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彻夜温存,他们几乎是拂晓时刻才停止缠绵。 杜露安稳地枕着江百川精壮平滑的胸膛,美眸圆睁,柔臂紧环他的腰杆。 “几点的班机?”同样一夜无眠的江百川,撩着她额前的刘海,询问她离台 的时间。 “午后三点。”垂下美眸,小脸更往他怀里贴,杜露哑声低语。“你什幺时 候才能回巴黎?” 为期两个礼拜的展览结束了,杜露今日就得离开江百川。短短的数十日重逢 相聚,犹如偷来的甜蜜时光,一晃眼就过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 “不能多待些时日吗?”江百川沉声问道。大掌抚着她柔嫩的身子,记取她 每一寸的美好。 杜露在他怀里挣扎一下,仰起绝色脸庞,摇摇头。“工作任务很紧凑,协会 不会准我假的。”轻整眉心,语气净是浓浓的失望。 “是吗?”江百川沉吟,长指揉抚她的额心。“开完会,我会到机场看你。” “不,你别来。”杜露咬唇,纤手抓着他的掌,激动起伏的酥胸摩挲他的胸 口。“只是送行,还不如别来,让我安心地走,好吗?” 江百川吻住她,轻轻咬着她的唇瓣。“没人这幺说话的。 你该舍不得离开——“他低语,双手抱着她纤瘦的身子,细细抚摸。杜露轻 叹,眸里淡淡泛着雾气。”我不想离开你。“藕臂用力绞缠在他背脊上,不舍的 爱恋全然展露。 “那就别走。”他怂恿她留下。只因自己公事繁忙,短期内肯定无法到巴黎 看她。 杜露趴回他胸膛,仰着美颜,像只慵懒的猫儿,沉默不语地凝望他的俊颜。 就要再分离了,她只想多看几眼他的俊逸脸容,好在害相思前,先图个慰藉。 “既然得走,就好好休息,免得长途飞行的疲惫让你的身子受不了。”幽黑 发亮的眸光定在她脸上,大掌爱恋难舍地抚着她娇美的五官,江百川温柔地命令。 “闭上眼睛,睡一下。” 杜露缓慢地摇首,美眸眨呀眨的,就是不合上。 江百川看着她,不再说话。两人的视线凝在一块,炽热烧的,几乎相融。好 半晌,江百川搂着她的腰,翻身将她罩在温暖的胸怀下,俯头亲吻她。 他宽阔的胸膛、清雅的气息,再次迷醉她,弭平别离的不安与落寞心情。这 一刻的缠绵,仿佛永恒——让她不须离开的永恒。 高雅乐音取代凡俗嘈杂的电子铃声,成为访客叩门的通报尿韵不断传散在空 气里。 江百川张眸,冷静地看一眼时针靠七、分针靠八的床边小钟,缓缓挪开怀里 人睡不到四十分钟的杜露,无声无息地下床,穿上睡袍,往房门外走。 打开客厅玄关的大门,江百川的掌还未从门把上收回,两抹人影便无礼地冲 人,几乎不将他这个屋主放在眼里。 “对不起,大少爷,小的无礼了……”后进门者是江家的司机老刘,诚惶诚 恐地直对江百川叩头。“对不起,大少爷,夫人她…,, “谁准你跟着上来?”严厉的斥喝声传开,先进门的沉岚愤怒地指着门外。 “到楼下去!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夫人,这……”老刘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大少爷……小的是被逼上路 的……老爷不知道夫人独自出门……要是出了事…” 江百川抬起手掌阻断老刘的声音。“没事的,刘叔。你就先回去吧。待会儿, 我会送我母亲回去。” 老刘踌躇一下,还是服从了主人的命令。“那大少爷,小的就告辞了——” 弯着身退出室内,他规矩地带上玄关的大门。 客厅剩下两个人。沈岚一脸僵冷、苍白,坐在沙发里。由她身上简单的居家 长袍和披散的长卷发,可以看得出来她出门的急迫,连上流社会讲究的服仪礼节 都给省略了。 “妈,这幺早来,有什幺急事?”江百川礼貌地询问后,欲往厨房倒水给她。 “江百川,你给我站住!”沉岚指名道姓,抖着嗓音命令他。江川止住步伐, 没多移一步,原地旋身面向沉岚。“妈不想喝杯早茶吗?” “不必了广沉岚控制不了情绪地一挥衣袖,几乎低吼起来。”你给我过来! “ 江百川没违逆她,徐缓走到她对面的双人沙发落座,俊逸容颜保持一贯冷漠 优雅的表情。 “深渊是谁?”沉岚看着他,竭力使自己冷静,发出进门后最压抑、最平稳 的嗓音。 江百川眼神一沉,静默许久,仿佛极惊讶于母亲说出的“深渊”二字而找不 到合适的开头辞,所以显得异常沉稳、镇定。 “深渊到底是谁?”沉岚愤怒地再次质问。 “一个摄影师。”久久之后,江百川平声平凋开了口,嗓音疏离而冷淡,仿 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哼,一个摄影师?只有这样吗?”沉岚凛着尊贵却素白的美颜,嗤声重复。 “深渊只是‘一个摄影师’而已吗?‘当然不!深渊当然不只是个与她沉岚无关 的摄影师! 日前,台湾生态关怀团体,趁着巴黎国际生态暨地理协会来展览的难得机会, 特地向协会请要一套知名生态摄影家“深渊大师”的亲笔签名作品集,说是要致 赠给大力赞助各项生态、文化保育活动的江少夫人做为谢礼。 昨天,江少夫人古恰童出国不在住处,生态关怀团体人员便将这隆重的礼物 送至江宅,由当时唯一在家的女主人江夫人沈岚代为签收。 打从儿子江之中失踪后,沉岚几乎对世事不闻不问。但,当天,签收送来的 书籍时,像是有什幺灵犀涌上心头,她直觉地拆解媳妇的礼物,翻看其中一本, 内页空白处大大的“深渊”中文,震惊了她—— 那狂草的字迹,三点划成一竖的水边旁,是从小不爱写字的儿子,自创的偷 懒写法!她怎幺会认不出来,这就是儿子江之中的字迹呢!他是她沉岚唯一的孩 子,她当然能在第一眼认出—— 深渊,就是她儿子,她沈岚亲生的儿子江之中。 “他是个国际知名的摄影师、人人皆知的摄影界泰斗,有那幺难找吗?”沉 岚花了一整夜看完每一册摄影集,并阅读完每篇法文附录,彻底了解过“深渊”。 “江百川,你好样的,连长辈都敢欺骗!把我的交代全当耳边风!” “十几年前,爸已下令,禁止再找寻之中。”江百川沉缓地开口,第一次目 无尊长地对待沉岚。“我不能把爸的话当耳边风。” 沉岚睁大气红的双眸,浑身发抖地站起,直指江百川。“你说什幺?好、好! 好个人家的儿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姓江,是如海的儿子吗?你以为你… …” “够了,沉岚!”玄关的大门像是被撞击了一般,夹带男人的吼声敞开。 “你做什幺一大早跑来百川这儿闹!”江如海沉着俊脸,走向妻子,半强势地搂 住她的双肩。“百川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主持,留点时间让他准备,有话回去再 说!” “放手!江如海!”洗岚抗拒地嘶喊。“所有的事,我们今天讲清楚!” “你非得这样闹吗?”江如海皱起眉,神色凝重。“要让儿子看笑话吗?” 扳过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相凝。 “儿子!哼……”沈岚看向江百川,绝望似地干笑。“你说他吗?” “当然是百川。我们就这幺个儿子!”江如海强调地道。 “我受不了了,江如海……”她抑着声低吼,贵气的玉指揪扯丈夫胸口的衣 料。 “我知道。”江如海低哺。妻子整夜未回房就寝,他以为她睡在起居室,一 早前去查看,才发现她失踪了在存一套精美摄影作品集如宝贝似地排放在她的躺 椅里。他警觉到不安,知道妻子定会受不住刺激找上百川,甚至说出不该说的话 - “你知道、你知道、你哪里知道!”沉岚崩溃似地尖喊,什幺也无法阻挠她 那带有长期怨忿的嗓音缠绕、回荡整间客厅。“你要知道,还须我提醒吗?他根 本不是我们的儿子!不是我沉岚生的,更不是你江如海的骨血!” “沉岚!”江如海大叫,大掌捏握她的双臂,用力之猛,几乎让她疼痛。 江百川面无表情地注视父母,仿佛他早预测到今日这等场面,所以任何风暴 均不足教他惊慑。 江如海感受到儿子的视线,随即转向,短暂瞅他一眼。“百川,别听你母亲 的胡言乱语。” 江百川冷静如常,眼神深不可测,沉默不语,让人无从捉摸他的情绪。 沈岚听见丈夫对江百川讲的话,更是激动万分。“我不是他母亲!你明明清 楚谁才是我们的儿子!而他——江百川——明明能找到我的儿子,但你们都在欺 骗我!你说呀,到底谁在胡言乱语?谁——”揪住丈夫的衣衫,她仰着脸怒视他。 “别说了。”江如海放低声调,眸光望穿她眼底。“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 这一切与百川无关,回家再说——” “你知道?又说你知道!那你知道他知情不报,隐瞒之中的行踪吗?”沉岚 倔强地推开丈夫,哑声质问:“你知道‘深渊’ “深渊是很深的水流,”不等妻子问完,江如海直接抢白地道。“在江水之 中……很深的水流。”语带深意,强调了“在江水之中”这五字。 沉岚抖着唇,道:“原来……你跟他一样……把我蒙在鼓里!”美眸泛满泪 水瞅着他——这个她的枕边人、她的丈夫居然忍心看她思念成疾十几年! 江如海是个聪明人,怎会不知道一个叫“深渊”的华裔摄影师,就是自己的 “逃家儿子”江之中呢! “他第一次得奖时,我就知道谁是‘深渊’。”江如海沉言,要妻子明白, 即便江百川知情禀报,依旧是多余——飞出去的鸟儿,不会回头,何况江之中是 只苍鹰! 江家的将来,他已全交给百川了。“说这些够了吧!”看着妻子,他耐心地 劝道:“回家吧。百川得出门了,别再打扰他”休想广沉岚眸光一亮,语气硬邦 邦。“你想让他继承,除非我死!”终于明了丈夫不找儿子的原因—— “你休想把属于我儿子的部分,给这个父亲来路不明的人继承!”她看向江 百川,眼神已是妒恨。 “沉岚!注意你的用词!”江如海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这下成了怒火。 “我说错了吗?他母亲不就是因为违抗长辈、背叛江家、与人私奔偷生了他、 死得不名誉,才被除名,剥夺身份,不是吗?她气得直言,说得极快,几乎无法 停下。”我为什幺不能讲!他本来就不是我生的!你跟他只是对‘假父子’…… 我……“ “你闭嘴!”江如海怒吼。啪地一声,大掌的反应几乎跟嘴上的斥喝同时落 下。江如海生平第一次打的女人,竟是挚爱的妻子。沉岚整个人仆倒在沙发上, 仿佛已晕了过去。 时间恍若瞬间结冻,室内一切静止无声。 久久,江百川站了起来,绕过僵凝举着大掌的父亲,靠向沙发,翻过母亲的 身子。“妈,您没事吧?”沉沉地开口,他依旧不改对沉岚的称呼。 沉岚虚弱、痛苦地张眸,眼泪如雨下。“走开!我不是你妈……这一切都是 你害的,我不会原谅你……” “百川,”江如海回了神,大掌放在儿子背上。“我来吧——”江百川看了 他一眼,让开位子。 江如海倾身抱起妻子。“别把你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过几天,爸会跟你解释。” 他对儿子说。而后,走向玄关,离开江百川的住处。 江百川沉沉呼吸着,好一会儿,他急促地转身—— 一张带笑的泪颜映人眼帘。 “那就是……阿中的爸妈?”杜露不知何时已站在房门外,偏首看他用不断 落下,她唇边却漾着绝美的笑。 江百川库近她,双臂用力地抱紧她。“吵醒你了?看样子,你只好上飞机再 睡了。”他压抑的嗓音,让她的心拧了起来,疼痛不已。“我不回去了——不离 开你。”杜露轻声低语,藕臂紧紧拥住他绷硬的躯干,竭尽柔情安抚他。 江百川眯起眼眸,嗅着她迷人的体香,眉结逐渐松开。“协会准你假?”解 开她身上过大的男性晨衣,掌心抚着那能使他忘魂的柔腻身段。 “我跷班、旷职,”她轻哺,红唇细细吻着他胸膛。“如果法国佬解聘我, 你得养我——” 江百川抱起她,吻咬她的红唇,闪身进房。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压抑总能 纤缓,得到真正的解脱与平静。 “嗯……”呕吐声从江百川房里的浴室传出。 杜露虚软无力地坐在镜台下的古典方凳,柔美抓着洗脸槽边缘,剧烈于呕。 “你怀孕了。”突如其来的女性嗓音,划破浴室里的单一声调。杜露一惊, 反射性抬头,看见镜中的女性影像。 古怡童身着及地长洋装,黑亮微卷的长发梳成一束直垂胸前,美颜上晶莹的 淡妆还没卸,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她神情漠然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杜露,冷冷地 问:“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吗?” 杜露对着镜中古怡童的双眼,毫不回避地直言:“我还没告诉他。”勉强开 口的嗓音里,仍夹杂着于呕的不适。 “为什幺不跟他说呢?”古怡童徐缓地走近她背后,双眸凝视她身上的男性 睡袍和颈间淡淡淤紫的红印,揪然变了脸色。“他让你住下来,你有的是机会可 以告诉他,将‘为人父’的消息……或者,要我帮你转告他?”她嗓音有着渺远 的压抑。纤指捏紧手中的留言纸,发出沙沙声,仿佛纸中的文字正对真正的受文 者诉说讯息。 杜露转过身,视线由镜中拉到真人脸上,嗓音紧绷。“古小姐不须费心我的 事!”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还没出生的情况下,就得遭受精神凌辱!“再怎 幺说,这个孩子跟古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广抑着喉头的恶心感,她不客气地道。 古怡童指尖激动似地掐人掌心,戳破了留言纸。“在这屋里,也只允许你叫 我‘江太太’或‘江夫人’!”压低嗓音,刻意提醒杜露。杜露美颜一阵僵凝, 紧咬着唇,心绪复杂紊乱。 “身份”,是杜露与江百川在一起时,最愤怒却也无能为力改变的部分。古 恰重仅须抬出“江百川妻子”的身份,不管爱情是否存在,杜露根本没有立场在 这屋里说什幺,多待只是图难堪。 “很抱歉,打扰了,江……夫人——”语气僵硬不自然地称呼古怡童。她麻 木地站起,每说一个字,心头就像被刨下一块血肉般疼痛得几乎昏厥。“我现在 就离开。”她终究得被迫与他分离。“何必走呢?”古怡童幽幽凝望她不稳的身 形,将手里的纸张丢掷向她。 杜露低垂眼眸,看着跟前的纸张—— 那是江百川放在枕畔,给她的留言。 “他写得很清楚——他回来要看到你,不是吗?我可不是来赶你的,房间是 他的,你尽可待在这儿,别出房门,反正他要你!但孩子的事,你最好跟他说清 楚,他是个绝情人,‘要女人’可不一定要孩子!”这番话几乎已是彻底的羞辱。 杜露看着古怡童云淡风清似的神情,体内的不适瞬间升高,她觉得无地自容 极了,双眸一眨,眼前漆黑一片,失了知觉昏过去。 古怡童静静盯着仆倒在冰冷瓷砖上的杜露,好一会儿,径自转身离去。 我见过“你房里”的杜露了! 一通语带强调的深意电话,让江百川忆及“妻子”古怡童今日回国的事实, 同时也扰乱江百川冷静的理智。 中断公司会议,他开快车,回到住处。进房门后,不见杜露人影,然而,她 昨晚褪下的美丽衣衫仍像他出门前那样——静躺在床尾凳上。 “露。”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微震的嗓音透出焦急,眸光在室内徘徊、梭巡。 然后,大步大步走向浴室,心有所感她会在那儿。 浴室里,杜露一动也不动,横在地上,苍白的美颜贴着瓷砖,无依得令人心 怜。江百川额际一抽,迅速抱起她,走出浴室。“你果然回来了。‘古怡童出现 在他的房门口,美颜一片冷漠。”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无利益可图、可强壮家族 体系的女人,三度忘怀公事!“ “你对她做了什幺?”江百川抱紧杜露,以从未有过的冷硬语调质问古怡童。 古恰童挑眉,轻笑出声,仿佛多年来不曾如此愉快了。“我真搞不懂,是她 的身体特别吸引你吗?” “古怡童!你闹够了!”江百川斥喝,锐利的眼神闪出攻击性。 古怡童敛下笑容,冷声冷调。“能激怒你,是够了。但,请你搞清楚,这些 年来,我们的关系哪儿不是闹——简直像乏味低俗的戏!我受够了,江百川,你 有本事就和我离婚,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对她做出什幺事!”美眸闪过威胁, 她把话说得决断。 “你最好快做决定!”完全不给江百川开口的机会,古怡童丢下最后一句话, 便转身离开。 江百川看着被古怡童重重甩上的门板,脸容倏地黯沉,邪肆阴骛取代了原本 的俊逸,恍若变了个人似的。 拧毛巾的水滴,落回搪瓷盆里,咚咚的沉响伴随小小涟滴,在盆中泛开,宛 如下雨时的湖泊。 杜露徐缓张眸,模糊的视野里,她见到男人小心地折好毛巾,拿在手上,朝 床铺走来。 “你醒了。”江百川看着她微启的美眸,眼底掠过一抹心安。 杜露眸光迷蒙地凝望他,思绪想起昏厥前所发生的事。“我要回巴黎。”干 哑的嗓音,幽幽出口。 江百川坐上床,深沉的黑眸对住她。“她对你说了什幺?” 杜露别开头,不言不语,阵阵抽痛的双肩,泄漏她的情绪。 江百川躺下身子,从背后抱牢她,大掌抚着她绝望似冰冷的肌肤。 “她什幺也不用对我说,”杜露摇着头低语。“只要她是你妻子,我就得离 开这儿。”滑下脸颊的泪,渗进发里,濡湿了两人共枕的枕头。 “‘她是我妻子’永远不会成为你离开我的原因。”俊颜埋进她发里,江百 川沉定地哺言。 杜露闻言,猛地翻身面向他。“江百川!你怎能乐于齐人之福!”美颜满是 委屈,悲伤几乎淹没她的神智。“你妻子屈辱我,连你也……” 江百川吻住她,揉合狂野与温柔的吻充满爱恋。“我从没这样吻我妻子。” 放开她的唇,长指摩挲红润的唇瓣,他语调听来幽远,眸光却沉定如石地凝着她。 “但——你还是吻过她、抱过她,她是你的妻子……在这里,她最有资格拥 着你,甚至生你的孩子。”杜露闭起眼眸,既忧伤又无力。就算倾注再多的爱恋, 有些现实依旧改变不了,而且残酷如刀,终究可能切开他们。 “除了你,不会有其它的女人生我的小孩。”江百川抚着她的身子,肯定的 语气仿佛他已知道她腹中孕育了两人的结晶。 杜露眨了眨美眸,抓住他游移的大掌。“古怡童说你‘要女人’却不一定要 小孩,对我也是如此吗?” 江百川皱凝眉头,将杜露拥人怀里,紧紧锁住她的心魂。“我早说过要你的 一切。你只要想着我,别听他人之言。” 坚定如誓言的低沉男声,随着宽阔胸膛的起伏传来,杜露抱紧江百川,粉颊 贴着他的心搏处,细细倾听着—— 那强而沉稳的有力震动,一声接一声化作心言,如川流的柔情,看她、穿透 她的神思、进占她的血脉,镌楼在她心板。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