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吃骗喝(2) 我大笑着把这个短信念给伟良和小张听,小张颇有兴趣,伸着脖子询问谜底。 而伟良却板起面孔道:“过分啦,庸人你太过分了,这还有女同志呢。”“不过是 荤段素猜。”我笑道。 “希望你不要搞这种低级趣味,你是作家,是人类灵魂的描述者,怎么能满脑 子乱七八糟呢?”伟良红着眼睛嚷嚷起来,他挥舞着酒杯,唾沫星子乱飞。“刚才 你当着万总说什么女人在上面之类的话,很无聊。你不要以为你是北京文学的代言 人,更不要太张狂。”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子喝多了? 小张红着脸道:“无所谓,他是作家吗……” “那也不行,他是要出大名的。让人家说庸人满嘴胡说八道好听啊?满脑子这 种话题,你难道是性压抑吗?”伟良竟端起了酒瓶子,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我腾地站了起来。 那天我把伟良和小张甩在饭馆,自己先走了。 路上我气得浑身痒痒,胸口象堵了一块东西,我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给这孙子 两个嘴巴。可后来一想,咱主要是怕电视剧的事泡汤,贪心之余自然要受些侮辱, 活该! 第天伟良来了电话,大意是昨天喝多了,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所以一个劲询问 他到底说什么了。我大度地说,没事,男人吗,喝多了全一个德行。但我没去他的 办公室,等着他找我吧。 出版社的编辑连来了几个电话,原来的小说名字不好,需要再定一个。我连想 了好几个都被编辑否定。最后只得对编辑道:“您随便吧,琢磨个差不多的书名就 得了。” “书名可马虎不得,货卖一张皮,书卖一个名啊。”编辑苦口婆心地教导我。 大约两个星期后,小说终于出版了。书名是编辑定的,封底还印上了:根据本 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由皇城影业公司筹备拍摄的广告。我知道出版社是为了打开销 售渠道,也没多想。 去年的夏天非常炎热,我继续着自己的苦行。上午钻进古代寻宝,下午跑到中 亚和塔利班会师。那时我还没有经济实力安装空调,真热呀,往往写不到半个小时, 便会觉得胸口和两肋痒得厉害。低头一看,只见几条汩汩的汗水之溪逐渐向肚脐处 会合,最后把整个肚脐眼都淹没。苦行总会有结果的,眼看两本小说就快成型了, 神出鬼没的老代又出现了。 他约我到我家楼下谈事,一下楼我就看见了那辆大屁股桑塔纳,可笑的是它依 旧坠着屁股,在众多伙伴中颇为出众。 “两月了,你的书还没送出去呢?”我大声问。 “送出去了,这不是往回运呢吗?”老代不太情愿地说。 “为什么往回运?”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宣传不得力,到现在也没家报社发消息。”老代痛心疾首地死命拍打 着大腿,他面孔扭曲,鼻子眼睛棕在不足5 平方厘米的范围内舞蹈。“主要是宣传 问题,我连找了几家报社,这帮孙子上来就向我要钱,一个字最少5 块,这不是抢 劫吗?” “人家手里掌握着媒体,挣几个外快也算正常。对了,你不是有个记者朋友吗? 他不帮忙?”我突然想起来了,老代曾经吹过牛皮,他的小纺织厂每个月都有几万 块收入,难道还在乎那点儿小钱吗? “什么朋友啊?平时是朋友,一碰上事就完了,一脑子钱!”老代似乎看透了 我的心思,声嘶力竭地叫起来。“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是国家的媒体, 有义务为国家的文化事业添砖加瓦。我的小说是中国文学史的里程碑,他们就应该 好好宣传一下……” 我低着头扣手指头,现在这年头疯子太多了。报社是有宣传文化事业的义务, 可医生还有救死扶伤的义务呢?人家照样要红包。如今的中国是能尽自己义务的人 就是大大的好人,比雷锋都好。当然即使碰上门老师那样的好人又怎么样?人家首 先看的是你的实力,没实力谁能替你说话。老代是个疯子,他连自己吃几碗饭都不 知道,能指望别人卖力气吗? 老代指天骂地,好不容易才把心中那点儿不满发泄出去了,最后他喘息着说: “兄弟,书商把我的书全退回来了,你得帮我想个办法。” “我?” “你是写家,出了那么多书,保证有门路。对了,最近我的书店里看见你的小 说了,听说卖得不错。你跟新华书店那帮人说说,给我弄出几千本去,弄出去我一 定谢你,咱们去吃海鲜。”老代满脸期待地望着我。 “我和新华书店的人关系一般,庄浩任和他们最熟了,你应该去找他。”我不 想管这事,老代这东西现在都不愿意承认我是作家,居然还想求我? “我找过他了,可那小子向我要钱,要五千块钱的好处费,他他妈的穷疯了。” 老代又暴躁起来,他狠狠向桑塔纳轮胎上踢了一脚。“我才印了两万本,总共才挣 几个钱?张嘴就要五千,他也不怕舌头让狗叼了去。 “是啊?”我差点笑出声,庄浩任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真得帮帮我,看得出来你是红脸汉子,绝对是做朋友的人。“老代双手合 十地站在我面前,似乎在朝拜神仙。 我这人架不住两句好话,当下就把新华书店的联系电话给老代了,他迫不及待 地打通了。老代挺有社交能力的,三句话不离开庸人,最后新华书店的大姐答应收 他4000本书,老代千恩万谢,就差在电波的帮助下给人家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