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曲宁答非所问。“哈哈,我再也用不着上这种地方来了。” 刘加说:“你是嫌这里档次太低?档次低是低了一点,但我们的环境也不好。 现在就这个样,没钱,是怎么也上不了档次的。” 曲宁没有理会他,刚才那种高兴的劲头,现在一扫而光。刚开始,曲宁还这么 想,通过这次测试之后,他可以正常地给果果一份真切的、主动的爱了。可这个想 法,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曲宁非常后悔。他想到自己在那个肮脏的隔间 里,和那个肮脏的小姐干着那个肮脏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一无是处,全 身充满了罪恶。 刘加不可能体会曲宁的感受,他接着说:“我最近有一笔大买卖,但手头紧, 你想办法弄点钱,我们一起做,五五分成。” 曲宁回过神来,问:“什么买卖?我上哪弄钱?” “你真是书呆子一个!你父亲是司令,家里还会没钱?再说了,你老婆果果也 有钱的。” 刘加把果果说成了曲宁的老婆,这是他的习惯,女朋友就是老婆。 曲宁赶紧说:“使不得,使不得,我现在和家里闹得很僵,找果果要钱也不好。” 刘加引导他说:“只是周转一下而已,要不了几天,我们赚到的钱是投入的10 倍!” 曲宁问:“那需要多少呢?” 刘加伸出两个指头:“就2 万。” 曲宁盘算了一下,2 万的投入,回报20万,一人一半,就是10万,还去本钱, 还净赚8 万。想到这里,他有一点点心动。 “你带我去洗澡吧,我浑身不舒服!”曲宁对刘加说。 “上哪洗啊?你还想去桑拿?”刘加以为曲宁还不“解渴”,故意挑逗了他。 “桑拿就是洗澡吗?我只是听说过。”曲宁说。 刘加暧昧地说:“也可以说是洗澡,但要看你想怎么样洗了。” 曲宁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很是生气。“不去那里!就去你的店子洗一洗!” “我的店子?你有没有搞错?现在快到冬天了,我店子没热水!”刘加吃惊地 望着曲宁。 曲宁还是坚持去了刘加的店子。在店铺的外面,有一个洗手池。他一声不吭地 脱去衣服,只剩下了一条短裤。打开水龙头,接完满满一盆清水,他把自己从头到 脚浇了一个透湿。彻骨的寒冷,把曲宁冻得直打哆嗦,他不由自由地摆动了脑袋, 把水星溅得到处都是。一拔又一拔的水星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异常激烈的“噼呖叭 啦”的声音,他听见了来自骨头内部炸裂的那种轰响,同时还催落了一串又一串刘 加并不知情的眼泪。眼泪和水星掉落下来,发出珍珠落地的声音,他想,这是一次 迷途失足后的对自己不堪回首的断然决绝。咬紧牙关,曲宁用香皂去清洁全身的皮 肤,再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现在,他发现自己全身的皮肤由惨白变为红润, 由冷冰转为暖热,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再龌龊,而内心的龌龊呢?可以在这样自残 般的惩罚中清洗掉吗? 曲宁不想进屋。 刘加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他说:“你疯了吗?” 曲宁给了他当头一盆冷水,刘加躲闪不及,被淋了一个落汤鸡。在他还没有返 过神来时,只见曲宁再次给了自己当头一盆冷水,他确信这小子今天真的有些邪门 了。 “你真疯了!”刘加没有生气,跑回店内赶紧找衣服。 曲宁跟了进来。“我恨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种地方?” “不是你要我带你去吗?”刘加怪模怪样地盯视了曲宁,“不说这些啦,我刚 才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是生意上的事吗?” 曲宁听了刘加的详细解释后,觉得自己亏欠果果太多了,他想给她另一种弥补。 思来想去,他当即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这是他出走后,第一次给家里打电话,电 话是打到一楼客厅的,他要他的母亲接听,而不想让他的父亲知道他给家中打过电 话,更不想让父亲知道他在失踪后,第一个电话就是向家中要钱。 曲宁的妈妈听到儿子的声音,悲喜交加。她连忙问:“儿子,你让我想死你了, 你在哪里啊?” 你在哪里啊?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曲宁给难住了。他想了想,说:“我在广州, 我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事。” 曲宁的妈妈说:“你做什么事?不要做了,赶紧回家!” 曲宁顺水推舟。“我回不了家,我欠了别人两万块钱。” 曲宁妈妈急了。“我给你两万块,你赶快回家。” “你把钱打在我的那个招行卡上就行了,要快。”说到这里,他又小心翼翼地 问,“我爸在不在?他还好吧?” 曲宁妈妈说:“你爸气归气,但终究是爸。” 曲宁信心百倍地走进水蓝郡,他要给果果一个证明!证明自己不仅是生理上的 男子汉,而且还是事业上的男子汉。这个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出入水蓝郡的白领, 连走路的姿态都充满了自信与自豪。 曲宁又躺在浴盆里。昨晚,他在刘加的店外,洗过无数次自己的身体,但他还 是心有点尘,在见到果果之前,他想再清洗一次,连同自己的内心。又是无数次清 洗之后,他给自己的身体堆上一层又一层的沐浴液泡沫,白皑皑的一片,像是雪后 的一片此起彼伏的丘林地带。他把泡沫洗尽,重新倒出更多的沐浴液,堆在自己的 私处,堆起一座珠穆朗玛峰,这座巍峨挺拔、长年积雪,纯洁白净、没有污染的世 界第一高峰,只等着果果前来攀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