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江南却没有慌,拍了拍我的背:“我也特感动,可你也用不着哭吧?” 梁雅冰愣了愣,“怎么回事儿?” 江南笑,“你大老远背着个菠萝给她,还是别人从云南给你带回来的,她能不 感动吗?” 我哭得更厉害了——还是江南了解我。真的,还是江南明白我。别人全是胡扯! 见我越哭越凶,梁雅冰和孔建洲越来越慌,可江南依然不动声色,等我抹干了眼泪 开始吃菠萝的时候,他才对孔建洲说:“她就这样儿,一感动就哭。” 结果那天没打成牌,因为我哭得大家都不怎么开心。于是各自回房间,躺下睡 觉。 梁雅冰很快睡着了,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里,我的胃忽然疼起来,开始 我以为是冰镇可乐喝多了,也没在意。可随后肚子也跟着疼了起来,而且疼得翻江 倒海难以忍受,我抬起手想要开灯,发现我的胳膊已经在发抖了。 “小雅……小……雅……”叫梁雅冰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声音就像 是一只鬼在索魂似的,无力而颤抖。 梁雅冰可能是被吓着了,飞快地裹紧被子,嘴里还嘟囔:“妈的,谁家的败家 孩子跟我重名儿?” 我这边疼得直冒冷汗,牙都快咬碎了,梁雅冰却无动于衷。我有点恼,但是怎 么也放不大声音,只好继续鬼叫着说:“梁……梁雅冰,我肚子疼……要死了,你 ……你帮我倒杯热……热水……” 梁雅冰还在那迷迷糊糊地不动地方,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了,一翻身“咕咚”一 声掉在了地上,梁雅冰这才吓得坐了起来,“小树!小树你怎么了?!” 我闭着眼睛虚弱地说:“你他妈要再不理我,就等着开追悼会吧……” 梁雅冰扭亮了灯,看到我,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儿?” 我疼地蜷成了一个团儿,话都说不出来了。梁雅冰慌了,“嗖”地跑出了门, 又是叫服务员倒热水又是去拍江南和孔建洲的房门,带着哭腔喊:“你俩快点出来 啊,小树……小树她……”那叫一个悲惨,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我死了呢。 我听见隔壁房间忙乱的声音,孔建洲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两个大男人光 着脚跑到我面前,一阵手忙脚乱把我扶上床。 我喝了口热水,刚想缓缓,胃里一股什么东西一顶,我立即无可抑制地呕吐了 起来,多亏梁雅冰怕屋里晚上干燥放了个水盆在床边,否则,那纯毛地毯就全报废 了。 看着我惊天动地地呕吐,三个大活人全傻了,直到我吐完,孔建洲和江南才异 口同声地叫:“去医院!” 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病得最难受的一回,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把肠子和胃 全都掏出来扔了。大夫给的诊断:急性肠胃炎。 打了一瓶子消炎药,我依然紧紧皱着眉头,并且在还剩下半瓶子药的时候冲向 了卫生间,再次惊天动地地呕吐起来。梁雅冰举着药瓶子站在我身边,脸都吓白了。 我们回病房的时候,孔建洲和江南正在跟那值班大夫讨论是什么导致我的这种 惨状,大夫见怪不怪地说:“海鲜或者不新鲜的水果呗。” 孔建洲和江南双双盯着梁雅冰,梁雅冰脸色微微一变,我赶紧说:“肯定是昨 儿那螃蟹不新鲜!” 大夫又说:“您别着急,这不是什么大病,一到夏天这得肠胃炎的比不得的还 多哪!” 我一听这年轻的北京男孩这么说就来气,“照您这意思,我还算站对队伍了?” 大夫挺乐,“放宽心,明儿一准儿好!” 可是大夫错了,第二天我不但没好,而且由呕吐变成了上吐下泻,又去了一次 医院,但这回只有江南,因为我把梁雅冰和孔建洲打发走了。我说好好的出来旅游, 该上哪儿上哪儿去,我又没得癌症,用不着这么陪着。梁雅冰“呸”了我一口,嘱 咐了一顿,走了。江南忧心忡忡地望着我惨白的脸,我安慰他,“没事儿。” 江南嘴唇一抖,喃喃说:“你这是招谁惹谁了你说……”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蓦地想起了那晚他扬在小警察脸上的巴掌。心里一疼,肚子就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