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槽(2) “呦!呦呦,嘴可真甜!吃了定心丸了。”张倩伸手点着我的鼻子。 “对!”我微笑着瞧着她。张倩冰雪聪明,有些象《罗马假日》里的流浪公主, 优雅、洒脱、伶俐。此时张倩发现我在看她,忽然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她咬着嘴唇, 望着窗外发呆,手指一个劲地搓着个小纸团儿。我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女人接触 了很多,今天却由衷地后悔起来。人有生就的劣根是件残酷的事。不清楚上苍是怎 么安排的,我总能自觉不自觉地做出令女士们心动的事,特别是脸连上一旦浮现奸 笑,她们就醉了。由此产生的误会从上初中就开始了,红玉、陈云凤、玉玲……。 最终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方路的本性,就如狗生来会耍骨头。 那段时间,我找过几次陈云凤,其实很傻,可不去找她又去干什么呢?有天晚 上,我又爬到陈云凤云雾般舒适的大床上,放纵自己,放纵灵魂。她象条蛇似的缠 在我身上一直扭到半夜。最后我不得不把陈云凤湿漉漉的脑袋推开,好腾出手来抽 支烟。而她则嘟着嘴,趴在一边哼哼。“你说公司要提升你?” “就是每月多了二百块钱工资。” “你们老板对你不错。” “他他妈的是对钱不错。老板又不是我儿子,凭什么养着我?”我无奈地搓搓 脸,没心思跟她谈这类话题。 陈云凤探过身子,胳膊肘支在我肚子上,头发几乎盖住我的脸。“你生活安定 了,想不想结婚?”她声音很低,整过容的鼻子尖还挂着几颗汗珠。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动不动就打听我几时结婚。”我让她压得上不来气,翻 身坐起来。“谁能看上我这德行?干嘛嘛不成,吃嘛嘛香,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跑 堂的。” “这事可不好说,万一哪个不开眼的看上你呢。”陈云凤把我的脸转过来,炙 热而无限温柔的目光,小刀子似的在我脸上上下刮着。 我警觉地把烟头捻灭:“不开眼的人不多,没憋好屁的倒不少?” 陈云凤象被拔了气塞的皮球,整个人都瘫软了。她四肢平伸,双眼盯着天花板, 一缕头发散落在眉间,沧桑感十足。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几乎分不出是说话还是出 气儿。“也许是我自己冒傻气,可我一直喜欢你。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后来听说你 进去了我还哭过好几回呢。”她突然坐起来,目光炯炯,被子也来不及裹。“我有 钱。真的,咱们俩能开个挺象样的饭馆。你不是想开书店吗?开书店也行,反正这 辈子吃喝没问题,将来咱们也许会……” “打住!打住!”我急忙爬起来找衣服。“我挣钱不多也差不多够花,你的钱 还是自己留着吧。” “什么意思?”陈云凤下意识地拿被子把身体裹上,眼眶涌满泪水。 我闷头穿衣服,不愿意再看她。女人美容的秘诀就是眼泪,爱哭的女人肯定皮 肤细腻,手感柔滑。“没别的,我就是不打算结婚。” “方路。”她跪在床上,两手捧着被子。“我的事是哪个挨刀的跟你说的?” 我险些笑出来,徐光要是听见非气死不可。自从监狱里出来后,我早就想开了, 任何女人都他妈是鸡,不这么想就得倒霉。“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陈云凤从床上窜下来,光着脚,地板被踩得咚咚响。她一声不吭,脸上闪着滚 动的亮光,一颗颗泪珠落到前胸上,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从胸部四下扩展。 如果在平时,我肯定会探抚一番,今天却没这个兴致。我倒的确想过结婚,不 过那是几年前在遥远边城做的一个梦。也许周胖子说得对,自己这种人天生和女人 互为扫帚星,结婚的事想都不要想。 “方路,你是亏了心了你。”好久陈云凤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很奇怪,怎么又亏心了?好象以前也曾有人这么说过,谁呢?恍然间又想不 起来。“亏什么心?我是给女人解决困难的。”此言出口,我心安理得了。 “我就是不要脸,没错!我是当鸡,可你又是什么东西?”陈云凤破口怒目, 她知道我一旦走出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除了我,还有谁会看上你?少做梦吧你! 走到哪儿你都是在号里蹲过的。就玩儿个女人,在监狱里呆三年,丢人吧你!还有 脸瞧不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