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我没有再坐孔建洲的车上下班,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分了手,议论纷纷。我听 到过只言片语,无非就是我的计策没有得逞,孔建洲没有上当等等等等。我承认我 很愤怒,我也很难过,但我没有去争辩。因为我非常清楚,争辩只能越抹越黑,丝 毫不能为我挽回声誉。人们看我的眼神由从前的羡慕、嫉妒到现在的可怜、惋惜或 者幸灾乐祸,转换得非常自然,没有谁觉得别扭。而我,从那个漂亮能干人人都喜 欢的女孩子,变成了大家背地里讲的“被人强奸了的”甚至“二手货”,也没费多 少周折。 用梁雅冰的话说: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冷酷。 这种情况下,我本来应该辞职。可在没有一个好的去处之前,我是不可能辞职 的,因为我要生活,如果我辞职回家,就只有喝西北风。所以必须忍受。梁雅冰告 诉我,等我学会忍受了,才算真的长大。我觉得她说得对。 我还真忍下来了。我的方法很简单,每到一处就立刻让人家知道,我来了。不 给自己偷听的时间,也不给人在我出现的时候还在讲究我的机会。那样听到的难听 话就少多了。 公司说要去旅游,发的通告说,可以带家属。一群人站在通告板前叽叽喳喳, 讨论是该带老公还是带孩子,该带这个女朋友还是那个女朋友。客服部一个一直喜 欢孔建洲的小姑娘大声问:“Joe ,你有没有旅伴儿啊?要不要我救你一回啊?” 说完挑衅地看着我,好像孔建洲已经是她囊中之物似的。我向上牵了牵嘴角,扭头 看孔建洲。孔建洲收起了他那副对谁都笑脸的好好先生形象,一反常态地冷下脸说 :“谢了,不劳你操心。” 那女孩尴尬得不行,我在众人面前朝她胜利地微笑,心里说,姐妹儿,你失算 了,你们都认为是孔建洲甩了我,但实际上是我甩了孔建洲,他心情差得很,没心 情跟你调情。哈哈。——我可真无聊。但我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式。你们在我背后 坏我,那我就当着你的面让你难堪,看谁厉害。我为此感到开心。我觉得自己很变 态。 我很讨厌我们公司的这个蹩脚的传统,就是干什么都得带伴儿,吃饭啊,喝酒 啊,跳舞啊,参加Party 啊,还有旅游……每个人都必须带一个异性“伴儿”,似 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谁不带伴儿,那就够一百个人在你背后讲究你三个 月的。 我为此很为难,回去找梁雅冰商量,梁雅冰当机立断地说:“去,为什么不去? 还必须带一个帅哥!你要是不去,或者去了不带伴儿,那帮长舌妇还不定怎么说你 呢!这破公司什么都不好,但名头响啊,等你攒够工作经验了,咱还不干了呢!先 忍着点儿吧……”梁雅冰眨眨眼睛,“江南!你就带江南去吧!” “江南?” “对呀,江南对你最够意思!他肯定能去。咱们帮人帮到底,为了不让人讲究 你和孔建洲,孔建洲那边儿我去。” 我笑,“我看就算你不说,孔建洲也会来找你的。除了你,他也没法带别人去 了。” “他可刚让你甩了,你怎么知道他肯定去?还肯定带伴儿?” 我冷笑,“小雅,你还不了解孔建洲。他刚升职,以后前途无量,这种跟人民 群众打成一片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呢。我算什么?一个他拿来填补空白的人罢了, 远远没有那么重要。你还指望他为了我守身如玉?不过短期内他找不到新女朋友, 公司那些对他有贼心的他怕惹麻烦不敢找,没危险的也只有你了。” 梁雅冰搂住我的肩膀,“亲爱的,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这么多话了。”说 着,梁雅冰忽然哭了。我握住了她的手腕,算是感激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吧。 于是,梁雅冰和江南成了为我和孔建洲两肋插刀的“伴儿”,我叮嘱梁雅冰这 事儿千万不能让她那位王超知道,否则非得从上海飞过来弄死孔建洲不可。梁雅冰 呸了我一口:“我们家王超有你说的那么小心眼儿嘛?”但我看得出梁雅冰是开心 的,尽管我的话仅仅只是一种假设,但她还是从中得到了很多满足。呵呵,也不知 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可怜。就好像之前爱着程开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