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接触的起源 ——网上有没有道德? 刘华打发老婆去睡觉了,他在网上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美人鱼。昨天他们在 旅馆里共度良辰美景的时刻又显现在他的脑海里,今天看样子她老公又出去应酬 了…… 其实第三类情感这个命题是笔者抄来的,大概几年前,就有人想深入探讨一 下这个问题,但这种两性间的话题太过敏感,也太过艰涩。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能 说清楚的,于是他们便放弃了。至于第三类情感到底是什么?大概就是两性间那 种苟苟且且的微妙关系吧。这种微妙关系很难把握,也很难被旁人接受,所以一 直是为人们所避讳的话题。 关于第三类情感,报纸上权威的定义是这样的:有些已经结婚的男人或女人 “愿意在咖啡馆保留的一个角落”,即在婚姻之外为自己保留一个与异性交往的 空间,但又不影响婚姻。既忠贞于家庭,又维持一种与有好感的异性之间的感情。 通俗点说就是:在婚姻之外维持一种比爱情少、比友谊多的感情。 笔者当时看到这句话时不禁大加赞赏:“真乃高人也!想必能有如此境界者, 可以拿到奥运会情场竞技的金牌了。”但实际上听说这种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便 宜事,已经蔚为风尚了,不少时髦男女正在酒吧、歌厅、茶艺馆的阴暗角落里身 体力行呢。 但避讳也好,厌恶也好,这种现象却时刻困扰着我们,黑格尔说存在的就是 合理的,那这种现象存在的合理性是什么呢? 有位叫刘华的仁兄曾异常气愤地对笔者说:“什么他妈的第三类情感?就是 道德败坏呗。都他妈是网络惹的祸。” “你有这种经历?”笔者问他。 “我曾在网上认识了条美人鱼,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性狂热,动不动就约我 去旅馆,人家满嘴的现代意识,好象也提过第三类情感这种概念。开始我还真让 她迷住了,每天打发老婆去睡觉后,都要在网上找半天才能发现她。这女人的确 了不起,我们在旅馆里共度良辰美景的时刻总在我脑海里闪现。她说她那个该死 的老公总出去应酬,本来我挺同情她的,可最让哥们生气的这娘们没跟我好几天 就又跟别人勾搭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笔者奇怪美人鱼在网上勾引其他男人,刘华是怎么知道 的?难道他有预感? “我在网上有好几个名字呢,有时候她根本不清楚我在旁边,美人鱼见个男 人就勾搭,我都想劝她去医院了。网络这个东西太开放,什么新鲜事都有。” “拉不出屎赖茅房,还不是你老兄春心不死。”笔者笑道。 刘华被骂了个没脾气:“要是没网络,就是想动那个心思也没机会呀?所以 现代科技不是什么好东西……” 笔者当然不能确定这种现象都是从网络上传出来的,但网络的特殊性决定了 它肯定是第三类情感存在的热土。 在京城很早就有网迷联谊会,以前笔者算不得真正的网虫,自然不大关心这 种事,可最近要写网虫题材的稿子,自然要往里面凑合一下了。 大约一个月前,笔者在西城区参加了一个网友会,是个叫店小二的朋友带笔 者去的,当然这是化名,要是他真叫店小二,笔者就是跑堂的了。经店小二介绍 笔者认识了几个另类网虫,在争得了他们同意的情况下,笔者将他们的事例记录 下来,当然为了不给他们找麻烦,名字都是假的。 小雯今年已经30岁了,但她的样子真的很年轻,模样少性得厉害。看上去就 跟二十四、五的小姑娘似的。她性格活泼、热情,很有朝气,很容易让人对她产 生好感。当笔者把这种感觉告诉她时,她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姚明说:“他头一 次见到我时,也是这么说的。” 姚明在一旁也笑了起来。他是个挺文静的小伙子,和国家篮球队那个著名中 锋同名。他今年26岁,是小雯的网友,并且“是不一般的网友。”这是小雯的原 话。“我和姚明相识、相知,从毫不相干到无话不谈都是因为有了网络,他是我 在网上结识的唯一的朋友,所以我向别人介绍他时总叫他网友,而不称他为朋友。” 小雯落落大方,而且言简意赅,这倒很合笔者的胃口,要不是笔者已经有了妻室, 不敢心猿意马的话没准也会跟姚明学呢。 姚明一直微笑着,这时他忽然插了一句:“何况我们还不能算朋友,我的意 思是不能算一般意义上的朋友。” “不介意的话,能否给我解释一下?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让我这个生人知 道,其实陌生人更安全。”笔者顿时来了兴趣,但又觉得这样问恐怕有探人隐私 之嫌,竟患得患失起来。 “没关系,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们的关系并不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否则也 不必说出来。听说你正准备写关于第三类情感的话题,我想或许我们的故事能作 为你的一个素材。”小雯真是快人快语,看起来两人已经商量好了。 小雯是一个公司的文员,结婚三年了,丈夫比她大五岁,是一位中学教师。 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在交往了两年后,两人就结了婚。那时,小雯觉得丈夫 沉稳、成熟、有责任心,是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而且丈夫对她很体贴,很温柔, 许多事都想得很周到,让她特别舒心,像这样的丈夫现在可是不多了。所以小雯 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自己很幸运,也很满足。但是当新婚的甜蜜和幸福慢慢过 去,一切归于平淡之后,问题就出现了。小雯是个外向的女孩,喜欢逛街和聚会, 而且特别喜欢流行歌曲,所以结婚时特意买了一套好音响。但小雯的丈夫喜欢安 静,平时下班后要备课,批改作业,没事的时候爱看书,就是听音乐也喜欢听些 古典音乐或传统名曲,于是两个人就很难沟通了。有时小雯想去商场买些打折商 品,而丈夫却只愿意逛书店,最后往往要气得小雯拉长了脸,丈夫才万般无奈地 跟在她身后走进商场,虽然最终总是小雯取得了胜利,当她心里并不高兴。又有 时小雯想和朋友们去吃饭或泡吧,丈夫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如果她出去了, 他倒乐得图个清静。每当小雯看到别的朋友带着自己的老公一起参加聚会,卿卿 我我,亲亲热热,心里难免会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好歹丈夫并没有阻挠她,怀 疑她,有时回去晚了还去车站接她,从没有抱怨过,也就释然了。但是逛街不能 天天去,聚会也不是天天有,大多数时候晚上还是在家呆着,看电视没什么意思, 听歌吧,丈夫要是看书时则嫌吵,没事时两人又往往听不到一起去。于是小雯就 只能坐在电脑前玩玩游戏,或者干脆上网聊天。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能认识姚 明,也多少有我丈夫的一点功劳呢!” 小雯从小就爱听歌,而且生就一副好嗓子,据说唱起来很有些像那英(笔者 倒是亲耳听过几句,的确是那么回事儿)。但小雯更喜欢港台男歌手,尤其喜欢 罗大佑,她一点儿不避讳自己是追星族:“我就是崇拜他。”几乎每一首罗大佑 的歌她都会唱,也都喜欢,喜欢得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她给自己在网上起的名 字就源于罗大佑的一首歌名:野百合。 一天晚上,她像往常一样来到聊天室,正好看到有几个聊友(这是小雯给起 的名)在讨论港台流行歌曲,她马上也加入进去。她注意到一个名为“将进酒” 的人的许多见解与自己很相同,而且有些观点独到| 新颖,尤其是这个人也特别 喜欢罗大佑的歌,(否则他也不会起这个名字了,因为《将进酒》本来就是罗大 佑的一首歌嘛。)于是他们开始了一对一的聊天,从《鹿港小镇》说到《光阴的 故事》,从《现象七十二变》说到《恋曲2000》,小雯觉得自己真是遇到了知己, 两人一直从晚上8 点聊到凌晨2 点,依然意犹未尽,丈夫一再催她睡觉,她都置 之不理。要不是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她非聊到天亮不可。 临别时,她和将进酒相约第二天晚上,老时间、老地方不见不散,然后才依 依不舍地关了机,心里觉得特别快乐与遗憾。 第二天晚上,她准时来到聊天室,将进酒已经到了,两人互致问候,然后又 开始聊了起来。此后,一连几个晚上,他们都会聊上几个小时,内容也不仅限于 流行歌曲了。小雯知道了将进酒比自己小,也是从小就爱好音乐,高中时还和别 人组过乐队,只是没唱出什么名堂,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歌星梦,他说有朝一日哪 怕是自己掏钱也要出张专辑。将进酒会写歌,会弹吉他,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 学,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小音像店,这样既可以自食其力,又能满足自己的爱好, 这真让小雯好生羡慕。将进酒告诉她自己店的位置,说如果想听什么新歌,尽管 来他店里拿,他的真名叫姚明。 小雯没想到在网上能结识到像姚明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把这件事告诉了 丈夫,因为她不想丈夫猜疑她,丈夫并没有表示疑义,只是说在网上聊天可以, 但不要去姚明的音像店,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把你骗去了,发生什么事 可就不好了。小雯说她认为姚明不会是那样的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她觉得姚 明是个很真诚,很朴实的人,不可能是个骗子,再说他的音像店位于繁华的商业 区,自己反正只是去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丈夫看出小雯很想去见见姚明,也 就没再说什么。笔者想,当时小雯的丈夫一定觉得挺这种事荒唐,纯粹是小孩子 的游戏,本来妻子在他眼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妻子和她的那个所谓的“网友” 的关系就象以前一些人交笔友一样,没见到时总是把对方想得很完美,见面后才 发觉上了当,好在妻子的这个“网友”就在北京,让她去见见也好,省得她总惦 记着,也许见过一次就算了。但是,事情并不象小雯的丈夫想的那么简单,真正 的故事才刚开始。 一个周末的下午,小雯来到了姚明的小音像店。这家店确实不算大,也就十 几平米的样子,但是店堂很干净,各类音像制品琳琅满目,码放得也很整齐,看 得出店主是个很利落,很爱整洁的人。店里的音响正放着罗大佑的《海上花》, 优美的旋律弥漫在四周,让小雯觉得舒服极了。她仔细看了看,屋里算上她一共 只有五个人,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挑选磁带,还有一个中等个子,白净温和的 年轻人在给那三个女孩做介绍,那就是姚明吗?小雯有些拿不准,她心目中姚明 的样子好象应该是挺粗犷,挺有艺术气质的。于是她走过去,试探地问:“请问, 你是姚明吗?”姚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起来:“你一定就是野百合!” 小雯奇怪他何以如此肯定,姚明看出她的疑惑,接着说:“我想象中的你就是这 样的,在聊天室里你说过你是长发,小巧玲珑,还特别说过你不喜欢带别的饰品, 惟独喜欢手镯,所以……”说完姚明又笑起来。小雯发现姚明很爱笑,笑起来也 很灿烂。 “我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样?”姚明发觉小雯好象在想什么,就问她。 “是。我以为你应该是高大粗犷,挺有些艺术家气质的样子。”小雯不太会 拐弯抹角,说话一直是很坦率。 “那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呢?”姚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雯。 “那倒没有,其实你这样也很好,干净利落,像你的小店一样,让人觉得挺 舒服的。” “看来你真的挺理解我的,我的店本来就不大,我总是尽可能多上些品种, 假如屋里又脏又乱,我再弄得像个朋克似的,谁还会进来?人家肯定觉得我是开 黑店的。所以说理想和现实有时会发生冲突,而我只能先考虑现实了。”姚明这 番话说得很诚恳,让小雯觉得自己好象更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这时,又有顾客走进小店,姚明热情地迎了上去,小雯也帮姚明招呼起顾客 来。由于小雯对流行音乐及电影很在行,而且也很有耐心,再加上姚明店里的货 品挺齐全,基本上能帮顾客挑选到喜欢的音像制品,一个下午她就帮姚明收入了 一百多元。小雯从心里喜欢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觉得特有成就感,姚明也夸她 是个很出色的导购。晚饭时分,姚明的家人来替他看店,他执意要请小雯吃饭以 感谢她下午的帮忙,小雯推辞不过,便和姚明吃了顿肯德基。然后两人就分手了。 就这样,两人的交往慢慢多了起来,除了在网上聊天,或去姚明的音像店, 有时他们也会一起去逛逛别的音像店,或者去看场演出,姚明的一些朋友有时还 能带他们去参加一些新专辑发布会,歌友会什么的。小雯觉得和姚明在一起是那 么放松,那么快乐,而且还长了许多见识,开阔了眼界,尤其是和姚明的那些搞 音乐的朋友在一起,听他们讲讲娱乐圈里的新鲜事,听他们弹着吉他唱些新歌或 老歌,小雯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好象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但是, 她从未因此冷落了自己的丈夫,她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当初她嫁给现在 的丈夫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虽然她很向往姚明的那种生活,但她知道那是不切 实际的,就像姚明说的,当理想和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只能先考虑现实。 本来,小雯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已经结婚这件事告诉姚明,因为这并不妨碍 她和姚明的友谊,但她慢慢发现姚明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一个秋日的午后,小雯 又来到姚明的小店,因为天下着小雨,屋里显得有些昏暗。也许是天气不好的缘 故,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小雯和姚明对坐着,又聊起罗大佑的歌。姚明忽然说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小雯当然很高兴,她以前听过姚明唱歌,他的嗓 音很有磁性,有些像老狼的声音。但是以前都是他和他那些朋友在一起时才唱, 单独唱给小雯听,这还是第一次。姚明抱起吉他,丁冬的琴声和着悠扬的歌声飘 散在小屋里,《野百合也有春天》、《你的样子》、《恋曲1990》,一支又一支 罗大佑的经典老歌听得小雯如痴如醉,自己也轻声哼唱起来。忽然她发现姚明已 经站在她眼前,正在盯着她看,那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充满了爱意,就像几年前 小雯的丈夫看着她的眼神一样。小雯的心一沉,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什么了。果然, 姚明慢慢地蹲下来,看着小雯慢慢地说:“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 喜欢你,你的热情,你的活泼,你的聪明,你的开朗,让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想要是永远和你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小雯 的心里有点陶醉,有点恍惚,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姚明见她没有开口,便轻轻 凑过去,想吻小雯。小雯猛然清醒了,她推开姚明,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 我已经结婚了!” 姚明愣住了,但仅过了几秒钟,他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真希望我是 瞎猜的,可没想到真让我猜对了。我觉得你可能已经结婚了,只是一直没有问你, 我怕这是真的。但是,我已经想过了,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生活,也不会让 你离婚,我猜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应该很不错,我们出去玩,你总是要给家里打电 话,从不在午夜12点后回家,也从不要我送你,所以你不会为了我离开他,对吗?” 小雯默默地点了点头,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姚明说的没有错,她爱她的丈 夫,不会离开他,可她也爱姚明,不愿意看到他难过,但是,又怎样才能两全起 美呢? 这时,姚明又开口了:“我想,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就永远做好朋友。我只 是想亲亲你的脸,只是想能常常见到你,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同意吗?” 这下轮到小雯犯愣了,她从没想过除了爱和友谊之外,还可以有第三种交往 方式。这样做是不是会对不起自己的丈夫呢?算不算是婚外恋呢?不过自己和姚 明确实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么这样下去应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 从那以后,小雯和姚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比友情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的感 情。一年多了,他们把这种关系维持得很好。小雯说:“我们的上限也就是拉拉 手,亲亲脸什么的,绝没有越雷池一步。我和丈夫一直很融洽,姚明也开始找女 朋友了。但我们仍然是最亲密的朋友。听过那首歌吗?” 说到这儿,小雯和姚明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唱了起来:“我喜欢亲亲你的 脸,这是否又超越朋友界限……” 这是段典型的第三类情感,但店小二给笔者介绍的第二对儿就多少有些变味 儿了。 张大维今年28岁,他是去年和老婆离异的,何容是个娇小的女孩,大概也就 二十四、五岁吧,她有一位非常英俊的男友。笔者采访他们着实费了一番周折, 主要是他们不愿意自己的事被人知道,笔者保证了半天才撬开他们的金口。没想 到后来笔者竟在店小二面前把他们着实挖苦了一顿,算了,反正笔者也不是什么 君子。 “我很想知道你们自己对这种特殊的关系是怎么看的?”笔者开门见山地切 入主题。 何容看了张大维一眼:“其实我们在生活里都不是随便的人。也许在别人眼 里我们的作为是不贞和背叛吧,但我们并不觉得自己有罪。我们的行为没有妨碍 到任何人,因为我们各自的情感没有任何改变,这种情感上的忠诚比所谓贞操更 重要。” “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也是通过网络?”笔者继续问。 张大维关切地用手拉了一下何容:“网络对于我们来讲只是一个传话筒,我 与何容曾经在同一家国营公司里共过事,但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超出 普通的同事范畴,有时候坐在一起聊天聊久了,弄不好还得没话找话呢。后来那 家国营公司的效益不好,大家的饭碗成了问题,同事们都特别苦闷,后来通过几 次闲聊,我们竟突然发现彼此在市场运营、管理机制以及个人发展等方面的观点 特别相似,聊起来非常投机,就算是相知恨晚吧。我离开那个单位还是受她的启 发呢。” “后来呢?” “后来我们相继离开了那家国营单位,也选择了不同的发展方向。开始分开 时我们很少见面,只是通过网络交流,没想到现在都快成网虫了。”说着张大维 笑了。 “你们要不是网虫我还没法写呢,你们的感情就是在网上建立的吗?” 张大维使劲摇了摇手:“开始时我们在网上聊的内容都是工作的事,那时大 家刚刚转型,相互激励,相互出出主意。后来谈久了,话题才逐渐转向生活。其 实这种交流对我们来说帮助很大,本来我们都不是搞市场出身的,所以不论哪一 方遇到烦恼,我们都会及时给予对方精神和行动上的支持。我们是彼此艰难经历 的见证者,而且我们两个人都很庆幸能够拥有如此纯真的友谊。” “可这种友谊是什么转型的呢?”笔者是个急性子,偏偏这个家伙总不谈关 键问题。 “那时候何容的情感生活经历了一次大波折,我的婚姻也一而再三地陷入危 机。就这样我们慢慢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我们在网上经常相互告慰着对方:只 要支持住,就会赢得最大的幸福。” 笔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劲用手指扣鼻子。 张大维似乎被自己的故事感动了,他自顾自的说:“直到有一天深夜,我当 着一帮亲友的面被老丈人轰出家门,不得已在何容的住处留宿。一夜过后,我们 两个人有了进一层的关系。从此,我经常到何容的小屋坐坐,我们在一起分享快 乐或分担失意,特别是在我婚姻破裂前后那段最痛苦的日子里,有时一呆就是一 天一夜。” 沉默多时的何容突然插话了:“除了与我合租的小蓝,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 不同寻常的关系,包括他的妻子和我的男友。” 何大维说:“我从不当何容是我的情人,她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和她在一起, 我没有一点压力。我和小容都不是随便的人,我从没和别的女人乱来过,小容也 不是那种人。我深爱着我的妻子,即使现在她跟我离婚了,我也还只爱她一个。” “你呢?”笔者问何容,料想这个问题对她来说肯定有些难度。 何容脸上居然出现了红晕:“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从来不觉 得我对我的男朋友不忠,因为我的内心只有他,而不是张大维,这比所谓的贞操 更重要。我还是那句话,也许别人看我们是不贞、背叛吧,但我们不觉得自己有 罪。我们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包括他的爱人,我的男友,因为我们各自的情感没 有任何改变。” “难道爱情不是精神与肉体的统一吗?”也许笔者永远当不了记者,在很多 问题上笔者往往主观性太强。拿这件事来说,笔者从心里不赞成他们的作为。 张大维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他腾地站起来:“对爱情和友谊的理解,这本来 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可偏偏就老有一些好事者喜欢妄加评论,我们两个人愿 意是友谊就是友谊,愿意发展成爱情那就是爱情,就是比友谊高一点点,比爱情 低一点点,那怎么啦,关别人什么事?”说完他拉着何容走了。 笔者被他们晾在当地,好久没反映过来。后来给笔者介绍这类人的店小二竟 骂了笔者一顿:“本来就是,关你什么事啦?你把人家问急了,以后我们的关系 还怎么处?” “跟这种人处什么?刚才那女的还说除了她的室友没人知道他们的事,可你 要是不知道又怎么能介绍给我呢?我告诉你,他们就是两个情欲太过旺盛的狗男 女,千万别再和他们来往了。”笔者忿忿地说。 “是吗?”店小二挠挠头。“也许是吧,但我还有另一个故事,保证可以让 你了解这种现象的真谛。” 笔者这位朋友是一个故事篓子,据说这件事是他从网上看来的,后来笔者才 在其他人那里得知,店小二原本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怪不得他那么上心地证明 这种事是情有可原的呢,原来他本人也生怕被人视为道德败坏的另类。 虽说是朋友,但这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笔者不好 直呼其名,就姑且叫他店小二吧。至于他那位红颜知己,大概还不到二十岁,笔 者也给她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现代貂禅。他们的故事也是从网络开始的,下面 的故事虽然有笔者刻意加工的成分,但大体上都是真的。 店小二和现代貂禅之间本来只是一场司空见惯的网上恋情,但可能是太把自 己的经历当回事了。每谈起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现代貂禅总是要套用《大话西 游》里,紫霞仙子那句最经典的对白:“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 现代貂禅真是不到二十岁,她是某大学中文系的学生,现在大学生上网免费, 前两年她就成了网虫。 原本现代貂禅并不喜欢在网上聊天,她经常只是把名字挂在好友的聊天室里, 为屋主增加点儿聊天室的人气儿,一般情况下她是金口不开的。她看不上聊天室 的人,现代貂禅常对自己的朋友说:“聊天室里最无聊了,不是一帮没头没脑的 毛头苍蝇,就是群色心勃勃的恶心臭男人!拜托老天爷!让我遇上一个能把欲望 掩藏起来的男士好不好?我生活中的骑着赤兔马的吕布在哪儿呢?” 不过现代貂禅却热衷于辩论,她不仅在学校里获得过辩论比赛的冠军,还经 常在BBS 上灌水、扔砖、贴帖子,同时还兼了一个书评版的副版主。去年美女作 家大行其道时,现代貂禅率先在网上挑起了以“不要浅薄”为题的争论。在网友 们的眼里,貂禅是一个热情、活泼、敢怒敢言又有些灵气和思想的现代个性女孩 儿。 笔者的朋友店小二则是某大报的体育记者,专门采访甲A 足球联赛的,每年 大部分时间都要提着台笔记本电脑,跟着球队屁股后面在外地乱跑。开始他对这 个工作还挺有兴趣,但明星球员们令人恶心的言行已经使他对这行失去信心了。 最近他正想着改行的事呢,也许是工作不太顺心,店小二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 也成了网虫。 在现实生活里,人们在相互接触的过程中,会发现他们之间多少都会有些关 联,但网络世界却不信这一套。本来店小二和现代貂禅之间年龄差异过大,兴趣 爱好不同,但网络居然把这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凑到了一起,还演绎了一段四不 像的故事,每想及此,笔者都要感叹造化弄人,时世无常。 有一天晚上现代貂禅照例把名字挂在聊天室里,本打算瞻仰些网虫们的酸言 腻语当乐子,却看见一个叫店小二的家伙正公然在网上发表藐视女性的过激言论。 他大言不惭地说:“二十岁左右的女性都是写只知道麦当劳的白痴,她们连 酸菜都不清楚是什么原料做的。特别是那些追星族,情商高过智商、性欲大过情 欲。她们追星疯疯癫癫的行为让人想起了发情的母猪,什么球星、歌星、影星, 凡是长得有点儿样的男星星,都成了她们的猎物……” 现代貂禅平时最不能容忍臭男人们蔑视女性了。于是她愤然应战,拿出在BBS 上拍砖、灌水的看家本领和店小二舌战了三百回合,直到店小二在她一轮又一轮 的猛烈攻击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有些绅士风度,于是他言不由衷地对现代貂禅 表示钦佩:“女性里还有你这样的丫头,估计我们男同胞当家作主是没指望了。” 此时天已微微发亮,现代貂禅吓了一跳,明天她还上课呢。临别时现代貂禅 才打听清楚,这位店小二和她同一个属相,却大了她整整一轮,他们不仅在同一 个城市生活,而且店小二还和她在同一个BBS 上作版主。店小二的现实工作是一 名搞足球报道的记者,人生阅历丰富而离奇。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从此现代貂禅和店小二在网上成了挚友,两只网虫携 手闯荡网络江湖,按现代貂禅的话说:“我们就是风流绝代的网上双侠,打到一 切牛鬼蛇神和妖魔鬼怪。看着吧!乘风破浪会有时,笑傲江湖终有日。”后来在 其他网友的起哄和撮合下,他们在搜狐的社区里注册结婚成家了,这对儿虚拟夫 妻在网上还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宠物”。网友们开玩笑说:“还差一个大胖 儿子。” 光阴如梭,星转斗移,不知道笔者这位朋友在网上和人家小姑娘说了什么甜 言蜜语。现代貂禅和店小二的感情日渐深厚了,他们经常在网上相互守侯着,即 使店小二在足球联赛最紧张的时刻都从没忘过他们的网上约会。逐渐他们的交往 已经不仅局限于网上了,今年夏天他们频繁通起了电话,店小二在北京的时候还 一起吃过几次饭。 现代貂禅慢慢发现店小二知识面宽、为人温和而风趣,文章更是写得妙笔生 花。这简直就是她一直梦想着的情人,就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吕布。但是她也 知道店小二的太太虽然因为工作原因常常住娘家,但是夫妻感情很好,而且现代 貂禅自己也不允许自己成为“可耻的第三者”,所以她的心思从没在店小二面前 表白过。 其实早经历过情场风雨的店小二也并非毫无感受,他早察觉到了现代貂禅感 情上的细微变化,同时也发现两人在网上的交往,的确填补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 的一些缺憾。 笔者这位朋友虽然算不上坐怀不乱的君子,却多少还有些良心,他知道这样 下去,即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现代貂禅,但是渴望柔情的店小二仍然继续保持着 他和现代貂禅之间微妙的关系,当然他从不敢越雷池半步。 今年夏天,现代貂禅毕业了。店小二利用自己的关系为她找了个称心的工作, 自己也跑到另一家杂志社当编辑去了。 现代貂禅的生日在秋天,在那个秋风萧瑟的日子里,她在酒吧把自己灌醉了。 醉眼迷离的她当着朋友们的面儿,把珍藏于心底的秘密公开了。然后她打电 话,坚持让店小二拿着一束红玫瑰立刻赶来送她回家。20分钟后店小二到了,手 里拿的却是一束火红的非洲菊。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一起把现代貂禅送回家,却在 现代貂禅的家人开门的那一刹那悄然离去了。当晚店小二给现代貂禅发了一封E-MAIL :“我真的喜欢你,甚至眷恋着和你在一起时心动的感觉。但是,我更爱我的妻 子。你还太小,我无意伤害你,如果让一切继续,就让我们寻找一种更合适的感 情状态吧……” 次日,店小二收到了现代貂禅的网上回信:“其实昨天情绪失控是因为听别 人提到董桥的一句话,感觉竟如锥刺般心痛,正像是我们这份感情的谶语—样。 他说:‘抱着你,没有爱,也没有欲望’。” 当时笔者听了朋友略带伤感的叙述,竟无端地感怀起来。问世间,情是何物 呢!而所谓的第三类情感到底是人类本性的真实反映还是龌龊欲望的无端发泄呢? 此时我们已经不得不把自己根深蒂固的道德观暂时挂起来,领略别人的心境或许 也是一次升华吧。 其实不管网络是否在里面推波助澜,人类复杂的感情世界永远是这种微妙情 感的根源。笔者无法也没有资格判断这种所谓的第三类情感的是是非非,也许现 在根本不是做出简单评判的时候。 所谓现实存在,一般都有其出现的客观原因,自然界如此,人来社会亦然。 人类作为两性动物不能没有情爱,同样不能没有性爱。个人作为社会的基本组成 部分,其行为往往受到诸多限制,为了保证整个人类社会的协调性和稳定性,在 原始社会末期,世界各地相继出现了大同小异的婚姻制度,合法配偶的利益受道 德、宗法和法律的保护。同时人也是群居动物,彼此交流、关怀是生活中不可或 缺的,正因为我们有思想有感情有需要关怀的渴望,很多令人尴尬的烦恼就产生 了。 目前我们的社会道德标准是:在婚前,男女可以自由交往(包括性交往,只 要不涉及卖淫嫖娼、群居乱伦的行为几乎都可被他人理解和接受);但婚后,为 了保证婚姻的合法性与牢固性,无论男女都不可以与配偶以外的男女自由交往 (甚至正常的社交亦受限制)。相信这种状况是任何人在短期内都不能抹杀和改 变的,其实现有的婚姻制度实际上是我们这个现实社会存在的基石。 有人曾做过这样一个论述:“时代进步的同时,人们的情感也不可避免会发 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随着网络等大众交流工具的普及,人们还会发现许多自 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欲望。本来我们的社会中男女两性之间的情感关系是比较简 单的:爱情或者友谊,大致非彼即此吧。而现在,一种新的男女关系在我们不经 意间悄然出现了,它是介乎爱情与友谊之间的一种模糊状态,似乎比友谊进一步, 但还称不上爱情,似浓似淡,若即若离,现在这中状态被人们称为男女间的”第 三类情感“。而这一类情感的具体表现又不同:有的有爱却从不谈性,有的有性 却是友情,有的连爱和性都不具备,只是那一丝丝的牵挂……” 总的来说这是一篇比较精彩和贴切的论述,但他的基本观点笔者却不敢苟同。 不能说这类所谓的第三类情感是以网络为代表的技术进步的产物,更确切地说是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欲望。所谓的精神恋爱应该就是第三类情感的一种表现形 式,但它似乎已经存在很久了。 的确社会在发展,观念在变化,在技术高度发达带来的交流频繁、简易、开 放、自由的现实中,人们的接受能力较之以往是提高了,但远没到革传统家庭命 的地步。当然笔者承认社会的发展现实,以前人们认为是错的,有的现在已经接 受认可了;同样现在人们认为是不对的,将来也可能也成为一种合理现象而普遍 存在。人类的行为准则原本来源于社会群体意识,当全社会的观念改变了,道德 规范也就随之发生变化。但社会道德观念的变化是循序渐进的,超前意识或许是 艺术家创作的源泉,却可能道德败坏的根源,社会动荡的源泉。不得不承认更有 一些关乎社会存在基础的道德,也许会是一种永恒。所以现在笔者就可以的出结 论,所谓的第三类情感是社会败坏的一种标志。虽然网络的确在此扮演着不光彩 的角色,但那不是网络的错。 后来笔者知道了所谓店小二与现代貂禅的故事,就是讲故事的那位朋友自己 的经历。再碰上他时笔者不禁骂起来:“您还没发财就把二奶预备下来啦?将来 发了财准备养几个呀?有些人就是这样想当婊子又怕牌坊让人拆了。” 也许是笔者的话太刻薄,朋友当时就急了。“我养什么二奶?这是纯洁的感 情。你这俗人还写书哪你?写了也没人看,整个比那帮踢球的都不如。” “好,我就是个俗人。可我就不相信这种感情的真实性,要么退化成普通朋 友,要么进化成二奶或情人。所以我说这玩意儿不过是婚外情的先奏,信不信由 你。” 朋友仰头想了想:“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种情况很难避免。但这层纸是 一般人都不愿意捅破的,听说过一个登山家的故事吗?” 笔者摇摇头。 “我一直是搞体育报道的,前些年看了一篇报道,国外有位著名的登山家, 他积蓄了3 年财力,做了3 年准备,决定去西藏攀登一座海拔7000米左右的雪山。 登山家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在离顶峰还有60米的时候却突然放弃了,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肯定是累死了。”笔者说“没死。其实许多人对此都不理解, 甚至有的人还说:‘离终点就60米了,拿屁股也能蹭上去了。’其实我觉得这与 爱情和友谊的关系挺类似的,登山不是说能登顶就算是胜利了,而是你登顶之后 还要能全身而退,才算是成功。不成功则成仁的话,每个登山家岂不一辈子也就 攀登一座山了?所以在他离顶峰60米时,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他心里知道, 攀登这60米也许不算什么。可是登顶后,还有下山那段漫长的路要走呢,筋疲力 尽的爬60米和今后的登山生涯相比,应该放弃什么,那还用选择吗?” “你是怕不能全身而退?”笔者笑了。“这跟我估计得差不多。” “绕来绕去,还是把自己绕进去了。”朋友也笑了。“但你别小看这一点点, 60米就是质的区别。虽然我们的确相互牵挂着,但心里都明白不能向前再走了。 前两天我们在网上还聊起过将来的问题,最后谁也没说明白。” “你比那个叫张大维的有良心,那对儿狗男女居然还以为自己挺高尚的呢。 那女的要真的以为自己的事没碍着别人,就把这种关系告诉男朋友,我看她不敢。 你还行,至少在老婆面前还能保持身体的清白。” 朋友挥拳在笔者眼前晃了晃:“你嘴太损了,当心将来也玩出个第三类情感 来,那时看你说什么。” “可惜我不是纯粹的网虫,更不喜欢在网上聊天,这种机会比较少。” “这可不是网络的错,是人骨子里的东西。”朋友说这话时很严肃。 笔者听到这儿,突然害怕起来。 也许鱼与熊掌二者得兼是所有人的心愿。就算平凡如我辈者,谁不希望在把 红牡丹娶回家之后,再领略一下白牡丹的别样风情呢?但不过是想想而已啦,可 千万别来真的。在爱情和友谊间求平衡太辛苦了,感觉不好,觉得不值,徒伤和 气;感觉良好,难保不爱意渐浓,进退维谷。可话又说回来,如果是命中注定的 事,那是谁也跑不了的。笔者现在的慷慨激昂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