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黑(4) “没问题。”经理陪着笑脸。“正宗东北小姐。” 王权挑牲口似的把小姐们挨个扒拉来扒拉去,还时不时地拧两下屁股,小姐们 象给电着似的嘎嘎嘎地叫个不停。最终他拥着两个小姐沥愣歪斜地进了小包厢。于 建挑了个人高马大的东北姑娘。“放心玩儿吧。”临进小屋时他还特意叮嘱我。我 特意找了一个娇小玲珑的南方小姐。 进了包厢,小姐就极其熟练地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她看样子也就二十岁,五 官非常清秀,眉毛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两条辫子搭在肩上晃荡,娇嫩似水的小脸上 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我叫阿秀,大哥您呢?” “叫我方哥就行。” “你有多大?就当人家哥哥。”阿秀不傻装傻地调侃。 “比你大,你还一身奶味儿呢。” “我都二十二了。” “做小姐几年了?” “刚一个月。” …… 正当我大口喘气,呲牙咧嘴时。忽然听到王权愤怒地叫骂声:“不长眼的臭婆 娘!总打电话,鸟电话!拿老子蒙事?老子斩你的头,做了你。”我正准备出去劝 架,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我马上提起裤子跑出来,险些忘了掀帘子。王权站在自 己的包厢门口怒声喝骂着,他眼睛血红,双手叉腰,嘴里骚货长小鸡儿短的骂个不 停。有位小姐肯定挨了个耳光,正蹲在地上哭呢,另一个则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 于建也跑出来,我们俩不明所以地互望着。此时有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慌慌张 张地跑进来。“先生!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别生气,有话慢慢讲。”小 服务生低三下四地往脸上堆笑。 我顺手打开吊灯。 “让她说,骚货!敢拿老子寻开心?是伺候老子还是打电话?”在灯光下,王 权脸色灰败,嘴角几乎撇到腮帮子上了。 “大哥,她是新来的,大哥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服务生一开口,我就知 道这小子要倒霉。只见王权眉毛一立,肩膀一抖,“啪”又一声脆响。小服务生身 子一晃,差点被抽个趔趄。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门框,非摔倒不可。看来王权打人 耳光的功底十分了得。“你—你为什么打人?”血从服务生手指缝里流出来。他怒 目圆睁,紧握双拳,身子气得瑟瑟而抖,象一条爆怒而随时会乱咬一阵儿的狼。我 不自觉地抱住肩膀,真希望他们俩能厮打起来。也好看个热闹。此时又见夜总会经 理气急败坏地冲进来。 “王总。王总!这是怎么了?我在外面招呼客人,您哪儿不顺心?”经理的胖 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鼻子眼睛尽一切可能往两边挤。 “龟儿子的!怎么管教手下的?小王八蛋也敢和我称兄道弟?活得不耐烦啦?” 王大公子嘴里没好听的。 “你……”小服务生真要扑过来了。 “走,滚,快滚。”老板费尽了力气才把他推出去。“您说得对。他不懂事, 我辞退他。您先消消气。” “还有这个小骚货,啊?不会干别的,就知道一趟一趟地打电话,打,打!再 去打呀。”王权动作夸张,幅度特大,骂人时额神经抽动,耳神经抽动,甚至连牙 神经也在急速抽动着。他几次试图弯腰抓住小姐的头发,可能是酒劲未过,动作太 大,几次都抓空了。幸好经理扶着,要不非把自己绊个跟头不可。他又指着夜总会 经理的鼻子。“你这个买卖还想不想开?欠打的小骚货!”王权终于又威风八面踢 了小姐一脚,衬衫都快被体内奔腾的阵阵内息撑破了。 “王总,看您气的!先息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他们这几个小羔子真是太 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不成就开除。”胖经理的脑门越来越亮,一颗颗小 珍珠逐渐聚集到下巴上,晃晃悠悠地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抖动着。“你,你还不快给 王总赔不是,不懂规矩的东西。”他伸手拽起地上的小姐。 “赔不是?”王权还是不依不饶。 此时于建走过来,他拉拉王权。“你们吧,就是不长眼睛,下回得弄清楚陪的 人是谁。回去好好学学,听见没有?” “是,是。”经理象被特赦的死囚,马上把惹事的小姐赶走了。“让一帮小羔 子败了兴,王总,我再给您找几个小姐来。消消气,今天我做东。” “你以为我玩不起?”王权呸了一声。 “算了,今天大家兴致都不高了。”于建又硬插一腿。“今天咱们给老板个面 子,改日让他好好请咱们喝酒。下” “是,是……”经理终于放心了。 钻进车里,王权的酒已醒了几成,可仍是一脸的不忿,看于建的眼色都恶狠狠 的。“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你是什么们意思。” “他是局长的远房亲戚,这个夜总会就是局长罩着的。搞僵了,大家面子上都 过不去。局长平时对咱们还不错,对吧?”于建八面玲珑,天生狗腿子的料!他似 乎连庆阳市所有官宦人家到底养几只耗子都知道。由此我更加相信,在工程指挥部 的交易中,于建肯定是主谋。王权不过是大树下面的一株嫩藤,最终被人玩儿也不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