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是个工作狂 我当时主要负责少数民族的工作,整天在基层跑,两个儿子几乎是被我整月的 扔在家里,生活上完全得靠自己。 当时宁夏的生活很艰苦,孩子们有时几个月吃不到一点蔬菜,可我的一点点工 资却被我用来买学习资料和扶助那些贫困的人家了。 当时真的是为工作着了魔,回家从来待不了三天以上,便又打起行李下乡了。 我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怎么过来的,我的大儿子在没病倒之 前提起来就哭得眼泪汪汪的。 他总是说:“妈妈,世界上没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永 远是黑漆漆的一片,永远是我和弟弟蜷在炕上一边哭一边等你回来。 一个月里只有你回来的那几天,我才有吃饱肚子的感觉。你不在家,我自己学 着做饭,常常是把弟弟熏得又哭又叫,饭却没煮熟。妈妈,我小时候总以为我和弟 弟是你捡来的孩子,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时间抱抱我们,让我们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滋 味。“ 我大儿子的话我以前从来没有在意,总是在听了以后为自己辩解,我说,那时 妈妈很要强呵,要出成绩呵,因为妈妈没什么文化,所以,在工作上就要比别人更 努力,更投入才行。 妈妈一心要想比别人强,才会这么拼命地去工作,那时候女同志要想做点事儿 也是很难的呵。 可就在大儿子瘫了以后,我突然发现我欠孩子们的太多了。 我欠孩子太多了 首先他们没有受到很好的教育就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由于我整天在基层跑,一两年换一个城市,孩子们从来没有完整的在一个学校 读书。频繁地转学、退学,让两个孩子从小就对学校没有好感。 总是一个环境还没有适应过来,就又要换新环境了,那时候我也不懂得如何引 导孩子去认识学习的重要性,总觉得一切要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动荡不安,远离父 爱又缺乏母亲教育的生活环境,使我这两个孩子各自性格上都留下了烙印。 大儿子从小就敏感、多病,性格特别内向,胆小怕事,遇上什么事都唯唯诺诺, 生怕惹出什么祸让我生气。 在学校里他受别的学生欺负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从来不敢对我说。 直到有一天老师把我找去,要求我找精神病医院给孩子诊断一下是不是有精神 病,我才知道我的大儿子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受气包。 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他,让他到厕所里待着,他就进去不敢出来。低年级的学生 捉弄他,在他后背上用墨水写上“我是疯子”,他就那么背着这四个字到处走,直 到老师看见帮他洗掉,他还一再地害怕那个写字的学生揍他。 我愤怒地找到了那个在我儿子背上写字的学生,一看我也愣了,那是个二年级 的小学生,比已经上六年级的我大儿子矮很多,整个是一个小孩子,可我这大儿子 就连他的欺负也不敢反抗。 孩子在学校里的这种情况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我苦苦地追问孩子,他为什 么这么懦弱?可孩子说: “我和弟弟在哪个学校都是新生,都待不长时间,你工作又这么忙,从来都顾 不上我们,我怕惹事让你生气,所以,能忍的我就都忍了。 再者说他们欺负我,就不会欺负我弟弟,我老觉得我和弟弟就像没人要的孩子 一样没人保护,我们惹不起他们。“ 大儿子的这种懦弱性格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成年,包括他这次下岗。 本来他只有35岁,尽管厂里效益不是太好,可再怎么裁人,他这个年龄正好是 有力气的时候,怎么会让他下来呢? 可下岗的名单里就是有他,每个月发不到200 元的保障救济金,他稀里糊涂的 就把工作给丢了。 回到家里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不出来直委屈地掉眼泪,本来还谈了一个当护 士的女朋友,准备差不多就结婚,可没想到人家一看他工作都没了,将来这生活也 很难保障,现在的女孩子都很现实,马上就宣布和他断了。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