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孩子的爸爸一病不起 “本来我应该在两个儿子都读小学的时候就随军,可我到丈夫的部队看了看, 那些随军家属到部队以后不是闲在家里照顾小孩子,便是在随军家属小工厂打小工, 根本没有发展的可能。 那时候,我好容易才自学了大专文凭,在单位也一直是基层领导的候选人,我 想要做个事业成功的女人,不想整天待在家里做随军家属。 所以,我几次婉拒了部队领导要我随军的要求,坚持带着两个儿子在宁夏,与 丈夫过着这种相隔千里万里的生活。 十几年过去,我在单位的职务的确是一直往上升,可孩子们的父亲却一直处在 没人照顾的情况下。1987年,我小儿子在街上捅伤了人被判了10年刑,他父亲听到 这个消息,又气又急,突然得了心肌硬塞,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都没抢救过来。 等我带着大儿子赶到医院,可他父亲连最后一面都没跟我们见上。 给孩子的父亲办完后事,我终于接受部队领导的要求,带着儿子们,将工作调 动到了内地,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已经亏欠 了的是永远也无法补偿的。 这一点在我后来的生活中深刻地体现出来。 虽然,我到了内地还是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可两个孩子因为我从来没有为他 们去用过心思跟我格格不入。 特别是最近我到了退休年龄以后,回头看看我身边除了两个都在生活中挣扎的 儿子什么都将是空的,我心里对自己的责备一刻都不曾停过。 我承认我真的不懂得如何做母亲,如何做一个称职的妈妈,我在这个家庭里太 追求自我的东西,我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却伤害了孩子们和他们的父亲,这将是 我进入晚年后永远难以解脱的痛苦。“ 好母亲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境将至才使张杰女士对自己的母亲的这个角色有了现在 的认识。她的悔悟对现实来说的确是晚了点。 五六十年代的女人如何做母亲对于我这个生于六十年代以后的女人来说实在是 比较陌生的。 我能看到或记忆的恐怕是只有我自己的母亲的样子。 我直到现在都坚信生得美丽秀气,又是师范毕业的母亲要不是因为我们兄妹三 人的生活拖累会是一个很出色很成功的女人。 在我所有的记忆中都是妈妈为我们这些孩子或者是我父亲的事业在让步。 她在我们背后默默地忙碌着,把她的美丽和聪明消磨在那些孩子们永远洗不完 的衣服和永远要吃东西的嘴巴上。 可她在工作中也并非一无是处,我总是忘不了她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便起床俯在 刚刚生起的火炉旁,一边搅着锅里的面条,一边悄悄地备课的身影。 那时候我在朦胧中看到妈妈的身影,心里便有一种安全感,我觉得妈妈是我们 这个家的守护神。 妈妈在几次升职时都因为学历比不过那些更年轻的教师而功亏一篑。可我知道 本来她的大专文凭是可以拿到的,十几门功课都已经考试合格,但在最后几门功课 的考试前是我们几个孩子也到了升中学的关键时刻。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是流着泪把自己的课本收起来的。 然后,我和妹妹都考进了重点中学,妈妈的遗憾偶尔能在跟我们的笑谈中流露 一些,但是,她从来没有埋怨,没有责怪,我想这大概便是只有做母亲的人才会有 的宽容和忍耐吧。 我母亲所经历的年代想来与张杰女士应该差距不是太大,可在如何做妈妈这个 问题上,她们却南辕北辙。 我不太同意张杰女士对自己的评价,她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不称职的妈 妈,但我知道实在是她自己的选择使她的家庭有如此的遭遇。 成功的母亲孕育的是一个成功的民族,这句听起来有些惊天动地的话其实一点 都不含糊。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