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跳墙(6) “你都八岁了怎么还没去过?”“我爸爸没带我去过。老师说,画得好就能参 加区里的比赛,我想参加比赛。”小魔女道。 我忽然拍了下脑门,一个大胆的念头滋生了。 我好久没去郊区了,要是借游览长城的机会,连锻炼带郊游,还能给小魔女的 绘画生涯添一笔光彩,那不是很好吗?于是我拍着小魔女的肩膀道:“宝宝放心, 你爸爸没带你去过,干爹带你去。” 网友 长城在北中国并不是什么稀罕景致,北方有七、八个省拥有长城,大多是明朝 的遗留物。由于年代并不久远,大部分长城保存得比较完整。我从书房找出地图册, 在北京周边查找起来。 北京的长城据说有好几百公里,在地图上断断续续的,象树叶上趴了十几只竹 节虫。北京长城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八达岭,号称是世界遗产。其后的景点是慕田屿, 但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游人太多,找来找去我的眼神便落到司马台上。我知道司 马台,从地图上看,离北京只有一百来公里,路上还算好走。于是我打开电脑,上 网,找到了关于司马台的网页。司马台长城在密云的古北口,与承德的金山岭长城 相连,据说两段长城之间的距离是八公里。最后我拍着桌子决定了,去司马台,然 后从司马台爬到金山岭去,再从金山岭回家。郊游、锻炼,配合小魔女的学校教育, 一举三得! 我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小魔女了,小魔女大叫着说:“干爹,你真伟大!” 此时已经将近中午了,老婆和严明还没回来。我想给老婆打手机,想和她商量 商量。结果是占线,放下又打,又是占线,我恼怒地在书房里走溜,电话响了,是 老婆打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质问她,老婆便叫道:“你是不是又跟那个李爱嘉通电 话了?”我愤怒地叫起来:“你胡说。”老婆道:“我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 我说:“我正给你打电话呢。”老婆的口气这才缓和下来,但她没有一点道歉的意 思,嚷嚷着道:“严明跑了,要去美国大使馆,要办签证去美国。” “什么?”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美国人是好相与的?严明这个精神分裂者要 是把美国人惹急了,扭脸就炸你大使馆,搞不好还得把咱们的飞机撞下来。严明这 不是害国害民吗?“现在呢?” “让我抓回来了。”老婆惊魂未定地说。“她已经到大使馆门口了,人家说: 使馆休息,严明张嘴就骂人。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严明非让武警抓起来不可。” “把她带回来。让她照顾豆豆,你告诉她,豆豆正等着她呢。”我道。 老婆说:“我就是这么说的,要不她还不回来呢。” 放下电话,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神经病就是神经病,他们的特点是分不出轻 重缓急,严明想招惹美国人,胆子也太大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能招惹, 拉登极其子孙,美国人极其同党。前几天我收到一个短信,大致内容是:美国人是 想打谁就打谁,拉登是就打美国人。法国人是美国人打谁我就不打谁,俄国人是谁 打我,我打谁。中国人是谁打我,我骂谁,君子动口不动手。严明也真是的,师迁 已经去美国了,去了美国就是半个美国人,找师迁报仇,基本上和拉登就是同伙啦。 十几分钟后,我在阳台上看见老婆与严明推推搡搡地进了住宅楼,便拉着豆豆 到电梯门。豆豆不明白怎么回事,我教唆道:“一会儿严明阿姨出来,就抱着她的 大腿别撒手,听明白没有?”豆豆当然不明白,逛悠着眼珠子象观察怪物似的观察 我。此时电梯门开了,老婆和严明站在里面。我招豆豆屁股上捏了一把,豆豆奋不 顾身地跑上去,一把抱住严明的大腿,大声叫了起来。“阿姨呀,阿姨!” 严明先是一愣,然后竟抱着豆豆哭了起来。再之后,豆豆也哭了,一边哭一边 看我。我和老婆不得不规劝双方,不要太难过,要想开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等等,等等。我们俩足足用了十分钟,这个荒诞的会面仪式才终告结束。我们搀扶 着严明,笼络着豆豆,总算把她们哄进了家门。 吃午饭前,我将去司马台的决定告诉了老婆,老婆担心豆豆的身体情况。我说 :老妈说了,水痘一出来,孩子就活蹦乱跳了,跟好人一样。老婆说:从司马台到 金山岭等于是从北京到了河北,她担心大家不能承受这种长途跋涉。我告诉她,实 际距离只有八公里。老妈每天在天坛里遛弯,一遛就是四公里,八公里实在算不了 什么。老婆最后又问:从北京到司马台有多远,我说有一百多公里。老婆苦笑道: “咱俩都不会开车,总不能坐长途车去吧?”我胸有成竹地告诉他:“找周胖子呀! 我早想好了。”这下老婆放心了。 周胖子在汽车租赁公司工作,而且是管理人员。当年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 我惊得下巴险些脱了臼。周胖子是有大本学历的,但那是体育大学的学历,90% 的 运动员都有。他是除了摔交以外就会开车,另外一项技能就是骂人,周胖子能不带 脏字地把你骂上三个钟头,真够本事!后来我又认识了几个运动员,发现运动员是 中国人中嘴皮子最好使的一批,绝对比央视的主持人话多。当然这些就是周胖子的 全部优点了,他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不会奇怪,他干坑蒙拐骗的事,我也认为是当 然。但这小子当上了汽车租赁公司的管理人员,这一点就大大地令人费解了。周胖 子应该是被管理的主儿,怎么能管理别人呢? 一次哥几个凑在一起喝酒,我借着酒劲,把这个问题摆了出来。周胖子踌躇满 志地说:“知道我在公司管什么吗?资产部副主任,管要帐!专门找那些赖帐不还 的,往他们家一坐,您就得把钱拿出来。自从我干上这摊儿,我们公司的欠款率下 降了50% 。我们老板美得连鼻涕泡都出来了。”朋友断定,周胖子保证用武力威胁 人家来着。周胖子发誓说:“坚决没有,要是吓唬人家我就是地上趴的。”这一来 大家更想不通了,凭什么周胖子一去,人家就给钱呢?按周胖子自己的说法是,大 家看他长得喜兴,一高兴就把钱给了。我老婆认为债务人是觉得他面目凶恶,不象 好人,不敢不给钱。 别管怎么说,周胖子的工作比徐大光塌实多了。 老婆也认为周胖子找辆车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我们俩都没有驾照。我拍着胸脯 道:“弄辆面包车,让周胖子当短工。”说着我给周胖子打电话,这小子还真在家 呢。我把我们的计划述说了一遍,周胖子豪爽地答应了。然后道:“中午我有个饭 局,下午我把车开回我们家来。明天早上八点半出发,怎么样?”我夸奖他道: “老爷们儿做事就应该这样,干净,利落,脆!”周胖子大笑着把电话挂了。 朋友给面子,我自然得意,命令老婆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发。老婆说:“咱 们别太独裁了,最好听听老妈和严明的意见。” 我马上决定,中午饭兼家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