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为保护孟度瑶没有尽责这件事,夏正月被汪振华狠狠地刮了一顿,不过这样 也有好处,她可以回家反省三天,趁机给自己放假。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她正准备开门,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拉着她就往 天台的方向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要不是感觉出欧熏波的气息,她已经准备开枪杀人了。 到了天台,欧熏波立即放开了手。 等了她快两个小时,他的火气完全给等出来了!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等人的滋味是这么难熬,以前他动不动就让她等个几 小时,现在想想真是觉得不应该啊! 把她硬拉到顶楼,却又迟迟不说话。这欧熏波到底在搞什么呢? “你有话快说,我被汪头训了好久,站得腿好酸,等不及要回去睡大觉了?” “我等你这么久,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说一会儿话吗?” 唉……以前她成天缠着他说东说话,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没认真过。现在 他想找她说话,她都不理他。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深吸了口气,他开口道。 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管我跟谁在起,你又不是我老公!” 她越是这样,欧熏波越是坚持,“反正你不能跟尹逸在一起,你要是想谈恋爱, 我……我陪你。” 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是不是度瑶拿客户条约威胁你,为了公司利益,你才会到我这儿 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这个人,她还会不清楚吗?世界上什么事都不如他的工作重要,只有他的工 作能让他费这么大的心思,宁可委屈自己,也要跟她在一起。 到了这个节骨眼,欧熏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月,你不能和尹逸在一 起,他不可能给你幸福。” “那么你能吗?”正月故意拿话堵他,“今天你也看到了,子弹射过来的时候, 尹逸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着,这证明他心里有我、证明我比度瑶对他来说更重要。 可是你呢?什么东西会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你……” 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什么不能把她让给尹逸、什么尹逸不能给她幸福… …那都是他欺骗自己的借口,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无法把她让给尹逸,他做 不到! 正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了你的工作,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出来,欧熏波,你 还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工作狂。” 迎着夜风,她站在天台的边缘。 以前,每次等他等到心灰意冷,等到她几乎想放弃这段感情的时候,她都会到 这个地方来站一站,希望能将自己的所有不愉快从这么高的地方丢下,而这一次, 她希望丢下的是她放不下的爱。 “当初是我追求你,是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所以分手两个字,也是我 为你说出来的。 当然,其实是你给了我机会,即便你不说,我也不想再跟着你身后跑了,不想 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这两年的时间,你送我唯一的礼物是‘分手’,而我却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教 训。没有人宠我,我就得学会自己宠自己;没有人爱我,我就得学会自己爱自己。 现在我找到了尹逸,他会宠我、会爱我。我不管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度瑶,但 现在他能把我放在第一位,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追着你跑了两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不就是希望在你心里,我的地位能比 你的工作高一点点吗?“ 正月对爱情的要求,欧熏波一直都知道,可他始终满足不了她,所以他对这段 爱情放了手。他自私地把自己的事业、工作放在第一位,直到看见子弹从她的身边 擦过—— 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一点,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正月只有一个,他不能 失去她。 如果他可以把她放在第一位,那么他就可以再牵她的手,是不是? 一把抓住正月的手,他用力将她揽进了怀里,“我爱你!这句话或许说得有点 晚,但我真的想告诉你,我爱你。这两年来,每次看着你、抱着你,我就觉得自己 的心理和物质上一样富裕。 你为我做了很多,但就是因为你做得太多、你的爱太浓,所以我感到害怕。我 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我所能给的,只有无止境的等待。 跟我在一起让你变得疲惫,我不想再看你一天天消沉下去,我所能为你做的, 就是给你自由,让你有爱上别人的自由。“ 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听在心里,正月还是觉得暖暖的。但一想到他可 能是为了工作才跟她说这些的,她就又窜起一肚子的火。 “既然你如此用心良苦,那现在就别阻碍我去爱别人啊!”她推开他的箝制。 “正月,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都忘了它吧!咱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正月茫然地凝视着他。心里盘算着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欧熏波,你真的 是欧熏波吗?你在这儿等了我这么久,又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忘记你的工作了吗? 你难道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种浪费时间的举动吗?” 欧熏波没忘记,她所说的这些话,都是他曾经跟她说过的。 以前,他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闲嗑牙,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举动,他把陪她的时 间,全部用来工作了。现在想起来,她愿意陪他坐下来聊天的日子,真是令他回味 无穷! “工作上有了再大的成就,如果没有人跟我一起分享,生命也没什么意义!” 他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作出了决定,他就会努力到底。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早见!” 呆视着他兴奋的背影,正月更糊涂了。 这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你跟在他后面的时候,他不把你当一回事;你离开他 了,他却像条癞皮狗似的跟了上来。 搞什么嘛! “大姐!大姐、大姐……” 夏正月睡着正香,耳旁突然飞来一只苍蝇嗡嗡嗡。而夏家小妹三更就是这只讨 厌的大苍蝇。 “你吵什么啊?没看到我正在睡觉吗?”正月伸了一个懒腰,不情不愿的坐了 起来,“你叫我干什么?失火了吗?” “比失火还严重!”三更神色慌张的朝门外瞟去,“外面客厅里来了个客人。” 正月蹭了蹭鼻子,又揉了揉眼睛,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向客厅走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大清早来打搅她的好梦。 猛一拉开门,她对上了一张绝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她家的笑脸。 “欧熏波?” 他再度露出那张哄宝宝的笑脸,“你早上起床时的水肿脸挺好看的!” “啊!”正月紧张地用双手捣住了自己的脸。 完了!两年来她一直努力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这一刻她牙没刷、 脸没洗、头发乱糟糟,说不定眼角还留有眼屎……她怎么能给他看到她这么糗的一 面呢? 不对啊!他们已经分手了,她不用再讨他的喜欢,又何必管他怎么想呢? 双手环胸,她靠着门,高傲地俯视着他……的鞋。“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追你啊!” 以前她追他的时候,都足这么早就出现在他家的。对了,他也像她一样带了早 点来。 “我做了一些吃的东西,你快点梳洗梳洗,过来吃早点了。” 他做早点?正月下意识地向外望望,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吗?他居然亲自动手 做早点?他不是一向认为这是浪费时间的事吗?宁愿把时间都省下来多做一点工作 吗? 他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正月一边揣测着,一边漱洗完毕。 当她从浴室走出来时,欧熏波已经将碗筷什么的都摆好,就等着她过去吃。 看到她,欧熏波说道:“三更说她赶着上早上的课,先走一步了。”有这么知 趣的小辣,他这个准姐夫真是太高兴了,“快过来吃啊!” 他话一出口,正月就愣住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找个机会把你介绍 给我妹妹认识,可是你总是很忙,连我都难得见你一次面了,哪里还有时间让她们 见到你。现在我们分手了,你却出现在我家,这不是很奇怪?” “我说了,我要重新追求你,我要亲手追回这段爱情。”他生于穷人之家,今 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现在,他要凭自己的本事挣回这段感情, 挣回她的心。 桌上摆着很简单的白粥和一些小菜,因为是第一次看到他做的食物,正月有点 怕怕,就怕这些东西看着还行,吃了会食物中毒。她最近可是大案缠身,千万不能 倒下。 “你做的啊?” “尝尝。”他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白粥放到她的手边,“我可是穷人家的孩子, 很早就会自己动手做吃的东西了,不过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有这样的家常小菜。 你知道吗?我读大学的时候,每每到了月底,打工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只 能吃泡面。五年医科读下来,我煮泡面的技术跟我的医术一样精通,下次煮给你尝 尝。“ 怔了片刻,她开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很贱?” 别怪她说话粗俗,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她心巾的感觉,“送到手里的 东西不珍惜,非得失去了才知道宝贵,才千方百计地想追回?” 他靠在她的肩头,无比暧昧地问道:“现在追你……会不会太晚?” “你说呢?”他心中早有答案,何必问她。 “只要你一天没嫁人,就算不晚。”他有信心追到她,只凭他心中对她的爱。 正月但笑不语,被他追的感觉挺好的,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就像所有追求女孩的男人一样,欧熏波开始当起了正月的免费接送司机。还好 夏正月仍然担任着孟度瑶的保护任务,两个人的方向是一致的。 他的车刚到诞生一条龙服务公司,那头就走来一个不速之客。 “熏波,好久不见了!”原来是平安妇幼保健医院的院长千金袁郦。 上次正月拿着枪顶着他脑门的时候,这个袁郦将心底打的算盘全盘托出后,便 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公司与平安医院台作的事也交给了其他人处理,原本 想她大概是不好意思见他吧!这会怎么又来了? 欧熏波看看身边的正月,直觉袁郦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看在公司和平安医院正在合作的份上,欧熏波不得不回应她几句: “袁小姐,今天是为了我们合作的事来的吗?” “算是吧!”但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得到他这个能吃苦的男人当老公,她 之后也好坐享其成啊!不过,他身边坐的这位,不就是那个掏枪出来,害得她在欧 熏波面前丢尽了面子,这么长时间都不好意思露脸的小女警吗? “这不是夏小姐吗?又缠上熏波啦?”袁郦看到她,就是忍不住想损她两句。 熏波?还熏鸡咧!正月也不等欧熏波为她开门,用手撑着车门,直接就从敞篷 车顶里跳了出来。 “袁小姐,我不喜欢吃熏鸡,你要是喜欢的话,请尽管享用。”她还得赶着去 看度瑶呢! 丢下欧熏波,她走得倒是挺潇洒的;就可怜了欧熏波连呼喊她的力气都没有。 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好!他决定趁机赌上一把。 “袁郦,咱们去我的办公室谈谈吧!”他一边走,一边向后望去,就等着看正 月的反应,但人家连头都不回,更别提会有什么反应了! 反倒是袁郦高兴起来,紧挽着他的胳膊,说话的语气甜甜腻腻,“熏波,我就 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什么叫弄巧成拙,欧熏波这一刻总算体认到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欧熏波本想请正月吃午饭,可惜袁郦巴着他不肯松手,死 拖活拖地将他拉到了顶楼的餐厅。 吃着可口却有些咽不下去的牛排,欧熏波又有了一个顿悟——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人追求的,也不是每个追求者都会受欢迎的。 他可以忍受正月那么强势的死缠烂打,却不能忍受面对袁郦那张媚态横生的笑 脸;他愿意臣服在正月的猛烈攻势下,却不愿被多金多势的袁郦给征服。原因很简 单,他对正月有爱,对袁郦完全没好感。 但耸的这番心思袁郦并不知情,她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熏波,上次你被夏 正月那个没教养的女警用枪指着,我……我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那都是被吓到 才会乱说的,你可别放在心里啊!” 他才不会放在心里,反正他又不打算做她的老公。但她说正月没教养,这他可 得好好跟她把话说清楚。 那个“爱”字尚未出口,话题的女主角已经翩然出场。欧熏波咧着笑,正准备 招呼她过来坐,但视线内突然出现一个极不想见到的人物——尹逸。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身边呢? 而同一时刻,正月也看到了他及袁郦,不由得火冒三丈。 死熏鸡,说什么要追她、要重新开始?当她是笨蛋吗? 心里不舒服,正月拉着尹逸,故意走过去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吃 饭啊!” 看到尹逸这么帅的男人,袁郦有些动心了。 对她来说,欧熏波是那种能够供她吃喝玩乐的提款机,而尹逸这样的男人,则 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玩伴,她那些女性朋友看到了,一定会羡慕死她的! 打着如意算盘,袁郦走向尹逸,媚笑着问道:“这位是……” “我是正月的男朋友,叫我尹逸就可以了。” 尹逸很主动地介绍着自己。他在黑道混过一段时间,这种女人的眼神他再熟悉 不过,很可惜,他没什么兴趣。 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是小女警韵男朋友?袁郦有些失望地笑了笑。 “你们也来吃午饭吗?” “是啊!你也跟熏鸡来吃饭呀!”正月瞟了一眼欧熏波,巧的是他也正看着她! 她叫他“熏鸡”?她生气了吗?欧熏波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他就是想看到她 生气,这才能证明她吃醋、她还在乎他啊!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欧熏波诚恳的问着,使得尹逸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不必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正月特别强调“我们”和“你们”这两个 词。 拉着尹逸,她什么位置不好选,偏偏选了欧熏波隔壁的座位,与他隔着椅背, 背靠背地坐着。 正月点了喜欢的牛排,欧熏波听见侍者与她之间的对答,才发现他与她连吃的 方面的喜好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真是绝配啊!”他往后靠,低声在她耳边说。 “谁跟你是绝配?跟你配的人在对面呢!”正月偏过头,回答了他的话,“人 家可是院长千金,娶了她,你能少奋斗很多年,那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 说得好像他是个吃软饭的家伙似的,欧熏波闷闷地顶了回去:“你还不是一样, 你不是喜欢那种帅帅、酷酷,跟明星一样的男人吗?现在坐在你对面的,就是这种 类型的男人,你高兴了吧?第三者!” “你说什么?”因为尹逸和盂度瑶的关系,正月最近对“第一者”这三个字很 敏感!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欧熏波冷哼道。 从正月坐下来开始,袁郦就只一直看到欧熏波的头向后靠,不用说,他们正隔 着椅背说悄悄话,不甘心被冷落,她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欧熏波的盘子,想引起他 的注意。 可惜这么大的动作却没有丝毫作用,她火大地喊着他的名字“熏波!熏波!”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他望向她,不悦地赶起人来。 袁郦怎么甘心输给一个脏兮兮的小女警,关于欧熏波这个人,她别的不了解, 但对他工作的痴狂她倒是一清二楚,她故意开启令他感兴趣的话题,调开他的注意 力。 “熏波,咱们来谈谈你们公司和我们医院合作的事吧!” “现在是休息时问,咱们吃过饭再说吧!”现在不仅是休息时间,更是他夺回 所爱的关键时刻。 袁郦再怎么不识趣,也不至于连面子都不要了,“欧熏波。你等着瞧!” 拿起包包,她二话不说,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而丢了这 份大合同,他绝对不会后悔,谁教跟这件工作竟争的人是正月呢!目送袁郦的背影 离去,他继续他跟正月之间的战斗。 背对着他的正月正卷起袖子,准备拿拳头给他加莱,还好尹逸反应比较快,一 把拉住了她。“正月,这里是餐厅,我们是来享受午饭,不是来让自己倒胃口的。” 还是化学家说得有理! 正月收起拳头,狠狠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嘴里还不断地嘀咕着: “熏鸡,我告诉你,我不跟你计较,一定是你的院长千金给了你什么气受,而 你心里不痛快,才会看不得我跟尹逸这么相样相爱。 不过。我跟你说,我就是要跟尹逸在一起,反正你说要把我追回来之类的话, 全是为了度遥、为了工作。 “我知道你在吃醋。”欧熏波给自己找佰口,将头努力向后靠,他希望自己的 话能一字不少地传到她耳中,“看见我跟袁郦在一起,你吃醋了!别不承认,我还 不我解散你吗?” “我干嘛要吃醋?别说你是跟院长千金在一起,你就是跟院长的公子在一起, 我也没必要吃醋。”她切着牛排,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 欧熏波背对着她,看不到盘子里那可怜的牛排,但尹逸看得可清楚了,她简直 是把欧熏波当成那块牛排了嘛! 听她口气淡淡的,欧熏波有些失落。 “你真的不吃醋?”得不到她的回答,他讷讷地说了一句,“但其实我正在吃 醋,因为你对面坐着的是尹逸。” 正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他也会吃醋,而且是为了她, “对着他吃牛排很好啊!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秀色可餐’!” 听着她说的话,身为男人的欧熏波小气地问她:“被人追的感觉很好是吗?看 着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吃醋,滋味不错吧?” “谁喜欢你啦?”她小女儿的撒娇之态表露无疑。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尹逸实在不想打搅,但他今天来找她,真的有重要的事要 说,“正月……” “嗯?”她抬起头,抽出一点空来招呼他,“什么事?” “给五千万美金做记号所用的新型药剂的解剂,也就是洗黑钱所用的药水,我 已经研制出来了。” 匡! 正月手中的叉子掉到盘子上,她怔怔地看着他,两个人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 同一件事—— 他们真正的考验就要到来! “抓到了没?抓到劫走五千万美金的匪徒没有?”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