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不!小树,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最重的,我唯一爱的人就是你!” 我一愣。程开,我等你的这句话等了好多年,可是,为什么你要在我不再爱你 的时候才说出口?“晚了,”我说,“程开,晚了。我刚才告诉你了,我对你死心 了。” 程开脸白了:“不会,不会的!” “会的,为什么不会?我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程开,”我顿了顿,鼓起勇气 说,“那件事以后,我看开了很多东西。太费力才能得到的东西,我不想去争取了。 更何况,我们都清楚,我们不适合对方。对我来说,你太软弱;对你来说,我太凌 厉。既然这样,我们就算是在一起了也未必会长久,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在一起,所 以才会纠缠这么多年。你说是不是?” 程开低着头,不说话。 “程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我俩从 来没摆出来谈过。我承认我对你有很深的感情,这种感情以前是爱情,现在不是了。” 程开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我在差点被人强暴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我认为很重要,其实不 重要。”这是我出事后第一次跟人讲起我当时的感觉。我想,也只有面对程开这样 多年相知的人,我才能下决心说出口吧。 程开端起水杯,我看到他的手有些抖。我心底的柔情差一点又被他唤起,我告 诉自己,不能一错再错,程开不是我的幸福。比起孔建洲,他甚至连一点安稳都无 法给我。于是,我站起来,“程开,我好不容易不再爱你,你就放了我吧。请你, 也求你,不要爱我。” 扭头出门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程开的泪水。我意识到,我今晚跟我的初恋诀 别了,而且是两次——一次精神上的初恋,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初恋。 回到家里,孔建洲坐在客厅里等我,一个皮箱摆在他身边。我看了有些心酸, 却硬忍着什么都没有说。孔建洲没有站起来迎接我,只淡淡说:“明天开始,我每 天在楼下等你,你别去挤车。” “不用了。” “我不跟你争。反正我每天来,坐不坐车是你的事。” 我本来打算进房间,听到孔建洲这么说,转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望着他的脸说 :“你在补偿我?还是在可怜我?你内疚?”我没猜错的话,孔建洲无法接受这样 分手的结局,尽管他的确是解脱了。但他不可能忘记我出事后他下意识地躲避和嫌 弃,他也不可能不对我内疚。“你不必内疚,”我说,“我没怪你,任何男人都差 不多。”随后我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孔建洲没有任何辩解,只说:“明天我来接你。” 我没有回头,在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我心痛地想, 我和孔建洲,这下彻底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