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千,怎么了?」看着她哭成泪人儿,尉允中紧张得不顾警局里数十双眼 睛,张臂就将她抱紧。 梁千千却用力挣扎,逃出他的怀抱、怒瞪着他。 「你是不是在调查我?告诉我,是不是?」 她知道了。 尉允中心里大声咒骂老天爷不帮他的忙。 「是。」他坦白承认。 梁千千痛苦的闭上双眼。 她原本还希望从他这里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但是…… 「我可以理解你的工作,但是,我无法忍受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接近我,你 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不敢相信,他讲的那些话全都只是甜言蜜语,他对她的好也不是真心的。 她以为她遇上的是真命天子,但他只是把她当成杀人嫌犯,而她还对他掏心 掏肺,想要爱他一辈子,他把她骗得好惨…… 「刚开始我的确是为了查案才接近你,但是那只是刚开始,很快我就知道, 我那么想是错的了。」 该死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有那么多的机会,你却从来不对我提,你想要瞒我多久?还是当你的「任 务」结束之后,你就可以对我说再见了?」 她抹着泪水,顾不得有多少人在旁观看,对着他大吼:「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至今还没把我抓进警局?」 「不是这样子的。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我只是希望能先把这些事处 理好之后,再告诉你。」看样子他是错了。 「是啊……」现在他才这么说,她怎么相信他? 「唷,没想到我们勇猛的尉警官,也会有感情纠纷哪。」卓胜轩走过他们身 边时,笑嘻嘻的在一旁说风凉话,他还顺道瞧了眼梁千千—— 嗯,清纯可爱型的。 尉允中杀气腾腾地瞪着他。「卓先生,我劝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让你躺 着上救护车。」 「这算是恐吓吗?」律师又冲出来了。 「卓……他就是害死小杰的那个人?」梁千千瞪着卓胜轩,眼中满是愤怒。 「你又是谁?」卓胜轩笑问。 「小杰的青梅竹马。」 卓胜轩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一脸错愕。 「噢……你就是「她」……你们聊,我先走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梁千千,才加快脚步离开。 「我不喜欢他的态度,你之前跟他接触过吗?」尉允中担心卓胜轩看着她的 眼神,阴森森的,好像她是他的仇人。 「没有。」梁千千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她瞪了他一眼,又把眼神移开。 尉允中试着耐心向她解释,「千千,这件事请你谅解,我是个警察,有案子 就要调查。」 「噢……原来这个就是黑寡妇啊……很漂亮耶!难怪连卧底的尉警官也栽了 下去。」有人在一旁说风凉话,还对着梁千千指指点点,这么做更是火上加油。 「黑寡妇!?你们是这样叫我的?」梁千千怒瞪那个没礼貌的警察,又冲动 的对尉允中大吼。 如果她不吼,她怕自己会气到疯。事实上,她现在就快疯了。 回想从一开始,他就死缠烂打的硬要赖着她,原来她只是嫌犯啊!她还以为 他是真的喜欢她,她错的真是彻底! 尉允中冷冷地瞪着他的同事,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你们不说话、不八卦,会死吗?」他抓住梁千千,「跟我来。」 「放开我!我不想再被你碰了,别再靠近我。」被拉进会议室,梁千千推开 他,哭红的眼怒瞪着他。 「原本真的只想那么做,但是,后来我被你吸引,一切就开始失控了。 我知道你不会杀人,你也没有这个能力,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你的无辜。只 是,那天杀的巧合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更别说你从那些男人那里得到了多少的财产,我们的怀疑是合理的。」尉允 中试着冷静和她讲理。 「别再试着解释什么了,我只知道一件事——你是个大骗子!」梁千千指着 他,尖锐地指控。 「你真的这么认为?」她的指控也激怒了尉允中。 「没错!而且,你有件事没有想到。如果我真的继承了那么多的遗产,我可 以过得多轻松快乐,何必辛辛苦苦的当个小职员?」 「那些钱呢?」 「我都捐出去了。」在他开口之前,她又抢话:「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 我可以提供所有的单据让你调查。」 「不需要,我相信妳。」他说的直截了当。 「但是,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只能用愤怒来隐藏心痛,她不想在他面前 表现出受伤的样子,现在她必须要坚强。 「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也会这么做的。」她为什么就是没想到他的立场? 她平常的慧黠和体贴都到哪去了? 「但是,我不是你。」她也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方式来骗人。「又不是每个人 都跟你一样!」 够了!再下去他会失控。 「你非要把我当坏人?随便你要怎么样,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他还是忍不 住说出气话。 梁千千像是被打了一拳而向后仰,她压下急促的呼吸,冷静一些之后,才开 始反击冷讥道: 「是啊,你多的是机会可以再去骗其他女孩子,说不定你承办的业务就是这 个,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任务同时在进行?你说啊!」 「是又怎样?天杀的我就是这么糟的男人!你想听的就是这个,是吗?」尉 允中一脚踢翻了会议桌。 梁千千被吓得一楞,连忙向后退。 「你这个大混蛋!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说完,她转身奔离。 「该死!」尉允中愤怒的大吼。 她连试着谅解都不愿意,想这样就放弃? 算了,随便她!反正他不缺女人! 卓胜轩点起雪茄,站在落地窗前,眯眼看着下头拥挤的街道,又把藏在心里 好多年的事翻了出来。 当年,他以为除掉小杰就没事了,谁知道小杰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但是,他 却查不出她到底是谁。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一直都在一起,命运实在很有趣啊! 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再追查下去,又有人发现她的身分,他的一切不是又要落空了? 不,绝对不能让别人来抢他的财产,尤其是他那风流父亲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他一定要……杀了她! 「那个男人真不是东西!」赵斐心听完整件事后,大声咒骂。 她也以为尉允中是真心的对千千好,谁知道他是个这么阴险的人。他一点都 不顾千千是他将来大嫂的好朋友,还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好糟糕的男人! 害她还以为在他眼里看到真正的感情,原来是她看走眼了! 「他居然还大言不惭,一点检讨的能力都没有。」有人附和,梁千千火气更 大了。 她还以为尉允中会自己提头来向她道歉,谁知道他居然这么有个性,说消失 就消失。 哼,算了,像他那种会骗人的男人,根本就不能要!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急着骂人。斐心,我们劝合不劝分啦!」夹在中间的 杨梵伦努力试着灭火。 其实,她看得出千千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她当初也是,但是和尉明宇谈过 之后,她知道尉允中对千千是真心的,只是他的欺骗实在不应该。 「我才不要跟那个卑鄙小人在一起!」梁千千任性的撇开脸。 「对啊!会骗人的男人不能要。」赵斐心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如果她当时在现场,哪里还会让尉允中那样吓千千,她一定当场就拿椅子砸 回去了。 「斐心!」杨梵伦瞪她,要她住口。 「不要因为你和他的哥哥是情人,就帮他说话嘛,如果是你碰上这种事,你 会不会生气?」赵斐心火气十足。 「当然会了,我当初就气到和明宇吵架,又气到未经思索就急着告诉千千, 我也觉得尉允中这样很不应该。 只是……如果我发生这种事,或许我会希望有个人在旁边劝我,免得到时会 做出什么让我后悔的事。」她笑望嘟着嘴,气还没发完的梁千千。 「我觉得千千和尉允中挺配的,不是吗?」 刚开始他们或许有点问题,但是后来都很好啊!她看得出尉允中对千千的用 心,听说这几天,反倒变成尉允中找明宇买醉了。 他也在生千千的气,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愁容满面不是为了千千,还会是 为了谁? 「可是,他这么做实在太糟糕了。」赵斐心口气软化了些,但是,还在生气。 「是啊……」看向梁千千,她望着窗外发呆,「千千,你说呢?你自己下决 定,我们一定支持你。」 啊?下决定啊? 「一定要现在就作决定吗?能不能再让我挣扎一下?」 明明是她自己不要尉允中了,可是她刚才闪神时,想的居然是——他们有两 个星期没见面了,她好想他。 「当然可以了。」两个好友用力点头,偷偷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她们都 知道她是放不下的。 「其实,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这么生气。」梁 千千开始自述心声。 「我知道。」两个好友继续点头。 「嘴里说不要他、讨厌他什么的,心里还是舍不得,对吧?」赵斐心终于也 看出这一点了。 呃……她能不能不要承认? 「反正我现在还在生气啦!」 「知道,我们都知道。」她们又点点头。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至于尉允中那边,我再叫明宇去和他谈 谈,等你们的气都消了之后,我们再来谈,好吗?」杨梵伦拍拍她,拉着赵斐心 起身离开。 「嗯。」 送走好友,她跌坐在门边,泪水夺眶而出。 她嘴硬的说生尉允中的气,可是她是想他的。 没有他,她觉得自己呼吸不到空气;没有他,什么美食她都食之无味;没有 他,她懒洋洋的没有生活目标。 他早就已经深入她的生活和她的心灵,她早就习惯了他在身边,她要他在她 身边。 她想念他的声音和他的味道,只是短短几天,她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了,她想 要看见他!这种渴望快让她窒息了。 如果她能不喜欢他就好了,偏偏她的心就这么栽了下去,这次栽的比前几次 都还要深,到了她脱不了身的地步。 也因为他们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她更无法对他说放手就放手。 那……现在呢? 梵梵说的其实有道理,她希望她跟他吵架时,有个人劝住她,就不会把事情 弄砸,偏偏那时她气昏了头,也把他给惹火了。 哼!讨厌的男人,他就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吗?只要他出现,对她说声「抱歉」, 她就不计较了嘛,可是他就是不见人影。 他该不会是不要她了吧?难道他对她不是真心的,所以觉得闹翻了也无所谓? 她不要这样子,她想要他啦!呜…… 她把脸埋在手心,伤心啜泣。 叮咚!电铃声响起,她抬起泪湿的脸,带着一丝期待爬起来。 或许是他? 拉开木门,隔着铁门,她皱着眉与一张有点印象的脸对望着,花了一点时间 才想起来,她和这个人在警局打过照面—— 他是卓胜轩,杀死小杰的凶手! 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想着要通知尉允中过来…… 「请问你……有事吗?」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嗨,可爱的小姐,我现在来拜访你,应该还不会太晚吧?外面下雨了,我 全身都湿透了,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卓胜轩拍拍身上的水珠,一张算是端正清 秀的脸堆满和善的笑容。 「我想这样子不好。」现在已经超过晚上十一点了,他现在才出现,一定有 问题。他想对她做什么? 不管怎样,她还是先找尉允中过来,就算他再生气,他是警察,总不会拒绝 她的求助吧?她要转身去打电话。 「我是来和你谈小杰的事。」卓胜轩出声唤住了她,「你那个警察男友真的 误会我了。」 她凝望着外头的男人,他的双眼冰冷无情,不是个好人。 「那么你应该去跟他说,而不是来找我。」她又转身要去打电话。 「你不想知道小杰在哪里吗?」卓胜轩轻声说。他知道这件事会吸引她。 「什么?」果然,梁千千又停下脚步,重新回到门边。 一直没有人找到小杰的尸体,这个凶手自己愿意承认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没有人找得到他,对不对?」卓胜轩冷笑。 「他已经死了。」是她眼前这个残忍的人杀了他! 「对,就算他死了,也要见到他的尸首吧?」反正只要能诱她开门,什么话 他都能说出口。 他不会留任何人跟他分享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就算要他再次下毒手,他也会 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总是希望真的能找到小杰,起码死要见尸啊! 「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先开门,我就告诉你。」他用最和善的微笑哄骗她。 「不要,你是坏人。」她还没笨到那种地步。 「我决定要去自首了,我知道我是逃不过了,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只要把她骗出来,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你这招拿来骗十岁小孩子还差不多。再见!」决定不再跟他周旋,她用力 的甩上门。 卓胜轩瞪着门板,阴狠地撇撇嘴角。 「哼……不要紧,我总会逮到你的……」 梁千千与男友分手的消息传遍了公司,立刻将秘书和新任总经理的婚外情这 条新闻挤下八卦排行榜第一名。 虽然梁千千的新闻一点都不香艳刺激,也一点都不洒狗血,但是她的传奇可 是众人皆知,现在居然有个男人能不遭她的毒手,全身而退,岂不怪哉? 「千千,妳真的跟妳男友分手了?」中午休息时间,好事的同事摸过来小声 向她探问。 这件事会被宣扬开,其实也是意外。 原本大家都还在暗暗下注,猜这次梁千千的男友多久后会挂点,他却撑过了 三个月。 这个是大家所知,最长的纪录。大家都在猜,是否警察的命比较硬时,突然 有天,有位同事发现梁千千是自己上下班,没有红色法拉利接送,一探问之下, 才知道梁千千和男友分手了。 大家怎么想都没想到,她那位帅警察男友命真的够硬,能够活着离开! 「对啊!」梁千千一边打开便当,一边懒洋洋的应声。 现在她和尉允中也真的差不多是分手了吧?他无声无息,不见人影,她又拉 不下脸打电话给他。但是,事情原本就是他不对,而且……说不定他已经另结新 欢了。 「真的吗?不是他又死了吧?」另一个加入话题的同事笑言道。说不定是她 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才说分手了。 梁千千白了那位同事一眼。 「放心,他还活得好好的。」说完,她一楞,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就是因为他不是真心真意,才能逃过这一劫。 唉,别想了,越想心越乱。 「这样子啊……我也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安慰你,不过你的魔咒破除了, 不是吗?」 「嗯。」她闷闷地点个头。 大家才在七嘴八舌讨论着这件事,一个从楼下买便当的同事晃了上来,手里 除了便当,还提了一只苹果绿的袋子。 「千千,你的男朋友刚才过来,他送来这个。」Tiffany 的耶!价值不菲唷! 「这是什么?」是尉允中送来的吗?梁千千脸上堆满笑容,接过手提纸袋, 打开了里头的东西,那只戒指起码有一克拉,又引得大家一阵惊呼。 她翻开里头的卡片,上头写着—— 在楼下等你,请你一定要见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离开。 她放下戒指和卡片,开始傻笑。 原来他不是不理她,只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哗……好大颗的钻石唷……他是在向你求婚吧?」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有 人羡慕、有人忌妒。 「我不知道耶……我出去一下。」先告诉他,她已经不生气,而且她要告诉 他,她好想他。 搭着电梯来到大厅,她却找不到尉允中的身影。 「人呢?」该不会被耍了吧?可是那钻石可不是假的。 「梁小姐吧?有人要我把这个交给你。」门口的管理员把一把玫瑰花和一张 卡片交给她。 「谢谢。」她急着打开信封,里头只有一张用打字列印的小卡片—— 我的爱,我在外头等你。 她微笑着跨出大楼,四处寻找她的爱人。 前面没有、左边也没有,那他一定躲在右边的巷子里啰!他真讨厌,还跟她 玩这种游戏。 她踩着轻盈的脚步来到大楼旁的小巷,才一转进去,立刻就被人摀住口鼻, 身子也被制住。 「呜……」她瞪着那张狰狞的脸,心脏一阵紧缩。 完蛋了,她中计了! 卓胜轩对她冷笑,「这下,你非得跟我走了吧?哈哈!」 糟了,糟了,千千被「那个人」绑走了! 小杰眼睁睁看着梁千千被硬拉上车子,却又不敢靠近「那个人」,更没有救 人的方法。 怎么办? 对了,找尉允中,他可以救千千的。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