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胆的衣衣、热情的衣衣……如果不是误会沐人鹤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一定 会娶她过门,把她捧在手心,呵呼她一生一世。 回忆起他们的初夜,啸冷月露出平日少见的温柔笑靥。 她献上她纯洁的身体,没有一般少女初次欢爱时的羞赧不安,只有一心期待 成为真正女人的幸福和愉悦。 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衣衣,总是勇往直前去争取她所要的一切,似一团烈焰焚 毁他的理智…… 如果肉体的欲望是他唯一可利用的筹码,他也会善加利用,让衣衣在他的怀 里重新体会身为女人的幸福。 月西沉,点点寒星因晨曦的微光而隐没,啸冷月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不觉 时间的流逝。 直到第一声鸡啼,将他由过去的回忆中抽回。 他是怎么了?啸冷月黯然苦笑。 就算他在花园中坐到老死,衣衣也不会主动回到他身边来。 他现在该做做的是想办法消除衣衣心中对他的恨。只要衣衣肯原谅他,就算 要他死,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整理好自己,啸冷月施展轻功,向风月幽楼直奔而去,也不管时间是否合适。 他只知道,他现在一定要见到衣衣! 啸冷月一大清早闯入风月幽楼,十几名保镖打手都拦不住他,全被他打趴在 地上。 吵闹不休引来了老鸨,一边打呵久一边叫嚷着:“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见到啸冷月,她双眼蓦然一亮,精神也来了:“哟!我说是谁来着,原是啸堡主 大驾光临。咱们风月幽楼真是蓬荜生辉啊!”她扭腰摆臀,甩着黄色的手绢,绢 中的脂粉香味令啸冷月厌恶的抿紧唇。 “我要见织艳。”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出来意。 “堡主,我们到晚上才开始营业,要见织艳请晚上再来。”老鸨撇过头,因 他无礼的态度而不满。 想过她这一关可没那么简单!一切按照规矩来。 “我要见织艳!”他冷冷的坚持。 “我说堡主,你要见人也要看看时间。人家织艳昨晚伺候王爷一整晚,才刚 刚睡下,你又要把人吵起来……不是太分了吗?”总要给她们休息的时间吧! 一听到老鸨说衣衣昨晚伺候李煜一整个晚上,啸冷月的心好似被人插入一把 利刃。 妓女的工作就是伺候男人,他清楚,可是听到老鸨的话,他还是难以接受。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啸冷月寒似利刃的剑眸射向老鸨,听得老 鸨惊慌的倒退数步。 “你……别以为……”不得老鸨说完,啸冷月不耐烦的施展轻功,轻松跃到 二楼,抓过一名丫鬟逼问:“织艳人在哪里?” 丫鬟被他凶悍的眼神吓得直发抖,牙齿打颤得连话都说不清。“在…在…” 老鸨不愧是见过风浪的人,很快就由啸冷月强悍的气势下恢复正常,摆出泼 妇骂街的样儿,大声叫喊:“不许说!”可恶敢在她的地盘撒野…太放肆了! “不说我就送你去见阎罗王!”他冷声威胁。 “在南侧三进的绝艳阁。”丫鬟一面临生死关心,潜能马上被激发出来,快 速又正确的说道。 啸冷月立刻朝绝艳阁奔去,无人敢再拦阻。 “鸨娘,这怎么办呀?”一名保镖揉着疼痛的臂膀问道。 “让他去吧!”反正她也只是听差办事的人,一切都已经照织艳的交代办了。 大家都知道风月幽楼是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当家花魁 织艳才是风月幽楼真正的老板— 绝艳阁位于风月幽楼的正南方的花园中,整座药园以真水假山,红桃绿柳为 主。 在花园前方有道七星桥,引进城郊的温泉由底下流进来,将园内的水榭及亭 楼衔接起来。即使是寒冬侵袭,绝艳阁理都能听到潺潺流水声及鸟叫虫鸣,宛如 置身在江南清幽雅致的院落。 园区正中央的精致小阁楼,建筑更加考究精细,所有的梁栋、门窗挂灯皆是 珍贵楠木所制,雕饰极为精致细腻、玲珑剔透。厅堂中有银杏木精雕而成的月宫 门洞屏风,将大厅隔成前后两厅,前厅华丽精美为招待客人之处,后厅素雅清幽 乃她练琴、作画、读书的场所。 无声无息的走进绝艳阁,啸冷月的心情极度复杂。 见到衣衣,他该说什么? 他凭着一股想见她的冲动飞奔到风月幽楼,来到她的门口后,他的脚步却踌 躇了— 他到底该如何处理两人间的爱恨情仇? 牙一咬,他豁出去了,迈步走进她的香闺。 该面对的事总要解决——他不要衣衣被仇恨困住,和过去的他一样,因仇恨 而错失了本该拥有的幸福。 就算衣衣要杀了他,为她父亲有沐人堂百多条冤魂报仇,他也会引颈就戮。 只希望她能离开烟花之地,找个好男人疼爱她一生一世。 毕竟,是他负她在先… 走进雅致清幽的香闺,淡淡的脂粉香允斥在这雅致的闺房中。 望着放下的纱帐,啸冷月心跳急烈加快。他终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四 年的相思之苦可以画上句点了吗? 撩起粉红色的轻纱,却不见应该躺在床上的佳人——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啸冷月四处张望,一心只想见到那可以解除他痛苦的女人。 “不必找了,我在这里。”织艳由屏风后面走出来。 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到了清算的时候—— 见她由屏风后走出,啸冷月彷若痴了一般,定定的凝视那娇艳媚人的美人儿。 月白色的肚兜掩了住傲然的乳波,一袭轻软蓝纱掩不住她绝艳的风情。 他的衣衣变得更美、也更成熟了……难怪京城里的男人为她疯狂。 想到此,他的心仿佛吞了十斤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他怎能容许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觊觎、玩弄?他一定要带衣衣离开这里! 莲步轻移,纤合度的胴体在轻纱中若隐若现,啸冷月忘了他们在现实之中的 恩怨,只记得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朝思暮想、不曾忘记的爱人。 他只想把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向她倾诉满心的悔恨和爱意、祈求她原谅他的 糊涂,再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衣衣——” 可惜充满感情的乎声,打动不了已经心死的女人。 “我不是衣衣。那笨蛋沐舞衣已经死在岑江里了。”她闪过身,躲过他想抱 她的双手。“我是织艳,风月幽楼的当家花魁,也是京城里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不是!你不是织艳,你是衣衣,是我深爱的衣衣,不该是男人的玩物!” 她的闪避,令他心痛难忍。 啸冷月直勾勾地盯着她,想从她的眼中看出她的想法,但那双勾魂风眼太过 幽深,其中的情感更是复杂难测。他开始觉得那双眼吸尽他的灵魂,令他的血液 沸腾,心也开始骚动。 分开了四年,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增加,没有减少过分毫。他瞳中盈满对她的 浓情蜜意,和难以言喻的愧疚。 “我不也是你啸堡主的玩物。”织艳讽笑道。 做别的男人玩物,她至少得到金钱的报酬;做他的玩物,没捞到半点好处, 反而赔上她的全部,甚至整个沐人堂。 “不!不是。”啸冷月急急的想澄清,“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真的?!” 织艳挑起秀眉,冷冷地笑道。 她的笑,令啸冷月整个人发寒。 他心爱的衣衣变了!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热情纯真的沐舞衣,而是复仇的罗刹 女,就像四年前的他。 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杀了我父亲,毁了我的家,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感 情?”如果是,那么这种感情也太可怕了! “我对不起你。”他诚心忏悔。她是他一生最最愧疚的人—— “你不是从来不跟别人认错的吗?又为何要对我说这三个字?”霸道狂傲的 啸冷月,从来不曾对任何人低头认错。“因为你已经知道你冤枉了沐人鹤,对不 对?”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应该只有他和应魂知道才对。除非——她就 是把那份证据送到冷月堡的人。 “没错!”在他想到的同时,织艳也老实承认。“是我派人把那份证据送到 你书房去的。那可是我费尽心血查出来的。”她要他知道,他错得多离谱。“我 要让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百多条性命无辜枉死……他们都是她至亲至爱的 家人呀! “我应该听你的话。”原来她知道了…… 啸冷月脸色惨 白,壮硕的身躯因承受不了打击而微微摇晃。他知道,他的 衣衣离他越来越远了…… 当初她坚持沐人鹤的清白时,他就应该再次求证,而不是因为愤恨而提早毁 灭沐人堂,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永远失去他最心爱的女人。 “你说这句话不觉得太晚了吗?”她一生的幸福被他毁去,她的恨如山如海, 又岂是一句对不起所能化解的! “不管我对你做过什么,可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啸冷月犹作垂死的挣扎,努力想挽回心爱的女人。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的生命。 可惜织艳犹是一脸冰霜,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让啸冷月的心也跟着坠入无 边地狱。 她曾经把满满的爱意送到他面前,却换来他无情的背叛——她不会再相信他 的话了! 自从有了亲密关系后,啸冷月白天避着沐舞衣,晚上回到房里,则象发疯似 的占有她。 沐舞衣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双面人,白天和晚上截然不同。 为什么?她清艳的小脸苦恼的皱成一团。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差那么 多? 他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或许……她可以帮忙分担。 可是她找了一整天,就是找不到人。是在忙吗?还是出门了?或是……压根 不想见她? 沐舞衣拼命想着找不到他的原因,总想不出来所以然来……“小姐!” 婢女的大叫声让她吓了一大跳。 “什么事?”她轻抚着胸口,看向被派来服待她的婢女小香。她感觉得出来, 小香不喜欢她这个主子。为何呢? “堡主派人送东西来了。”小香往旁边一站,见到几名家丁抬了好几口大木 箱。 “哇!怎么那么多东西?” 她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呀!“小香,你知不知道堡主在哪里?”她只想见他 呀!奴婢不知道。小香一脸冷淡的回道 。 堡里众人皆知沐姑娘是堡主仇人的女儿,所以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你不是不知道,是压根不想让我知道。”忍了多日,她终于再忍不住火气, 对着小香大声叫着。 她受够了这个没有礼貌的小丫头了! 小香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对沐舞衣的叫嚷置之不理。 “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人吗?”绕过小香,沐舞衣气呼呼的走出房门。 有志者,事竟成。她就不相信翻遍整个冷月堡,还找不到人! 沐舞衣直往啸冷月的书房走去,一走近就听见啸冷月的声音由房里面传出来。 她正想推门进去,给她亲爱的未婚夫一个惊喜,却听到沐人堂三个字而停了下来。 沐人堂怎么了?她疑惑的把耳朵贴上去偷听。 “沐人堂近日因沐舞衣的失踪而乱成一团。”应魂把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报告 给啸冷月听。 “很好!”啸冷月满意的笑道。“就让沐人鹤先尝尝忧心如焚的滋味。”宝 贝女儿失踪了,还怕他不自乱阵脚? 心乱,就会疏失,自然就给他可趁之机。 “那……沐姑娘吧?”他看得出来,堡主喜欢沐姑娘。他不希望堡主因为仇 恨而毁了自己的幸福。 “她只是仇人的女儿。”啸冷月自欺欺人的说道。 站在门外的沐舞衣白了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是仇人呢? “堡主决定要如何处置沐姑娘了吗?” 啸冷月沉默不语,掏出放在怀中数日的一小块布——这块布是由一条床单撕 下来的,布上占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该不该照原订的计划进行?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可是想到啸家堡血流成 河的惨状,他就无法不恨她。 罢了!当年沐人鹤血洗啸家堡时,又何曾心软?所以他也不必对沐舞衣动恻 隐之心! “堡主?”见主子阴霾的脸色,应魂担心的唤着。 他把心的布块丢给应魂,“派人把你手中的布块送到沐姑娘的未婚夫手上, 让他知道和他订亲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淫娃荡妇!” 他要让天下人知道,沐人鹤有一个败坏门风、不守妇道的女儿,让天下人耻 笑他们! “堡主,这……不好吧?”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实在太缺德了。 站在门外的沐舞衣听到这些话,只觉自己由天堂直堕入十八层无间地狱。 她的情郎竟用这么残酷的手段对付她?!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叫你去,你就去!”啸冷月动怒了。 应魂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好对不起沐姑娘了。 他转身离去,一打开房门,惊见沐舞衣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前。“沐姑娘……” 应魂惊讶的叫道。 糟了!沐姑娘一定都听见了……这该如何是好》 听见应魂的叫声,啸冷月身子蓦然一僵。他没料到她会出现,让他的计划提 早曝光。 “应魂,你先下去把我交代的事办好。”“是!” “谁都不许走。”沐舞衣伸展双手挡在应魂的面前,阻止他离去。“把我刚 刚听到的话交代清楚!” “你希望我交代什么?”啸冷月推开应魂的身子,直接面对沐舞衣。 “我要知道,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们父女?”她好想哭,可是哭不能解决问题, 她只好强忍心中的伤痛。 “因为你是沐人鹤的女儿,而你爹是血洗我啸家堡的凶手!”他咬牙切齿的 控诉。 “你胡说!我爹不是那种人。”她爹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做这种没人性的 事。“冷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再调查清楚一点……”她拉着他的手臂 央求。 他用力甩开她的小手,“还需要查吗?”他恶狠狠的倾身瞪她,迫着她身子 直往后弯,“当年的凶手都穿着你们沐人堂的衣衫,称领头人‘沐堂主’……我 还会冤枉他吗?”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这血海深仇! “也许是有人栽赃嫁祸啊!”她爹为人正派,绝不会做这种事的!“那为什 么他们不栽赃别人,偏偏要栽赃你们沐人堂?” 面对他凶狠的质问,她黯然无语。前尘往事她如何知道? “怎么,无话可说了?”啸冷月犹不肯放松的逼问。 沐舞衣抹支眼角的泪珠,坚强的抬起头来。她不是个遇事便退缩的胆小鬼, 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他们沐人堂一个清白。 “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调查清楚?如果我爹真是灭你啸家堡的真凶, 那不用你动手,我们自然会把命还给你。” “给你时间?”啸冷月冷笑:“好让你带你爹逃走吗?”他才不相信她的话。 她叹了一口气,对他的疑心莫可奈何。“撇开我爹不谈。那我呢?我在你心 里算什么?”忍着泪,她漾出一抹凄楚的笑,想弄清楚他对她可有一丝丝情意。 “你只是仇人的女儿,是我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我怎么可能爱上仇人的 女儿呢?”他仰头大笑,口是心非。 沐舞衣闻言,含泪飞奔离去。 她的情、她的爱,原来都只是一相情愿…… 应魂见一对有情人弄成这般田地,也只能黯然唏嘘。 “堡主,你不去看看沐姑娘吗?” “不必了。”啸冷月转过身,掩饰湿润的眼角。伤害了她,他的心同样不好 受。 可惜她是仇人的女儿,不管他有多么喜欢她、多爱她,他们永远不会有结果, 还是趁早了断吧!“要是她逃走了,岂不是坏了堡主的计划?”“没有我的命令, 她走不出冷月堡的。” 他要她看着他毁灭沐人堂!当年他所承受的痛苦,现在将由她承受。 ---------------- 转自寻爱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