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早晨,当周东慧醒来,官恋星已经不在床上了,远远的她听见院子里车子引 擎发动的声音,来不及换下睡衣,她很快的冲下楼去。 “老公!”她边跑边叫。 黄蕾坐在沙发,优闲地喝着咖啡看报纸,听见楼梯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她抬 起头来。“拜托你走路轻一点,有没有一点规矩!” 周东慧吐了吐舌头,照样冲出去,但是追到门口,车子已经走了。 “哎唷,怎么不跟人家说一声就走了!”她垂下肩,败兴的转回头,差一点 就撞上站在她身后的黄蕾。 “妈,你在干什么?站那么近会吓死人的!” “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黄蕾在她耳边吼了一声,瞪着她身上的 睡衣,眉头皱了起来。 “看看你穿的是什么?我的天,你怎么这么离谱,难道你妈没教你,睡衣是 在卧房里穿的吗?” “我又没有耳聋,讲话用不着那么大声。”她小声嘀咕,压低头看了看荷叶 边的睡衣。“其实也没怎么样嘛,样式挺保守的。” 黄蕾瞪着她。 “哎唷,一起床肚子就饿了!昨天没吃多少东西,又拉了一大堆,肚子都快 饿坏了。妈,你吃了没?咱们去吃饭好不好?”也不管黄蕾的反应如何,她亲热 的就勾住婆婆的手肘。 黄蕾实在是受不了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气之下,狠狠地往她脚背上一 踩。 “哎唷,好痛——好痛——”周东慧两只脚交错的在原地跳动。“妈,你干 嘛踩我的脚啦!哦,好痛——” “痛死活该!”哼了一声,黄蕾甩头离去,边走边念。“没一点家教,真是 气死我了!千挑万选,居然娶来这样一个女人!” 周东慧看着黄蕾气呼呼的离去,在她身后扮个鬼脸又吐了吐俏舌。 “先填饱肚子要紧。” 她才转向餐厅的方向走没两步,突然眼前一暗。 一块飞来的抹布,迎面罩上她的脸。 “这是什么东西?” 她惊叫,取下一看,居然是块脏抹布,抬头,就见黄蕾双手环胸,站在玄关 处瞪着她。 黄蕾旁边站着孙婆,想来这块抹布准是从孙婆手中抢来的。 “妈,是你用抹布丢我吗?这很脏耶!”周东慧直接走过去,把抹布还给孙 婆。 黄蕾又一把抢过来,丢向周东慧。“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干净。” “我吗?”她直觉就说:“这又不是我的工作。” 黄蕾冷笑。“我叫你做就做,你有意见?”转头又对孙婆说:“好好盯着她, 中午以前她要是没把里面的东西全擦干净,叫厨房也不用准备她的午饭了!” “为什么?”周东慧叫了一声,睁大眼睛。“你想虐待我吗?妈,你是不是 连续剧看太多了?” 黄蕾不理她,甩头就走。 “妈!” 周东慧追上去。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干净就是了。”她甩动手里的抹 布,笑嘻嘻的说:“你是不是喜欢勤快一点的媳妇啊?早说嘛,其实擦这些东西 有什么困难的……” 匡啷!一只黄蕾心爱的水晶莲座应声碎了满地。 周东慧傻了,孙婆惊呼,黄蕾脸色难看到极点。 “夫……夫人……” “怎么这样就碎了,哎呀,所以说嘛,凡是玻璃做的东西就要摆高一点,摆 在这路口多危险!”周东慧还不知死活的碎碎念。 “周、东、慧!”黄蕾气得全身发抖。 “有!” “我快气死了,我真的快气死了!”黄蕾撑着额头,一副就快昏倒的样子, 孙婆赶紧过去扶着她。 “孙婆,以后我再也不要看见这个女人!” “是,夫人。” “妈,你别那么生气嘛,只不过打破玻璃而已,大不了我再买一个赔你就好 了!” “赔,你赔得起吗!?” 黄蕾将周东慧用力一推,周东慧凄惨的叫了一声。 “啊——”孙婆惊呼。 “我的手流血了……好多血……”周东慧害怕的叫,她最怕血了! 孙婆转头。“我去拿药箱!” “不准去!” 黄蕾大喝一声,幸灾乐祸的瞪着周东慧。“你这就叫做报应!活该!”她高 傲的仰起头,“孙婆,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做。” “是……夫人。”孙婆为难的看向周东慧,离去前压低身子偷偷的说:“药 箱放在矮柜里。” 周东慧点点头,嘴角噙了丝苦涩。真的好倒楣,昨天烫伤,今天刮伤,那明 天呢? 怎么她愈来愈像是落难公主…… 官恋星刚挂上一通越洋电话。 近两年他积极的开发欧洲市场,投入了不少资金,以至最近公司出现资金紧 迫现象,然而欧洲市场方面又风闻有竞争厂商介入,所以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 赶往欧洲处理,并设法签下这笔数十亿的合约……但是他实在不放心她。 拿起电话,他直接拨了周东慧的手机,这支手机是为了避免上回的事情再发 生,特地买给她的。 “喂……”电话中传来周东慧沙哑哽咽的嗓音。 他一愣,换了只手握住话筒。“你在哭吗?” 电话那头吸了吸鼻子。“哦,是老公,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吗?”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他紧张。 “没事啦……我哪有哭,”没办法,她就是怕血嘛……一看见自己的手流血, 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了。 “不要骗我,否则我现在马上回去。”他当真站了起来。 周东慧咬了咬唇,只得承认。“刚刚我不小心割伤了手,很痛嘛!” “割伤了手?为什么会割伤?是怎么割伤的?你到厨房去了吗?”官恋星一 连串的发问,一听到她又受伤了,整颗心都拧了。 “不是啦,是我擦家具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水晶莲座,结果跌倒又刚巧擦 到手,没事啦,真的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擦家具?官恋星一听就知道又是母亲故意为难东慧了,怒火顿时在他胸中燃 烧。 “是妈叫你做的?” 电话那头没有答话。她不想说谎,也不想做虚伪的人,婆婆对她不好,但是 她不说婆婆的坏话,却也不想说婆婆的好话,谁叫她刚刚不让孙婆拿药给她。 “东慧……”对不起…… “嗯。”老公的电话声音好温柔哦,光听他的声音,气就全消了! “想不想去欧洲?”他突然转了话题。 “啊?”她先是一愣,然后跳起来大叫。“想、想,我们要去欧洲吗?老公, 你是说真的吗?” 电话线那头传来周东慧雀跃的声音,官恋星握着电话笑了。 两天后,官恋星在连夜做了一些公事上的交代与安排后,即带着心爱的老婆, 直接上飞机,到欧洲度蜜月去了! 官恋星临时做这样的安排,除了时间紧迫上的必要外,其实最主要的目的, 无非是想借由这个机会告知所有人,周东慧在他心目中占有何等重要的位置,也 希望借由时间缓冲母亲对周东慧的排挤。 他希望这趟旅行结束之后,母亲与老婆的对立也随之结束。 “恋星还是没有消息吗?” 董事会上议论纷纷,个个我看你、你看我的,人人额上布满了汗珠。 “这下子怎么得了!股票连跌了一个星期了,我都快急死了,他倒好,这时 候还有心情带着老婆度蜜月?” 自从官恋星接手总经理职务后,这一群老长辈除了召开董事会时会出现外, 大多已不再干预公司的经营,也之所以对官恋星目前统筹的开发案不甚了解,也 不想去了解,说到底只要有钱落入他们的口袋就好了,其他的对他们来说都不是 重点! 官景涛也急得直拿手帕擦额头上的汗水。 “各位不要心急,恋星在事前已经对各部门做了完整的交代,我想目前公司 的状况应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会有问题的。” 回到家中,官景涛忍不住又说了两句给黄蕾听。 “股市最怕的就是谣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股票就跌得不像话!咱们公司 的股票一连跌了八天了,如果恋星在的话就好了,现在我连一个商量的对象都没 有。” “打电话了吗?”黄蕾听了也急。 “打了,没接通,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三叔公已经忍不住先卖股票 了,我真怕又有人跟着做。” “那我们再把它买回来不就得了。” 官景涛看了老婆一眼。“咱们哪还有这么多的资金?集团财务吃紧你又不是 不知道!唉——”叹了口气,他扶着隐隐发疼的头回房去了。 黄蕾站在客厅上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愈想愈气,她认为公司发生危机,全 是周东慧引起的,如果当初官恋星娶的是董晴芬,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官恋 星更不会随随便便就丢下公司,带着老婆出去玩,这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在迷惑 她儿子! 拿起电话,她立即拨了一组号码。 “晴芬啊,我是官妈妈……对啊,最近你怎么都不来家里坐了 ?唉呀,别提了……那个乡巴佬,对、对,她哪里比得上你?是呀,我也这 么想……“ 黄蕾打算再一次拉拢董晴芬,为了公司也为了儿子,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周 东慧踢出门去! 虽然名为度蜜月,但其实他们的行程非常紧凑而忙碌,在短短二十几天的行 程里,官恋星就要参加三、四场盛大宴会,以及约谈十几个合作厂商。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像这样正式参加盛大宴会,对周东慧来说都是头一遭, 心情上难免有些紧张。 参加酒会的人,全是一些赫赫有名的人士,望眼看去,男士们个个衣冠楚楚, 女士们则个个花枝招展、争奇斗艳,周东慧一张东方脸孔站在这群洋美女中,显 得特别娇小而精致,自然很快的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简单的象牙白丝质无袖洋装,颈上配了条白色的珍珠项 链,长发梳了个发髻盘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清丽俏皮中又多 了点高雅妩媚,吸引了众多外国绅土的目光。 “会紧张吗?”官恋星体贴的说,也发现她今天极少开口。 “还好,只是有点不习惯。”她有点无奈的回答,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与 其参加这宴会,她还比较喜欢和老公两个人亲密的坐船同游塞纳河。 感觉到她有些不自在,官恋星紧紧挽住周东慧的手,柔声在她耳边说:“没 关系,你跟着我就好了。” “可是好多人在看。” “那是因为你漂亮。” 官恋星宠爱的盯着她,他真爱极了她今晚的模样。白皙的脸庞带着娇怯的淡 红,今晚的周东慧看起来特别妩媚动人,好一会他都无法移开视线。 “不要胡说,好多人都看向这边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眼角突 然扫到一位金发美女,正用花痴的眼神盯着她老公。 “你今天好美。”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低低的说着,早已为她心 荡神驰。 周东慧倚在官恋星的怀中,靠着他厚实温暖的怀抱,这又发现不只刚才的金 发美女,还有更多的女人向她投过来艳羡以及嫉妒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得意。 “这里的美女好多,你不应该带我来的,我看有一大堆的女人都要心碎了!” 她故意说,又偎近了他一些,存心要让那群女人嫉妒。 “美女?哪有什么美女,看来看去我就只看见你一个。”他逗她。“待会有 男生跟你搭讪,你不准理他们,我会吃醋的。” “真的?”她的表情好兴奋。 官恋星还弄不清楚她的想法,周东慧已经旋身和另一个男人共舞,并对官恋 星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官恋星微愣,还来不及反应,一位美女马上投进他的怀抱。这是一位大客户 的独生女,官恋星只好先应付一下。 他挺受欢迎的嘛!周东慧吃味的看着他和那个洋妞说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外国男人一直找周东慧说话,看来是完全被她迷住了。很快的,官恋星走了 过来,表明与周东慧的关系,自男人失望的表情下拥回她。 “小鬼头,你在搞什么花样?”他压低头附在她的耳畔说:“小心晚上回去, 我打你屁屁。” “我才要罚你跪算盘哩,谁叫你和刚才那个女的聊得那么开心?”她噘起嘴 来,吃味地瞪着他。 他眯眼望着她,唇角勾起最迷人的笑容。很好,她也会吃醋。 接下来,又有几个男士过来邀舞,但官恋星均以占有的姿态搂住周东慧的纤 腰,替她婉拒了邀约。朋友取笑官恋星对他的妻子太过迷恋,官恋星只是微笑, 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一对法国夫妇走过来和他们寒喧,接着又和几个义大利人走了过来。他们惊 艳周东慧的美,与她热情的拥抱,但是周东慧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觉得有点无聊。 陆陆续续又来了一堆人,官恋星一一为她介绍,但是周东慧记不得那么多人 的面孔,只能一直点头,一直微笑,浑然不知她天使般的笑容,早已迷醉了这群 外国人,为官恋星做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外交。 周东慧洗好了澡,玩了一整天她快累瘫了,虚软的爬上床准备睡觉,但是官 恋星还在客厅讲电话。 “他的事情怎么那么多?”男人真的很神,一边陪她玩一边还能做生意,非 但没有丝毫冷落她,又同时谈妥了十几份合约,她的老公真是厉害! 周东慧等老公的时间挺无聊的,国外的电视节目她又看不懂,拿起行动电话, 她拨了电话回台湾。 “爸爸,你现在在干嘛?你的床边有没有哪个阿姨啊?”周东慧开口就没大 没小。 “嘘,小声点。哪有什么阿姨,你少胡说八道了!”周大伟在那头紧张。 “哦,我知道了,你又交了新女朋友了对不对?我要去跟陆阿姨打小报告!” 她笑嘻嘻地说,早猜到了老爸不安分。 “打什么小报告,你啊——对了,你老公呢?他在不在你身边,我有事情要 问他,你赶紧把电话交给他!”周大伟话讲到一半,突然严肃起来。 周东慧对着电话做了一个鬼脸。“不在。你不要想了,我才不让你跟他说我 的坏话!” “说什么坏话,我是有重要事情要问他!” “不在、不在,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说好了!”想骗她,她有那么好骗 吗?老爸真笨! “那我问你好了,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他们公司有什么状况?” “没有啊!” “那他最近有没有注意国内股市?” “爸爸你嘛帮帮忙,我们在度蜜月!” 周大伟在电话那头叹息。 “好好,我不打扰你们小俩口恩爱,但是有一件事情很重要,你待会一定要 记得告诉他,千万不可以忘了!”周大伟再三交代。 “最近股市有一些关于官氏集团不好的谣传,又有一些股东的股票抛售出来, 我看情形不妙,已经做后续承接动作,他回台湾后要赶快处理这件事,不过你记 得跟他说要他不用太担心,台湾这里有老丈人帮他罩着。” “好,我知道了!” 周大伟讲了一大串,周东慧有听没有懂,不过最后那两句她倒听得很仔细, 反正就是不用老公担心,凡事有老爸罩着,既然这样那还要她跟老公说干嘛?反 正没事就好了嘛!老爸就是罗嗦! 官恋星谈完了公事,走回房间,刚巧周东慧也挂上电话。 “你在和谁讲电话?”他走进来,在床沿坐下,伸手拥住她的纤腰,将她拉 进怀里,吻她的脸颊。 周东慧扬起性感的唇瓣。“情人。”接着扬起一阵咯咯的笑声。嫉妒啊,发 狂啊,电视剧里男人吃醋的戏最好看了! 官恋星瞅着她,也勾起迷人的笑容。“哪个男人那么没有眼光,连欧巴桑都 要?” “哦,你说什么!?”周东慧瞪住他,不高兴地噘起嘴巴,“谁是欧巴桑? 你马上给我说清楚!”她娇嗔着,抡起粉拳就是一阵槌打。 他握住她的手腕,一个反身,将她压在身下。“欧巴桑有什么不好,我就喜 欢你这个欧巴桑——”他俯身,攫取周东慧甜美的唇瓣。 半晌后,她脸红娇喘,推开他,还是不依。“我不要当欧巴桑,你以后不准 再叫我欧巴桑,听到没有?” “好,不当欧巴桑,当我心爱的老婆。”他反身,又将她压到身下。 她的粉颊酡红,心跳加快。他已经开始脱她的衣服。 “老公,服务生好像还没有送宵夜进来,你要不要再等一下——” “没关系,服务生来了,就让他在门外站一下子好了……反正他有小费拿。” 他的嗓音粗嘎,细碎的吻落在她玉颈、雪白的胸脯…… “老公……”她抱着他的颈项,三魂七魄早已给官恋星迷了去…… 结果周东慧当真把周大伟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隔天,官恋星终于接到了官景涛的电话,得知事态严重,为免周东慧担心, 他并没有告诉周东慧这些事情,只是订了两张最快飞回台湾的机票。 飞机上,两人各怀心思,以致都没有注意到彼此间眉心重锁。 临时决定飞回台湾,周东慧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也很体谅官恋星工作繁忙。 说实在的,他能带她出来旅行,她已经很高兴了,而且他们一路上那么甜蜜 恩爱。 不过,只要一想到回台湾后,又必须面对黄蕾,她不免有些心情复杂、郁闷 不快。 扮可怜小媳妇不是她的本性,她天生乐观凡事只住好处想,况且她这辈子还 没遇到过任何挫折,黄蕾对她来说是项新挑战,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 后,她一定要收服这个难缠的婆婆。 但是她到底该从哪里着手? 咬着指头想了半天,她决定了,就先从煮饭开始好了! 那天被黄蕾那样奚落,怎么说她也要争一口气是不是? 她周东慧想学做菜还不简单,只要买几本食谱回来,照着做就行了,就不相 信真有什么事难得倒她! 官恋星望着窗外云雾,心里着急着台湾的情况是怎样的恶劣,官景涛在电话 中口气急迫却又说得含糊不清,使得官恋星更加的心急。 卖股票!?一群愚夫! 就算他们不信任他,也可以把几个重要干部叫过来问一间,问过了之后再行 动也不迟,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就急着贱价抛售股票,为的只想保住口袋里的钞 票,完全不考虑集团的利害关系,简直愚不可及! 如果这些股票落入林氏集团就糟了! 官氏集团一直是林氏集团的竞争对手,他们明的赢不了就常常来暗的,尤其 对方已经得知他们的新产品郎将问世,难免从中作梗。 都怪他大意,这些天只忙着建立客户群,却忽略了董事们的反应,但令他不 解的是,为什么大量的董事股票流人市场,却未引发轩然大波? 所以官恋星更加怀疑这极可能都是对方的计谋,他们利用他不在国内的时间, 故意放出风声,让董事团自乱阵脚抛售股票,而他们则由后承接,顺利入主官氏 以分取一杯羹。该死的,偏偏这些愚昧的长辈,硬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现在他只希望情况不要太糟! 自从回台后,官恋星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 官恋星在忙什么,周东慧不知道,因为她也很忙,忙着学烹饪。往往官恋星 加班到大半夜,回来时周东慧早就累得睡着了。 不过,周东慧那么爱官恋星,晚上没办法等,早上总爬得起来送老公上班吧? 于是每日早晨,周东慧再贪睡,就算睡眼朦胧也会爬起床送老公到庭院外, 而这一段小小的路程,就成了他们夫妻俩一天中最甜蜜的时光。 “我听孙婆说,你最近非常热中厨艺,有兴趣固然是好事,但也别累坏了身 体,家中仆人很多,其实不需要你这么忙!”他搭着她纤细的腰,轻抚她的秀发, 欣慰着自己娶了一个内外兼具的好娇妻。 他最近一方面忙着打听流散出去的股票落入何方,一方面又积极推动新产品 的市场,忙得他分身乏术,难免冷落娇妻,心里非常愧疚。 “嗯。”她乖顺的点点头,心虚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再偷偷地把手藏到身 后。“老公你也是,看你每天这么累,我也好心疼哦!” 她想以撒娇转移官恋星的注意力,却适得其反,反倒让官恋星注意到了她背 在身后的手。 “你在后面藏了什么?”官恋星向前跨了一大步,欲查看她身后的双手。 “没什么,哎呀,真的没什么——” 她的力气斗不过他,最后还是被他捉住了手,他拉到面前扳开一看,雪白的 手掌上又多了好几道伤口,一下子他的心都拧在一块了。 “这是烹饪的时候受伤的?”这下子他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妻子不谙厨艺, 他却糊里糊涂的让她一再涉险。 她噘起嘴巴,斜眼瞪着他,又恼又气。“你好霸道,人家都说不给你看,你 还看!” “以后不准进厨房了!”一想到她在厨房里的惊险画面,他就心惊。 周东慧瘪了瘪嘴,聪明的不在这时候和他争辩,反正他整天不在家,哪管得 了她做了什么? “老公——”她娇柔地喊了一声,兼具纯净和妩媚的黑瞳,猛对着官恋星送 秋波,一双小手还轻轻的扯着他的衣服,“老公——” 官恋星轻咳,注意到四周隐密处多了好几双眼睛,有点尴尬但又很幸福。 每天周东慧送他出门时,总爱在他离去前亲吻他,他当然也喜欢老婆的亲昵 举动,但最近四周好像聚集了愈来愈多的眼睛…… 周东慧等了半天等不到官恋星的回应,踮起脚尖直接就想凑上她的唇。 “东慧,等一下——旁边有人在看!”他忙拉住她,耳尖的听到了四周的窃 笑声。 她皱起俏挺的鼻子,抗议:“我管别人怎么看,我就爱亲你不行吗?你是我 老公!”嚷着,直接就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送上她的芳唇。 算了!爱瞧就去瞧吧,官恋星认栽了,谁叫他爱极了这个不按脾理出牌的小 女人! 他双手搂住她的小腰,放下所有顾忌,热烈的回吻她—— 半晌后,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下了班,不要再加班了,早点回来。”她红着脸说。 “这阵子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再带你回台南看看爸爸。” 他抚着她的脸庞,最爱她水嫩的肌肤,白里透红漂亮的像颗水蜜桃。 黄蕾站在窗口,看着周东慧小鸟依人地倚靠在官恋星的怀中,两人亲热过头 的模样令她恨得牙痒痒。 周东慧送官恋星上车,直到看不见车子了,她才转身进入大厅,一边走还一 边想着今天要再试一试昨天失败的红烧狮子头。 黄蕾早等在那里,一看见周东慧走了进来,开口就先酸两句。 “果然是只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本领真是厉害!” 周东慧没听见,她只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将头一偏,看见了站在鱼缸旁 的黄蕾。 “妈呀,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她愉快的打招呼。 黄蕾僵在那里,一时间弄不懂她的“妈呀”到底是在称呼她妈妈,还是取笑 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 见黄蕾没有回应,周东慧耸耸肩迳自走向厨房。奇怪,她吃的狮子头看起来 明明就像颗球,怎么她每次做好了球,一放入锅子就卡锅,糊成了一片…… “喂,”黄蕾喊了一声,周东慧没听见,“喂!”黄蕾再喊第二声,周东慧 依然故我。 “喂喂!你给我站住!我叫你,你到底听见了没有!?”黄蕾气得快昏过去 了。 周东慧这才反应慢半拍的回头,问:“妈,你在叫我呀?” 黄蕾气得双手发抖。“对,”一双眼睛朝周东慧射出冷箭。“你给我过来, 我想,我们两个是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又怎么啦?!瞧她气的—— 周东慧跟在黄蕾的身后进了会客厅。 周东慧第一次进来,她好奇的打量着墙上的中国字画,还有茶柜里一堆模样 稀奇古怪的茶具。 “你不要乱动,随便打破一只你都赔不起!”黄蕾讽刺地说。 周东慧很快的接口:“妈,不用担心啦,我们台南夜市好多地摊都有卖,我 爸爸买一个才二百五十元,比这些更漂亮,而且很耐用哦!” “那是赝品。”黄蕾没好气地冷哼。 “英品”?英品是什么玩意?哦……英品可能是指英俊的男人在用的东西吧? 转头看向柜子里的茶壶,那这些东西不是英品,是丑品罗!嘻……也对哦, 公公是没有她爸爸帅啦,难怪不能用英品…… 周东慧捣着唇闷笑,还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黄蕾奇怪的看着她。 “你在笑什么?” “妈,你这样子也不对,虽然你老公长得没有我老公帅,不过你也不能把他 的东西都叫‘丑品’,这样子要是不小心被公公听到了,他会很生气!” 黄蕾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她的嘴一抖一抖的,好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来。 “妈,你怎么啦?口渴啊?”周东慧赶紧去倒了杯水来。 冰水下了肚,黄蕾终于能说话了,瞪着周东慧问:“你刚刚说的丑品是什么 东西?” “什么我说的,那都是你说的,”周东慧赶紧撇清,“你刚刚说我爸用的是 英品,那反过来说,这些东西不就是丑品吗?” 黄蕾气得脸色发白,拍着额头直呼。 “我的天,你到底有没有读书?我说赝品是仿冒品的意思,怎么你连这个都 听不懂?” 这回换周东慧瞪大了眼睛,接着她就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笑到眼角泛着泪 光。“哎唷,妈,你念错了啦,那个字不念……” 黄蕾不确定,但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重咳一声。 “你过来给我坐下!”黄蕾快气死了!天底下居然有她这种媳妇,竟然敢当 面取笑婆婆,没家教! 周东慧乖乖的坐着,不过还是抿着嘴偷偷的笑。 黄蕾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先发制人。 “我警告你,以后你不准再送恋星上车。” “为什么?”她直觉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又是一声冷哼。“我坦白跟你说了吧,我讨厌你,从第一眼看 到你开始,我就很讨厌你!你不要以为反正嫁进来了,我就对你没辙了,告诉你, 我随时都可以再把你踢出去!” 周东慧轻蹙着眉稍。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还是质疑我的话?别以为只要把我儿子收得服 服贴贴的,你就赢了! 我相信我儿子的智慧,他只是一时间被你迷惑了,等到他哪一天想通了,就 会一脚把你踹到旁边,因为你根本配不上他!“ 周东慧点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黄蕾不信周东慧这么快就认输,直觉有诈。 周东慧手掩着嘴巴,先打了个呵欠。 “妈不喜欢我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这我早就知道了!”她伸了个懒腰,挝槌 发酸的肩膀。“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要说了,那我先走了。”她当真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黄蕾气得双手发抖,没有想到周东慧竟是这种反应。 还有啊? 周东慧无奈,垮着一张脸又坐了下来。 黄蕾看她一副不受教的模样,怒火更加沸腾。 “我长眼睛还真没见过像你这种女人,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你简直是……” “嘘——”周东慧突然用食指抵住嘴巴。 黄蕾被动地噤了声,直瞪着周东慧,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周东慧叹了口气,同情地伸出手去拍拍黄蕾的手背。 “妈,你不要一次把话全说绝了,这样子等到你哪一天突然喜欢上我,再想 起你今天说的话,会很不好意思!” “我——”黄蕾先是结舌,接着把声音拉拔到最高,歇斯底里地吼: “你脑子有病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你听不懂我从头到尾说的话吗?我 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周东慧受不了耳波的震动,用两手食指紧紧塞住耳朵。“听见了,我听见了, 你不要那么大声嘛!” 她噘了噘嘴巴,做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然后又对黄蕾露出她天使般的微笑。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我跟你保证三个月之后,你就会很喜欢、很 喜欢我!”她充满自信的说。 黄蕾又张开了嘴巴。 她站了起来。 “好了,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再陪你聊天了,你不要再把我叫进 来了哦!”交代完,也不管黄蕾震惊的表情,她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黄蕾一个人怔在那儿,三秒钟后,像发疯了似的握紧双拳猛槌桌子,大吼: “官恋星,你到底是从哪里给我娶来这个神经病!” 周东慧在书房外顿足,直到听见了书房内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她才吐一吐俏 舌,嘴角扯起一抹得逞的“好笑”。 谁说,吵架一定是讲话大声的人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