然手里。 「这是应该的。」 卓然把支票再递给桑茉丹,但蓝月童却硬是夹在两人之间,不许卓然把支票 送出去。 蓝月童不希望亏欠卓然什么,他已经很照顾她了,如果再收他的钱,她要怎 么面对他?在他面前她会抬不起头的。 她的视线突然被卓然脸颊上细长的疤痕吸引,不自觉的就抬手抚了上去,「 你也挂彩了?」 「你们昨天把玻璃杯全砸碎了,我这样算是全身而退了。」她的碰触让卓然 闪神,他闻到她手腕上淡淡的香水味,不自觉地转头去嗅了嗅。 发觉自己的举动,蓝月童赶紧把手放下,却又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两道深深的 齿痕,「你的手也受伤了?」 「被伍夫人咬的。」到现在还肿的呢!女人打起架来果然可怕。 「希望她没有狂犬病。」蓝月童对那个女人可没办法吐出好话。没想到那个 阿姨已经有点年纪了,体力还不错,她差点就落败了。 桑茉丹看着两人的举动,心中警铃大作,但是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那张空白 的支票,因此原则暂时放在一旁了。 「不管,反正你必须要把我们月童包了,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她趁着蓝 月童发呆之际,抢过去抽走卓然高举在手中的支票,开心的微笑,「这是我的了!」 「茉丹姊……」蓝月童瞪着她,感到无力。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总有一天 会被她自己赚的钱压死! 桑茉丹可不在乎她的瞪视,回到办公桌后头的她,像个女王似的挥挥手,「 好了,人你带走吧!」 蓝月童见大势已去,满脸无奈的瞪着卓然。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喜欢的。 卓然才不在乎她开不开心,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既然妈妈桑赶人,他当然要听话——把人带走。 ☆ ☆ ☆ 蓝月童瞪着开车的卓然,怎么也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因为好心吗? 他可是生意人,她不认为他有多善良。 那是为什么呢? 「我们……要做什么?你今天有什么重要场合要出席吗?可是我脸上的瘀血 恐怕再多粉都盖不住的。」也就是说,她这整个星期,对他而言都是无用之人, 他将来一定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我今天没事。」卓然心情很好,声音里满是笑意,「吃饭没?」 「还没。」夜猫族的她,睡醒就被Call到公司挨骂了,现在肚子空空的。 「那好,我们去吃饭。」卓然继续保持好心情,车子里的两人情绪是完全的 天差地别。 当他们来到一栋堪称为豪宅的别墅,蓝月童皱起眉头,「我还以为要去餐厅 用餐。」 「我也想这样,但是我看你挺计较脸上的伤,所以最后决定带你来我家。」 卓然对她眨眨眼,他注意到她不断的在照镜子。 「你家?」蓝月童心头突然窜过一丝不祥的预兆。 看出她的警戒,卓然笑着挥挥手,「嘿,别紧张,只是请你吃顿饭,我保证 这次一定会很平安,我想我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他们相处时一直没 有机会安静的独处,他只是想平静的和她聊聊天,就这样而已。 「希望是。」蓝月童嘟着嘴跨进他屋里。 他把她安排在厨房一角,搬了张椅子让她落坐后,便脱掉外套,开始洗手, 准备做羹汤。 「还要煮啊?我可是不会做菜的。」她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她一向是只管吃 不管做的! 正低头在冰箱里寻宝的卓然抬头对她咧嘴一笑,「我怎么会让你动刀?我自 己来就好了。」 「你!?」蓝月童其实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但就是忍不住露出怀疑的表情。 好歹他也是知名企业的少东,怎么样家里都有人服侍着,他怎么有机会练就厨艺 呢?还是吃完饭后她得去医院挂急诊? 「嘿!别瞧不起我,我可是在国外求学时,练出一手好厨艺的。」卓然对她 的嫌恶表情很不满。 「哦?没有带厨师一起去?我就有朋友这样做。」蓝月童没气质的跨坐在反 过来的椅子上,把下巴靠放在椅背上。 反正她在他面前和别人大打出手过了,她也不用顾忌形象了。 正在洗菜的卓然回头瞪她,「请别再把我和你过去那些朋友划上等号,好吗?」 那对他而言是一种污辱。 好吧!这是她的不对。 「我尽量。」蓝月童向他保证,但是……她叹口气,「只是我曾经过过那种 生活,我还是会……想念。」再加上一点忌护。 「你毕竟只是凡人。」卓然对着水槽微笑,现在的她愿意谈自己了,「这下 我知道了,如果有天我还想再出国念个博士,我一定会带我家的厨师一起去。」 「你……呵……」蓝月童傻了片刻,才知道他在开玩笑,轻亮的呵笑声传人 卓然耳里,「卓然,你真的是个很有趣的男人。」 「嗯哼。」不再是呆板的电子新贵,也不再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而是有 幽默感的男人,嗯,有进步了。 昨天瑞克做了很多事,让他明白其实他真的很在意蓝月童。 他是被她吸引了,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她所谓的「雇主与服务者」的关系,他 早就直接向她求爱了,但是他们是以金钱为前提的关系,那样就复杂多了。 他得先破除她只认为他们是主雇关系这个观念,接下来的事应该会容易许多。 月童对他并非毫无感觉,他们之间强大的吸引力,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只有她自己还在欺骗自己。 一个礼拜够让她改变心意吗? 他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如何,他只是想知道与她能有多少的火花? 去他的合约,他不想再管那么多了! 看着卓然高大的背影,蓝月童感到一股安全感,这是她很久很久没有感觉到 的事了,她忍不住开始对着他的背影说话:「在我家出事前,我原本要出国念书 的,没想到却没了机会,这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了。」 「还是有机会的。」卓然轻声安慰她。 「嗯……我们晚餐吃什么?」抛开那些不好的记忆,她跳到他身边看他准备 他们的晚餐。 「牛排,可以吗?」希望她不是吃素的。 「当然可以罗!」斜觑着心情显然很好的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 感动,竞忍不住红了双眼。「卓然,我不说客套话,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对你说: 「「我真的很希望当初你就在我身边。」」 「我知道。」他的笑容始终没有让蓝月童看见。很多事,都得瞒着她,若是 被她发现了,她会逃得不见踪影,他可不想再花时间引诱她回到他身边。 酒足饭饱后,气氛变得慵懒暧昧…… 「我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蓝月童瘫坐在卓然房间柔软的 白毛地毯上,她现在已醉得没法去理会所谓的气质,更别提她怀里还抱着一 瓶空酒瓶,而她则是喝光这瓶酒的元凶…… 卓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凝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只喝了一杯酒的他比蓝月童 清醒多了。 「我还有一瓶。」他不安好心的这么说。 蓝月童抬手挥了挥,「别灌我酒,我有点醉了。」 「越醉越好。」卓然淡哼。 被酒精肆虐的她,另有一种妩媚娇态,让他移不开视线,他在心里决定,这 种模样只有他能看,其他男人不许见一眼! 他承认,他的确是被她迷住了,现在他才不管合约上头写什么,他只要她! 「卓然……你别乱来,我们可是有签合约,不能跟客人乱来的。」一碰触这 个敏感话题,蓝月童就紧张了起来。她挣扎着起身,酒精却让她手脚不听使唤。 「我对你而言,真的只是客人吗?」卓然来到她身边,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唔……」蓝月童不肯看他,怕自己酒后吐真言。 说什么?说她也喜欢他?说她每次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都是发自内心? 说她想要有他的保护、想要有他的拥抱? 她怎么说得出口? 「给我一个答案,月童。」卓然不让她逃避,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迷蒙醉 眼看着他。 蓝月童甩头闪避他,却只让自己的头更昏。她的酒量一向不好,偏偏他今天 挑的酒好甜,让她忘了要注意。 「我该回去了,你可以开车吗?你也喝了不少酒,我看我还是叫计程车好了。」 推开卓然,她摇摇摆摆的走向门口。 卓然拉住她,「月童,别闪避我。」他决定今天就和她说清楚,不再与她继 续暧昧下去。他要得到她! 蓝月童愤然推开他,「我出租我的时间,不出租我的爱情!」 他以为他可以买到她的爱情吗?他不是第一个尝试的男人,她不会让这些男 人如愿的! 「是吗?」卓然淡声反问,她很清楚他刚才想说什么。很好,那表示她早就 发现到自己的心意了。 「我还没那么廉价!感情是无价的。」 「对,感情是无价的,那么,你为什么不随着感觉走?」卓然凝看着她,早 就看透她无法抵抗他们之间那股强烈的吸引力,只是因为害怕接受这个事实,所 以用一堆理由来阻止自己。 蓝月童哑口无言,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感觉随着合约走,我不 想丢掉这份工作。」 「你不说、我不说,会有谁知道?」卓然微笑道。他并不需要敲锣打鼓告诉 所有人他们的事,如果她想要私底下进行,那也行。 「我有我的原则,我不是会和客人乱来的人。」她摇摇头,轻声低语。如果 他不是客户,那就太好了…… 卓然被她始终如一的理由惹火了。 「能不能不要再提「客人」、「合约」之类的话?我已经听腻了!你不需要 一直提醒自己这些,来阻挡我们之间的感觉,你也想要靠近我的,不是吗?」 「你……太自大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却重心不稳几乎摔倒,还是卓然眼 明手快接住她。 「是吗?我不相信。」卓然趁着机会把她揽在怀里,既然她这么嘴硬,他只 好耍点小手段了。 「你到底想怎样?」蓝月童看着他势在必得的脸,心里的慌张更深了, 她知道他是个下定目标,就会尽全力达成的人,而她并不想成为他的目标。 她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虽然没有一个是正名的,但是也足以说明他的博爱, 而她并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他,她也不想要沾染他这样的男人—— 自从她由千金变成普通人之后,她就不再梦想富有的生活了,麻雀变凤凰的 故事与她无关。 卓然深吸一口气,捺着性子开口:「让我吻你一次,如果你还没有感觉,我 保证我不会再打扰你。」 「真的就一个吻?」他会这样就放过她吗?蓝月童一脸狐疑。 「就一个吻。」他认真的点点头。 她相信他,那就…… 「好,来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