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7) 老妈翻来覆去地端详这两张存单,那是整整五万块,是我这两年写书的所有收 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想到儿子的衣橱里装着五万块存单,而且是自己 家的。最后她忽然紧张起来:“这钱上税了吗?电视上老说明星不上税的事,你可 别给咱家捅娄子。”“这是出版社给的,他们应该给我,事先都扣税了。告诉您, 下个月我另一本书就出来了,又是几万块,您说我用得着上班吗?” “那他们也不能每个月都给你钱。”老妈觉得工资是最塌实的,每个月有人给 钱就不用发愁生计。 “一笔几万块不就等于一年的工资啦?我一年写两本书,收入最少也是上班的 两倍。”我真烦了,她似乎总能找出道理。 “那都是整钱,不能动,你得把钱存起来。要是上班,每个月的开销不就保证 了吗?” “您的意思是整钱不能花?” “啊!” “留着钱下崽?” “反正你不上班我心里不痛快。让楼底下那帮人一说,你看看嘿,她老说她儿 子争气要强,连单位都没有还牛吹呢。 “他们死不死啊?我上不上班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帮人是什么东西您不是不 知道啊?当年咱们当农民的时候他们就没少整治咱们,咱家死绝了他们才高兴呢。 我跟您说,别以为不上班天就塌下来了,明年这会儿我手得有十万,到时候你就美 吧。” “放你妈的屁,十万?别拿你妈当傻子,十万?那得多少钱?写字就能写出来?” 老妈认为十万根本不是个人能挣出来的,那都是单位会计的事。 “行行行,您放心,明年这会儿我要挣不到十万,我就找地方上班去,省得您 老操心,我看着难受。”我把老妈手里的存单抢回来:“看见没有?这就是五万啦, 我再挣十五万就成了。” 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我开始了新一轮创作,而且是两本小说同时写,一部是 我准备为自己正名的历史小说,另一部小说的目标是本? 拉登,我想把他作为我小 说中的人物,让全国人民开开眼。 我上午写历史小说,于是整个人都回到了古代,回到了战云密布的战国平原, 回到了之乎者也的日子。下午,我的目标是阿富汗,我的人物们开着越野车一路西 行,我的心今天在西安,明天就到了兰州,后天开始琢磨,到底是写武威还是敦煌 呢?要不就是金昌,我去过那地方。 日子就这样过得飞快,转眼那本小说就快出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