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儿子竟得了老年病 着急、难过又说不出来,我大儿子当时就不行了,住院抢救了好长时间,脑袋 上钻了一个洞,大夫说是脑溢血。可他才只有35岁呀,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儿子会得 这种老年人才常见的病。 可大夫说长时间的焦虑、压抑甚至恐惧都会导致人的血压不稳定,从而导致脑 血管破裂。 现在他人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却躺在床上不能动,我一到他眼前,他 就不停地流泪,医生刚刚允许他说话,他就对我说: “妈妈,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身体会这么脆弱,让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来照 顾我,妈妈,是我太不争气了。” 听儿子这样说,我的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我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安排, 它要我把过去对孩子们缺的关爱在这个时刻弥补过来。 然而,这种安排又显得过于残酷,我的大儿子正值壮年,却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渡过他的余生,这是任何一个做母亲的所不能承受的事情,所以,儿子躺下这半年 多,我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我心里清楚这是我的责任,可我又真的失去了能够弥补 的机会。“ 房间里很静,外边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我和张杰女士却都没有起身去开灯,她 的诉说有些哽咽,像一卷保存已久的录音带,而她脸上的泪光一闪一烁,充满了母 亲才有的凄楚与绝望,使我不忍去开灯,把这一切都暴露于眼前。 我想在这之前,张杰女士也是一个在人人眼里都显得那么精明能干的女领导, 女上司吧,可能谁也不会想到她为此曾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 甚至没有人会相信她会如此泪流满面的,谈起自己的儿子和对儿子们欠缺的关 爱,也许她说的没错,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位典型的问题妈妈。 “那您的小儿子呢?他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小儿子天不怕地不怕 我想起张杰女士说起她有两个儿子。 “唉,小儿子也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他从小跟着哥哥在颠沛流离中长大,他 上学的时候正好是我读大专文凭的时候,我的时间和精力都使我顾不上他。 大儿子性格懦弱,胆小怕事,我这小儿子却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处惹事生非。 我这当领导干部的怕就是被人家说,没有教育好子女,可他17岁时便因为跟人 打架,犯了故意伤害罪给抓了起来,再出来时已经27岁了。“ 本来他初中就没毕业,再加上坐了10年牢,出狱以后到处都找不到工作,我想 让他自己做点小生意谋生,可又担心他到社会上惹事,所以,就索性让他待在家里, 靠我的工资生活。 有时候看他年轻力壮的在家里无所事事,我心里就特别难过,可我不能说他, 一说他就跟我嚷:“我有今天全是妈妈你的错,当初我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你从 来没过问过我的成绩,老师开家长会你也从来不参加,你整天说你工作忙,没时间, 可你从来没想想,我和哥哥都是你的儿子,爸爸又不在身边,你不管我们,谁管我 们,我不就是因为没人管,整天泡在大街上才染上了聚殴打架的恶习吗?” 我知道小儿子这样说是在怨我当初没有为他尽到责任。 我现在回头想也感觉自己在两个儿子身上太缺乏做母亲的责任感,可那个年代 的人就是这样,为工作可以公而忘私,可以不管不顾,我深深知道是过分要强的性 格让我成了一个失败的母亲,一个耽误了两个孩子前程的妈妈。“ “那孩子们的父亲?” 我注意到在张杰女士的叙述中,一直没有出现孩子们的父亲。 “两个孩子之所以这么怪我,其中也有他们父亲的原因,我们这个家之所以是 今天这个处境都是因为我太倔强,太自我的个性。” 没想到我一提起孩子们的父亲,张杰女士竟压抑不住地哭出了声。 望着她梳理的一丝不苟,却两鬓斑白得让人心里发颤的头发,我在想究竟是什 么让这个在外人看来如此风光又如此能干的女人,提起家庭和孩子便有不可抑制的 悲哀。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