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安安打理完今夜的“非常假日”,已是凌晨3 点多钟了。客人大都散去,Disco 舞池显得空空荡荡的,散落在周边的几张吧桌旁,坐着几对青年男女在窃窃私语。 看模样,他们是附近的大学生,口袋里没揣多少钱的“蹭吧”一族。他们是一般不 点特别昂贵的酒水,两人共饮一只喜力到天亮的那种客人。他们不点酒水,也不需 要人特别的伺候。安安只等清晨4 点一到,就可以回到酒吧的地下室美美地睡上一 觉,如果不想吃第2 天的早点或午餐的话,他还可以一直睡到下午3 点,然后起床, 洗漱,吃东西,然后赶在下午4 点之前上班,如此反复。 在安安坐在吧台的后面,睡意朦胧的时候,一张百元大钞拍打在了他的面前。 安安先是一喜,后是一惊,他看见了多日不见、现在头上缠着绷带的先旗:“Hi! 你怎么搞成这样?” “Hi!有什么好酒向我推荐?”先旗用手击打吧台,把手腕上的一串金属手链 弄得叮当作响。 “我倒!算我的吧!”安安收起那张纸币,塞在先旗的前胸口袋里,这是一件 用正反面染色皮革缝制的迷彩纹男式背心,在肩头和前胸罩有黑色的针织网眼面料, 形成了浪漫与狂野的糅合。先旗因为个子高瘦,加上外形酷酷,才买了这件背心加 以装扮,这样看起来像一个西方的战士。可惜,他现在头上缠着几圈绷带,更像一 个从战场上下来的越战伤兵。 安安倒了两杯“黑方”,他们坐在高脚圆凳上,在吧台的一里一外。安安盯着 先旗,问他:“你这是怎么啦?” 先旗开口就说:“当你深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要好了,你怎么办?” 安安一惊,他猜测先旗和艾米之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根本不 可能,他知道艾米是那么的爱他先旗。他想起了自己和果果。 安安故意把话岔开,装成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你知道的呀,果果走了以后, 我好伤心啊!” 先旗把手一摆。“我不是说你,是说我。” “嗬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啦?”安安幸灾乐祸地跳将起来。 先旗抓住安安的衣领,愤愤地说:“我和你不同,你那是一夜情,懂不懂啊? 我和艾米3 年了,懂不懂啊?3 年了,我们一天也没有分开过!” 安安笑了起来:“呵呵,说说看,你们现在怎么了?” 先旗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老外,艾米认识了一个老外!” “哦,老外,有钱,有车。”安安附和地打趣。 “你听我说行不行?”先旗瞪了安安一眼。 安安连忙说:“行,行! 听你说,听你说。” “那老外约她旅行......” “她去了?然后呢?” “没去!然后、然后......” “然后老外就找艾米?然后艾米就和老外上床?然后两人就在一起做爱?” “你找死呀!臭小子!”先旗朝安安的胸脯狠狠打了一拳,自己都觉得十分滑 稽好笑。 安安仰头喝完一杯酒。“你和那老外交手了?” 先旗答非所问地说:“他妈的,一把好琴!” 安安推了他一把。“艾米现在在哪?” 先旗叹了一口气。“唉,在家吧。” 安安抬手看看了手腕上的SWISS 夜光表,刚好凌晨4 点。他说:“我正好下班, 走!我陪你回去看看你的老婆。” 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安安又扯起破嗓门:“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 新,人不如故。” 先旗大惊:“噫?你还会这个?” 安安一笑,大声说:“看不出来吧,嘿嘿,兄弟我——刚学会的。” 先旗大笑不止:“哈哈,你把‘茕茕白兔’念错啦,不是ying ying ,而是qiong qiong ,qiong qiong !知道吗?” 安安“嘿嘿”笑了一声:“管它ying ying 还是qiong qiong 呢,你知道我没 文化嘛!” 艾米还坐在杨柳村的电话亭边,神情默然。先旗上前拉了她一把,因为有安安 在场,艾米不好说什么,3 人就一同回到了10楼的住处。安安对还在生气的艾米说 :“要不要我把先旗K 一顿啊?” 艾米回答:“可以,最好是把他的骨头给我拆了!” 安安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可不准心疼他哦。” 说完,他上前朝先旗一阵猛揍。可是,雨点般的拳头砸在先旗的身上,软绵绵 的,一点劲儿也没有。先旗却在哪里抱头弯腰,故意装出鬼哭狼嗥一般。 艾米忍不住笑了。“你们兄弟俩别闹了,休息一会吧。” 先旗讨好地探上前去。“老婆,你还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敢了!” 安安抢过话题,忿忿地说:“还有下次?下次你再敢打艾米,看我怎么收拾你!” 3 人围坐在一起,开始聊起了别的事情。一整夜,他们聊到果果,聊到曲宁, 也聊到四姨。 四姨到底是四姨,她还是时常驾着那部红色“法拉利”跑车,继续找安安聊天, 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这倒让安安心里有些发怵,那天从虹景花园回来以 后,他本来作好了被辞退的打算,可一直等到晚上酒吧开始营业,那个执行总管一 点动静也没有,他不知道四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从那以后,安安渐渐发现, 周围的人每次见到他都比从前要客气了许多。他心里这才明白,他和四姨之间一定 还会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