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问题妈妈之七妈妈,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家? 这仍然是一个来自上海的真实的故事。 17岁的安冉因为与父亲一起犯了故意杀人罪而被送进了监狱。 公开审理这起刑事案件的时候我正好在上海出差,在上海一家报社的朋友的帮 助下,我以作家的身份采访了正在狱中服刑的少年犯安冉。 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致人死亡的刑事案件,可没想到17岁的男孩安冉 的诉说却引出了一段问题家庭导致问题妈妈,问题妈妈又导致问题父子的悲剧。 男孩安冉长得虎头虎脑,粗粗壮壮,不开口讲话很难看出他是个上海男孩。 提起关押在另一所监狱的43岁的父亲,安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现在最恨的就是我妈,是她一再地不想要我们这个家,才让我和爸爸杀了 人,成了罪犯,现在我跟爸爸都在监狱中接受惩罚,她却什么事也没有,这太不公 平了。” 17岁的男孩安冉开口便是忿忿不平地怨恨母亲,我有意识地要提醒他: “毕竟是你和你父亲犯了故意杀人罪,这说明平时你们的法制观念很淡薄,你 这样把责任推到你母亲身上,说明你心里对法律的制裁还是缺乏认识,这可不利于 你的改造。” 我的话让安冉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垂着头半天没有吭气,我只好试探着 对他发问: “安冉,过去,你觉得你的家庭是幸福的吗?” “是的,我曾经感觉我的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过去,我爸特别能干,他是开 出租车的,每天早出晚归,能赚不少钱。” 我们家很早就买了挺宽敞的房子,为了给我选一个好学校读高中,我爸和我妈 拿了十几万元钱赞助费,这些他们都从来没心疼过。 我妈妈在单位做会计,她人长得挺漂亮,跟我爸感情不错,我一直以为我们这 个家会越来越好,我不会像我们班上有的同学父母离异后,那样少爸没妈的,我在 心里是很为我的家骄傲的。 麻将把我家毁了 “可后来为什么你们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因为采访的时间有限,我不得不抓紧发问,可这个问题让安冉眼里刚刚有的几 分光彩转瞬即逝。 他沉默了半天,极不情愿地说:“一开始是因为我爸迷上了麻将。这是近两年 的事儿,我爸开出租车也蛮辛苦的,赚了一些钱以后他把车卖了说是要做生意,可 做来做去,他也没做起什么生意来,倒是杂七杂八的交了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 他们这些人凑到一起便是玩麻将赢钱,有时候一玩都几天几夜不睡觉。 我妈开始还忍着好言好语地劝我爸,“玩玩就算了,不能当成日子过。” 可我爸越玩越上瘾,钱也越赌越大,我妈一生气把他的麻将牌都给扔到了垃圾 箱里,我爸回来找不见麻将牌,便与我妈吵架,那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看他们吵得 那么凶。 吵过以后,我爸再也不在家里玩麻将了,听我妈说,他们那帮麻友又把麻将桌 开到了宾馆里,一玩就是几天也没人管他们。 那时候我一连几天看不到爸爸的影子,偶尔早晨起床时碰上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赢了钱他便兴高采烈给我买碗肉馄饨回来,输了钱他看到我就骂我,我妈护着我, 他就对我妈没有好脸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年多一点,我妈妈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便向我爸提出 了离婚。 我爸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让我来劝我妈打消这个念头。 我当时真的去劝我妈了。 我对我妈说:“妈妈,你不要跟我爸离婚,我不想做离异家庭的孩子,你和我 爸都为我想想,你们要是分开了,我怎么办,妈妈,你还是原谅爸爸,看在我是你 们的儿子的分儿上,你们就和好吧!” 当时说完这话我放声大哭,妈妈上来搂着我也哭得一塌糊涂。这次在爸爸保证 不再玩麻将的情况下,他们总算和好了。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