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扭到了,居然会想到来看他的画。 听杰克说,他最近在国际画坛崭露头角、得了一堆奖、受尽赞赏什么什么的 哼!她才不相信咧!那种从没正经过的男人,真的会画画吗? 八成是骗些没长眼又没脑袋的凯子们吧! 一跨进她从杰克嘴巴套出来的画廊,她就被墙中央的街景图吸引住了。 秋天的异国街景,大胆鲜明的色彩和明快却不失细致的笔触,将悠闲的午后 街景表现得栩栩如生。 “华——我喜欢这幅画……瑞克·马德文?他的画?”她愣了片刻才找回声 音:“哼!乍看不错,仔细一看,笔锋粗糙、田色也下纣,好象把色盘打翻似的。 她做出不满意的表情,移步走向另一幅画,眼神却忍不住在异国街景上多停 留再换下一幅,是大溪地的夕阳,渐层的橘与红把南国海的气氛勾出,她仿佛也 感受到一丝暖意,她喜欢这个书画家。 “瑞克·马德文?他……八成是由人代笔,然陵他用那张漂亮的脸蛋骗骗人 吧?”她很努力地找理由,否定他的一切,但是她——瑞克不就是她的一个客户, 只不过是带给她比较多的麻烦,所以她比较注意他而已,她没有必要否定他的一 切吧——她要怎么把眼前让人折服赞叹的画,和那个总是嘻皮笑脸没个正经的男 人,凑“大概就是那种个性,才能让他画出这样的画吧?艺术家都不太正常的。” 最“我同意你的话。”磁性又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嗄!”桑茉丹张口结舌,转身看着刚才让她惊讶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该死!哪天不好来,她怎么偏偏选了他在这里的一天来? “嘿嘿,好巧啊!”瑞克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上挂着的仍是他招牌的微 他喜欢她被吓傻,无法言语的表情,有趣,真的很有趣。! 瑞克原本以为自己熬了两夜画完一幅画,眼睛太过疲惫,所以认错人了。 但是她就站在那里,先是对他的画投以惊喜的眼光,然后又在看了画旁的解 说牌后,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还不忘摇摇头,表示她的情绪。 他懂她的心思,原本觉得那幅画不错,结果一看见他的名字,马上正分变负 分,她这个人太主观罗!而且,她为什么对他的意见这么多? 乏味的会谈霎时不再惹他心烦,她让无聊的下午变得有趣了。她一向都很有 趣,虽然她的火爆脾气,常常呛得他头昏,却也让他有一整天的好心情——他这 样算是有自虐倾向吗? 或许吧!一看见她,他就全身发痒,想让她抓一抓…… 他撇下正在和他洽谈的工作人员,走出办公室,站在她身后,想听听她说了 什么——八成是由人代笔,然后他用那张漂亮的脸蛋骗骗人吧?瑞克先是瞪大双 眼,又马上笑开了。 她对他的成见还真不是普通的深! 接着,她又发表她的高见——艺术家都不太正常的。 老天爷,她现在才知道这一点吗?如果是正常人,又怎么创造得出不同凡响 的东西? “我同意你的话。”他努力装得很认真,可是笑声仍不小心偷偷的窜出他性 感的薄唇。 “嗄!你怎么在这里?”桑茉丹一转身,就对上一张忍俊不住的笑脸,她感 觉燥热爬上她的脸。 “嘿嘿,好巧啊!”瑞克眼里有着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只是随便来逛逛,我要走了。”桑茉丹落荒而逃。 这样就要走?他吓到她了吗?她才没这么胆小呢! “别急着走,我想听听你对我的作品的意见。”瑞克握住桑茉丹的手臂,又 把她拉回来。 就是……鬼画符啊!只是桑茉丹羞怯交加,一时间舌头打结,失去平时强大 的火力。 “我又不懂艺术。”最后她这么说。 “我也不懂,所以我们一起来研究吧!”瑞克很认真的用力点头。 “别闹了,你可是知名大画家呢!我可不是来看你的画的!”桑茉丹为自己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皱眉,她在慌什么?不就是瑞克吗? “哦?那你怎么会跑来?”这里离她的公司很远,这附近也没有百货公司可 以逛,简单的说,这里的气质不适合她,太艺术、太另类了。 “因为……这里有冷气可以吹啊!外面好热唷。”该死的,这个男人要怎样 才愿意放过她? “噢。”瑞克贬眨眼。 “我……我要回公司了,记得晚上六点要过来。桑茉丹挣脱他的手,也不管 他回不回话,就转身逃离书郎。 瑞克立刻追了出去。 “我知道,我哪一次忘记?你就没空坐下来,陪我喝杯咖啡、吃个下午茶吗?” 瑞克跨着轻松的脚步,追上踩着两吋半高跟鞋的桑茉丹。 “……”别理他,就当他是路上搭讪的无聊男子。 “怎么说我们都认识了一年,我还没请你吃过饭。” 他发现,过去一年里,他们都是在她的公司见面,今天是头一回在外头相遇, 而她现在的模样,又和她在公司作威作辐的模样差距好大,这又是怎么回事? “噢,不用了,我们交情没这么深。”桑茉丹瞪他一眼。他一定是知道,她 是为了看他的画才来的,所以逮到机会可以糗她了吧? 不行,她得赶紧撤兵才行。 唉唷,她怎么这么别扭? “茉丹姊……”瑞克故意唤道。 桑茉丹的高跟鞋拐了一下,“等会,你几岁、我几岁,你叫我姊?” 对啊!他好像比较大一点耶。“你几岁啊?” “二十七。”她挑挑眉。 “哇!那还小我两岁,你占了我整整一年的便宜!你好过分!”瑞克一脸受 辱地指着她。 他俊美的外貌再加上夸张的表演,让不少过路人侧目,桑茉丹则是一脸无奈 的看着他演戏。 “什么跟什么,是准占便宜啦?”她冷哼一声。 “你啊!”瑞克明知这么做,可能又会惹火她,可是……这就是乐趣之所在! “你……哼!”桑茉丹决定不理他。 “怎么又生气了?真爱生气。”瑞克追上她的脚步,觑着她的侧脸。 他觉得阳光下的她挺美的,比在办公室里的她还吸引人——听说她有好几个 客人被她迷住了,不过下场都是成为拒绝往来户,她的交际手腕还是不太好。 “你别再跟来了啦。”还是叫计程车吧!走回办公室很远,而且她想尽快摆 脱这个家伙。 “我要等你气消啊!总不能让你一直生气,如果不帮你息怒,你就会像气球 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就……”他夸张的鼓起双颊、瞪大双眼,双手 往外一挥,“爆炸了。” 桑茉丹又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你很会自得其乐,自己可以玩得很开心。” “有人看我表现的话,我会更开心。”当然说的就是她啰……咦,她怎么又 甩头走人?这样很不礼貌耶! “前面那位喜欢穿紧身迷你裙、低胸上衣、大波浪长发的美女,别走这么快, 我追不上你哪!”他扯开嗓门喊着桑茉丹。 走在前头的桑茉丹,脚步更急了。 瑞克笑着扬声喊她:“桑……茉……丹!” “你别叫了……啊!”,猛一回身,凹凸不平的人行道害她拐了一脚,失去 平衡的她,摔倒在地。“唉唷……” 啊!闯祸了。瑞克赶紧飞奔过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了! “痛死了!都是你啦,没事在大街上鬼吼鬼叫干什么。”桑茉丹一把推开他, 又因为双脚痛得站不住,把他拉了回来撑住自己。 “你不理我,我当然要想办法让你理啰!”瑞克努力按捺想狂笑的冲动,她 的睑全皱起来了,好可爱。 “又不是五岁小孩子跟妈妈撒娇。”桑茉丹试着放开他,可是脚上两吋半的 高跟鞋害她伤得不轻,“我走不动了。”意思是,她是他的责任了。 “你的车子呢?” “我……坐计程车来,我不会开车。”瑞克讶异的挑眉,让她红了脸,“除 了没有方向感之外,我也看不太懂交通标志,交通警察的建议是,我不要开车比 较好。” “嗯。”瑞克仁慈的没有趁机取笑她,上下打量她一番后,把她打横抱起。 他的行径不只桑茉丹傻跟,目睹的过路女性们,也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好 有男人味的动作啊!尤其又是被这样英俊的男人抱,感觉一定很棒。 就连桑茉丹的脸上,都不禁浮起女人的娇羞,她得承认,被这么英俊的男人 抱着是一种享受。 “你带我去哪?” “回画廊,我开车载你回去。” “不、不用啦!”她就是急着要逃,才会伤了脚,如果他载她回公司,她不 就得忍受他更久? “茉丹姊,你现在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还不乖乖听我摆布?”瑞克露齿一笑, 还贼兮兮的对她挑眉。 “别再叫我姊了啦!都被你叫老了。”明知道她年纪比较轻。还叫的这么开 心,这个男人。 瑞克嘴角的笑意说明了他的恶作剧,“叫习惯了,改不了,也不想改。”也 就是,他没打算要改。 最好气死她!呵。 “这是小曦。你今晚的女伴。你自己解决吧!” 一双脚踝都肿了起来的桑茉丹替两人引见,同时眯着眼盯紧瑞克的反应,如 果他露出一丝垂涎的表情,她就把小曦换掉。 “哇!小甜心耶!”瑞克双眼一亮,脚步马上移向可爱的羞怯女孩。 “嗨,你好。”穆小曦的笑容有点勉强。 她早听说了这位瑞克的魅力,害了不少同事被开除,她可不想也被这棵桃花 树给迷昏头,不然她要靠什么维生? 她虽然只是公司的新人,可是也已经接过好几件工作,她很满意这样的收入。 瑞克细心的观察到她的反应,浓眉一挑,“你怕我?别听那些人乱讲话,哥 哥我一点都不可怕的,放心,哥哥会照顾你,嗯?”他安抚的拍拍穆小曦的肩头。 桑茉丹脑中响起警铃,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你,把手从她肩膀上移开。”再想想,她又补上一句:“还有,她看起来 很小,可是她已经年过二十了。” 这个色情狂的眼睛一直盯在小曦脸上,她又开始担心了。 她以为小曦会是最安全的,希望小曦不会让她失望。 “噢,那还真是可惜了。”瑞克的视线还是在穆小曦清丽的脸蛋上打转。 这个男人,大概一天不把几个女人迷昏,就会觉得对不起自己吧…… 桑茉丹真的很担心,明早她又要收到坏消息,接着要发火开除人,再和瑞克 过招…… 噢!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因为他发火了,尤其是现在她的双腿差不多废了, 她痛到没精神修理他。 穆小曦也一直盯着瑞克的脸。“我觉得……你很面熟。”或许是在某个场合 上见过面吧! 瑞克用眼角偷瞄脸色不好看的桑茉丹,牵起穆小曦的手往外走。 “小甜心,我们先去培养培养感情,茉丹姊还有事要忙,我们先出去啰!” “喂……”警告还没出口,穆小曦已经被带走了。“哼,还真猴急。” 会惹恼她的人离开了。可是她的心情却更不好了。 桑茉丹气恼的把桌上一堆资料匣全都扫下桌,嘟着嘴生闷气。 她是二十七岁,比小曦大了好几岁,那又怎样?成熟女人有成熟女人的美啊! 他不懂欣赏,有人懂,哼! 看着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的男人背影,她对这个男人没有抗拒感,并不讨厌 他这么主动握住她的手。 以往,如果陌生男人,尤其是客人这么对她的话,她一定会马上甩掉,可是 他,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有种熟悉感。 “我觉得……”她出声。 瑞克拉着她到公司_ 一角落让她坐下,他也拉张椅子坐下,笑容满面对她摇 摇头,“小甜心,你真的忘了我?” 亏他以前那么照顾她,她居然不记得他? “你是……”他们真的认识吗? “你记不记得。你有个阿姨嫁到欧洲,嫁给一个金发蓝眼白皮肤的男人?” 他给她一个再也明显不过的提示。 “啊!你是瑞克表哥!”穆小曦惊喜的笑了起来。 “嗯,总算记起来了。”瑞克满意的点点头,微笑而微眯的眼,打量着他可 爱的小表妹,“好多年不见了,你越来越漂亮了!” 怪的是他在这里出入一年了,怎么之前没见过她?不然,他们就可以早点重 逢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穆小曦根本就和其他亲戚断了联络,怎么也想 不到会在这里遇故知。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工作?”他很了解这里的工作性质,这全是桑茉丹的 功劳,但他还是自私的不希望自己的小表妹,被人贴上标签。 “唉……”穆小曦苦笑。 “阿姨还好吗?”他记得阿姨的健康情况一向不是很好。 “这两年还不错。”她微笑答道。 “那就好,哪天我去看看她。”。 “好巧,我们居然在这里重聚!我去跟茉丹姊说,让她不要为我们担心。” 免得茉丹姊担心她又成为桃花树精的俘虏。 瑞克拉住起身的她。“等等,别说,不要跟任何人说,好不好?” 他心里的小恶魔又开始窜动了,他想看看桑茉丹对他和小曦这件事,会有什 么反应。 他好像很无聊,可是就是这样,人生才有意思啊! “为什么?”穆小曦不懂。 “因为……”张口了几次,双手比划了一番,瑞克看着穆小曦无辜的脸,他 想,还是别让她沾惹大人们的坏心眼比较好。“你听话就是了!” “好。”既然是表哥,他就不会害她了。穆小曦对他投以全然信任的眼神。 没想到这个大名鼎鼎的桃花树精,居然是她的表哥!她是该感到羞愧,还是 得意呢?唉,真复杂的心情啊…… 瑞克微笑摸摸她的头顶。“小曦最乖了。” 双脚依旧不良于行,桑茉丹却还是过了中午就进公司坐镇,只是苦了她的双 脚,她还得坐一个星期的轮椅。 全都是瑞克害她的! 就更别提她一整夜都辗转难眠,担心会接到报马仔的电话,报告连最懂得守 分的穆小曦,也沦陷在瑞克的桃花海之中。 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怎么可能?昨天她明明看见瑞克盯着小曦的眼神在发亮! “你……和瑞克什么事都没发生吗?”她试着让自己的口气平和,以免吓着 这个羞怯的小可爱。 “没有。”穆小曦原本想把她和瑞克是亲戚的事说出来,又想起瑞克的请托, 硬生生又把话吞回去了。 没有?那……“他没有吃你的豆腐,东碰碰西摸摸?” “没有。”穆小曦摇头。 桑茉丹应该要感觉高兴,可是她怎么也没办法相信,小曦对瑞克会完全绝缘。 “那……你有没有摸他、碰他、亲他?” “没有。”穆小曦又摇头。 “嗯……”桑茉丹陷入思索之中,再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他平常会出现的时 候,“他没出现,难道真的是问心无愧吗?” “茉丹姊,他对我没兴趣的,你不用担心啦!”穆小曦笑着向她保证。 “是吗?我以为你是他喜欢的那型。”尤其看起来又这么清纯,瑞克最喜欢 的大概就是这种女孩子了。 “才不呢,他喜欢那种很火辣、很爱玩的女孩子,我太静了啦!” 桑茉丹挑眉,“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就连瑞克喜欢哪 种女人她都知道? “呃,昨天宴会结束之后。他和他的朋友又要续摊,我们去他朋友开的酒吧, 那边好多小女孩都跟他。”看着桑茉丹脸色越来越难看,穆小曦吐吐舌,“我好 像不应该再讲下去了喔?” 小女孩……那家伙果然有特殊兴趣,好恶心! 桑茉丹撇撇嘴角,还真希望瑞克现在就在场,她可以拿桌上所有的东西砸他。 看见穆小曦正睁大眼看着自己,她挥挥手,“继续,跟他有做什么的女孩子 都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好奇而已。 “很火辣、衣服穿得很少、很活泼,又很喜欢黏着他的那种。”穆小曦说的 简单明了。 “嗯……” 穆小曦以为她的沉默是生气了。“茉丹姊,你是担心我和他吗?我们其实… …” 她笑着摇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吧!既然他没有对你下手,我想你是安全 的,以后如果他没有意见的话,就让你接他的生意吧!” 如果小曦可以免于被他的魅力勾引,那就让小曦来处理好了。 “好啊!昨天瑞克也是这么说的。”穆小曦在跨出办公室前,笑咪咪的回了 她这句话。 “嗯。”桑茉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在纸上刮动,发泄她不悦的情绪。 什么叫“昨天瑞克也是这么说的”?那男人这么满意啊?喷! 之后,桑茉丹一整天心情都糟透了,她以为只是因为提起瑞克让她烦心,她 却不懂,有种叫“吃醋”的情绪,也会有同样的结果。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