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多大?要人叫你四姨?”安安觉得有点恶心。 “你不管我多大,你看我50够不够?别的女人最忌讳年龄,我不忌讳,就50!” 四姨的言语中透着阴森的杀气,可安安听起来好笑。 “看你也就30多岁吧,你是这个酒吧的老板还是老板娘?”安安眯着眼睛问。 “这个酒吧是我弄的,好玩而已,就是朋友来了有一个地方坐坐。”四姨根本 不去在乎安安的态度,继续用那种自大的口吻说,“来我这儿的人不是失恋的,就 是相恋的,你是失恋的。” 安安在酒吧做了7 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顾客,他不想对她多说。 四姨盯着安安。“有人说爱情是个甜蜜罐,也有人说爱情是把双刃剑,我说爱 情就是一堆大便,刚屙出来时是新鲜的,时间一长又臭又硬。” “你这个人外表雍容富贵,作事积德行善,怎么张口就这般俗不可耐呢?”安 安耻笑了起来。 “对了,不管你怎么说,就这样开心才好。”四姨依然保持面若冰霜,没有一 点愠色。她点燃一支烟,朝天空吹了一口。“我知道你过去在酒吧干过,也知道你 现在在等一个人,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是‘非常假日’的正式员工了,怎么样?” 四姨又在用那种阴森的、自大的眼神盯着安安,这使安安吃惊不小。 果果在天安酒店等候曲宁,客房门口每一次路过的脚步声,她都以为是曲宁。 她就这样一直等过了整整3 天。当她尝试着拨通她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的那个寝室 电话时,她终于明白,曲宁这小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曲宁的同学在电话中告诉她, 曲宁已经搬回家去住了,有小车来回接送他上学和放学。 果果烦透了。走在大街上,她逢人便问:“武汉有什么好吃的吗?”那些人就 告诉她“武汉汤包”、“武汉热干面”,还有“武汉豆皮”。她一一吃过之后,把 嘴巴一抹,我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哇! “武汉有什么好吃的吗?”果果逛到吉庆街,不等她开口,一群小食摊主就围 了上来,七扯八拉。果果开始有点害怕,以为黄昏未到就遇上了一群抢劫的,当她 知道这是摊主们拉客的惯用手段后,立即露出了一脸的坏笑。“我这就住下来,一 家一家地吃,把吉庆街吃个遍,行了吧?” 果果真的找了一处露天餐桌坐了下来,她要了一份“爆炒田螺”和一瓶“武汉 东啤”,独自品了起来。慢慢地,她还真品出了一些味道,这“爆炒田螺”辣中透 香,香中藏色,就像自己的性格一样,一般人是享受不了的,凭你曲宁就享受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武汉东啤”比“北京燕京”要好,泡沫少,味儿正,口感 纯,像那个曲宁,是刚刚出瓢的鲜酿,这样的鲜酿,也只有我果果才敢不醉不休啊。 果果用牙签从螺壳里挑出一团螺肉,迅速送到嘴里,连称“好吃好吃”。她的呼声, 招来了一批卖花的小女孩和卖唱的歌手、乐手。 一个40多岁的萨克斯手第一个抢站在果果的面前。“小姐,来首曲子凑凑兴吧?” 果果抿了一口酒。“你会吹奏哪些曲目呢?” “小姐想听哪首曲目?在吉庆街,没有我‘东瓜’不会吹奏的曲目。”“东瓜” 自鸣得意地说。 “是吗?”果果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那就来首The Smashing Pumpkins 《The Macbines Of God 》?” “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东瓜”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歌名。 果果又往嘴里送了一团螺肉,她说话的声音因此而显得含混。“那让我来告诉 你,这是烂南瓜乐队演奏的《上帝的机器》,你就来萨克斯的那部分?” “东瓜”傻了眼。“小姐,你饶了我吧!” 果果边吃边说:“那哪成呢,在吉庆街,你不是没有不会的曲目吗?这样吧, 你就来段最土的《回家》,凯丽金的。” “东瓜”知道今天遇到高手叫板了,只好硬着头皮,吹奏了一段稀稀拉拉的《 回家》。不等曲终,果果抬手让摊主结帐,一瓶啤酒、一盘烧菜,要了180 块。 “东瓜”收起萨克斯,上前讨好地说:“收多了,他宰了你!” 果果凑近“东瓜”,“东瓜”受宠若惊,以为她要说声“谢谢”。于是,连耳 朵都竖了起来。 果果大声地说:“我高兴被宰,怎么着?他这酒,他这菜,比你值!” 说完,她扬长而去。吃完这顿饭,果果去迪吧,凌晨1 点找陌生人唱卡拉OK, 唱完卡拉OK再自个儿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找一个陌生人打电玩......当她筋疲力 尽走出游艺室时,已经是第2 天黄昏了。 先旗上楼开门,第一次看见桌上没有他期待的饭菜。他蹑手蹑脚走进里间,从 后面轻轻抱住她,吻她的脖子。“老婆,你是不是很累呀?” 她不作声。 再吻她的脖子。“嗯,老婆辛苦!公司很忙吗?又接了订单?喔,你要注意身 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先旗摇晃摇晃,不停地唠叨。 她还是不作声。 “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今天不理我?”他用力去扳动她的头。 “哇”地一声,她大哭起来。 “怎么是你?”先旗惊愕得目瞪口呆。 他急忙开灯,发现果果坐在席梦思上,背影弯曲。他也猫着腰,慢步踱到果果 的面前,没有看见她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