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到谭永赫的来电,岳毓宁诧异极了。 大家得知她是霸主阎毁的禁脔后,都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会想惹祸上身, 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相形之下,谭永赫的关心,更显得难能可贵! “我没有其他的用意……”他诚挚地说,“毓宁,我们是朋友,我只想告诉 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需要开口……” “谢谢你,永赫,你的好意我很感激!”所以,她更不能连累他,“但我真 的没事。” “毓宁……”他知道她有所保留。 “你打电话来,让我知道还有朋友在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这……呃……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在电话里聊好了。”想 起阎毁那惊人的占有欲,她心生顾忌。 “毓宁,你……”他叹了口气。 朋友见面吃饭,只是很平常的事,岳毓宁这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什么时候 变得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现在的她……真的快乐吗? “你想说什么?”她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介朋友所能干预的,他表达了关 心,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那我去忙了,下次再聊。” “好,我再联络你。” 那天之后,谭永赫真的三不五时就打电话来,虽只是短短地跟岳毓宁聊几句, 也已充分地让她感受到友情的可贵。 她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互通电话,也会害了他! 听到谭永赫跟朋友合资的建设公司倒闭、他父亲炒股票赔了千万元、母亲在 赌场输掉了他们家的洋房……岳毓宁的心直往下掉。天哪!该不会是阎毁那混蛋 搞的鬼吧!?否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她用颤抖的手找出他的名片,拨电话到他上班的地方。 “我是岳毓宁,麻烦你,我找你们总裁……” “请梢等。” 过了一会儿,话筒传来的,仍是那悦耳的女性嗓音:“请问,您确实是岳毓 宁小姐吗?” “是的。”她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怎么?那家伙干了坏事,不敢听她的电话 吗!? “岳小姐,我们总裁说,您要找他,应该打他的手机。”总机小姐口气欣羡。 总裁的手机耶!“有幸”知道号码的人没几个…… “要我打他的手机!?”岳毓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请你帮我问他,他手 机几号?” “耶!?”总机小姐愕然,“岳……岳小姐,您是开玩笑的吧?总裁请您打 他的手机,之前应该给过您号码才对。” “恩,他是给了。” 但她没记起来,不行吗?她又不是嫌平时跟他吵得不够,没事喜欢打电话找 他! “那,就请岳小姐您直接拨他手机,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总机小姐愉 悦地说。 “等一下!”岳毓宁慌忙开口,阻止她挂电话。 “还有什么事吗,岳小姐?” “呵呵……是这样的,我……我忘了你们总裁的手机号码,小姐,你知不知 道几号?” “啊!?”什么?岳小姐不是总裁的亲密恋人吗?怎么可以把情人的号码给 忘了呢? “呃……我记性不太好……”岳毓宁讪笑,胡驺著借口。 “耶!?”总机小姐更加诧异了,谁不晓得霸主的情人是个顶尖的室内设计 师?她优秀的脑袋里,应该有著一流的记性才对呀! “小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拜托,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岳毓宁急切 地恳求。 “什么要紧的事?”这时,传来的竟是阎毁没好气的声音! 这蠢女人快把他气炸了!她竟然大刺刺地对别人说,她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可见,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总……总裁!?”接线小姐吓死了。天哪!总裁居然会偷听电话,幸好她 没讲什么坏话! “你……你不是说不听电话的吗?”岳毓宁拍著胸口。 “我说不听,但没有说不会偷听!”他一肚子火。 “钦,你很无聊耶!”没有骂他神经病,岳毓宁觉得,自己的修养真的很不 错! “蠢女人!你说够了没有?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很忙,就算你很想我,也等 我回去再说!” “我……我想你?”神经病! “听到了,你不用吼得人尽皆知,难不难为情啊!?” “总……总裁,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挂电话了?”总机小姐战战兢兢 地问。 心里,她百分百肯定,自己是应该挂上话筒的,但是,她又真的很想聆听霸 主跟女友之间“诡异”的情话…… 不过,她可没那个胆偷偷地听,所以,还是礼貌地询问一下好了。 “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忙你的!”阎毁说道。 “喔……” 好失望喔!她好想听一听后续发展。大家都说霸主很在意这位岳小姐,看来 是真的! “等等!”岳毓宁叫住她,“小姐,你来作证,刚才你有听到我说我想这个 混蛋吗?” “啊?”完了!这叫她怎么回答? “没有吧?对不对!?” “抱……抱歉?我去忙了……”总机小姐当机立断,慌忙挂上话筒。保住小 命最要紧! “怎么这样?”岳毓宁垮下脸。唉……仗义执言、实话实说,真的有那么困 难吗? “蠢女人!”阎毁不由得摇头笑叹。 他是霸主耶!谁人不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他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胆敢当面说 出他不中听的话才怪! “找我到底什么事?”他硬绷绷的口气中,掺入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纵容 和宠溺。 “哼!”岳毓宁气呼呼的,最讨厌他开口闭口叫她“蠢女人”了!“你以为 我喜欢打电话找你啊!?” “说。”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去为难谭永赫……” “不要跟我提这个人!”阎毁冷声打断她的话,敌意非常尖锐。 “你!”她闭了闭眼,声音颤抖,“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跟 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打电话给我,竟是为了这个男人!?”阎毁冷笑。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岳毓宁觉得他不可理喻,激动中,她也无暇深思。 “你憎恨的人是我、你要折磨的人是我,你冲著我来就好了!” 她像火山那样爆发,担忧和气愤令她失却冷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要把我身边的人拖下水!” “你身边的人!?”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添油。 她如果说不要把“别人”拖下水,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火大,可她居然说 “身边的人”!? 阎毁俊脸扭曲,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既然那小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当然会好好的‘照顾’他,这一点我可 以向你保证!” 他冰冷的口气中,蕴含著骇人的邪恶意图。 “你……”岳毓宁倒抽一口气,“你还想怎样!?永赫公司倒闭了,家里又 厄运连连,你搞的破坏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她愈说愈激动,“人家 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 “无冤无仇?哼!”阎毁愤声冷嗤。 姓谭那小子在宴会上勾搭他女人嫌不够,还天天电话热线、卿卿我我,哼! 根本就是找死! “他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啊!” 岳毓宁心中气苦,声音哽咽。拖累了一个无辜的朋友,她深感愧疚不安,饱 受煎熬! “哼!觊觎我的女人,他早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阎毁怒火攻心, 她愈是在意那小子,他愈是恨之入骨! “叫他有胆就自己来找我!”他嗤笑,口气冷绝,“哼,叫你为他求情,他 会死得更难看!” “你……”岳毓宁气得发抖,“你讲点道理!永赫他……”他事业垮了,家 里也出了大乱子,他全都对她只字未提,大概是怕她担心吧!她还是辗转从别人 口中得知的! “该死的!”永赫长永赫短,叫得可真亲热!“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名字!” 强烈的妒恨一触即发,阎毁咆哮,“这是最后的警告!” “你……你不可理喻!”岳毓宁气极,濒临爆血管的边缘。 连名字都不能提起,要她怎样跟他解释啊? 咦?她干嘛要跟这蛮不讲理的家伙解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欠他 什么!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主意已定,毅然决然地说:“我不会再忍 受你了!” 说完,她迅速地把电话挂上,瘫坐在办公椅上,把疼痛欲裂的头颅埋进双手 中…… 够了!真的足够了!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已经受够他了! 问题是,她要如何摆脱他的纠缠啊!? 岳毓宁飞车回到郊外的别墅,搬出两个大皮箱,把自己的衣物和个人用品全 扫进去。 收拾完毕,她拎起箱子,却在门口被人拦下。 “岳小姐,请你不要走!”管家带著女佣、厨师、园丁、司机……苦苦哀求 她留下。 “你走了,阎先生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求求你,看在我们的份上,留下来吧! 不要让我们为难……”老管家甚至声泪俱下。 岳毓宁鼻子一酸,“UncleJohn ,你不要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我真的 待不下去了!” “岳小姐,有你在,我们主子才会开心!”老管家苦苦劝说,“你也知道阎 先生的脾气,他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你执意要离开,他一定会抓狂的!我一把 老骨头了无所谓,但是,大家受池鱼之殃就不好了!” “UncleJohn ……”她也不想连累别人,尤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那么好!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跟阎毁纠缠下去,她快被他逼疯了! “我伺候阎先生将近二十年了,从来没见他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老管家 老泪纵横,“他自小就没有亲人,一个人孤伶伶的,他的心是一座荒凉的孤岛, 这么多年来,他受的苦……” 岳毓宁忍不住掉泪,“UncleJohn ,你别说了,他不要我同情他!他讨厌我 可怜他!他恨我啊!” “孩子,没有爱,哪来的恨?”老管家长叹,“相信我,能带给他幸福的人, 这世上只有你。” 岳毓宁摇头哽咽,“不,你错了!他不需要我,我在他心中根本一点分量都 没有!他只是要折磨我、要毁掉我罢了……” “我可怜的孩子……” 老管家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都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 用你的心去看、去听、去感受,阎先生是真的很在乎你,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 自己的感情。” “UncleJohn ,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岳毓宁以手 背拭去眼角的泪,拎起皮箱。 听老管家这么说,她又何尝不心软?她也曾为他心疼啊! 在他还是个大男孩的时候,她就为他揪过心,可是,换来的却是他恶意的纠 缠和折磨…… 她被他伤得还不够吗?在领教过他的冷酷霸道、蛮横傲慢后,叫她如何相信, 他是在乎她的!? “岳小姐,你要害死我了!”森田宇急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夺去她手 中的皮箱,“你走了,我会被主子杀掉耶!” “东西我不要了。”岳毓宁耸耸肩。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心丢了,却难以再 找回来。 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也好!她要的是自由、自尊! “岳……岳小姐,阎先生已经赶回来了。”森田宇擦去额上的汗水,气喘吁 吁地报告。 主子回来了,在场的人全作鸟兽散,怕被流弹击中。 “岳小姐,帮帮忙,不要跟阎先生硬碰硬嘛!我的心脏不是太好,我要去躲 起来了!”说完,森田已一溜烟穿过侧门,避难去也! 岳毓宁哭笑不得。拜托!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去躲起来的人好不好!? “跟我来!” 阎毁大踏步进入正厅,睨了眼搁在门口的两个大皮箱,脸色愈发阴沉,一伸 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扯著她上楼。 岳毓宁非常无奈。唉,她又走不了了…… “想走?哼!”阎毁冷酷地将她推倒在床上后,把好几卷录影带扔在她身上, “你忘了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走!” 岳毓宁一愣。 “你不记得了?”他居高临下俯视她,唇角勾起邪恶的笑容,“我们欢爱的 录影带啊!后来我又录了几卷……” “你下流!无耻!不要脸!”岳毓宁怒骂,一边忿忿地抓起那些录影带,用 力扯出里面的带子。 “干嘛那么气愤?我以为你想带回去给家人欣赏。”他冷冷地嘲讽。 “你混蛋!变态!” “我还拷贝了几套,要不要我寄给令尊、令堂大人过目啊?”他面容森冷, 黑瞳闪著毁灭的地狱之火。 “你……”岳毓宁小脸刷白,浑身泛冷。 她捣住胸口,张著嘴困难地吸气。痛到最顶点,竞连吸一口气都是揪心裂肺!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水眸漫上绝望的雾气,她悲愤地瞪著他, 恨声质问。 “是你逼我的!”他冷冷地睇她一眼,反过来指责她。 “我逼你?”岳毓宁心中气苦,声音嘲讽悲切,“哈!我有什么能耐逼你? 我逼你什么啊?” 阎毁紧抿著薄唇,倨傲不语。 是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占据他全部的注意力,扰乱了他一如死水的心湖!这 媚惑的小妖女! 是的!他快被她逼疯了!他不能忍受她明目张胆地维护别的男人! 强烈的妒意挑起他心中熊熊的怒火,他冷酷得像地狱来的魔鬼,带著疯狂的 毁灭性。 “只要你乖乖留下,不再跟那小子联络,或许他可以逃过更可怕的厄运,懂 吗?”俊颜阴狠,他冷冷地放话。 “你……”岳毓宁一颗心直往下沉。 永赫要是出了更可怕的事,她会悔恨内疚一辈子的! “再说,你父母也不希望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录影带吧!?太过刺激的画面, 有害老人家的身心健康!” 岳毓宁颤抖地闭上眼,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晕倒。 他上前,大手抚上她惨白的脸颊,“反抗我,对你没有好处,懂吗?你乖乖 听话,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他冷硬低沉的嗓音,流露著疯狂的执念,却巧妙地把在乎她的真心,隐藏在 冷酷的外表下。 “总有一天,你会把我逼上绝路。”她淌下悲戚的泪水,为自己的处境深感 无助。“是不是一定要到那个时候,你才会满意、才会放手!?” 阎毁定定地凝视著她,眼神复杂。 “很遗憾,恐怕到了那一天,我还是会跟你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他就是缠定她了! “你……”岳毓宁惊瞠水眸,不能置信地瞪著他。 他曾说过,一旦他厌倦了她,就会叫她滚蛋的,他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难道他嫌折磨她折磨得不够,要纠缠她一辈子!? “就算到了地狱,我也绝不放手!”觑见她心中的震撼,阎毁撇唇一笑,执 拗狂妄地宣称。 “为什么!?”再也忍不住悲愤不平的心情,岳毓宁泪如雨下,哽咽失声, “老天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栽在这恶魔手中,受这种苦?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阎毁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小脸,一低头,黑瞳掠过深沉的不舍,他吻住她颤抖 苍白的唇。 老天让他遇上她,就注定了这辈子的执迷痴缠……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