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耶律拓 女主角:沈芸娘 第一章 夜阑人静,北院大王府内,除了侍卫沉稳的脚步声,一切仿佛都陷入沉睡中。 极偏远的一处厢房之内,细细传来几不可闻的喘息声。然而在夜幕的包围之 下,没有人去注意这怪异的现象。 室内,黑暗之中,隐隐有两具交缠的肉体。 男女交合的味道,激情的呻吟,将室内温度燃得火热。 此时谁都没注意到树丛之中有双残冷的目光射向那狂欢的殿堂。 喜儿忧心忡忡地守在厢房门口,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 她真是命苦,大半夜了,没得睡不说,还得替主子把风。 喜儿想起厢房内的男人,不由得泛出一阵冷汗。她真搞不懂,小姐为什么会 受那色眯眯又满脑子诡计的宋人吸引。虽说他是大宋的使臣,是个将军,但瞧他 那副苍白细瘦的样子,哪能和未来的姑爷──南院大王相比。 喜儿无奈地叹口气,只有小姐这种天真的少女,才会被那奸猾取巧的宋人骗 上手,白白地丧失女人宝贵的童贞。 喜儿正沉吟间没注意到一个高大黝黑的身影已飘到她面前。 “耶……耶律大人……”她骇然惊呼,然而一张圆张的小嘴立时被堵住。 喜儿望着耶律拓那阴沈残狠的目光,全身不可抑遏地栗栗发颤。 “萧绮是不是在里面?”他低喃的嗓音有股嗜血的冰寒。 喜儿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惊骇地直冒冷汗。 耶律拓冷哼一声,将喜儿一把推开。 猛力的一拳,那扇木门立时被他劈成粉碎。 炕上两具肉体,顿时惊讶地瞪着门外。 耶律拓眼底布满风暴,眼前的一幕太过骇人。他的未婚妻──北院大王的妹 妹,竟全身赤裸地和一个男人躺卧在床上。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好事! 狂烧的愤怒蔓延了他的全身。耶律拓下意识地抽出手中的大刀。 萧绮惊跳起来,赤裸的身子护在郑忠的面前。 “不要杀他!” “你竟然还护着他!”耶律拓怒吼,“你这贱人!” “求求你,听我说,他是大宋的使臣,你若杀了他,必定会造成两国再度征 战,你不能这么做。” “看得出来,你倒是尽心尽力地”招待“了这个使臣!”耶律拓冷哼,轻蔑 的眼光令萧绮一阵瑟缩。 郑忠躲在萧绮身后,骇然地看着魁梧威猛的耶律拓,只觉全身发软,颤抖得 说不出话来。难道今日他将惨死在这契丹蛮子手上? 真是背到极点了,他以为好好享用萧绮那娇俏的身子之后,明日即可安然返 回大宋,哪知这最后一夜竟会出事! “你别杀他,我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别杀他!”萧绮再也不顾羞 耻,哭着匍倒在耶律拓身前。 她的第一个男人啊!她怎么忍心见他命丧当场。 耶律拓既惊且怒地注视地上的女人,心中一阵凄苦。 “你这是做什么?为了这个男人,值得吗?你张大眼睛看清楚,他只会躲在 你身后发抖,这种男人值得你毁了一切吗?”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萧绮泪水潸潸。“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半点怨 言。只求你别为难他!” “你!”耶律拓咬牙切齿,满腹的愤怒临界爆发。 他知道他不可能杀她!不论他们之间有没有情爱,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 妹,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你放他走吧,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干净了,明天一早我定会向大哥请罪,让 他退婚,绝不会污辱你们耶律家的门风。” 萧绮愈是自伤,耶律拓就愈发恼怒。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宋人破坏他们的一 切? 她一向是那么美丽、自信、亮眼,而今为了个男人竟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泪 流满面! “我不会接受退婚的。”耶律拓疲惫的嗓音充满沧凉。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得接受这个早已不贞的妻子,不只为了部族的传统,更为 了这个自幼喜爱的表妹。 退婚丑闻不但会让她无法见容于世,更可能会遭到严厉的处分,甚至是死罪。 “谢谢你……拓!谢谢你……”萧绮虚脱地喃喃道。满溢的感激化为成串的 泪滴。她没注意到此刻她身后的郑忠早已抱着衣裤,偷偷摸摸地往门口移去。耶 律拓冷眼看着那猥琐至极的男人,蹑手蹑脚地步出门外,内心充满厌恶。他不会 善罢甘休的!没有人能让他耶律拓戴绿帽后全身而退的。他会讨回公道的!但不 是现在,他咬牙。现在动手只会弄得人尽皆知。他必须等待…… ※ ※ ※ 一个月后,耶律拓与萧绮成亲了。 这是契丹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象征南院与北院势力的统一。耶律皇族与萧 氏后族的完美结合。 可是没人注意到新娘的哀愁和新郎眼底蕴藏的冰寒怒意。 九个月后,萧绮年轻的生命殒落,腹中的胎儿随着母亲而逝。耶律拓心中的 怨恨并未随着妻子的去世而消退。他永远记得她拚死维护情郎的模样。 他发誓,郑忠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五年后大宋南昌 她就要死了! 在湍急的溪水中载浮载沈的沈芸娘内心充满恐惧。 天哪!她不想死,她才十七岁耶!老天对她实在太不公平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宝宝”呜咽地低叫着,并剧烈地挣扎想浮出水面,无奈翻滚的溪水令它几 乎灭顶。 芸娘把狼犬拉近些轻声安抚它,“宝宝乖,没事的,我知道你可以脱困的, 快游上岸,加油!” 狼犬哀嚎一声,聪明又忠心的狗儿并不愿离开主人,反而奋力咬住芸娘的衣 物,以自身微薄的力量试图将主人拖上岸。 前方流水声渐隆,水流的速度更快,眼看这一人一狗就要被吞没在一座巨型 瀑布之中…… “抓住这树枝!” 忽然她听见一个急迫的吼叫声,下意识地攫住出现在眼前的树干。 滚滚的溪水让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芸娘此刻眼中只有那枝救命的树枝和 当头浇下的如释重负之感。 但现实并非如此简单。 水流的冲力和“宝宝”的重量让娇小的芸娘根本支撑不住,她细瘦的手臂酸 痛不已,却无法让她向岸上移动分毫。 “放开那只笨狗!”那个强壮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她却死命的摇头:“我不能扔下宝宝不管,它会被淹死!” 她听到一声愤怒的咀咒声。 芸娘心里愈来愈恐慌,她的手臂已完全麻痹了,她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 她就快要死了。 “不要动,支持下去!”那个声音沉稳地命令道。 她隐约听见那人将树枝交给身旁的人,随即听见仿若重物落水的扑通声。 下一秒钟,她发现自己被锁在一只强壮的臂弯之中。 “捉牢我!” 芸娘毫不犹豫地立刻抱住那人强壮的颈项。 男子用力捉住树枝,一个猛力,将两人一狗同时带上岸去。 这是个荒谬的景象──芸娘的身子还紧缠着男子,而那只狼狗则被紧夹在男 子的手臂之中。 “你还好吧?”男子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立刻惊醒了芸娘。 她惊呼了一声,慌忙放开了那结实健硕的男性躯体。 芸娘猛一抬头,却让眼前的景象震得无法言语。 男人的湿发在阳光下显得乌黑亮丽,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来更加壮硕强健, 高耸的颧骨、黝深的瞳眸像是用力雕刻出来的。 他好高大!芸娘瞪大双眼,她从没见过这么英猛壮硕的男人。 他一身紧贴的服饰虽已湿透,但仍不难看出他是契丹人,而且似乎身分非凡。 沈芸娘蓦然惊觉自己竟傻愣愣地盯着个陌生男子看。一片红云染上她苍白的 双颊。 “谢……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耶律拓俯视身前柔弱的女子。看着她清丽无瑕的小脸和湿漉漉的衣衫下瑟瑟 发抖的娇躯。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中燃起。 “你该死地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那小溪有多危险吗!”他愤怒地低吼, 不知为何竟对她几乎淹死的事实感到如此气愤。 芸娘骇然地瞪视着他的暴怒。 “我当然知道这小溪危险,我对这座森林比你这契丹人还要熟悉。要不是宝 宝追野兔追的太急掉入溪中,我也不会冒险下去救它。” “为了一只狗?”耶律拓音调陡地提高,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啊? “它不只是一只狗!”芸娘防御地搂紧狼犬的身子。“它是我的朋友,更是 我的责任。” 耶律拓摇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女孩一副倔强的模样。 “你这丫头竟为了只狗,不惜牺牲性命!我真不知你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 他慵懒的语调带着讽刺,双眸间却闪过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激赏。 女孩的倔强和勇气令他印象深刻。很少人能毫不犹豫地为朋友牺牲,更别说 这朋友还是只狗? “你凭什么说我愚蠢!你根本不了解宝宝对我的意义,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芸娘的双颊因愤怒而胀红。 耶律拓打量着面前一脸挑衅的女孩。发现自己竟然被那双生气盎然的眸子所 吸引。 这个女孩真有趣,她不似一般宋人的软弱,反而有种纯真的固执。三十年来 第一次,他坚硬的心有了一丝波动。 察觉到他火热的注视,芸娘的心狂跳不已。他明目张胆的打量是粗鲁无礼的, 但她发现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奇特的燥热。 “我得回去了。”芸娘受不了这种紧绷的气氛,她逃也似地走过那男人的身 边。 “我送你!”耶律拓即时抓住那只细白的葇荑。 “不用了!”芸娘惊跳起来。 “我的侍女就在林外等我,我该去找她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小女孩独自在林里走?天知道你会不会再遇上什么麻 烦。”他严峻地面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女孩产生一种疯狂的保护欲。 “我才不是小女孩!”她甩脱他的手,对他错认自己的年龄而气恼着,难道 她的身材这么差? 耶律拓怀疑地扫过她纤细娇弱的身影,他承认她小巧的个子影响了他的判断。 仔细一瞧,她那丰满的唇,细致粉嫩的玉颊,表情丰富的大大双眸,和湿透的衣 衫下清晰可见的傲人双峰…… “不错,你不是小女孩了──”他邪邪地一笑,几乎夺去芸娘的呼吸。 她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这是不对的,她没理由在这里任由一个陌生人 品头论足。 “我要走了。”她拉起沉重的裙摆,慌忙地想离开这英俊的陌生男子。 “我说过要送你的!”耶律拓气愤地低吼。这名女子竟迫不及待地想远离他, 这感觉令他极度不舒服。 “别!”芸娘回头。“我爹会把我打得半死的,如果他知道一个陌生男子送 我回去的话。”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加速地跑离他。 耶律拓望着女孩与狼犬消失在林中,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希望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活力充沛的女孩。虽然这机会是如此渺茫── “大王,我们也该进城了。” 室里的声音打断耶律拓的沉思。 是的!他不能忘了此次南下的目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尽快从事部署的工作。 “走吧!”他翻身上马,脸上再度恢复一贯的冰寒。一行人在沉默中骑向南 昌城,一场狂暴的阴谋正展开序幕── ※ ※ ※ “小姐!你是怎么搞的?”玉儿的杏眼圆睁,像看怪物似地盯着一身湿透的 芸娘。 “真有那么糟吗?”芸娘叹了口气,倦极地趴在桌上。 “快起来!我帮你脱去这身湿衣服。”玉儿不由分说地拉起芸娘,七手八脚 地扯下她的衣物。 “万一老爷见着了,准又要被好打一顿了。小姐你也真是的,怎么玩得这么 疯?再不久你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孩似地……” 芸娘翻了翻白眼,她这个贴身丫头怎么比她娘还啰唆?真是反了,玉儿这死 丫头,仗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开始卖乖的教训起她来了。 “我就是要在成亲前好好玩一下,否则真嫁了那癞蛤蟆,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芸娘嘟起一张小嘴,想到即将来的婚礼只觉一阵恶心。 “小姐,你该知足了。”玉儿一边侍候芸娘沐浴,一边叨念着。“郑将军是 当红的武官,人又年轻,长得也还不错,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福气?”芸娘忿忿地从浴盆中起立。 “谁不知郑忠荒淫无忌,多少姑娘家的清白毁在他手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虽未娶妻但府中早已侍妾成群,我真不懂,爹为何执意要我嫁给这种人渣?” “小姐,你别激动嘛!老爷也是为你好,你是老爷唯一的女儿,他当然希望 你嫁入豪门,将来衣食无虞。”玉儿将芸娘又重压回浴盆内。 “为我好?才不是呢。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他想的只是如何利用我来攀 附权贵!” “嘘!别那么大声,让老爷、夫人听到可就糟了。”玉儿紧张道。委屈的泪 水令芸娘眼前视线模糊。爹和后娘的无情专制令她心伤。 “怪只怪小姐你生得太美了。”玉儿扶起芸娘娇柔的身躯,烛光下那白皙通 透的恫体,丰腴完美的身材让玉儿见了也不禁着迷。 “别说郑将军对你一见钟情,哪个王孙公子见到小姐不是心神俱失,自小姐 及笄之后,有多少人来提亲──” “而我爹聪明的选了最有钱的那个。”芸娘不屑地嗤了声,闷闷地梳着那头 乌黑闪亮的长发。玉儿叹口气,知道小姐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是如此倔强又敏 感,她希望小姐的这种个性别害惨了自己才好。感觉到玉儿的离去,芸娘将疲惫 的身躯抛向床铺。 她闭上双眼,试图排拒纷乱的思绪。 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却浮现在她脑海中。 真希望能再见到那个陌生男子。 下午的事一幕幕在她脑中掠过。那男子结实的胸膛,粗犷的俊美脸庞,邪气 霸道的黑眸…… 她不该这样想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毕竟十天后她就要嫁人了。 这个体认不知为何深深刺痛芸娘的心…… ※ ※ ※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她穿过南昌大街。 这可是城里的一件大事,风流不羁的郑将军终于要娶妻了,新娘还是城里公 认的第一美人──沈员外的独生女。 街头巷尾挤满了人潮,只为争睹这难得一见的排场。 轿内的沈芸娘听着轿外鼎沸的人声、锣鼓声、鞭炮声,覆在喜帕下的小脸却 写满了愁思。 这些人到底在庆祝什么?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她有多不情愿嫁给那个鬼将军 吗? 想起那天爹故意安排郑忠到家里来的情景,爹和后娘那副急欲讨好的嘴脸, 还有恨不得立刻将她推销出去的丑态。芸娘真为他们感到羞耻。 而郑忠那副色眯眯的嘴脸更是令她恶心到极点了。 芸娘的手仿佛还感觉得到那个色鬼抚上她时那种黏腻的触感。她全身鸡皮疙 瘩都浮起来了。她怎能忍受天天和那种人相处? 她不要! 为什么爹那么狠心,为了攀附权贵,竟连女儿终生的幸福都可以牺牲! 芸娘愈想愈不甘心。斗大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粉颊。 轿子骤然的停顿打断了芸娘的思绪。 她听到轿外传来惊叫声,还来不及会意究竟发生什么事,轿帘随即被粗暴地 掀开。 芸娘下意识地想拉开头巾,可下一秒发现自己已被卷进一双强壮的手臂之中。 绑架? 芸娘惊骇得无以复加,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还来不及挣扎,那绑匪就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身子抛在马上。随即一个结实 的男性躯体紧紧贴在她身后。 芸娘拚了命地扭动身子,头上的喜巾乍然飘落。 她终于看清楚了──迎亲的队伍被数十名契丹人包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 看着她。 新郎倌更惨,被一把大钢刀架在脖子上,大名鼎鼎的郑将军只有栗栗发抖的 份。 “耶律拓!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大宋可不是契丹,你好大的胆子!”郑忠脸 色惨白,听来哀求的意味还大于扬威。 显然郑忠口中的耶律拓正是芸娘身后的男子,可惜她被紧拥着根本无法回头。 一阵狂肆的笑声响起。 “大宋也好,契丹也罢,我耶律拓想做的事,谁管得了!” “你想怎样?”郑忠抖声问。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郑忠,我只不过要让你尝尝五年前你给我的羞辱。 等了这么久,终于也等到你成亲之日了。哈哈哈……” 他音调中的恶毒野蛮,令芸娘毛发直竖。他到底要做什么?郑忠究竟做了什 么对不起那蛮子的事? 芸娘还来不及发问,就惊恐的发现他一踢马腹,将她带离众人。 “你这蛮子!放开我!是郑忠得罪你的,你该去捉他──怎么捉我?”芸娘 恨恨地想,最好那蛮子把惹人厌的郑忠捉走,她就不用嫁给他了。 久久听不到回答,芸娘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 身后的男子警告地缩紧双臂,害芸娘差点窒息。 “我不要郑忠,他欠我的,只有你能还。” 芸娘骇然地抽口气,忍不住回头想痛斥这不讲理的蛮子。 “你有病啊!我为什么要代他受──”她的声音乍然停住,绑匪的面貌赫然 在眼前。一阵晕眩向她袭来。是他?溪边救她的男子! 耶律拓同样讶异地张大嘴。 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 那个扰乱他思绪的女孩竟是郑忠的新娘,他要报复的对象! 一抹奇异的欣喜令耶律拓脸上刚硬的线条有些许软化。莫名地,他竟期待起 未来和她相处的日子…… 芸娘痴呆地转回头,这一切对她仿佛是一场梦,她的思绪一团混乱。 她强烈地感受到紧贴着她的结实躯体,他气息呼在她头上,贲起的肌肉随着 马匹的移动冲撞着她柔软的身子。芸娘胀红了脸,狂乱地移动身子,差点掉下马 去。 他的手臂收紧,芸娘全身一僵。在他怀中的感觉既骇人,又有一种不知名的 安全感。 她实在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的旅程似乎毫无结束的迹象。 芸娘又怕又累,骏马的步伐将她一身的骨头都要震碎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到底是谁?” “郑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 芸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身后的男人根本甩都不甩她。 芸娘红艳的小嘴嘟得老高。 这算什么嘛!把她当隐形人! 她闭上嘴独自生着闷气。她怎么会误认他是好人?他根本是个自大、跋扈, 又粗鲁的野蛮人! 永无止尽的旅程持续着。规律的步伐终于令芸娘疲累已极的双眼愈来愈沉重 ── 嗯!他坚固的手臂好像很安全…… 她的身体放松了,自然地向后靠去。 她竟然睡着了! ※ ※ ※ 沉稳的马蹄声和规律地摇晃忽然停止了。 芸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她倏地飞红了双颊,记忆一 下子全回到她脑中。 老天!她怎么会这么糊涂,竟然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睡着,而且他还是绑 架她的歹徒! 她羞窘万分地推开他。真恨不得立刻有个地洞可钻。 他并没说什么,只是轻巧地下马,并伸手扶住她的纤腰将她带下来。 芸娘不敢看他。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令她几乎忘了他是个残酷的匪徒。他 温暖的手掌,充满占有性地覆在她腰上,奇妙地令她脸红心跳。 陌生男子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芸娘踉跄地跟上他的步伐。她第一次有 机会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大草原。芸娘睁大双眼,她从来没看过这么雄伟开阔的景 象。草原之中竖立着无数个营帐。 她任由他拖着走向其中一座最华丽的大帐。 芸娘讶异地看着帐中的飞彩绘金,灿烂金华,其中毡毯器物无不华丽非凡。 她从来没到过蛮族的营帐之中,没想到却是如此奢华。比起京城中的王爷府 邸,其陈设之华贵犹有甚之。 她疑惑地紧皱双眉,那陌生男子看来身世非凡,而她的家族并非大富大贵人 家,她不了解那蛮人为何要掳走她? 陌生男子一入帐中,就将她丢下,走向矮几,神色自若地端起酒碗便喝,毫 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的态度激怒了芸娘。什么嘛!莫名其妙地把人家捉来这里,又不解释缘由, 还把她当成了隐形人。 “喂!你到底是谁?干嘛捉我?快放我回去!”芸娘怒气腾腾地站立在耶律 拓面前,费力地抬高头瞪着他。 他眯着眼看她,仿佛觉得有趣,原来她还是只小母老虎。他不在意地轻笑, 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脱去汗湿的上衣。 “快放我回去!你听到没有?”芸娘仍不放弃地吼道。 他倏地转身面对她。芸娘蓦然飞红了双颊。 他好大胆,竟然赤裸上身……她觉得全身滚烫,低下头避开他那肌肉纠结的 胸膛。 -------------- 转自爱情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