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早踏出她的小木屋,就看到遠處有抹熟悉身影,正在趕羊出畜欄。 姜御風? 揉揉眼,夏竹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來到加勒牧場十幾天,他一直像個來作客的外人,任何事總是冷眼旁觀,對 人也始終冶冷淡淡,甚少與人交談。 每個人對這個英俊冶漠的東方男人敬畏甚於客氣,雖然有幾個熱情好客的南 方人總不信邪地想對他表示友好,但往往都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也因此,他的獨來獨往也讓大夥兒見怪不怪了。 今天莫非是天快下起紅雨,他不但跟老喬有說有笑,還幫忙趕那些連她都嫌 臭的羊,毫不在意身上那件名牌長褲會被弄髒。 「夏竹,早啊! 」 遠遠看到她,老喬咧開嘴,露出空了條大縫的白牙,熱情朝她揮手招呼。 動作俐落地將最後幾隻羊趕上牧場,姜御風也轉身望向她。 「早,老喬。」察覺他投來的目光,夏竹竭力扮出輕鬆自然的笑容,不讓一 夜輾轉難眠的疲憊洩底。 「姜先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看起來斯文,趕羊、捆牧草卻比我還行。」老 喬拍拍姜御風的肩,語氣中難掩讚賞。 「喔,是嗎? 」她不自在的虛應道。 陽光下,他看起來是那麼高大英挺,出色耀眼得讓人炫目。她刻意別開眼, 不敢看他,目光更不敢與他相對。 「是老喬教得好。」姜御風一反往常的冷淡,竟然露出一抹熱情微笑。 聞言,老喬樂得哈哈大笑,看得出來這個迷湯灌得恰到好處。 但夏竹根本無暇去注意老喬,目光全被他迷人的笑容吸引,栘不開視線。 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同,只覺得,眼神好 平靜、好柔和,沒有以往的浮躁跟霸氣。 「早。」 他突然開口打招呼,神情有著異常的平靜。 「嗯,早。」她不自在地應了聲,立刻轉身想逃,卻怎麼也邁不開雙腿。 「夏竹,一起去吃早餐好嗎? 」 老喬喊了好幾聲,才讓她恍然回神。 「呃,我、我還有事……」正想著要用什麼藉口拒絕,但老喬已經拉著她往 主屋走去。 走進廚房,艾達瑪早巳準備了一桌豐盛營養的食物。 隨後而來的姜御風,一進廚房立刻讓夏竹覺得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擁擠起來, 他帶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艾達瑪,早。」夏竹心不在焉的招呼道,刻意跟他保持距離。 「早啊,各位! 」艾達瑪圓潤的身軀正在水槽邊忙碌。 在餐桌邊坐下來,卻好巧不巧跟姜御風相對而坐,夏竹這才發現自己答應得 太貿然了,她應該盡量迴避跟他接觸的機會才對。 懊惱暗斥自己的大意,現在只能快點吃完早餐離開。 她低著頭替自己拿了火腿、煎蛋,正想再拿麵包時,卻突然碰到一片溫熱, 小手就這麼筆直跟另一隻大手交疊。 倏然抬起頭,目光直直望進一雙深邃眸底。 她漲紅了臉趕緊抽開手,心慌地舉起刀叉開始吃火腿,壓根不敢再看麵包或 看他一眼。 握著刀叉的手隱隱發顫,方才那短暫的溫度還清晰烙印在手心,一路炙進了 心底。 突如其來的,盤子裡被放進一個麵包,她驚訝抬起頭,發現竟是姜御風。 「不……」她像個賭氣的孩子幾乎想立刻將麵包丟還給他,卻顧忌到還有艾 達瑪跟老喬在場,只好勉為其難忍下。 「妳不吃? 」 刻意將麵包推到一邊,前頭立刻傳來他的聲音。 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旁邊狐疑來回瞅著兩人的老喬,她咬牙切齒地擠出 一句:「要! 」 放棄刀叉下的火腿,她拿起麵包心不甘情不願咬了一口,好像手裡拿的是蠟 而不是麵包。 香濃的味道在嘴裡擴散開來,她這才發現裡頭竟還塗上了奶油。 帶著幾分懷疑抬頭掃他一眼,無法置信他也會做出這樣體貼的舉動,當下不 免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或者! 別有企圖。 「要牛奶還是果汁? 」恍惚思索之際,男人又開口了。 「我……」 「果汁好嗎? 」不待她開口,他已經俐落地替她倒了杯果汁,遞到她面前。 偷偷自眼簾下打量,只見他一派優雅從容地在自己的杯子裡注滿咖啡,暖暖 冬陽撒落他的肩、他的髮,他周身宛如發光發亮著…… 突然間,她莫名鼻酸,眼底湧起熱浪。 曾經,她多麼期盼能跟他共享清晨、一起吃早餐,交往兩年來,如此簡單的 希望卻始終等不到。 如今,在這樣微妙的情況下,意外實現希冀許久的願望,卻是人事俱非。 一想到這,嘴裡的麵包突然變得堅硬如石,卡在喉頭上下不得,一顆心更是 紛亂得不知如何收拾。 「我、我吃飽了! 」 倏地起身,夏竹近乎倉皇的轉身逃出餐廳,就怕再多待一秒,她的軟弱會全 然洩露在他面前。 她告訴自己,他們之間不可能有火花,更不可能有未來,她是火、他是冰, 兩者注定無法共存。 傷口裂了可以癒合,心碎了,又拿什麼來縫補? 已經錯過了一次,她不能再讓自己錯第二次, 他給的、她不要,她要的,他卻永遠也給不起! 天底下就是有這麼作弄人的 无奈。 她只能,跟他遠遠保持距離! 夏竹三番兩次趕人,不客氣的表明不樂見自己留下來,但姜御風終究還是沒 有離開。 這些時日以來,他無視小女人板起的臭臉,很安然地在加勒牧場裡活動,態 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收起總是冶冰冰的俊臉,成了終日笑容滿面的話 題人物。 不但跟牧場裡的工人相處融洽,還成了熱心的幫手,每天見他在牧場裡外忙 得不亦樂乎。 一下子,他成了牧場裡最受歡迎的人物,老喬成天嘴裡說的都是姜御風,就 連艾達瑪的餐桌上都開始出現,一看就知道特別為他而做的料理。 冷眼旁觀這一切,她甚至懷疑姜御風是不是偷偷學了魔法,否則怎麼會讓所 有人都對他服服貼貼、全中了他的魔咒? 刻意等姜御風跟一夥工人談笑開心的吃完飯,她才鬱悶不樂地進入餐廳,食 不知味吃起早餐。 看著姜御風認真架起被牛撞壞的圍籬,雖然天氣寒冷,溫度不到十度,但身 穿一件緊身線衫的他,汗水還是染濕了整個胸背,隱隱突顯出結實債起的肌肉。 頓時,她竟覺得口乾舌燥、渾身滾燙,連臉頰都像是快要燒起來似的。 不知為什麼,他待的時間越久,她的心情就越是焦躁、起伏不定,像是看什 麼事都不順眼。 這個人明明就是大總裁,底下有千百人替他賣命工作,他也該偶爾回去關心 一下公司狀況吧,但看他那副自在安適的模樣,好像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好吧,或許他自己有非常得力、而且任勞任怨的助手,幫他一肩扛起公司的 所有繁雜工作。 吞下最後一口煎蛋、暍光杯子裡的牛奶,她向艾達瑪道了聲謝就往門外走。 「夏竹,早安! 」一出屋外,就遇上神采奕奕的美蒂。 「美蒂,我今天想去山上拍照,妳要不要跟我一塊去,當我的模特兒? 」她 拉住美蒂問道,迫切需要有件事讓自己忙碌。 「呃……」美蒂一臉為難,支支吾吾地說道:「可是我等一下要跟姜大哥去 騎馬耶! 」 「騎馬? 」她的嘴像是突然被塞進一顆蛋。 她怎麼不知道,美蒂何時跟姜御風變得這麼要好? 她毫不懷疑他收買人心的功力,那是他的本事之一——她酸酸的想。 「嗯,姜大哥要我教他騎馬。」小小的臉蛋上,竟有著驕傲與嬌羞。 「喔,沒關係,我自己去好了。」夏竹艱難說道,笑得很牽強。 「妳叫賽門陪妳去嘛,讓他當妳的模特兒。」美蒂誠心建議,順便找機會拉 攏兩人。 「不必了,賽門這幾天很忙,我不想吵他。」她故作不在意的搖搖頭。 「好吧,那我先走囉! 」美蒂的臉上又悄悄浮現粉色雲霞,她轉身急忙往圍 籬邊跑去。 看著姜御風用迷人的笑容迎接美蒂,兩人親暱地靠在一起交頭接耳,美蒂還 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快樂笑聲。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身影,剎那間,她竟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那個總像孩子般癡纏著她,終日夏竹長、夏竹短的小丫頭,竟然為了來訪不 到一個月的陌生男子拋棄她?! 她的目光栘不開他們,甚至,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嫉妒! 嫉妒美蒂,那股酸意 強烈得幾乎腐蝕她的五臟六腑,連呼吸都覺得難受萬分。 天,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小心眼、這麼可怕? 竟然嫉妒起那麼純真、美好的小 美蒂,對方只是個不解世事的十八歲女孩啊! 蒙住臉,夏竹不敢相信這樣可怕的嫉妒心,竟是因為姜御風而起。 以為對他毫不在乎的自己,其實比誰都在乎! 幾乎不敢再揭看內心更真實的自己,轉頭衝進屋拿了相機,不顧一切就往山 上跑。 一個人爬上牧場後面的山,早晨的山林瀰漫一片薄薄的晨霧,美得讓人頓時 煩惱盡失。 原始的自然從未被破壞,這裡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無論是拍照、沉思,都 能保有不被干擾的安靜。 投入鏡頭世界裡,她專注得遺忘滿腦子的紛亂情緒,甚至連自己該下山的時 間都忘了。 等她意識到冶,開始感覺到傍晚山嵐的霧氣降下來,抬錶一看已經是下午四 點了。 收拾好相機,她返身開始下山。 距離牧場的腳程大約還要半個多鐘頭,來時走得輕鬆不覺累,但在山上耗了 一整天,連中餐都沒吃,此刻沿著崎嶇的山路一路往下,覺得格外吃力。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快,才五點不到天色已經半黑了,憑著黯淡的光線緩步前 進,她的速度更慢了,還沒抵達平地,天已經無情的全黑了。 瞪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以及許多夜行性動物的低鳴號叫,更讓她覺得毛骨 悚然。 吞了吞口水,她努力想加快腳步,幽暗的山林中,她幾乎是一路攀著樹幹摸 索著前進。 突然間,手裡摸到一個冰冷光滑的東西,她驚嚇得遽然往後彈跳,不料動作 太劇烈竟扭到腳踝,整個人狠狠跌個四腳朝天。 「痛——」她躺在地上,痛得忍不住呻吟。 夏竹想掙扎起身,腳踝上傳來的劇痛卻令她怎麼也站不起來。 孤伶伶的躺在黑暗中,看著頭頂上濃密的樹梢隱約透出些許星光,寒風冷颼 颼的自她身上颳過,萬籟俱寂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孤寂與悲涼朝她湧來,世界之大,竟沒有一個等待她、 容納她安心棲身的懷抱。 就像她此刻在山上落難,卻沒有人發現她,或許根本沒有人會來找她,她不 禁鼻頭泛酸,眼眶發熱。 用力抹去不爭氣滾出眼眶的淚水,夏竹慢慢掙扎著坐起身,再次告訴自己, 就是因為沒有讓她棲息的港灣,所以她更要愛自己! 她試著起身,卻被腳上劇烈的痛楚三番兩次逼得跌坐回地上。 強忍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她挫敗、懊惱,心煩意亂,將頭埋進膝間。四年 來,她第一次哭了。 時間好像回到四年前那個離開的晚上,她吃力提著兩大袋行李走出姜御風豪 華的房子,當時也是如同現在一樣茫然與無肋。 一樣的! 沒有人在她身邊,沒有人可以依靠! 「夏竹! 夏竹? 」 突然間,她隱約聽見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喊,那是她的名字。 激動的眼淚又忍不住湧了上來,卻又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受到太大的驚嚇, 導致神經錯亂了? 在這麼冶、這麼黑的夜晚,怎麼會有人來找她? 她茫然望向黑暗深處,直到那宛如希望曙光的燈火點亮她濕潤的眸。 「我在這裡、我在這! 」 她像是攀到一只浮木的落水者,拚命揮手,使盡氣力高喊。 她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山林,來者立刻聽到了她的呼喊。 燈光開始往她的方向而來,從行進的速度看來,「他」顯然焦急得不得了, 肯定是很擔心她。 一定是賽門吧?!她猜想。 唯有賽門,才會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幫助她走過難關。 黑暗中的高大身影逐漸靠近,燈光下她看不清來者的臉孔,就在賽門的名字 即將脫口而出之際,一張熟悉的英俊臉孔豁然清晰。 「姜御風? 」 夏竹猜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她就算猜遍世界上每個人,也不可能會猜 到他。 他! 怎麼可能會來找她? 「妳沒事吧? 」顯然姜御風無暇去追究她臉上的震驚與錯愕,只是焦急的蹲 下身,四處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她看起來還好,除了全身冶得像冰塊一樣,頭髮、衣著有點凌亂外,還是依 然美麗動人。 「我的相機大概摔壞了。」她心疼望了眼躺在黑暗中的相機。 「別管相機了,我是問妳有沒有受傷? 」他焦急又氣惱道。 「我、我的腳扭傷了。」她努力強忍痛楚,小小聲說道。 姜御風的眉頭立刻蹙得死緊,小心翼翼將她的鞋子脫下,將燈轉向她的腳, 仔細檢查她的腳踝。 「忍耐一下。」他沉穩說了句,大手握住她腫起的腳踝輕輕扭動。 腳上立刻傳來一陣痛楚,她咬著牙,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幸好,只是扭傷。」他重吁了一口氣。 「為什麼這麼晚還不下山? 妳知不知道入夜的山區有多危險? 」他忍不住輕 聲數落道。 他簡直不敢想像,萬一今天他沒有來,她是否會在這裡凍死、被野獸攻擊— —越想,他越覺得不寒而慄。 心疼看著她凍得青紫的唇、微微發顫的身子,他毫不猶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 來披在她身上。 「你瘋了嗎? 你會凍死的。」夏竹大驚失色的看著只穿了件毛衣的他。 「我沒瘋,更不會凍死,妳燼管放心。」他不甚在意的隨口說道:「上來, 我揹妳下山。」他背過身,簡短命令道。 望著他寬闊的背,以及那股好聞的男性氣息,她突然覺得臉蛋發燙,心跳如 擂鼓,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不用了,我可以! 」 嘆了口氣,他堅定捧起她的臉龐。 「拜託,別在這時候跟我爭論。」他目光定定望進她眼底,讓夏竹驚訝的是, 裡頭沒有不耐,而是——温柔。 咬著唇猶豫半晌,她終於還是困難的移動身體,將兩手環上他的脖子,他俐 落的一下就將她托到背上,好像她輕得沒有半點重量似的。 紅著臉,全身僵硬的抱住他的頸項,精神緊張得好像她正騎在一頭恐龍背上, 完全無法想像他們曾經那樣親密過。 入夜的山上寒氣逼人,夏竹卻覺得渾身陣陣發熱,腦子一片鬧烘烘,那種又 緊張、又害羞的心情,就像第一次約會的感覺。 他的背好大、好寬,貼在上面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感覺好安心、好安 全,仿彿就算全世界在下一刻即將毀滅,她也不必擔心。 她閉上眼,讓那股安心的溫暖透過布料、透過她的身體,一路傳進心底,熨 暖了她重重防衛的心。 她一直以為,對他只有怨,再無一絲感情,卻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這四 年來,她依然愛著他,從沒有把他從心底拔除過。 這表示,她往後無數的四年,還是得繼續牽掛他、記憶著他,永遠走不出他 的世界。 感覺到背後異常的沉默,姜御風突然開口:「在想什麼? 」 「沒、沒有。」她用力搖頭,聲音卻微弱得幾乎聽不到。 他的出現讓她感動且意外,明明知道一趟路摸黑上山找她,肯定不是件輕鬆 的事,光從他汗濕的髮鬢、後背就知道,他方才是怎麼一路趕上山的。 「呃……我! 」她支吾半天,謝謝兩個字卻卡在她的喉頭,怎麼也吐不出來。 「嗯? 」他側過臉,探詢掃她一眼。 「你怎麼會來找我? 」她胡亂找了個話題。 「因為擔心妳。」一句話,又讓她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 「你好像對這座山的地勢很清楚? 」她慌亂的顧左右面言他。 「我每天都會上山走一圈鍛鍊體力。」 「喔。」她吶吶應了聲。 咬住唇不再開口,沉默就這麼一路延續回牧場。 「夏竹回來了! 」 「太好了,總算是平安無事! 」 一看到兩人終於歸來,一夥在客廳裡等得焦急的人,立刻全湧出來迎接。 「夏竹,妳簡直把大夥兒嚇壞了。」 賽門一看到她,緊張的臉色才總算稍稍放鬆。 「對不起,我拍照忘了時間,讓你們為我擔心了。」她趕緊從姜御風的背上 掙扎下來,抱歉的說道。 「幸好姜大哥把妳帶回來,剛剛賽門跟大家都想一起去,可是姜大哥卻堅持 一個人去就好。」 「是啊,他一看到天快暗下來,立刻就發現事情不太對勁,馬上動身上山找 人,聿虧他警覺心夠,不然後果真不敢設想。」 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不遠處的姜御風,今晚的他,已經徹底顛覆了她過去對他 的印象。 他怎麼會是這麼一個真心付出關懷、甚至不惜大老遠冒險上山找她的真情男 子? 兩年的時間,她從未看過他用心為她做些什麼,也不曾在他臉上看過那麼真 情流露的關心與焦急。 她期盼了兩年的關懷,卻遲遲到現在才出現,在這個他們已無交集的時刻, 老天爺未免太捉弄人了! 「妳的腳扭傷了,需要立刻冰敷。」突然間,姜御風出現在身邊,語氣裡有 著難掩的擔憂。 怔然仰起頭,她筆直望進他寫滿擔心的深邃黑眸裡,一顆心突然揪得好緊、 好緊,幾乎在他的深情目光下融化。 兩道眸光緊緊交纏,熱烈得像是快燃燒起來,再也分不出彼此…… 「我帶夏竹去就好了。」 突然間,賽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也讓夏竹有如大夢初醒,心慌意亂的急忙 別過頭。 「姜先生,今晚真是太麻煩你了,有機會我一定得好好謝謝你! 」不改一貫 的爽朗熱情,賽門很誠心說道。「不必客氣,這是我該做的。」姜御風的目光仍 緊盯著她。「夏竹,走吧! 」賽門拉著夏竹進屋,兩道緊纏的目光越離越遠,直 至看不見彼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