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果果猛然转身,索性一屁股弹坐在地上,继续假装大哭。她边哭边说:“他不 要我了!他要做花心萝卜了!” “谁呀?是那个曲宁吗?你不是和他在一起的吗?你不是说再也不回这里的吗?” 先旗又想气,又想笑,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果果腾地跳起来,她感觉先旗这是在耻笑她。于是,气急败坏地大叫:“好你 个先旗,没良心的小东东!当初不是我可怜你,你今天会有艾米做你的老婆,疼你 吗?” 先旗“嘿嘿”一笑。“误会!误会!我哪能不管你呢,我这就去把曲宁抓回来。” “哼!操他妈!老子不要他了!”果果放低了声调,就连先旗也听出了其中的 名堂。 “就是、就是!不要他了!为了报答你给我找了一个好老婆,赶明日,大哥也 送你一个好老公,比曲宁好多了。”先旗打趣地说。说完,他又话锋一转,语气极 其严肃:“果果啊,今晚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对艾米说呀!” 果果根本不会去顾及先旗的忧虑,她下楼,在杨柳村的出租楼前寻找艾米。在 两人相见的那一刻,果果劈头盖脑地对艾米说:“你得把先旗还给我!” 这时的艾米正坐在杨柳村的楼下,为刚刚丢掉的一份工作暗自神伤。 “为什么?”艾米吃惊地问果果。 果果回答说:“不为什么,就因为我一直喜欢先旗。” “是不是只要你认为喜欢的人,你都不会放过?”艾米有些生气。 果果大言不惭地说:“那倒不至于,可我真的喜欢先旗。你不要忘了,我喜欢 他在你之先。”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和安安有过,和曲宁有过,现在又来打先旗的主意, 你什么意思?我劝你也不要忘了,我是你表姐!”艾米严肃地说。 果果无端地笑逐颜开。“在爱人上没有亲情礼让可言。我和你是平等的,我们 公平竞争怎么样?” “你对先旗去说好了,我保持沉默。”艾米不耐烦地说。 “好啊,如果我和先旗好上了,你可不准反悔啊!”果果抱住艾米,亲亲地喊 了她一声“表姐”。这是她少有的举动,临了,她对艾米说:“我明天就要去广州, 等我回来再和先旗说。” 艾米每天照常出门。不同的是,她把先前用过的小坤包换成了手提袋。上班前, 她把手提袋藏在胸前,下班后,再把手提袋藏在先旗看不到的地方。有好几次,艾 米想把自己在公司遇到的事情和果果对她说过的话告诉先旗,但看到他那么知足的 样子,就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但深夜躺在床上,艾米还是感到很累,累得连翻身的劲儿也没有。先旗换掉的 衬衫、牛仔裤全都堆放在一只椭圆形藤条筐里,她不想去洗。先旗曾开玩笑地说, 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懒婆娘啊?眼看先旗没有干净衣服可穿时,她才勉强去收拾 那些脏乱的衣物。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时间多半会在半夜,这个时候,也正是先旗 应该回家的时候。 先旗从不主动去吻艾米的嘴唇,他总是从后面去吻她的脖子,把她弄得痒痒的。 她说,我累啊,你别这样好不好?他像听话的孩子,顺从地依了她。嗯,我不弄你 了。其实,她真的很累,累得连自己的衣服也不想洗。有一天,先旗终于发现艾米 的手提袋中,装有一件她的旧衣服,上面蘸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漆。 祝秘书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曲宁班级的课程表,每周什么时间上课,什么时间 下课,在哪栋教学楼上课,他都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祝秘书让司机把一辆军 绿色的吉普车停在5 号教学楼前,正等候曲宁。他一身的绿色军装,在大学校园里, 显得特别刺目。 今天刚刚考完一门吐血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班上一个名叫李复周的同学作 弊时被老师抓卷了。也活该他叫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名字,给一帮调皮的同学落下 了笑柄。他们刚刚走下台阶,几个男生还在嘻嘻哈哈地大叫“李翻船、李翻船”。 曲宁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什么“你翻船”啊?他们指了指走在前面的李姓同学,曲 宁顺势一看,这才知道真正“翻船”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只见祝秘书大步 上前,冷冰冰地对他说:“跟我回家吧!” 一群男女生止住了嘻笑,纷纷转过神来,奇怪地盯着曲宁。这让他非常没面子, 好像作弊的不是李复周,而是一贯循规蹈矩的曲宁。他没有料到,打这天开始,他 像一只被囚禁的小鸟,每天由祝秘书押着从家里来到学校,再从学校回到家里。 在车上,他对祝秘书说:“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清早拎一只鸟笼,往树林里一挂, 到了晚上又从树林里把鸟笼取回,往家里一挂吗?” 祝秘书说:“是的,我不能让你飞跑了,你飞跑事小,我掉官事大。” “切!你多大一个官呢,还不是一个人前马后的跟屁虫?”曲宁反唇相讥。 祝秘书回敬道:“那可是你父亲!” “是我父亲又怎么样?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整天带一群十七八岁的小猴子 在做游戏,连个小台湾都拿捏不了,眼睁睁看着人家老美更是没辙!”曲宁不屑地 瞪了祝秘书一眼:“靠你们这帮人打仗,早就国破山河在了!” 祝秘书见曲宁越说越离谱,想了想,还是不便多说。于是,催促司机快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