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 飞羽融成的白 何时因爱堕落 又为何沉默 你问我生不生悔 不!爱上你,我不后悔, “快点给我醒过来,婊子!”一记狠毒的耳光打得光儿的嘴角渗出血丝。 光儿呻吟着,还有些晕眩地摇了摇头,这才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冶艳如带刺 蔷薇的陌生女人。 “哈哈哈……”罗蕾娜放肆而开心的笑声听起来非常悦耳,颇有磁性。她充 满恶意的故作惋惜道: “长得还真丑!哼哼!辛异居然到现在邮举凋隘有甩了你,他的忍耐力还真 强哪!”“辛异?”光儿瞪着她,忍不住猜测她和辛异之间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辛异在哪里呢? 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眼前似乎除了她及前面的一男一女之外,四 处都是空荡荡的。 “欢迎光临地狱,天使小姐。”另一名绑匪琰冽的俊容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 意,看起来令人心惊胆战。 “地狱?”她失控的大声喊道,不禁在心中暗忖,亲爱的天父,救命啊! “你不必求救了,在地狱的旷野中只有觅食的魔兽,它们向来喜欢尝鲜,品 味天使的肉味,我建议你最好别试。” 一阵战栗让她的全身紧绷,连脚趾也用力的蜷缩起来,她吓得一点也喊不出 声。 这个男人好可怕喔!辛异是将那份魔鬼的气息,收放自如,琰冽却大刺剌的 披在身上。 倒在地上被绳索束缚的身躯开始扭动地往旁边滚动、光儿巴不得离他们愈远 愈好。“你们要做什么?”很可惜的,光儿轻而易举在又被拎了回去。“这就看 你值什么了?天使小姐。”琰冽微笑地蹲下来。一向脾气暴躁的他从来没有这么 气定神闲过,他觉得这辈子就属现在最开心了。 他太高兴了,这种胜券在握的滋味真是美妙。 “当罗蕾娜告诉我,辛异和一个天使在人间同居时,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他朝后努努嘴,光儿便知道“罗蕾娜”正是先前她看到的那名美艳女子。 “她快气疯了,啊!你不晓得罗蕾娜之前——直和辛异在一起吧?” “闭嘴!”说到这个,罗蕾娜立刻妒恨交加地冲上前,并抬高脚狠狠踹在光 儿的肚子上。 光儿忍不住发出哀嚎,滚动了几下才停住。 “辛异是我的!我的、我的!”罗蕾娜不停的尖叫,并不断的踹她,直到光 儿又昏了过去,仍意犹未尽。 “别太冲动了,罗蕾娜,我们还需要她——啊!”琰冽注意到有一抹影子快 速的现身,不禁发出得意的笑声。 “英雄来救美了吗? “你是故意的。”辛异面无表情的看着琰冽,当然也看见了他身后的罗蕾娜。 她正赶忙抓起晕过去的光儿,挡在身前当屏障。 辛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腔内跳了出来。 他才离开一会儿的光景,光儿便落人了琰冽的掌中,唉,他真不应该把结界 那么早就撤掉。 其实,他的原意是想博取光儿的一丝信任及好感,他万万没想到有人会趁虚 而入! “唔……”因为痛,所以,光儿不自觉的逸出呻吟,她的脸颊一边高高的肿 起,瘀血相当明显。 看得辛异紧握住的拳头咯咯作响。 “你想要什么?”辛异单刀直人的问,状似不经意的黑眸始终将焦点放在光 儿的身上。 “我要‘希望之光’。”琰冽也直言不讳。 “你要我从父王那里拿‘希望之光”?“辛异没有想过琰冽的目的竟是这样?” 不!我是要你到天堂去把另一半的’希望之光‘抢来给我,不然,我就无法保证 你的天使的人身安全了。“琰冽假装出一脸佩服的样子。 “这种小小的问题应该难不倒你吧?我亲爱的大哥,你是这么的骁勇善战, 我想,应该在明天就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了吧?” “我要杀了你。”辛异想都不想,霎时以诡异的速度欺近琰冽,强悍的手风 划过琰冽的颊边,一道血痕立现。 琰冽的心中一凛,尽管他的身手也很好,但是,辛异的实力不容小觑。 琰冽倒退到光儿身边,一手用力仰扯她那头光滑的秀发,逼她仰起娇弱的容 颜。 她发出一阵小小的,痛苦的呻吟声,让辛异的攻击倏然停止。 “你想杀我?成!但是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会早你一步先杀了她,别逼我动 手,我是说真的,辛异。”琰冽手中的长剑横架在光儿雪白的颈前,以证实他所 言非假。 辛异迫不得已的停手,但是,他依然蓄势待发,那股狠劲足可媲美破栏出柙 的老虎。 “你真是值得赞赏,琰冽,难不杨你不怕我反非而拿着‘希望之光’向父王 献功,不找你‘报到’吗?”辛异故意设陷阱让琰冽跳进来。 “那就更简单了,这个天使就归我,我想,怎么算我都不吃亏。”琰冽冷然 一笑,完全没有上当,还恶意地将魔掌侵袭光儿的胸脯, “不要!”光儿脸上立刻浮现出受人轻薄、羞愤交加的神色。 辛异的神情一凛,情急的承诺。“你放开她!我答应你就是了,我会去天庭 取回‘希望之光’。” “不!”光儿听了,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阻止,“你不能这么做,辛异,如 果你真的这么做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她看他神色淡漠地往后退了一步。“别让我……别让我恨你!” “你本来就恨我,”辛异优美的唇扭曲了。 “去放鞭炮吧!我死了,你应该会不亦乐乎才对。”他自暴自弃的说道。 “你若为此而丧命我才会恨你一辈子,你不能丢下我!”语毕,她才猛然闭上嘴, 明白自已方才说了些什么。 看着他和自己同样惊异的表情,她不禁暗恨自己,刚才在情急之下,她究竟 透露出多少内心隐藏的情悖? 恐怕是太多了!多得超乎自己的想像之外。她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爱上他了, 而且,已经爱得太多太多,早已取代了她心中的一切! 当初晨光的笑容,以及他那句“值得”的回答清楚的浮现在她眼前,某种崭 新的觉悟让她连最后一丝的隐位也消失无踪。 是的,“值得”啊! “辛异,你够了没有?还不赶快去!”罗蕾娜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开口,她心 中不爽到了极点,琰冽真的很不够意思,她才是这次计划的主谋耶! “闭嘴!”辛异不耐烦的斥喝。 “哟!你敢叫我闭嘴?”罗蕾娜怒极反笑, “如果你胆敢再惹我不高兴——她一把抢过琰冽手中的剑,抵在光儿下巴上 作势一划。 辛异差一点就冲了上去,但是,想到光儿的安危,他又硬生生的忍自己的冲 动。 看到辛异忍气吞声的模样令罗蕾娜倍感趾高气昂,她觉得自己挽回不少她过 去丢掉的面子,连走路都有风了。 “你真是没水准、没眼光,为了这个丑得可以、身材又差。的女人而离开我。” 罗蕾娜打算好好的发泄—下她的怒气。 “怎么样?后悔了吧?” “我的确是后悔了。”辛异已经冷静下来,脑海中开始策画抢救光JL的步骤。 “自从和你分开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是你发现她的吧?”他绽开一抹 邪气而浪荡的笑容——也就是每每令罗蕾娜晕头转向的那种,果然,这一回也不 例外,瞧瞧她,脸色潮红,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冲上前璞进他的怀里了。 琰冽以为大局在握,所以,对现下的情况发展一点儿都不担心,只是气定神 闲的在一旁观望,并不时的发出冷笑。“没错。”罗蕾娜咯咯笑着,“哼!谁教 你始终不来找我,那是不对的。我才是最好的,只有我才可以挑三拣四、给人难 堪。辛异,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考虑召唤你来陪陪我。” 说着,她还很骄傲地抬头挺胸。 “噢,真的吗?”辛异看起来一脸的惊喜“。爻加、激动不已,此时,他已 趋近罗蕾娜的身畔。 “如何?你考虑得怎么样?”这下子,辛异可不敢再小看她了吧? “我……我觉得,”辛异故意踱来踱去,脸上的神情看来很苦恼。 这让琰冽、罗蕾娜,甚至是光儿都只是专注在他的脸上,不曾分神管到其他。 没有人注意到辛异正暗自在调气运息。 “你觉得怎样?”罗蕾娜巴不得快快听见她期待的答案,她倾身向前,无形 间放松了对光儿的禁锢。 “咻!”地一声,辛异倏地欺身向前,一手抓住罗蕾娜持刀的手腕一甩,当 场令她的手脱臼了。辛异的另一只手则将光儿的身子拦腰一圈,顺势切断了她身 上的绳索。 “你休想!”琰冽恨恨的咆哮道。 他出奇不意的趁辛异此时后背门户洞开的空隙偷袭,手中的长剑气势如虹的 插入了辛异的身体。 “辛异!”当白晃晃的剑尖从辛异的胸膛穿透而出时,光儿惊诧的尖叫—声。 抱住她的手臂哆嗦了—下,却固执地不肯把她放下,似乎深恐她会受到任何 伤害。他的背部插着那把剑,却依然行动敏捷,冲出琰冽及罗蕾娜的联手攻击, 可惜,当他想转身逃走时力气不足,敞开飞扬妁黑色羽翼一时瘫软,身形不稳的 跌落在地面。 “嗯哼!”辛异发出一声闷哼,他只能勉强侧身,不让怀中的佳人受伤。 “辛异!”她在他的怀中只能哭叫着。 辛异则忍痛的将剑逼出体外,之后,再也无法承受地晕了过去。:“你死定 了!”被血腥味亢奋了神经,琰冽仿若杀红了眼,手持另一柄长剑追了上来。 “不!”光儿低喊着,颤抖的拾起那柄沾满爱人鲜血的武器。“不、不!” 琰冽腾空跃起,如鹰隼似的俯身冲下来。 “不!”光儿立即抢身挡在辛异躺卧的身前,高举起剑对准上方刺了过去。 她的剑正中琰冽的左胸,鲜血立刻从伤口中狂喷而出! “啊!”这项变数太快、太突然,没有人料到—个生性真、善、美的天使会 有这种胆量、这种举动—— 远远的咆哮声,代表已经有饥饿的魔兽正自远方嗅到血肉的味道驰来,正虎 视耽耽的等着他们两败俱伤。 他们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才蜂拥而上。一部分冲向已经快要断气而努力挣扎 的琰冽,另一部分则奔向辛异。 魔兽贪吃新鲜的尸体,所以,它们最爱找身负重伤却无法抵抗的对象。 “呀——”琰冽发出凄厉的呼救,“好痛!救命哪——好痛啊!谁快来救救 我!” 这些魔兽在地狱中亘古即存在,连撒旦也不想主动招惹它们,旷野中的这群 魔兽可是凶残成性啊! 那是光儿永生不会忘记的场面。 “走——快走开!”看见那一只只魔兽瞪着双双磷火斑斑的绿光眼睛朝她逼 近时,她只能胡乱的挥举双手,以恫吓的姿态吓唬它们不得欺近。 或许是她身上所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息,才教它们一时不敢靠近吧!魔兽三 三两两结伴,不住地在她和辛异身畔绕圈而行,它们距离他俩很近,却不敢真正 逼上前来。 琰冽的哀嚎声夏次传来,光儿勉强分神望过去,只见罗蕾娜已经落荒而逃, 而地上除了残破的衣服及一摊血迹外,琰冽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光儿吞咽着口水,努力将心中高张的畏惧至吞间,她告诉自己,她没有时间 害怕了。“辛异,起来,辛异?”她先是轻拍。后来不得不掌掴他的脸,给予他 强烈的刺激。 “咦……你怎么……怎么……还没走……”辛异以为自己在作梦,“你留下 来……”他忍不住一阵呛咳, “是……存心想要看我的笑话是吧?” 刚扶他起身的光儿闻言一怔,咬牙切齿的在口中咕哝道:“我就知道!我早 该知道!我就知道!早该知道……”她娇小的个头要撑起他高大壮硕的身体并不 容易,但她还是二边费力支撑他的体重一边生他的气。 “知道什么?”尽管身蹈危急中,辛异问话的口气还是像在喝下午茶般的轻 松。 “我就知道该丢下你!早知道我怎么样也该丢下你的!”在生死攸关之际, 她的矜持就抛至空,只剩下最真实的感情。“可恶!我居然丢不下你!” 光儿脚下一个踉跄,他并不担心自己趺倒,她反射动作的抢先当他的肉垫, 以便当辛异也跌倒不至于跌在硬实的地面,而是倒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我居然丢 不下你——在最危急的时刻,听见光见这种含糊不清却又真情流露告白,辛异真 不知道他此刻该哭还是该笑? 啊,太迟了,他的眼眶中泛着水光,他这辈子似乎就在等着她的这些话。 “吼!”魔兽们可没有他们这种爱来爱去的雅兴,其中一头跃跃欲试的魔兽 扑了上来,想咬住压在辛异身下的那截雪白皓腕。 “闪开!”斜躺在她身上的辛异瞧见,使尽最后的力道—把抓住她,躲开了 那张锐利的尖牙。 他又快无力地晕厥了,但是,他却牢牢将她覆盖住,想用他的身体作屏障。 为她构筑一道人肉护栏。 只要她没事,他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 “辛异——”她搂住他的肩头;仿佛在这一瞬间已全然了解他的心意。 她什么也不怕了……抚着他的黑发,自知逃生无门的光儿也不在乎了,有他 在身旁,至少她死得不孤单。 “吼!”又有一头魔兽扑了过来,两个人都紧绷地等待着。 魔兽的叫声蓦地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记划破空气的声音。 “涮!”那头魔兽应声一分为二,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其他的立即冲过去啃 食,暂时放过了两人。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们的救命恩人…… 剑伤的范围相当深,一时之间止不住血的贞德,满心的慌乱,试了好久才大 功告成,将伤口缝合。 辛异这一条命可以说是捡回来的,若不是贞德的居处正在狱殿的最外围,若 不是她在第一时间内看见狼狈逃回来的罗蕾娜,若不是她警觉性地想前来察看一 下,他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啊! 只要一想到再晚一点就救不到辛异,贞德便忍不住浑身颤抖,不敢再往下想。 “谢谢、谢谢、谢谢……”光儿不停的向贞德致谢,同时也对这名老妇人的 身分感到十分好奇。 她也是地狱的一份子吗?她居然为能够拥有在狱殿之外独立的居住空间,光 是这一点光儿就觉得这名老妇人的地位一定很特殊。 “我是贞德。” 光儿没有料到老妇人会开口向她说明,而老妇人开口说的话则吓了她老大一 跳。 “噢!”光儿结巴得说不成浯句。“你是……你是那个……那个……”那个 “贞德”吗?! 当年,天使贞德及地狱撒旦双宿双飞的传说,在天堂里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啊! “嗯!”贞德岂会不知道光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却无意多谈。 “你想留在这里陪他吗?” “是的。”光儿轻轻的坐下,顺手将辛异身上的被单拉高了一些,她的动作 充满了温柔与爱怜。 贞德识趣地走了出去。 光儿此时又想哭了,但是,这回她是因死里逃生才喜极而泣的。 “辛异,”她轻声向他倾诉,“我愿意像贞德一样,永远留在这里。” 必之所在就是家,她到此刻才领悟,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心从此不再属于天 堂,而是属于自己,而当她将自己的一颗心给了他,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细细的端详着他的剑眉及长而卷的眼睫,她本来已经习惯了他冷然又自信 的优雅,却不料他的脆弱却更深深地触动了她的心,令她对他痴迷又留恋。 考虑放不放弃天使的身分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必要的事了。就算现在天父现身 要地回头她也绝不会离开些步了,只要能够跟在辛异身边,地狱即是天堂,爱与 恨根本就是一体两面,早在他俩首次在雨?相见,命运的齿轮便已脱了轨,没有 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将他们拉得回来。 但是,爱上一个魔鬼,她会后悔吗? “不,我不后悔。”她宣昌语的自问自答, “爱怎会后悔?” “什么——不后悔?”辛异突然张开眼清醒了,他的气息还是很虚弱,但是, 他的脸色已经泛出一丝红润。 淘气的神采自她眸底一闪而逝,光儿靠在他耳边,模仿他以前“偷偷”吐露 的秘密,“我口你。” “你们得快点离开了,他——已经知道琰冽死亡的消息,此刻,他的目标是 您的天使。”贞德快步走人房间,宣布最新的噩耗。 辛异眼眸一眯,“是罗蕾娜去通风报信的吗?” 看得到吃不到的妒恨心态是女人最丑陋的—面,素来自恃甚高的罗蕾娜心高 气做,现在瞧见东窗事发,当然会想出恶毒的自保之道。 贞德没有否认,只是转向光儿,“他想拿你当作人质,以换取天堂另一半的 ‘希望之光’。” “门儿都没有!”辛异马上强烈抗议,“这个女人是我的,就算是父王来也 不能动她一根寒毛。” “也许您应该马上放她返回天堂,辛异殿下。”贞德的眸光一闪,像在算计 什么似的。“她恐怕无法适应地狱。” “我可以!”光儿语气坚定的承诺。“我可以搬到天堂!”辛异斩钉截铁的 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表白,在听见彼此说的话后又面面相觑,两人脸上先是流露 出诧异、真诚、感动,旋即是异常坚定的神色,表达“我会这么做” 的决心。 “我不会将你留在地狱里受罪。”他再表白他的心声。 “我也不会要求你上天堂吃苦,”她也吐露她的真情。 他们一来一往的诉说两人的情意,在默契中流露十足的深情,贞德轻咳一声, 才拉回两人的注意力。 “我——”辛异吞嘛着口水,做着他从未有过的“忏悔”, “我是那么残暴的对待你,我配不上你;我是用那么可怕的手段来掠夺……” “嘘!”能够听到他这么说,她已经够开心了,光儿以一只手指轻点他的唇, 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可是,你后来证明你是在乎我的,你为了救我不惜牺牲你的生命不是吗? 更何况,”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天堂我早就回不去了,因为我早已破戒、再说我的双手已经沾染了血腥… …唉!不管你是魔鬼或是天使,对我而言,那都不重要了。”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说辛异就感到更愧疚。 他甜美的天使岂会愿意沾染上血腥?只是,如果她那时没有杀了琰冽,那死 的就是他了。 “我……爱你。”他沙哑的说道,不再用“我口你”的暗语,他终于能够完 整地表达他对她衷心的爱意。 “我也爱你。”她也回道,也不再用“我口你”的含羞带怯的暗浯,她也终 于能坦然地承认自己对他的千百情怀。 双方共诉衷曲、各自傲爱的表白,真的是很美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此刻贞德的心中在想什么。 贞德的表情是淡然的,但她的内心却感慨万千,她知道历史会重演,但是, 这回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辛异——她唯一的、亲爱的儿子啊!他的血统在地狱 中向来是个秘密,当年贞德在决定放弃对撒旦的爱的同时,也放弃了身为辛异母 亲的资格。 从此,她沉默着,再也没有多说过什么,只是,以她自己的方式默默的守护 着辛异长大,而他年纪愈大愈和他的父亲相似。 撒旦也没再说过什么,但是,他对长子的偏爱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样的结果令贞德相当满足,她再也不曾想要和儿子“相认”,即使到现在 亦然…… “你们走吧!”贞德忽然脱口面出,“去吧!他那里我自会应付。”也许, 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人最后能替他做的事了。 “呃?可是……”辛异在怔仲之余,确实有些心动。在心动之余,又有些迟 疑,这样……不就是连累了贞德吗? “去吧?”贞德再次催促他俩。 他们两人相互张望。 地狱,是不可能容得下她的、光儿非常明白这项事实,但是,她只想留在辛 异身旁,一点也不想回天堂。天堂,是绝不可能容得下他的,辛异也十分明白, 但是,他绝对要把光儿留在他身旁,所以,他是更不可能留在地狱里的。 “走吧!”辛异朝她伸出手,将她的柔荑放在手中,久久不肯放,他在心中 暗忖,未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放手了。 “走吧!”光儿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他手中,她也明白,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松 开了。 “你们要去哪里?”贞德问。 他俩笑了,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不重要。” 贞德咀嚼着这个答案——那不重要,她不禁也露出淡淡的笑意。 是的,只要两人能够在一起,至于在哪里…… 那更不重要!之后现在的沉默已经是个结局之后无庸置疑历史是爱情的见证 就记载了你我更记载了时光若干年的若干年…… 柳朗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时,他自认为可以算得上是平静而美满,了无遗憾。 毕竟,像他这样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夫妻相敬如宾,而且,他也是国际画坛上 受人敬仰的元老之一,无论在静物或风景画上,在国际上都是价值连城,他的作 品是美术馆与艺术机构竞相收购珍藏的。他的一儿一女也已成家而立业。此时, 他就是带着五岁的长孙到公园玩耍,看看青树绿草、黄菊红花。 唉!他心想,他得找一张座椅休息休息他的一把老骨头,他真的累了。 柳朗很喜欢花花草草的,除了位于阳明山的老家有—栋花卉温室外,在个人 画室内也养了许多的盆栽。 他坐着,记忆悠然地回溯到当年,在印尼暴动之际,他好不容易将他的大哥、 大嫂接回家后,总觉得有什么事似乎忘了…… 他总觉他家中的成员不只是他大哥、大嫂、小青青、王妈……还有——个很 重要很重要的人,可是,他就忘了是谁…… 他曾经试着和柳明述说这件事,但是,他大哥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听不 懂他在说什么。 “没有啊!你在说谁?”这就是柳朗所得到的答案,从那次以后,柳朗便不 曾再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只是,一直将它搁在心上。 “是错觉吧?”尽管已经事隔这么多年,柳朗还是会时常自言自语,甚至自 问自答,那件事始终记挂在他心中。 因为,他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对劲…… “爷爷,帮我捡球。”小孙子的叫声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原来,小孙子把球 丢到他这个方向来了,他眼角才瞄到球,它就一路从他坐的椅子边朝后滚去,柳 朗急忙站起来追赶。 一只素纤的玉手抢先一步拾起了球,站挺了身子,微笑地把球递给跑过来的 小孙子。 “谢谢。”小孙子愣愣地看着帮他捡球的美人。“大姊姊,你好漂亮喔!” 的确漂亮,柳朗不禁看呆了。 这个年轻的小姐有如画的眉眼及姣美的脸庞,有婀娜多姿的体态及甜盈盈的 笑容,更特别的是,她那身天真无邪又干净无瑕的气质使人难以忘怀。在阳光的 洗礼下,她那头绸缎似的长发反射出色彩华丽的光芒,令人着迷得舍不得挪开视 线。 “唔,你也很可爱啊!”年轻小姐笑着摸摸小孙子的头顶,阳光灿然,就像 她的笑容一般。 注意到柳朗正愣愣的看着她,年轻小姐只是早对他笑了笑。“好了没有了可 以走了吧?”。一名黑发披肩的男子走了过来,很霸气地搂住她的腰。 如果……这位小姐是阳光,那么他就是阴影了,柳朗看呆了,忍不住在心中 下结论,那男人剑眉星目,吊儿郎当的外表下似乎有着王者般的傲慢霸气。 这个人绝对会为了所爱的人不惜作生搏死斗,任何人都最好不要与他为敌! 不知怎地,柳朗就是觉得他知道。 “嗯!”年轻小姐又多看了柳朗——眼,像是在跟—- 个怀念已久的老朋友 道别似的,“再见了。” “小、小姐,等——下。”柳朗呆在原地好…—会儿,才如大梦初醒般地要 追上去。 可是,那一男一女并未理睬他的叫唤。 柳朗一直住前追,直到转过石造拱门,好不容易拐了个弯追过去,转角后的 小径上却再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他们在哪里? 其实,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们两人能够在一起。上自天堂,下至 地狱,新的魔鬼与天使的传说,再度风起云涌的传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