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瑞克在话筒这头对着地球另一端的人狂吼。 “我什么都没做啊!”赛维扬装死。 反正打死不承认就对了,等事情办好了,他再向他们两人道歉就是。 “还说没有……我今天被抓去警察局问话,要不是本地政府的文化局官员替 我作保,我现在还被关在警察局里!” 瑞克气的吐出一串法语,听起来虽然优雅,但赛维扬也懂法语,他知道这家 伙气坏了,开始乱骂人了。 他想等瑞克回台湾之后,他会死的很惨。不过,为了小曦,这一切都值得。 “你做了什么让警察抓去?”他反问瑞克。 他也很惊讶听到他被抓到警察局这件事,还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还敢这样问!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房间里那个裸女哪来的?茉丹又怎么会跑来这里? 你跟她说了什么鬼话,我哪来的未婚妻?” 瑞克又是一串粗话,不过这回换成德语。 呃……糟了!赛维扬皱着浓眉,苦思要如何交代。 算了,不理他就好。 “喂?喂?我听不见唷……再见!” 电话就这样……切断了?瑞克瞪着电话,气到想不出任何一种语言可以骂人。 “该死!”他气得摔电话,一转身,就看见鲍受惊吓的小李,正站在身后不 远处。 “小李,你怎么在这里?茉丹人呢?”他以为小李会一直跟着茉丹,她不会 说义大利语,而这个国家的国民英语糟糕透顶,再加上治安不佳,她一个人流落 街头,会有危险的。 “桑小姐跟她那位警察朋友在一起,她要我回来,别再跟着她。” “瑞克,你看晚上的宴会穿哪件好?”瑞克的贴身保母手里抓着几件衣服, 从更衣间里晃出来。 “随便。”他现在哪有空理穿什么? 她居然跟那个警察在一起?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觊觎她吗?义大利男人最花、 最乱了,她别被拐了啊! 茉丹啊茉丹,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看着你对别的 男人笑、让别的男人哄着,我的心会痛啊! “你说的也对,你怎么穿都帅。” 保母把自己比较中意的衬衫放在床上,又要钻回更衣问里,“对了,别摆张 臭脸,待会就要去参加宴会了,还得靠你这张脸迷倒一些人,你的画才会大受欢 迎。” “我的画不需要我的脸,就可以得到世人的欢迎!”如果谁再提画不画的事, 他现在就去烧了那些画! “火气好大唷……”保母吐吐舌,和小李对望一眼后,就消失在更衣问的门 后。 他以为瑞克的脾气很好,怎么这次出门会变这样?果然恋爱有差唷! 瑞克暴躁的在宽敞的总统套房里走动。他在想,要把事情搞定,首先得让桑 茉丹肯听他说话才行。 “小李,帮我找她,一定要找到她,再把她带回来我这里,快去!” “啊?”他好累唷…… “快去!”再不去他要打人了! “我尽力找找……”小李赶紧落跑,以免被台风尾扫到。 瑞克开始担心了,他怕桑茉丹会不肯见他,若是那样,他要怎么向她解释? 该死的赛维扬!还嫌他和茉丹之间不够困难,非得再替他找点麻烦吗? 有谁可以帮他啊? 难道说,这就是他的现世报?为什么要报在他和茉丹这件事上?他是认真的 啊! 瑞克一到会场,立即引起众人注意。 宴会的主人夫妇俩与女儿,立刻迎了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画家啊……还真的就像传说中的英俊呢!” 主人的女儿,娇俏的美艳南欧女郎,频频对他送秋波。 “请多注意我的画,至于我的脸,不是重点。”情绪不佳的瑞克没空装绅士, 要不是已经答应主人要出席,他早上街去寻找桑茉丹了。 “谁说不是重点?我就爱你这张脸,来,陪我跳支舞吧?”女郎直接把手勾 在他手臂上。 “这是我的荣幸。”瑞克勉强牵起微笑,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对女士的邀请 视而不见。 他与美女共舞,眼神却是无神的四处飘移,直到他抓到一抹窈窕身影,才猛 然回神。 是她?她也来了,是跟谁来的……她怎么还跟那个警察在一起? 他恨死了那个满脸笑容的警察!‘ 马利欧试着逗他今晚的女伴开心,对她又挤眼又噘嘴。 “别苦着张脸了,今晚是个美丽的夜晚,还有我作你的男伴,你应该要开心 一点的。” 他的父亲是本市警局的高阶长官,他今晚是代父亲来参加的,而他正缺一个 女伴,所以他询问了桑茉丹,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子也答应了。 听到自己的男伴这么说,桑茉丹试着打起精神。 “对不起,马利欧,我心情不太好。”她努力微笑,不把自己的坏心情也带 给别人。 来这之前,在车上,她接到小李的电话,小李说瑞克还是希望能见她一面, 但她怎么敢再见他?她的心会痛啊! 。她讨厌恋爱,因为幸福之后接踵而来的,总是痛苦,她试过两次,下场都 一样,她不想再受伤了。 “下午那个画家,你和他是情侣,对吧?”马利欧在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眼 神交流就知道了。茉丹很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该伤了她的心。 “再也不是了,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要把他抛开,回台湾之后重回工作, 好好赚钱才实在。 至于瑞克,他当然再也不会是她公司的客人,他被永远除名了。 “是吗?那么,请问我是不是有机会可以追求你了?”马利欧兴奋的笑咧了 嘴。 “嘿,别太着急。”桑茉丹赶紧替他踩煞车。她知道义大利男人总是热情如 火,但他也太快就想进攻了,她怎么吃得消? 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碰男人。 “我怎么能不急?以前念书时,我就想要追求你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等 到发现没机会时,后悔都来不及了,这次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马利欧说得很 认真。 “马利欧,你太让我惊讶了,以前的你从来不缺女伴啊!” “那是因为没有你在身边啊。”她很迟顿,从前他不是没给过她暗示,不过 她总是不知不觉。 “我才刚被一个男人伤了心,我没办法马上就……” 失恋了就再换另一个,何必难过落泪?他搞不懂东方女人的想法。 好吧!那就再多给她几天,三天够了吧? “你还会在这里待几天?” “不知道,但是我很想离开了,我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城市。”桑茉丹望着 窗外,想到瑞克此时就在这里的某处,或许离她很近,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的抽 痛。 “别想他,嗯?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开心的。”马利欧把她的脸转过来,用 电眼和沙哑的声音勾引她。 见她没有拒绝,他的脸越来越低、靠她越来越近…… 桑茉丹知道马利欧想吻她,她想,这只是一个安抚的吻,她并不排斥,所以 她微微偏过脸,让他亲吻她的脸颊。 而偏头的动作,却让她与屋内另一端的人,对上了眼。“是他?” 马利欧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忍不住哼了一声。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今晚的宴会是文化局办的,他是最近本市的大红人,也难怪会碰到了。” 早知道就不带茉丹来了,她的心一定又会被搅乱。 “看样子他也不会很伤心嘛……”他看着瑞克拥着主人的女儿跳舞,酸酸的 哼了一声。 “我想离开了。”桑茉丹也看见了,她想着他总是左拥右抱,被女人围绕着, 心里就忍不住直冒酸水。 “好。”马利欧欣然答应。 他们还没走到门口,瑞克已经眼明手快地追上前,挡住了他们。 “茉丹。”她气消了吗?愿意跟他谈了吗? “你别再打扰她了。”马利欧把桑茉丹护在怀里,俨然成了她的护花使者。 “请你让我和她单独谈谈。”瑞克瞪着这个讨厌的义大利猛男。 他长得是比一般义大利男人帅了一点点,又怎样?身材也比一般男人壮了点, 那又怎样?只不过是个没头脑的警察! 眼看两人又要杠上,桑茉丹把马利欧推开一些,“不要紧,让我和他说几句 话。” 马利欧退开之后,她才开口:“我想,我很快就要回台湾了,祝你的画展顺 利成功……其实我是多余了,对吧?”她用微笑掩饰哽咽。 她要走是吧?“我才不管什么画展,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走。”就算被 主办单位告到山穷水尽,他也不在乎。 她知道他是说真的,他眼里写满认真。“别这样……我们之间结束了。” 早知道会舍不得,他怎么不先作好决定,却在失去她之后,才开始后悔? “天哪!我们之间没有结束!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解释?那一切都是赛维扬 在搞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我保证,回台湾之后,他别想活命!” 这一切全是赛维扬搞的鬼! 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两个人的仇没有这么深吧? 他想对桑茉丹说什么,她却先一步抢话:“难道你要跟我说,你房里那个裸 女不曾存在?” “她是在我房间里,可是我连她怎么进去的,都不知道。”当她冷笑着瞥开 脸,他更绝望了,“我是认真的,茉丹。” “别再说了,年轻时被男人几句话就骗倒也就算,现在这把年纪了还被骗? 我不是傻子。”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讨厌他。 “你不相信我才是傻子!”瑞克压不住火气,吼了起来。 桑茉丹咬着牙,把想吼回去的冲动压住。“瑞克,我好不容易才培养了一点 点的风度,又要被你给毁了。别这样,起码我们能做到好聚好散吧?” “谁要跟你散。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我说了,我是无辜的!你能不能信我 一次?”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为什么要一口咬定他不忠? 如果她相信他,就算是赛维扬讲再夸张的事,她也不会听,她根本是打从心 底就不相信他! “我没办法,不只这一次,还有你的过去,而你又这么的完美……太多的事 情让我害怕,怕你不是真实的。”她也希望他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真的好希望 …… “我看是你有了新欢,想抛掉旧爱了吧?”瑞克瞪着不远处盯着他们的马利 欧。 “别把他扯进来。”这个男人也没什么风度。 “是吗?刚才他吻你时,你没有闪开。”瑞克开始变身成为吃醋的男人。 “我没……”好啦!随便他怎么讲,他满意就好。“随便你,反正天底下的 好男人多的是,你这种滥情又淫乱的男人,我要不起。” “谁监情又淫乱!你的义大利新欢才是吧!” “你这匹种马也敢讲别人?” “两位,声音有点大了……”马利欧怕他们两个人会把人家的宴会搞砸,赶 紧过来把两只正要相斗的野兽隔开。 他瞪着瑞克,“你还想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吗?” 瑞克的眼里却只有桑茉丹,偏偏她不肯看自己,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算了,我放弃!你就继续傻下去、固执下去吧!既然你认为我配不上你, 你自己去找个可以满足你的男人吧!”说完,他转身走人,否则他会先宰了那个 马利欧,再把她活活掐死! “我没有认为他配不上我。”桑茉丹眼角挂着泪水,声音哑哑的。 就快哭出来了。 “别理他,他不是好人。”马利欧抱紧她,低声安慰。 “呜……” “两个都吵着要回台湾……真糟糕,怎么会闹成这样……你听着,你要这么 做……”赛维扬一边开车,一边给小李命令。 “老板,这样等于是绑架耶!”胆小的小李吓坏了。 他和瑞克的保母在宴会外等候,就看见瑞克和桑茉丹与她的男人相继出现, 瑞克臭着脸,要他们马上离开,看他那张臭脸,瑞克的保母立即发动车子,开回 饭店。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出声,回到饭店,小李马上就通知赛维扬,请示该怎么 办。 谁知道,竟会得到要绑架人的指令! 他这个老板脑袋还清醒吗? 这次出差一点都不好玩,先是要安抚气炸的美女,又差点被强烈台风扫到, 现在他还得共谋绑架? 不知道绑架罪在义大利重不重? “我不管,你把事情办好,回来我一定重重赏你。瑞克的保母也是我的人, 他是当地人:可以找到你要的人:我已经交代过了,你有任何事可以请他帮忙, 现在就去,如果让他们两个人回台湾,你就别回来了!”赛维扬用他的大嗓门吓 人。 “好……好吧!”收了线,小李苦着脸去敲保母的门,“喂,我需要帮忙, 下面是老板的命令:在山间的别墅今晚立即准备好,找几名够强壮的大汉给我, 老板要你这么做……” “呵……”瑞克翻了个身,感觉睡了好久好久。 他微微睁开一眼,看向窗外,有点微光,应该是清晨吧?他总算把时差调整 过来了。 真好睡。他微笑的坐起……“吓!你坐在那里干嘛?” 他被坐在床尾的桑茉丹吓到了。“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桑茉丹沉着脸,冷冷开口: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问你这个问题。” 她不想再去回忆今天上午她要搭计程车去机场,车子没开往机场,却往乡间 开,最后车子停下来了,她是被三个巨无霸男人逼进屋里的。 她在屋里四处搜索,却看见这个男人睡得跟死猪一样,无论她怎么叫、怎么 踢,动也不动一下。 “我昨晚回到饭店就睡觉了……”瑞克拍拍脑袋,头还有点昏昏的。 “你睡了十几个小时?”快一整天了耶! “啊?现在不是早上吗?”瑞克还有些恍神。 “傍晚了。”他若不是真的无辜,就是太会装了。哼,一定是装的,他从一 开始就在装,把她骗得团团转。 “啊?”瑞克猛地跃起,跳下床,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即将西 沉的落日……“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一天就这样睡掉了?他不是这么会睡的人啊,“问你啊,这一切不是你 做的吗?”桑茉丹一口咬定是他的主意,只有他这种怪人才会想到这么做。 等着瞧,她出去之后,第一个一定找马利欧,要他把这个变态男人关起来! “什么啊?”他还没完全清醒,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我们被关起来了,我试着打开门,结果门全从外面被锁住了,窗子也没办 法打开……” “绑架?”这是瑞克第一个闪过的念头。 他从小就被父母亲教育,要小心被坏人绑架,谁料得到,他一路平安长大, 却是在成年之后才被绑。 “要绑绑你,我又不值钱。”桑茉丹觉得莫名其妙。 瑞克跌坐回床上,回想他最后的记忆——小李和他的保母拿酒来跟他喝,他 因为心情不好就灌了几杯,现在想想,那两个人好像都没喝。 “昨晚的酒……一定又是赛维扬干的!” “别把事情全赖给他。”桑茉丹送给他一个白眼。 后,她真是够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当成敌人? “你当我还想再见到你吗?”瑞克没好气的回嘴。 “你—一哼!如果你要证明你的清白,那就逃出去啊!快去找出路。”她抬 脚踢踢他。 “是是是,我的女王。”这个女人一天不使唤人,就会发疯吗?瑞克拨开她 的脚,起身四处查看。 他们被关在赛维扬山区的别墅里,他来过这里,最近的一户人家开车大概也 要二十分钟。 他从楼上晃到楼下,每一处他想到的出路都被封死了。 “没有电话,门窗全都被锁死……外面有人耶!喂,外面是谁?” 在厨房他看见外面有人影闪动,赶紧唤人。 而躲在二楼生闷气的桑茉丹也冲下来。 “是我。”外头的人怯生生回声。 “小李?你干嘛把我们关起来?”这家伙又老实又胆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呃……不是我,是我老板的命令。”虽然赛维扬三申五令交代不许说,但 他不说的话,说不定以后他会变代罪羔羊。 两名囚犯对望一眼。 “赛维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只是负责来送食物和必需品给你们,马上就离开。” 小李从后门下的细缝递上食物后,就要转身离开。 “喂!别走,把门打开,无论赛维扬花多少钱请你,我付你两年的薪水。” 瑞克用重金利诱。他出不去,怎么宰了赛维扬? “要加倍啦!”桑茉丹白他一眼,嫌他小气。 “嗯,加倍。” “呃……我不知道,我还是打个电话给赛先生好了。”惊恐交加的小李不知 如何是好,只好掏出电话。 “我来跟他讲。”瑞克急着要电话,弯腰蹲在门边把手伸出去要电话。 桑茉丹把他推开,“我来骂他啦!” 瑞克被她一把推倒在地,怒瞪着她。“你跟我抢什么?你什么都要当第一吗? 你又没那么行!” “你说什么?”他又要吵架了?能不能先看情况啊? “就是说的那样,你听见了。”瑞克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和她吵了起来。 “你……离我远一点。小李,快放我出去,拜托,求求你,我不能跟这个男 人关在一起。”桑茉丹简直就是在哀号了。 她的抗拒激怒了瑞克。她想出去是吧?她想避开他是吧?他就偏不让她如愿! “我是有毒还是怎样?小李,别理她,我打算在这里住下了,明天给我带好 料来,我要自己下厨……就这样,快滚吧!”他念了一长串食材后,赶人离开。 “是。”还在拨号要打圆台湾的小李,松了口气,收起电话,转身快步离开。 “喂,你……”桑茉丹没想到小李真的这么残忍丢下她不管。 她回头瞪着一脸得意的瑞克,忍不住一脚踹过去——“可恨的男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