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桑茉丹跨出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丹尼大刺剌的站在她的公司里,冲着她笑。 她眯着眼瞪他,强抿双唇,怕不小心会冲出恶言。 “嗨。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你。”丹尼温和的对她挥挥手,像是那天的争执 不曾发生过。 “你想要什么?钱吗?”看样子她的过去是瞒不住了。 “噢。甜心,我不缺钱的,我只要你。”丹尼走向她,状似亲密的想伸手拉 她。 她却皱着眉躲开。 身后的瑞克用双臂护住她,让她心情稳定许多。 “谢谢你的抬爱,可是我实在无辐消受,你请回吧!”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 意。 她的不配合,磨去了丹尼最后一丝耐心,笑脸拉下,他不再虚伪的试图哄她。 如果她要直来直往,他就照她的方式来做。 “如果有必要,我会寻求法律途迳,要你乖乖跟我回美国。” 桑茉丹正要开口,她头顶却有人抢先一步出声了:“不好意思,插个嘴,据 我所知,美国的婚姻在台湾并不受任何法律保障。” 瑞克知道桑茉丹不要他管这件事,但他怀疑她是否应付得来。 桑茉丹抬头瞪他一眼,对他做个嘴巴上拉炼的动作。他明明答应她的,怎么 又食言了? 这家伙果然不值得信任! 瑞克像是突然发现她的瞪视,咧嘴一笑后,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话的。 你们两位请继续。” 他的话替桑茉丹壮了胆,她趾高气昂地回望丹尼,“他说的对,我们的婚姻 只在美国有效,在台湾,我是单身的身分。” “快不是了,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亲爱的,你不但有双重身分。还有两个老 公耶!” 瑞克又冒了出来,这次不但动口,还动了手,一把搂住她的腰,下巴靠在她 肩上,桃花眼深情地凝望她:如果这样还不够气死那个性别颠倒又心地不好的男 人,他不介意再来一个法式的热吻。 “……”桑茉丹横他一眼,一肚子怒火,但看在用他来对付丹尼,应该还有 效果的份上,她没送他几拳加几脚。 她与瑞克对望一眼,嘴角高扬,露出—个妩媚的笑容。 “对啊!亲爱的,我要谢谢你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爱你哟……” 待会再扁死你! 丹尼脒眼看了瑞克—眼,他那张迷人的混血脸庞,很容易就植入人心,所以 “我记得你!你是个画家!”丹尼激动的指着他。 瑞克冷了三秒后,木然的脸上才突然出现惊喜的表情。 “哇!没想到有人知道我,茉丹,我出名了!”他感动的表情太过虚伪,一 看就知道他是在嘲弄丹尼。 “……”桑茉丹额头上冒出几道黑线。这个神经病,他到底在干嘛? “你、你你你……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别插手!” 丹尼努力的在脑袋中搜寻贫乏的艺术资讯——这个艺界的新星,后台好像很 硬,他曾经听哪个人说过他的名字?唉,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对啊!我叫你不要插手的。”桑茉丹也随后发声。她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 没必要他来瞎搅和,只会坏事! “噢,好。”瑞克听话的松开她,向后退一步,但是他还没玩够耶……“可 是我还有一句话要讲,让我讲完就好,拜托。”他对桑茉丹说最后的两个字时, 是双手合十、一脸哀求。 “好啦!”桑茉丹知道他要说话,就没人关得住他的嘴。 瑞克面对丹尼时,脸上温和的笑容没变,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别以为你 作内线交易的事,没人知道。” “你……”丹尼呆了一会,立即知道他踢到铁板了。 怎么办?真的就弃守了吗?没有茉丹,他拿什么给他家的老人家看? “你想怎么样?” “放了茉丹。这个你签了名,我就忘了那件事。”瑞克在桑茉丹呆滞的眼神 中,不知从哪变出一堆文件,递给丹尼。 丹尼看了看离婚协议书,里面没有要求他支付任何的赡养费或是任何财产, 只求结束这桩婚姻……可是他需要一个女人啊! “不要,我不可能放过她!”他把文件递还给瑞克。 桑茉丹想要从中拦劫,她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偏偏手没瑞克长、动作也没 他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瑞克把文件收回去。 这个男人竟然管到她的事来了!待会一定要好好修理他! “我可不是在唬你的,我和‘纽约线上’的老板还有点交情,你也和他很熟 吧?”如果丹尼不记得他刚才提起的是哪件事,他来帮丹尼复习一下。 果然,丹尼马上变了脸,死气沉沉再接过瑞克的文件,“我签。” 签完后,他负气的把离婚协议书随手一甩,怒指仍旧搞不懂状况的桑茉丹, “你欠我,”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一切讨回来! 瑞克竖起食指,对他摇了摇。 “不,是你欠她,是你利用她的单纯和无助,欺骗了她,我很讶异你居然还 有脸站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需要一个女人,就去找另一个,茉丹不要当你的傀儡娃娃,你也不配让她 这么牺牲。 事情解决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签好之后,我会把东西送回美国请律 师办好。“他一脸不耐烦的替桑茉丹下逐客令。 “哼!”丹尼甩头走人。 是那女人运气好,有个靠山让她靠,不然今天吃瘪的,绝对是她不是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桑茉丹还是一脸茫然,完全在状况外。 她以为得大战好几回合、闹到不可开交,说不定还得请警察来处理……她刚 才脑袋里转过好多好多的念头,可是怎么都没发生? 瑞克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丹尼会愿意打退堂鼓?还有,那份在他们之间传来 传去的,到底是什么? “没什么。”瑞克要把文件收起来,却被桑茉丹一把抢走。 喷喷,她看到了一定又要生气吧?他原本想先把丹尼赶走,等到适当的时机 再让她签名的。 桑茉丹相信自己的英文程度,还不至于退步太多,但她手里的东西……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还帮我办离婚啊?”他怎么没先问她,有没有其他条 件? “不用太感谢我,反正我们是朋友。”瑞克含笑拍拍她的肩头,大方的不求 她的感恩。 “他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我?他都已经找到台湾来,想要连拖带拉的把我 绑回美国……你对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看样子,瑞克不只脸蛋漂亮、会画 画,他还有些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你跟我说过,他是华尔街的股票营业员,我就打了通电话给我在华尔街的 朋友,还真奎,我们之间有认识的共同朋友。” “然后?”她还是不懂。 “所以轻易就抓到他的小把柄啰。在美国,内线交易是很严重的罪行,他也 清楚,被关上十几二十年和放你走,你说他会选择哪一个?”瑞克对她挤挤眼。 这也是他运气好,刚好有这个把柄可用,不然他还准备要动用武力或是什么 的了。 “噢……那你……”她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纽约线上的老板和他作内线交易时,其实我也从中得了一点点的利益。” 知道她不懂,瑞克再讲明白些。 “所以?” “你要感谢我唷!我可是冒着被判刑的危险帮你的,如果他不肯就范,我就 得牺牲自己和我朋友,才能拖那个家伙下水了。”瑞克扬高下巴,等着她的赞美。 桑茉丹把他的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后,终于明白他冒了多大的险了。 “瑞克……”她冲着瑞克猛笑。 “知道我的好了吧?”他挑挑眉。 原来,这个男人看似很喜欢逗她生气,有事没事又爱拿些东西威胁她,不然 就是有意无意挑逗她一下,让她心慌意乱,让她烦得要死。可是呢……当她需要 帮忙时,他却是第一个跳出来帮她的人。 刚才他一直替她在和丹尼过招,如果今天他没在这里,说不定她会被丹尼搞 到崩溃狂哭…… “瑞克!”她又叫又笑,扑在瑞克身上,往他俊脸送上一堆热吻。 爱死他了!啾啾啾…… 瑞克快被她的热情给淹死了……被压得重心不稳,他跌坐在椅子里,同时间 他也看见公司员工们又惊讶又好笑的表情。 “嘿嘿,小姐,你现在是在公司,不能对客人毛手毛脚的!”他笑着提醒她。 “我才不管!”凤心大悦的桑茉丹,才不管有谁在看,她要亲到他投降为止! “好了好了,我的大姊,你再这样亲下去,我会起色心的!”他真的快把持 不住了。 “我才不担心呢!你对我不会有兴趣的。”原本跨坐在他身上的桑茉丹一愣, 心情由雀跃瞬间荡至谷底。 她沉了脸,从瑞克身上退开,幽幽地转身回办公室,关上门。 “对啊,你对我不会有兴趣……”她背靠在门上,低声叹息。 为什么她会在意?是她的心也被他征服了吗?好像是吧……她有点太在意他 了。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不想把心赂给一个花花公子,他甚至对她还没有兴趣。 老天爷,您能不能给我比较平顺的感情路,不要有同性恋,也不要对年龄有 严格限制的花花公子,她只想要一个正常又爱她的男人啊…… 瑞克有点担心桑茉丹的心情,几回偷觑她的脸。她总是不露情绪,难得的, 他抓不到她现在在想什么。 下午那场闹剧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试着敲门,她只叫他滚蛋。 他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她不开门他就打她的内线,把她烦到冲出来骂 人为止。 他不懂她是怎么了,原本开开心心抱着他猛亲,下一秒却又突然变成冰山。 他又做什么事让她不开心吗? 如果是,他宁可她直接对他狂吼,或是踢他、打他、拿东西丢他都行,就是 不要像现在这样。 她这模样让他担心。 所以当她气呼呼地跨出办公室,他就喊着要她请客感谢他,也不管她愿不愿 意—一她还配合,让他放心些。 只是…… 他望着熟悉的餐厅门口摆设,立刻头皮发麻,双脚钉在原地不动了。 “我们一定要来这家餐厅吗?” “你不喜欢?”桑茉丹回头看他,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她还真是头一回看见! “一点点。”讨厌死了! “为什么?”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要进去! 摆脱刚才的沮丧,桑茉丹的心情稍稍恢复。 “没有……”瑞克开始步步后退,他有百分百的预感,如果踏进去,她又要 生气了。 “不管,我请客、我挑地方。”桑荣丹露出狰狞微笑,硬是扯着他走进那间 她最爱的餐厅。 柜台后的服务生一看见他们,就大声招呼:“茉丹!瑞克!好久没看见你了, 你……你们认识啊?瑞克,你换新女伴拉?” 年轻女孩盯着桑茉丹打量一番,马上摇头,“不对,只是朋友吧?” “呵呵……”瑞克笑得尴尬。 “你们也认识?”桑茉丹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常来的餐厅,瑞克也常来吗? “我们……呵。” 在这种混乱时候,他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从前他和多少个被他染指的 女人混在—起,都是无谓的心情,谁若是吃醋,大可转身走人,他绝对不留人, 偏偏他就担心被桑茉丹知道他过往的荒唐史。 她是知道他的一些事,但是从没有让她和他的女人正面交锋过,他真的不希 望这样!他比较喜欢让她看见荒唐之外的他。 桑茉丹歪头想想,释然点点头,“也对啦,清清才刚满二十,刚脱离你的管 辖范围。你碰不得啦!” 清清闻言猛点头,“对啊对啊!这个男人真怪,超过二十的就不要了,他帮 我庆祝生日之后,就不再碰我了耶。真糟糕!” “嗯?”桑茉丹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清清说,她二十岁以后, 就没有再被瑞克碰过,那她二十岁以前呢? 她像是被雷劈到似的,整个人僵住、脑子轰隆隆的响着,只看得见清清的嘴 巴在动,耳朵却听不见清清在说什么。 瑞克拚命对清清使眼色,清清就是停不下来,最后他只得出声了:“我们换 个话题好不好?” 桑茉丹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了,“你和他在一起多久?” 清清猛摇头,“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们只是玩在一起,面且当时还有小纹、 芬芬、菲儿……” 桑茉丹冷笑抬头瞪着瑞克,缓缓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死定了,瑞克一句话都不敢回,他也想不到可以回什么话。 当桑茉丹转身飞奔出去时,清清还摘不懂状况。“我说错什么了吗?” “对!”怒瞪不懂看脸色的女孩一眼,瑞克跨步追了出去。 他没有思考太多,只知道,现在一定要抓住桑茉丹,他得把她脸上那又怒又 怨的表情抹去才行! “茉丹!”瑞克仗着人高马大,轻易的追到了足蹬高跟鞋而跑不快的桑茉丹。 “放开我!”这个色魔! 瑞克松开手,却小心翼翼瞅着她,唯恐她转身又逃跑,他不想和她在街上大 打出手。 “你在生气啊?” “嗯。”她只愿意哼一声。 噢,这样啊……瑞克歪头凝视她好一会,原本慌乱而停止运作的脑袋,渐渐 恢复了功用,他也发现了一件事——“茉丹,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问。”她倔强的不肯看他。 “请问,你凭什么生气?你是我的女朋友吗?”或许,他在她心里占有一席 之地?否则她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瑞克为这个可能而忍不住嘴角上扬。 桑茉丹被他问倒了,对啊!她气什么? 因为她有一点点喜欢他,发现他的女人一大堆,她当然会气了嘛!可是…… 她怎么可以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又会狂笑到死的。 “哼!”她选择落跑。 她又跑? “桑茉丹,你给我站住!”他只跨两步,就把人捞了回来。 “干嘛?”桑茉丹说什么就是不肯看他。 “我问你一件事,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不然,你就 是小猪。”瑞克脸上又是那种贼兮兮的笑容。 “快问啦!”他就没有别的事做吗?去画几幅画骗骗那些有钱人,不然就再 回去玩弄那些小妹妹啊! 看着她气红的娇颜,瑞克静了几秒钟,才决定要把话问出来:“你……是不 是喜欢我?” 其实他很明白会得到什么答案,也明白如果她给了答案,他们之间就会不一 样。虽然,他可以放任桑茉丹继续这种情绪,可,他真能不理不睬吗?他知道自 己办不到。 桑茉丹听见他的问题时,痛苦的闭紧双眼。他果然还是发现了。 “我……”她说不出反话,却有没办法诚实回答。 “你敢摇头,我就叫你一辈子的”猪“!”瑞克恶狠狠的先警告她。 她很确信他是真的会说到做到。“你……你这个男人奇怪了,你知道就好了, 干嘛还问?你故意的嘛!” 迅速扫看他一眼,她急匆匆的移开视线,望着街景一角,试图分散她的注意 力,或许这么做可以让她别那么难为情。 “我是故意的,没错。”瑞克不客气的咧嘴一笑。 “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他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嘻皮笑脸的? “真的很讨厌吗?那你为什么又喜欢我?”这个女人真别扭,喜欢就喜欢, 说出来又如何? “我拒绝回答!”早知道就不要这么老实,他知道以后,一定会一直提醒她 这件事。讨厌死了! 她的不理不睬让瑞克了解,她真的很在意那件事。 “茉丹,以前别人怎么误解我,我都不在意,随他们去讲,可是我要你明白, 我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你……在意我?”桑茉丹很讶异听见他这么说,大眼直瞪着他。 “当然!你当我没事就往你公司跑是干嘛?我太闲了吗?窝在工作室里画几 幅画骗骗钱不好吗?没事跟你唇枪舌战,我不累啊?”他错了,错在没料到她这 么没神经,连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都不知道。 可是……他不也才刚明白自己对她有什么“企图”吗?反正怪别人永远比怪 自己容易…… “那你是什么样子?”桑茉丹皱着眉瞪他。 她的确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德性,不过嘴巴说说、耳朵听到,总和亲身接触到 不一样嘛! 当瑞克挑眉时,她加强解释:“你说他们误会你,说你不是他们讲的那个样 子,到底是怎样?你没有碰年轻女孩?清清明明就……” “我是碰了她们,但都是你情我愿,大家好聚好散,没什么不对。”他坦荡 荡的,没什么不能跟她说。 “噢。”看清清那样子,对瑞克没有一丝的抱怨,他还真厉害,可以做到把 所有女人都安抚得服服贴贴,她被他吸引,也就不太意外了。 她也只能这么想来安慰自己了。 瑞克等着她重展笑颜,她却一直都摆着张臭脸,他双手一摊,“你的脸怎么 还这么臭?” “不然应该怎样?”她得花点时间消化嘛!然后……要怎样?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就静静伫立在夏末秋初的街头,太阳依旧耀眼、微风有点凉…… “嘿,你要不要试试?”瑞克对她勾勾眉角。 “试什么?”她永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想要成熟的女人,你就是我的目标,”在她错愕的瞪大眼时,他的招牌 笑容又出现了,“要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