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黑(3) “说起来容易,兄弟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把产品单价提高一点,不就什么都有了?”于建说。 “价格我都报给徐总了。” “那就得看你的了,几百万的订单总不能指望它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于建又 伸出两个手指头在我眼前晃。“周一才开招标会,时间够用。” “能不能把徐总家的地址给我找来?”于建嘿嘿笑着掏出个笔记本,撕了张纸 给我。收起地址,我几乎是苦笑着转向王权。“用一下你的电话。” 我在电话里,并未提及六个点个具体数额,只是把与王权的背景与合作方式告 诉李丽,女强人在电话那头沉吟良久。“真有三、四百万?”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 李丽认可我们的方案,并在千里之外再三叮咛,注意安全。 “有一个条件。”放下电话,我直接来到王权桌前,这小子比于建好对付。 “如果你们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了。” “说。” “用汇票结帐,还得给我们公司弄张发票来,证明我们公司在湖南进过一批货, 财务上得有个交代。”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于建就站在我身后,我瞥眼看去,发现他暗地里 攥了攥拳头。 晚上,为祝贺达成协议,王权在一家火爆的饭店包了个单间。酒过数巡,王权 兴致颇高,嘀嘀咕咕地和于建侃起来没完没了。我怕他们用当地话算计自己,便立 起耳朵来使劲听。逐渐也凑合着能听懂几句,其实不过是某某老子又升迁了,某某 儿子在什么地方惹了事,某某又通过哪个头头开了个公司之类,这帮公子衙内又能 有什么新鲜的? “北京副市长王宝森到底是怎么死的?”于建突然凑过来问我。 “这事还真不好说,陈希同还没来得及跟我汇报就也给抓起来了。”我打着哈 哈,实际上那时我还在监狱里糊纸盒呢。 “我们可听说不是自杀的,是让人打死的。”王权把条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 胳膊交叉着放在脑后。 “传闻太多,除了他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每人都有幸灾乐祸的癖,看着眼 前的二位公子,我突然产生了由衷的快感。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两个臭小子早晚 得跟王宝森就伴儿去,到了那时,咱岂不成了他们的催命鬼?“听说为这笔业务来 了八家公司,为什么选中我?”这是我一直在冥思苦想的。 “你们公司口碑好,质量也过得硬,出不了大事。”于建的瞎话张嘴就来。 “质量好的企业很多。” 于建和王权对望一眼,会心地笑起来。“你心眼挺多,做成生意不就完了?其 实你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来得晚,公司也离得远。” “这话从何谈起?”我咧着嘴,哭笑不得,明明是劣势啊。 “方先生想不通?”于建不失时机地打击我的自信,看到我愣头呆脑的不言语, 他才得意洋洋地向我解释:“离的远说明你们在庆阳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来得晚, 说明你们信息滞后,没有内线,星达公司也来不及在庆阳瞎折腾。对我们来说跟你 们打交道保险,分粥喝的少。”于建得意地瞅王权一眼。 “哈哈……,都说南方人聪明!”我举起酒杯。“为我们来得晚喝一杯。” 王权是个酒腻子,基本上酒到杯干,快十点时舌头打卷了,满嘴就那几句车轱 辘话。他晃晃荡荡地非要去夜总会,我们没辙,只好跟着。 夜总会设在江边的一条重新装修过的旧铁船上,老远就看见伊丽莎白号巨大的 霓虹灯。船上灯火通明,小车在江边公路上排了一溜儿。夜总会经理点头哈腰的狗 腿子样儿叫我吃惊不小。一般来说,夜总会老板都是当地黑白平趟,有头有脸的, 如此看来王权这小子在庆阳的确能手眼通天。最后夜总会经理把我们带到后舱的一 个包厢,还一个劲强调是招待贵宾的地方。 我走进包厢时差点以为自己到了香水店,暗红色的灯光和呛人的香味使人产生 种晕旋感。当贵宾的感觉真好,包厢足有一节火车车厢那么大。房间正中是矩木地 板铺成的小舞池,贴地的射灯让屋里有种特殊的华丽和神秘。靠门的一侧是全套的 KTV 设备,音箱都是BOSS的,另一侧有台玻璃门的小保鲜箱,各种洋酒异彩流光, 饮料足有十几种。舞池对面是挂着软帘的小包厢。 不一会儿,六、七个千娇百媚的小姐跟经理进来了,包厢里顿时唧唧咯咯的象 进了养鸡场。王权大叫道:“把——把灯给我打开。老板,你要是拿群烂货哄我, 看,看我不拧下你的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