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仇人(2) “不容易!这种破雨她居然没搓麻?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谁不好一口哇?”周胖子扔给我一支烟。“就算我不是好人,可你也得听我 一句。小两口打架不记仇,没什么大不了的。千万别跟那帮东西动心。” “谁呀?”我吃惊不小,周胖子似乎知道我的底细。 “刘萍啊!” “你,你小子?!”我的脑袋差点撞到顶棚上,脖子上的汗都滋出来了。“你 他妈怎么知道的?” “你当不了地下党。半夜喊梦话,喊醒我好几回。以为我是聋子?”周胖子十 分得意。“整个一个小孩儿!太年轻。暗门子就把你蒙了,都是鸡。为了钱她们连 鸡都能做,什么事干不出来?趁现在还没怎么着,赶紧撤。” “你他妈才找鸡呢。”我急了。 第二天,徐姐连推带搡的把我拽进玉玲的宿舍。玉玲再没有牌桌上的威风了, 她偎在床角,受气包似的提喽着鼻子。看到我,泪水又下来了。 “队长说,你要回北京。”我坐在徐姐的床上,似乎从来不认识面前这女人。 “回去也好,省得见了我就烦。” “我不玩牌了还不行?”玉玲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嗨!不是那么回事。你静静心想想,其实这事挺简单的,两个人过不到一起, 只能分手。”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紧张得要命。 “你不就是想那事吗?走,我们现在就走。”玉玲站起来拉我。 我甩开她。“你魔怔了你?” 玉玲突然把头扭过来,整张脸变了形。“你是铁心了,你真铁心了?!”我心 软,不敢再看她。玉玲吼起来:“她到底是谁?” “是我不爱你,咱们相处几年却一直了解不深,这跟别人没关系。”我黑着脸, 咬着后槽牙,心里却为她难过。 " 你会有报应的!”玉玲强忍眼泪,自以为潇洒地拢拢头发。“你等着!你等 着!我明天就回北京,不讨你的厌。” “你一点也不讨厌,是咱们俩不合适。想开点,其实我这人挺无聊的,千万别 钻牛角尖……”我知道她心眼小,最怕她往歪里想。 “你还不赶紧走?”玉玲冷笑一声, 后来玉玲在基地又呆了一个多星期,她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我顾不上招惹她, 寻呼机终于响了。那天我刚从工地回来,寻呼机一亮,我感到有点站不住了。那是 种重压之下忽然轻松的虚脱感。 我提前半个多小时来到西关饭店,老板和伙计盘腿坐在椅子上,摆龙门阵呢, 看见我是又递烟又敬茶。我依依阿阿地寒暄几句,便找了个小单间喝茶。窗外是饭 馆的后院,潮湿的屋檐上偶尔会落下几滴水珠,哒哒哒的声音让我感到焦虑。也许 是性事方面成熟过早了,我的感情历程明显滞后。我清楚自己在疑神疑鬼、患得患 失,同几年前徐光差不多。徐光老实了,我却又找不着了北。 刘萍匆匆进来,她向我笑笑,把手包扔在桌子上,回身又将短风衣递给女服务 员。“来得好早!” “现在我相信你是金矿老板了。” “怎么?”她坐下来看着我。 “3.1415。”我笑着说。 “中学生的东西你还记得挺清楚?”刘萍一只手托着鼻子,歪着脸瞧我。 我无奈地向服务员挥手,示意她上菜。真倒霉!怎么自己朝枪口上撞。不就怕 她觉着自己小吗? “为什么不说话了?我也没说你就是中学生。”刘萍风彩照人,眉宇间的倦意 都极有诱惑力。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寻呼机在山里没信号,幸好我在基地。” “怕见不到我?”刘萍的声音轻柔得似露水珠从叶尖轻缓划落。 “那得后悔一辈子。”我身体极力向后弓,最大角度地欣赏这个漂亮女子。 “明天我回江油,看看孩子。”刘萍隐秘地瞟了我一眼。 “坐长途车去?” 刘萍忽然愤恨起来:“我公公就是改不了农民习气,太小气!买了三台卡车拉 工人,我想买台面包车他都不干。” “金矿不是你经营吗?” “给他们家赚钱的事都可以经营。”刘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