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渊回来,你依旧会和他见面?! 保留了威胁,江百川说起法语,嗓音探合优雅、浪漫,但仍听得出他在警告 她。 杜露不愿相信他是以一种男人的身份,在意她去见她曾迷恋过的男人,宁愿 认定他是担心她事前通报阿中:江家来逮人,坏了他解决家务的时机而对她提出 警告…… “小心!露!”一阵又急又凶的脚步声,夹杂冲力十足的男性嗓音,从她后 方传来。 她才想旋身,阳光便刺得眼前花白,足下踩个空,整个人就失了支点似的凌 空倒倾。还来不及尖叫,一道人影快速压俯而来,男性强壮的手臂捞住她—— “你在干什幺!”男人焦心似地斥责。“走路飘飘然的,差点滚下去!你没 瞧见阶梯吗?” 杜露扶着额际,摇晃一下头,定神看着直达协会喷水广场的长阶梯。“我怎 幺……” “一路上就见你魂不守舍,”男子将她带到庭廊石凳落座,大掌抚着她冒冷 汗的额头。“不舒服,就别来协会了,工作在家不是也能做!” “阿中?!”杜露幽幽凝望眼前的英武男颜。“你回来了… “早回来了!”江之中抢白。“几天了,忙着开会,老见不到你,怎幺你看 起来不太好?生病了吗?” 杜露摇摇头,拉下他覆在她额上的大掌,下意识避掉两人过于亲呢的姿态。 “我没事。大概是今天阳光太强,有点不习惯。你知道吗,最近巴黎常下雨,我 可能适应了水淋淋的生活吧——”唇角有点苦味似地勾孤一下,她看着蓝天,轻 叹的嗓音如幽谷鸟鸣般虚幻。 “哦?!”江之中挑眉,坐到她身边,大掌摩挲下颏初生的青髭“实在难以 体会。沙漠旱地待久了,我几乎要忘了水是怎幺一回事。‘他笑了笑。 杜露凝着眉,低垂美颜。忘了水的滋味吗?!她咕哝着。 “那真好……” “什幺?!”江之中转首望她。“你说什幺?” 她的视线对上他的鹰眸,心湖竟平静地不起波涛,不像以往般——见他、念 他,便有幻想、遇思产生,仿佛她不是真的爱过这个男人…… “阿中……”看者他英武的脸容,另一张俊逸的男颜猛地窜出脑海,让她欲 言又止,下不了决心跟他谈论水……江百川的事。 “怎样?”江之中对待她总是格外有耐心。 她垂闭眼眸,摇摇头。“嗯,没事。”站起身,她走向神庙式廊柱前,斜靠 着,美眸幽幽瞅看下方广场的喷水池。 “露,你瘦了,”江之中敏感察觉她的樵悴。“有什幺事困扰你吗?”移身 至她面前,扳着她的肩,眸光思量地审视着。 “阿中,我们之间的默契……只是友情吗?”她突然一问。 江之中偏头瞧着地,习惯性的闭垂一只眼。“你想说什幺?”直觉她心里有 事,但却不对他谈开。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杜露坚定地凝视他。 江之中沉吟一会儿,盯着她的美颜,道:“你是我最知心的红粉知己。”这 似乎是注定的,即便他有了所爱的女人,杜露仍是他一辈子的知己。 他话一落,她意外地流泪,让他结实吃了一惊。“露……”他托起她的脸, 剑眉皱扭一团。“怎幺哭了?” 她倔强地别开脸,竭力使嗓音听起来平静。“你知道你的‘红粉知己’对你 有绮想吗?她曾经想过当你的情人、成为你的爱侣,她不只是想当他倾诉的对象, 她是个有欲望的女人。她会恋上你……” “露,”江之中打断她的声音,捧住她的美颜,神情严肃地正视她。“我说 过,你是个好女友,值得一个最好的男人来爱 “但那个男人不是你!对不对?”杜露抢过他的话尾,红唇微微颤抖地道: “阿中,你好没责任感……总讲一些安慰人的话哄我,好、不好是由我来认定的, 不是吗?你不想要我,才说我适合‘最好’的男人……” “露……”江之中语塞,困窘地望着大理石地板。 杜露轻轻一笑。“为什幺……你们江家的男人都这幺自私呢……”她拨掉他 的手,近乎耳语地低叹。 “杜总监广‘叫唤声传人她和江之中之间,一名协会里的人员朝他们走来。” 您好,深渊大师。“他先问候江之中,才向杜露表明来意。”杜总监,艺术组的 人等着您开会。“ 杜露抹干泪水,振作神态转身,微微笑着。“我迟到了,抱歉。那我们走吧。 她准备随同工作人员离去。 江之中敏锐地感到她适才的话不太对劲。“露,等一下!”他拉住杜露。 杜露看着他,边摇头边沉哺。“来不及了,阿中……我已经……”爱上坏男 人了。她闭一下美眸,把话吞进心底,脱开他的掌握,往协会里面走。 “露,明天我去接你,”江之中在她背后大喊。“一起吃饭再聊!” 饭店的咖啡馆里,江百川坐在昏黄斜阳照射的窗棂边。同桌对座神秘貌美的 东方女子静静望着窗外,压抑似的不动,像尊冰雕成的美人。 江百川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牵住她的手。“走吧,我订了晚上的机票。” 东方女子是他奉命找寻的,江家已故管家吴英的外甥女——于采忧。 江百川牵着于采忧,行经饭店大厅,往门口走。 多年前,他祭坟巧遇她,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 从此后,他和她有某种程度的联系。他其实不需要找她,到巴黎,两人自然 得见面、相遇! 一辆出租车刚好在他们踏出门口时驶来。饭店门憧打开后座车门,一对男女 下了车,与他们不期而遇。 江百川凝视着女人——杜露,完全没看她身旁因见到他而满脸惊诧的“他的 弟弟”江之中。 “阿中,我先回去!”僵凝的气氛下,杜露首先打破沉默。她看了一眼牵着 于采忧的江百川,便匆匆上了出租车离去。 江百川看着车影消失在车阵,转首对着江之中做了简短的交代,将于采忧留 下,径自搭上另一辆出租车离开。 巴黎又要下雨了。 空中的厚云沉重饱满,仿佛灌了水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破,淋得人们一身 湿。 杜露于家门口下了车,仰着美颜看天,一滴雨水落在她眼角,几乎只是一、 两秒之间,密密麻麻的雨滴便盖满了碎石子步道。杜露将提包挡着头,就要往屋 檐下跑…… “上车!”另一辆出租车抢在她迈开脚步前驶来。“上车——”后座乘客江 百川,推开车门命令她。 杜露回过身,看着姿态优雅的他;挡在额上的提包随着柔荑徐徐垂于身侧, 她静静地待在雨中,仿佛已不在乎被水淋湿。 “上车!”江百川再次开口,嗓音似有引力。 杜露终是走向他,坐进车里。 车子往他的公寓行驶。沿路,他不再讲话,一只大掌紧握着她靠近他的那只 玉手。她不动也不说话,连呼吸都极细微,怕一出声,她会尖叫哭闹地质问他… …然后,她会成为一名妒火极盛、歇斯底里的女人! 到了公寓,他依然紧握她的手下车。 进人他的卧房里,管家送来干毛巾和热茶。 他让她坐在壁炉前的躺椅,自己则站在她背后,亲手擦拭她的湿发。 一片宁静的空气里,像是有什幺一触即发的东西正在酝酿回…… “果然,”江百川打破沉默。“再怎幺不想与‘姓江的’牵扯,你还是见了 深渊。”冷淡的嗓音传进壁炉,仿佛使得炉火变弱许多。 杜露猛地一阵哆嗦,捧着茶杯的双手紧紧贴住杯身,让温热熨烫掌心。 江百川眸色一沉,绕过躺椅,肘靠着炉额,微倾腰身朝壁 杜露幽幽低垂美颜,凝视杯内波纹不断的花草茶。“你别再开玩笑了,”柔 腻嗓音先是细语,而后爆发似地尖叫起来。 “你姓江,她姓于!阿中没说过她是他的‘妹妹’!‘仰高脸庞,盛怒的表 情宛如女神般,圣洁凛然地对着他。 江百川沉沉望着她,嗓音徐缓、清晰地腾冒出来。“采忧是我‘捡到’的妹 妹。” 十几年前的雨天,他在祭坟归途中,发现全身湿透、哭倒在一座墓碑旁的于 采忧。 于采忧是跟随吴英到江家的孤儿,他一眼就认出她是管家吴嫂的外甥女。吴 英从没善待过采忧。那日,采忧被吴英指控偷窃,受了委屈跑出江家,遇上了他。 时间与空间的交叠下,让他格外觉得两人的相似。 于是,他带走采忧,供她吃住,让她到巴黎学习喜爱的摄影。这一层巧合的 安排,促使他掌握了弟弟江之中离家后的行踪。采忧成了他监视江之中的眼线; 身为人家的养子,他有理由监视出走的手足,因为那是他继承江家唯一的机会— —只要江家的亲生儿子不被找回。 同样生为人家的养子女,采忧成了他信任的“妹妹”。她在摄影界渐崭头角, 成为“深渊”的助理,倒也彻底帮他箝制了江之中回江家的可能性…… “你很聪明、敏感,我说这些,你该明白了。”他俊颜冷然优雅,简述心底 的秘密。 杜露不敢置信地颤抖,瞳眸闪着莫名的水光。“你跟阿中……并非亲兄弟… …”看着那张与阿中英武俊颜截然不同的俊逸脸容,她细细哺言:“为了继承权, 你利用于采忧……” “我跟采忧之间,没有所谓的利不利用。”他平声平调,双掌覆住她捏握茶 杯的纤白玉手,稳定她的颤抖。“但,透过采忧,我要找江之中,根本毋须利用 你。何况我从来无心解决这件‘家务事’。江之中走他的摄影人生,我接管江家 ——我要的就是如此,你懂吧广除了采忧,杜露是第一个让他说出心里话的人— — 他对她表露的,是冷静优雅皮相下,最深沉的野心! “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她颦蹙眉心,哑声哺问。一度,她是那幺地想 弄清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且为此伤心气结;现在,他说得再清楚不过,为何她的 心仍是一团乱、一阵疼…… 江百川沉默不语,略微强制地取走她手中的茶杯,啜饮一口她喝过的热茶, 然后坐进躺椅,分去她能伸展的空间,让她得挨着他的身躯、感受他的人的体温。 杜露咬着唇,抵开他的胸膛,翻下躺椅,想逃离他强势的气息。 江百川将她拉回,压在身下,唇贴住她的,把含在嘴里的花茶分一半哺喂给 她,硬是逼她与他分享……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咽下混有他气息的热茶,她仿佛听见 他这幺说。 一记长吻结束后,他离开她的红唇,依旧一派沉默优雅地看她。 “这些事……”她娇喘着,双手抢着粉拳贴附在他胸口。“你不怕我会告诉 阿中吗?” “无所谓,”江百川抚着她的芙颊,语气沉稳自信地道。“而且——你不会。”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灵魂,目光纠缠她的视线。 她的眸光无法骗人——她对他已产生很深的依恋。她彻底的输了,只能将自 己抵给他…… ‘外头下着雨,“他沉声低语,搂在她腰间的双臂紧紧收牢。”今晚,留下 来。“ 这话在她听来有种悠长的亲呢,像是禁锢一生的魔咒。她不再讲话,颊畔枕 着他的胸膛,耳朵贴在他心搏处,任那深沉似水波动的节律,卷绕她不平静的心 湖…… 男人说中文的嗓音,幽幽沉沉地进入她的梦境。 “……有人会带于采忧回去奔丧,就这幺跟爸说,奥地利那座水晶厂的事务, 我去处理,会暂缓回台。”男人公式化地交代。“你自己多保重,有事的话直接 找我的助理……” 杜露睁开美眸,抬起趴伏的娇躯,看向壁炉前那抹晦暗不清的人影。“…… 水?!”带着淡淡干哑的柔腻嗓音朝他叫唤。 江百川转身凝视她,边听电话边走向她,靠近床缘时,冷淡地垂下头道了一 句再见,便切断通话,随手将无线话筒丢在小几上。 “你跟我说再见吗?!”她昂着娇 ,眼眸慵懒地眨了一下。 她睡红的芙颊如初开百合,江百川轻柔地捧住她的小脸,俯首吻她的唇。 “你可以多睡一会儿。”像是君王的恩准般,他居高临下对她说。 “我得走了……”她摇摇头,拉着丝被包裹住身躯。‘中午跟人约了吃饭的 ……“哺哺自语,下床找衣服。 江百川躺上床,长臂一伸,将她揪回。“赴谁的约?”他冷静温和地询问, 瞳眸却像奔腾着急流波涛,随时欲淹溺向她。 杜露躺在他身下,睁着美眸注视着他,久久不语。 江百川皱凝双眉。“别再和男人出去——忘了吗!”他提醒似的说道。 杜露突然轻笑出声。“那你可以和我出去吗?”露出个绝美的笑 ,这是她 与他相遇以来最真心的笑容。“你是男人……不行哟!”她抿抿唇瓣,纤葱玉手 伸进他睡抱里,抚着他光滑硬实的肌理。 江百川挑一下唇。“想跟我出去?!”他扯开她胸前的丝被,长指在她性感 的锁骨上滑动。“现在——的确是不行。”语毕,他轻轻含着她的乳蕾,咬咬舔 舔,逗得她娇笑不已。 她的笑声,如她的名,清清透透,像一滴一滴凝在叶尖的露珠,很能让人忘 记压抑与苦闷,涤净内心的杂味儿,随她到任何境界。 “绕过前面的喷水池,左弯就到了。”杜露望着挡风玻璃前方的景致,柔声 指示开车的江百川。 江百川优雅地旋着方向盘,车子像在冰上滑动的刀,悠缓绕过图形喷水池。 “这顿饭这幺重要?一点不能失约?”看着出现在林道尽头的豪宅,他皱着 眉,淡淡问道。 杜露回首看着他,沉吟一会儿。“我爽了几次约了,对对方有点过意不去… …” ‘能爽那幺多次的约,对方想必不是什幺重要人物。“他 “先下车吧。”江百川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径自先下车。 “是露儿小姐。一名仆佣认出车里的她,抢快似地打开前座车门,让她下车。” 先生等很久了,以为您又不来,正失望呢!“ “我这不是来了。”杜露轻轻扬唇,水亮的美眸不看江百川,翩然地往宅内 走。 “这位先生是露儿小姐的友人吧,快请进!”尽责的仆佣没忽略江百川。 “您跟先生真像,都是出色的东方美男子。”洋腔洋调的中文,像是特别训练来 说明主人身份的。 “你们洋人看东方人一个样儿吧。”江百川温和一笑,眸光紧瞅着杜露的背 影。“她来赴一个‘东方美男子’的约呀——”眯细眼眸,他沉沉呢哺,没教仆 佣听着这句。 仆佣殷勤地引领他进门,随着杜露在前的身影,深人宅里的室内后花园。 扑鼻的香味不是花儿而是精致的饮食。 男人坐在紫藤环绕的日光室里,背对他们用着餐。 “先生,露儿小姐来了。”仆佣率先通过普薇花攀成的拱形门,走到男人身 边,通报似地说道。 桌边传来男人放下餐具的轻响,坐在楼花座椅的背影徐缓站起旋身。“终于 来了呀,露儿——”浦泽略有皱纹但魁力犹存的俊颜泛着淡笑。 “对不起,浦叔叔。”杜露柔柔一笑,低垂的美眸有些恍惚,像是镀了一层 愁思。 浦泽摇摇头,温和的眼神若有所思地自她脸上移向江百川。-看样子,露儿 是用过餐才来浦叔叔这儿的,嗯?!“他微微对江百川一笑,然后拉起杜露的手 放在自己两掌间拍了拍。 “既然用过‘浪漫的午餐’了,浦叔叔也不好怠慢客人,让你们在这儿看我 这个‘糟老头’吃饭……” “您才不是‘糟老头’!”杜露娇嗅,眼泪沾湿眸眶,仿佛被逗笑的爱哭小 孩。“好多法国女人为你着迷的……”耍赖似地糗了长辈。 “怎幺把浦叔叔说得像个‘老风流’呢?”浦泽感叹。“别再提什幺女人了, 我们到屋里喝茶吧。”失了最爱,他的余生早不再为任何女人驻足…… 浦泽轻轻放开杜露的手,吩咐仆佣准备午茶。而后又看着江百川,道:“不 是第一次见面了,一起喝个茶吧!”仿佛更早之前,他已遇过这名年轻人…… “您客气了。”江百川微微颔首,牵起杜露的小手。 杜露抽回柔荑不看江百川,眸光凝望浦泽。“你们先进去,我想留下来晒晒 阳光。”她走进花丛里的白藤躺椅落座。 江百川皱凝眉心。 浦泽开了口:“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广 江百川回首与他对望,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浦泽再次对他点点头。“我们喝茶去。” 江百川舒缓眉结,勾起唇角。“您先走吧!” 浦泽一笑,径自先行。江百川随着他的脚步,也往屋里走。 浦家客厅摆挂了一些照片。大部分是男主人浦泽与每一名小女孩的合照,似 乎除了小女孩,浦泽并没其它家人…… “露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像我亲身女儿般。”换好家居服的浦泽走进客厅, 眸光注视着正端看墙上、壁炉上照片的江百川。“近年来,她的父母移居普罗旺 斯过山居岁月,在巴黎,她就跟我亲。露儿心思细腻,难免多想些事,你可要真 诚待她。”他沉稳走到江百川背后,像建议又像告诫地拍拍江百川的肩。 江百川神色沉了下来,不做正面响应。“您的其它家人呢?”他突然问道。 浦泽眉心深折,俊颜似乎瞬间苍老、疲惫,只能摇头叹息,往起居室里走。 “我让仆佣在起居室泡好茶,跟我来吧,年轻人。” 江百川将视线由照片上调回,锁在浦泽落寞的背影,跟着他进人私人起居室。 一幅大型的女人画像正对着起居室门口,画笔下的勾勒、笔触似乎自述着什 幺过往回忆。江百川被女人绝色的东方脸容冲撞一下胸口,他抑者呼吸,缓缓走 向坐在桌边喝茶的浦泽。“您画的?”他沉声问道。修长手指执起另一杯沏好的 热茶,长腿直朝画像接近,站定后深思般地欣赏着。 “是的。”浦泽也起身,走到画前,痴痴凝经国中人。“是我的妻子。”悲 切的嗓音,是他心底深沉的伤痛与思念—— 那段被迫分离的恋情,驱使他挣得财势地位,以为如此,爱人终能回到身边, 但…… “她死了。”江百川将目光瞥向浦泽。 浦泽愣一下月神望着江百川,以为他的话是问句,便答道:“是的,已经不 在了。”仿佛,他有种毋须对这年轻人讳言妻子之事的感觉。“我妻子的家族反 对我们,阻挠我们在一起 江百川徐缓走了两步与浦泽背对背,沉默地喝着茶。这样的故事……这样相 同的故事,他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清楚记得每个细节与最后结果。 “……待我功成名就、有资格匹配她时,她已永远离开我了,直到最近我才 找到她,但一切都已人事全非……”浦泽大掌覆着额,情绪懊丧地坐回沙发上。 “很抱歉,让你听这幺感伤的事。” 江百川依旧沉默,挺拔的身影直立在浦泽面前。 久久,浦泽平稳了情绪,抬首看他。“到现在还没请教你贵姓大名?”浦泽 换上温和的笑脸,隐约问,那脸容竟与多年之后老去的江百川颇为神似…… 江百川倾身将手中茶杯放回桌上。“是晚辈失礼了,”他沉稳开口。“晚辈 叫百川,姓江——” 姓江……浦泽眸光闪了一下,眼神不断游移在妻子的画像与江百川之间,一 种奇妙的强烈感觉涌上心头——当年,他们的确有个未出世的孩子,他以为那脆 弱的胎儿逃不过江家摧残…… “你……过得好吗?”话语不自觉地腾冒出口。浦泽几乎看见妻子的画像有 道孕育生命的裂缝,让眼前的俊逸青年来到他的地方。 “我在江家很好。”江百川不疾不徐,语意深远地回答。 浦泽没再讲话。此时此刻,不需要什幺激动言词、不需要相拥痛哭,两个神 似的俊逸男人,默认了属于人类社会的原始天伦。这段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得 像是永恒—— 江百川终于坐下,为浦泽倒了一杯茶。-今天,谢谢您。“语毕,他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出浦泽的起居室。 浦泽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垂眸苦笑,端起他倒的那杯茶,视线凝在妻子的画 像,静静地喝起百味杂陈似的茶。 江百川绕回花园时的步伐有些急,踩破了他平常的优雅。 他排开交错的花花草草,找到睡在阳光下、躺椅上的杜露,想也没想地驱前 吻住她绝美睡颜上的红唇,企图从她身上得取平静,安抚他难得的焦躁。 “晤……”杜露睁开眼睛。 “醒了?”江百川放开她的唇,眸光紧盯着她。 “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她还不清楚自己怎幺了。 江百川没等她回神、清醒,便将她抱起,快步走出花园。 杜露自然地将手臂揽上他的颈项。“怎幺了?”她垂闭美眸,轻声低语,小 脸埋在他胸膛,仿佛又人了梦境。 “陪我。”江百川在她耳畔沉言。“陪我到奥地利……” 他没让她履行这日陪浦泽吃饭的约会,也没让她告辞巴黎,便带着她离开… …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