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该往哪儿去好呢? 祈山是被剔除在外的,夜鹰那家伙十分聪明,绝对不可能乖乖地等著他前去 算帐,更何况他娘也一定会做此猜测,那他出走就毫无意义了。可若到处游晃, 御风山庄的眼线又如此众多,他一定很快便会让人给逮著…… 这问题没困扰辜琰司多久,他很快地就下了一个决定——杭州向家庄。 若说御风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庄,那杭州的向家庄就是江南第一大庄了。 向家庄的产业无数,食衣住行都跟它脱离不了干系,而其当家者——向劭天, 更可谓是江南第一首富哩! 向劭天为人洒脱海派、气度不凡,辜琰司和他一见如故。上回到江南办事时, 又全程受到他热忱的招待,印象深刻。 前些时日曾听闻他即将娶亲一事,原本早就打算亲自到杭州祝贺,这下子正 好可以如愿成行。 心念转动之馀,他愉快地召来马车,一路往杭州出发。 烟花三月,花红柳绿。 一路上好风好景尽收眼底,让花巧儿那小妮子摆了一道的气,也跟著烟消云 散了。 其实有机会逃婚……顺道逃家,理由还如此「光明正大」,也不啻是件好事, 要不何来像现在这等逍遥快活的日子可过呀! 此刻,辜琰司与向劭天两人在酒足饭饱後,正在街上同游,乐不思蜀哩。 「向兄,听闻你即将娶妻,怎麽连张红帖子也不给?真不当我是朋友。」辜 琰司展开玉扇抱怨这。 「辜兄,彼此彼此吧!」向劭天薄唇含笑应道。他这厉害的生意人,消息之 灵通绝对不会亚於御风山庄。 「呃!」辜琰司稍愣。「天底下果真没有任何事能瞒过向兄的耳目。一 「好说。」瞿亮的黑眸写了抹无奈。「其实我们俩的处境相当。」 「难道……难道向兄的婚事也是父母作主,抗拒不得?」他俊脸漾满诧异, 没想到像他这样强势的男人,也没有婚姻自主权。 向劭天轻轻颔首,刚毅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色。 「哼!只是个女人而已,犯不著花太多心思。」他随口说道,不以为意。 辜琰司十分佩服他的潇洒。 素闻向劭天风流不羁、处处留情,像他这种人根本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束缚得 住的,想来他那未婚妻还真是可怜。不像他,如此专情一致,拿夜鹰当目标追随, 辜琰司都快佩服起自己了。莫怪许多女子对他前仆後继、趋之若骛,可偏偏就有 个「小鬼」不识相。 他冷唇一撇,一想起花巧儿那抗拒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损。 「算了!咱们难得像现在这样轻松相聚,别谈那些烦心的事了。」以往见面 几乎都在谈生意,难得无事一身轻。 「说的有理,再去喝两杯。」向劭天脚步停在另一家大客栈前建议道。 「乐意奉陪!」辜琰司玉扇轻摇,畅笑出声。「哈哈哈——」 人生逢一知己,真是最大乐事。 「哈哈哈……」在他们刚踏入客栈时,竟传来一阵银铃般可爱的笑声。 原本辜琰司也不怎麽在意的,只随意瞄了一眼——可这一眼就足够了。 他他他……他没看错吧?再回头用力地望著那灿笑如花的容颜,他当场瞠直 了—— 「……花、花、花……」辜琰司张开了好几次嘴,最後却只能发出「花」字 的音,足见被吓得有多严重。 「辜兄,你怎麽了?」向劭天从来没见过他此种举动,怀疑地问。 辜兄?好刺耳的姓氏啊! 那灿笑的女子也收敛了笑容,朝他们这边看来—— 「是……是你?」花巧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巧儿!」辜琰司正好朝她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怎麽会 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的……呃,不」真是糟糕!花巧儿连忙甩开他的手,正襟危 坐、企图挽回地道:「谁……谁是花巧儿?本公子姓花,名刚武,叫做花、刚、 武。」 嘻!她很聪明,还懂得女扮男装哩,一路上才能躲过花家派人的追缉,继而 游玩至此,还结交了一大堆朋友,这才觉得天地之辽阔、生命之精采啊! 「花刚武?我还花冈岩哩!」辜琰司冷眼一掠。「想骗我,还早得很呢!」 虽然她身著男装,动作亦粗鲁得可以,但辜琰司还是一眼就认出她那稚气的 模样,和那充满「奶味」的声音。 「怎麽回事?」与花巧儿同桌的某人怀疑地开口。「花兄,这位是……」 「不认识!」花巧儿朝辜琰司龇牙咧嘴地低声警告。「少管我闲事。」 「你……」 「好啦,没事、没事,这个人认错人了,咱们继续喝酒,喝酒——」花巧儿 转过头去甜甜一笑,立刻端起酒杯,喊道。 不会吧!她……女扮男装就算了,还和满桌子的男人一起喝酒? 「花巧儿」辜琰司没来由地一团怒火往头顶上冒,气急败坏地怒喊。什麽斯 文啦、气质啦,全在遇见这小恶女之後烟消云散。 「干麽啦,人家的耳朵都快聋了。」花巧儿被他朝耳朵一吼後,立刻抗议。 受过太多次教训,辜琰司不想跟她多说,以免被她气死。 他聪明地直接拉住她的手,拖著往外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花巧儿花容失色地大叫。「来人啊,土匪抢人了, 快救我,救命啊——」 与花巧儿同桌的男子正想起身搭救,孰料气愤中的辜琰司回眸冷眼一瞪,所 有人一惊,全都乖乖地坐回原位,任他将人给拉走。 「有意思,真有意思——」始终在一旁被忽略的向劭天,不怒反笑,唇边露 出一抹浓厚的兴味。 好戏,真是场有意思的好戏哩。 「你说,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辜琰司怀疑地问。 「我、我逃婚啊,那你呢?你……」花巧儿突然瞪大了眼。「嗄!你该不会 也是……」 「逃婚!」他说得咬牙切齿。 天杀的,难怪两人结不成连理,原来这麽没默契——全都逃啦! 「这下可好,我们两个都逃了,不知情者,一定会以为我们说好一起私奔了!」 辜琰司哀怨地捂住了脸,觉得自己自由又快乐的生活,就像只生了翅膀的小鸟, 一去不回头! 「不,不会吧,若我们真好到要私奔的地步,就直接成婚算了,别人应该… …应该不会这麽想吧!」花巧儿犹在做垂死的挣扎。 「那请问你认为人家会怎麽想啊?花姑娘。」辜琰司佯装好声好气地问。 「这……天啊——」花巧儿心下一惊,突然同样感觉到,人生的意义在见到 他之後变成了黑白。 「你……你那是什麽表情?」 该痛苦、该难过的人是他耶,她惨叫个什麽劲? 「我难过啊!这下子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非嫁给你不可了啦!」花巧 儿噘著唇惨叫道。 讨厌!人家才刚刚领悟到何为快乐生活,为何这日子竟然如此短暂。 嫁给他有什麽不好的吗?瞧她一脸痛苦样。辜琰司真想掐死她。 「对了,你为什麽要逃?不是很坚持说你什麽肩负重任吗?」她恼怒地问,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离家啊! 「我……」辜琰司劝口己要冷静,深吸了口气才道:「那你呢?大小姐,你 不是说自己千金贵体,不能出门?」 嘿嘿,说穿了,还不是对彼此的不信任。 「那好了,两个都逃了,现在多说也没用了。那就各自天涯,保重啦。」花 巧儿看开了,别人爱怎么想随他们。 她话说完便想往外走。 「等等,你又想回去跟那群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喝酒了?」这才想到还没问 她这件天大地大的事。 「什麽不三不四?他们不是才子就是富商,全都是……」 「都是什麽?」他斜睨了她一眼间。 全都是她钦点的丈夫人选,正待一一过滤人品哩!花巧儿小嘴儿微扬。 「干你什麽事?」才不要告诉他呢! 看她笑得那麽甜蜜,辜琰司突然觉得一股酸意窜流——为什麽他这麽水深火 热,她却仍然快乐?真是太不公中了。 「我才不想管你。」他负气地道。 「那最好。」她转身再度想走。不料又被拉了回来,她忍不住气恼地问:「 你究竟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只是想送你回家罢了。」辜琰司不甘心地道。 「回家?」尝过了外头自由又快乐的生活,她哪甘心就这样回去。「我为什 麽要回去?」 「因为你只身在外头游荡,太危险了。」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的。」花巧儿踮起脚尖,摸摸他的头道。 关心?咳咳…怎麽可能? 「我和花刚、花武是朋友,他们还喊我一声大哥。我这麽做是应该的。」他 替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什麽嘛,明明是自己爱玩又怕误会,才会使心眼想送她回去。 门儿咧!她才不想让他如愿以偿。 「呵呵,你和阿刚、阿武称兄道弟,而我又是他们的小姑姑,算起来你还是 我的小辈哩!」她淘气地朝他眨眨眼。「那你说!我们之间谁该听谁的呀?」 辜琰司愣住了,哪……哪有这种算法? 这可恶的小恶女,为川麽辩才无碍的他在她面前,总是会落於下风?这究竟 是怎麽回事? 向家庄里,今天十分热闹。 不少生意上的贵客光临,向劭天特地请了好几位歌舞名伶到家里唱曲、跳舞。 瞧那舞伶曼妙身姿犹如柳絮迎风摆动,不少人如痴如醉。 丝竹声、歌舞声,加上众人跟著吟唱附和的声音,让整座府邸顿时成了天堂, 众人无不陶醉其中,乐不思蜀。 只有一人例外地猛瞪眼,小嘴儿往上翘,足足可吊三斤猪肉。 「哼哼!无聊,无聊死了。」娇稚的声音出自花巧儿嘴里。 「巧儿,你怎麽了?怎麽会无聊呢?」坐在她身旁的辜琰司连忙问。 「怎麽不会?」花巧儿唇儿一扁。「你看她们,扭来扭去,也不怕闪到腰, 还有那眼神,像要勾人似的,当心你的魂儿被勾走。」她不悦地道。 这些天里,辜琰司小心翼翼地将她捧为上宾呵护、照顾,只要她稍有不悦, 他每每都要用话哄到让她开心为止。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觉,若 现在他被另一个人勾去了魂,喜欢上了别人,那谁来哄她开心啊? 思及此,她当然会不高兴啦! 「呵呵——」辜琰司摇摇头。「那怎麽可能?」 花巧儿斜睨了他一眼。「不可能?你定力有这麽好?」 「当然。」辜琰司偷偷地在她耳边道:「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平凡女子怎 可能入得了我的眼。」 「真的。」这句话让她安心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那乖乖看表演了。」他讨好地问。 「嗯!」她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 「又怎麽了?」这大小姐还真是难骗耶!辜琰司觉得自己真像个可怜的奶娘。 「你说……你说她们都是平凡女子,那我呢?」别想哄骗她,她可不是小女 孩了。 「你——」小娃儿一个啊!根本连平凡女子都构不上。 但辜琰司才不笨,若真照实话说,她不使性子才怪! 「你是小仙子,昙花谷里孕育出来的小仙子,不染纤尘!谁也无法比拟。」 这样够狗腿了吧? 花巧儿听了果然心花怒放,一张笑睑甜滋滋的可爱极了。 真是个小孩子,需要人哄啊!辜琰司无奈地摇摇头。 「那我们可以看表演了吗?」呼!总算笑了,真是难得呀! 「好吧!」花巧儿跩跩地道。 可惜,当两人完成了协议後——表演已经结束了! 「不管、不管!今天我一定要走。」花巧儿抗议道。 难得的「假期」,若不多逍遥快活玩一会儿,怎麽对得起自己? 可不管辜琰司如何百般讨好,花巧儿却不肯配合,说什麽也不肯再忍受下去。 「你又为什麽要走呢?」辜琰司怀疑地问。「在这里不好吗?有吃有喝又有 得玩。」 他还想再留下来玩,不能亲自「押送」她回去,可若将她交给别人,自己又 不放心,只好暂时将她留在身边了。 「哼!」花巧儿冷哼。「我才不希罕。」 她以为她花家就没吃没喝又没得玩吗? 「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就是要走嘛!」 虽然有得吃有得玩,但每每看到一大群舞伶在身边晃,就觉得讨厌,尤其她 们的目光还喜欢在辜琰司身上转。 现在只身在外,有个人这麽呵护她、宠爱她,她哪肯放手让人啊! 只可惜辜琰司虽然对她百般好,就是不愿让她走,也不愿离开这里。而她手 脚没人家俐落,向家守卫也十分森严,不像她家那样可以任她来去自如,只好三 天两头大吵大闹,强逼他离开。 「说到底,你就是想回去和那群男人鬼混。」辜琰司可没忘记这个,瞧她急 於离开的样子一定是这个原因。 「什麽鬼混?」说得这么难听,而且……他不提起,她都要忘了咧。 辜琰司不悦地训斥道:「不是鬼混是什麽?你还要不要嫁人?若让你以後的 夫君知道你和满桌子的男人喝酒,看你不被休回家才怪!」 真是见鬼了,她爱走就让她走,自己干麽那麽鸡婆留下她,成天与她吵。 唉!都怪他家教太好,才会这麽有责任心,不忍心见她这样一个小女子在外 乱跑,怕她出乱子。 「喝酒就会被休回家?那你们的所作所为岂不更是天地不容!」花巧儿撇撇 唇。 她在昙花谷里时,她昙花姑姑也时常以花酿酒,或以药浸酒让她喝,所以她 的酒量算来还不错,小小的几壶酒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出不了什麽乱子的, 才不像他们…… 「我们做了什麽?」 「哼!你那姓向的朋友一下子请歌伎唱曲,一下子请名伶演戏,在家里花天 酒地的,这还不够吗?」花巧儿恼怒地这。 向劭天胡来就算了,偏偏还拉著辜琰司一起使坏,最是叫人看不过去。类聚, 说得一点不错! 「那是一种风雅,也是做生意的手段。」生意人嘛,这些都是小意思。「你 怎麽可以这样随意辱骂我的朋友?」 「我就是要骂!哼,附庸风雅,全都是藉口。」花巧儿一点也不以为然。「 做生意?我大哥他怎麽就不曾这麽做?」 更让人生气的是。向劭天自己都有未婚妻了,还成天与那些歌伎、名伶眉来 眼去,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花巧儿,你讲讲理。」 「说我不请理,莫非你也是这样做生意的?」她斜睨了他一眼。知晓御风山 庄不但以武学见长,名下的产业也不少。 「不,当然不是!每个人做生意的方式不同。」辜琰司连忙否认。 可不对啊,她那口气就像悍妻在质问做坏事的丈夫,他干麽那麽紧张? 「我就是看不惯。」她才不屑跟他们为伍。「这样吧,你跟我走,咱们别住 这里了。」以免他让向劭天给带坏了。 当然,他坏不坏才不干她的事咧,她只是……只是怕辜琰司会带坏了她两个 侄子,那可就不好了! 「那怎麽可以?向兄对我们如此盛情款待……」 「少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你是沈醉在那些娇媚花娘的眸光里,乐不思蜀。」 她气呼呼地道。 「巧儿。」 「别喊我。」她更是气恼地瞪大眼。「好,既然你不走,那我走,你就别再 想阻止我了。」 说著,她转身就走,在门前还差点和来人相撞。 「花姑娘,小心。」向劭天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多事!」她完全不给他面子,丢下这句话後,继续往外跑。 「花巧儿——」辜琰司连忙道歉。「对不起,向兄,她……」 「无妨,她性子挺可爱的。」向劭天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的欣赏。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那欣赏的日光系在花巧儿身上时,辜琰司突然觉得心里 有些淡淡不悦。 「可爱?那丫头无法无天的,谁也治不了她。」 「是吗?」向劭天扬起一抹兴味笑容。「我倒认为她比一些温温顺顺,连一 点个性也没有的应声虫来得好。」 奇怪!卜花巧儿真有这麽好吗?要不为何一向对女人视若无睹的向劭天会对 她特别「关注」?而自己心里的不舒服感,又究竟所为何来? 「咳!或许吧,」辜琰司酸溜溜地道。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花巧儿身上,眼看那娇小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前,心 里紧张得不得了。 「真是太胡来了!」话说完,他立刻追出门去。 向劭天唇边的笑容更加往上一扬。 第二次了!辜琰司行事一向潇洒自如、进退得宜,如今却会为了花巧儿而失 常,可见那小女子在他心中,绝对有超乎常人的分量,而他自己似乎还没察觉。 呵!有意思,两人没默契地一起逃了婚,还能他乡遇故知,再度重逢,这样 的缘分多难得。 逃婚?这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要逃,也该是对方逃! 自信冷峻的眼神漾著薄情,向家的媳妇——难当啊! 「辜琰司,你别一直跟著我好不好?」花巧儿气急败坏地抗议。 「我也不想。」辜琰司叹了口气。「看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要继续在街上 游晃,随你。」 「你……哼!」瞧他说得多委屈咧!花巧儿杏眼一瞪。「别再劝我了,我是 绝对不会再跟你回向家的。」 「可是……」向劭天那麽热情招待,他实在不好意思走。 对了,说到向劭天,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又为了花巧儿抛下他,对於自己异 样的举动,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怎麽样?想通了吗?」花巧儿圆圆的眼眸转了转。「不如你带著我游山玩 水,等玩够了,咱们再一起回家去。」 「这——」辜琰司被她娇甜的笑容给迷惑了,原想答应,但才一会儿便又恢 复了理智。「不……不行。」 「为什麽不行?」明明都说好的。 「你忘了我们为何逃家吗?」真想敲敲她这贪玩的脑袋瓜子。 对喔!他不提,花巧儿还差点忘了咧! 他们是逃婚耶,若就这麽一起相偕游玩,那别人会怎麽想?何况御风山庄和 花家的眼线那麽多,到处游玩一定很快便会让人给抓回去。 心念一转,花巧儿立刻跳开他的身边,活像他身上有细菌似的。 「那,你离我远一点,咱们各走各的,当作不认识。」花巧儿嘴硬地道。 可心里却有点不舍,这些天来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简直将她捧上了天, 而且他又是个懂得玩乐之人,实在是不想离开他耶! 「不行。」他坚决反对。 花巧儿偷偷地扬起了唇角,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漠然地问:「奇怪!你说,你 究竟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缠著我?」 「为了你的安危。」虽然两人吵吵闹闹的,但辜琰司还是放心不下她。 至於为啥这麽多管闲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的安危干你何事?再说——」她顿了顿,明眸含著一丝羞怯。「再说你 一直跟著我,我的机会岂不少了许多?」 对啊!她差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找个自己喜欢的良人。若他一直跟在 身边,旁人还会以为她身边有了护花使者,谁还会再多看她一眼? 为此,她不得不舍弃他。 「机会?什麽机会?」他剑眉一扬,怀疑地问。 「寻找丈……」她即时收了口。「要你管。你这人也真奇怪,咱们两个非亲 非故的,就算你是我「侄子」的朋友,这麽热情地招待了我几天,也够了吧!」 「你……」辜琰司实在气不过。「好,既然你这麽不识好人心,那我就只有 请花刚跟花武亲自来这里接人了。」 「等等……等等啊!」花巧而赶紧拉住他,她小嘴一努,「你这人怎么这样? 居然威胁我。」 她那小女儿状的娇嗔模样,让他莫名地心弦一动,辜琰司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花巧儿却以为他仍在生气,赶紧在甜甜的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意。 「你对我如此是因为责任感吧!」她不在意地挥挥手。「老实告诉你好了, 其实那次你不小心亲到我,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你就不必介怀,一直对我存有 这麽大的歉意了。」 「什麽?一点感觉也没有?」辜琰司的浓眉一拧再拧。 「对啊!真的、真的,是真的啦!」花巧儿努力强调。「那一次我整个人被 你压住,重都重死了,怎麽可能会有什麽感觉?我真的是故意闹你的啦!」 可恶,简直大过分了,她没感觉需要这麽强调吗? 没感觉?没感觉…… 辜琰司的自尊心再度被她伤得荡然无存。 「你……」 以为他还不信,花巧儿摆出更诚挚的态度继缤说道:「拜托你相信我,千万 别再对我有任何责任心,千万别——」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还含带著一股强烈的压迫 感,而後他的唇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覆上了她的—— 犹如狂风暴雨般的入侵,用最狂烈的姿态,像要将自己全部的热情都与她分 享,企图掠夺她所有的理智。 事实上,他也理智全无了,一心一意地只想带给她「强烈」的感觉而已。 狂热的气息将她燃烧,灵舌激狂地与她的交缠,贪婪地品尝她、挑逗她的感 官。 「啊——」她几乎快无法呼吸了。 整个人恍若陷入了茫茫浓雾里,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沿著她的四肢百骸流 窜,陌生的情涛几乎要淹没了她…… 许久,直到两人感到呼吸困难,他才放开她。 花巧儿已觉虚软无力,整个人只能软挂在他的臂弯里,混混沌沌的脑袋甚至 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怎麽样?还是没感觉吗?」这一吻够结结实实了吧?辜琰司看著她被自己 彻底爱怜过的红唇,心里有一丝满足感。 原来……原来这小恶女芳唇的滋味还不错哩! 「我……」她的心还狂烈地跳动著,根本无法平息。 「哇哇哇——」旁边传来一声接著一声的抽气声,将两人拉回现实。 辜琰司和花巧儿这才注意到——两人此刻正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而刚刚 那热情的一幕,竟然尽收路人眼里。 「啊——」两人惊呼。 真是该死,已吃了亏,居然还那麽安稳地靠在他怀里,花巧儿简直无法相信 那是自己所为。 她花容失色地立刻将他用力一推,试图抹灭刚刚两人亲近的事实。 孰料,这用力却太过猛,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 辜琰司根本没多想,立刻伸出猿臂将她往自已怀里一揽,以免她受到伤害。 但两人此举在路人眼里更加暧昧,所有人的灼热眼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凝望著 他们。 「你……」花巧儿被看得又羞又恼,立刻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娇斥道:「登 徒子!」 说罢,她掩住脸往另一边跑。 「花巧儿——」辜琰司捂住了被打的俊脸,皱起眉头。听见旁人议论纷纷, 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老天!他居然……居然当众吻了她,而且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是怎麽回事?他究竟是中了什麽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