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庄世博二话没说,立刻驱车赶往泰核公司。 果然,泰核的老总已经闭门谢客,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天一夜了。秘书见 到庄世博匆匆赶来,两人只对视了一秒钟,秘书就推开了老总办公室的门。 泰核的老总面容疲惫,看得出来他心力交瘁,但仍不失困兽特有的冷峻和余 威。 庄世博道,碰到这种事,你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我。老总道,告诉你有什么 用?庄世博火道,有什么用?至少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看着你坐以待毙!泰 核的老总仍旧冷漠道,这回没办法,我们可能同归于尽。世博道,怎么讲?老总 道,对方说了,今天下3 点钟开始行动。 世博道,那你昨晚都做了什么?老总道,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到国内外 的11名股东,你知道我们的股东都非常分散,这也是我前段时间毫无察觉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愿意跟我同进退,当然我对他们的承诺和保证也将付出极高 的成本。但是目前,泰核最大的国有股的股东刘喜铭成为最关键的一票,如果他 退出倡议,整件事才可能胎死腹中。 世博忙道,那你联络到他了吗? 泰核老总叹道,打电话是举手之劳,但是刘喜铭既然联手进了倡议书,他为 什么要退呢?我手上又没有牌说服他退,也就是说,联络到他我说什么? 庄世博哑然。 两个人开始抽烟。庄世博心里知道,泰核老总所说极是,刘喜铭这个人原则 性很强,而且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一个固执有余圆通不足的人,如果 泰核的老总贸然地把电话打过去,不仅于事无补,还把饭做夹生了。 庄世博虽然也有一些人脉关系,但在步步为营的前辈面前,还是生瓜蛋子, 并非一言九鼎。所以此时此刻,世博备感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到他自己的人生计 划是在42岁以前当上国有银行的老总,在银行界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看来还真 是任重道远。他想来想去,能做的只是再点着一支烟。 中午将近12点钟的时候,庄世博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整个人弹了起来, 只对泰核的老总说了一句你等我的电话,就旋风一般地离开了泰核公司。 世博冲进王行长的办公室,便与正在往外走的一个计划处的女处长撞了个满 怀,女处长手上的文件撒了一地。王行长眉头紧锁,看着庄世博和女处长一块捡 文件,并把女处长送出门去。王行长用手指敲着桌子,气道,毛手毛脚的,你像 个什么样子?世博急忙把十万火急的事向他做了汇报,世博最后说道,王总,我 记得您跟刘总是有点交情的,而且也没有人敢驳你的面子。王行长顿时火道,那 我就应该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庄世博低下头去,不敢作声。王行长又道,打个电话容易,但是这么做是非 常违反我的做人原则的,现在谁心里没有一本人情账簿?再讲原则的人也有,我 要当好这个行长,根本不是什么政绩问题,就是不能欠人情账,到时候都要还。 一年半载以后,人家来贷款你贷不贷?人家要把儿子女儿安插在国有银行你插不 插?如果当初这件事你向我做了汇报,我们把事情想得周密一点,能像今天这么 被动吗?! 庄世博道,泰核的曹副董一直是反对收购21世纪大厦的,如果泰核的掌门人 真的有所变动,我怕这笔账就呆了。王行长拍着桌子道,你说得对,这就叫一着 不慎,我们反倒给泰核牵到鼻子了。 庄世博再不敢多说一句话。王行长踱到窗前,余气未消道,你出去,立刻在 我眼前消失。世博灰头土脸地退出王行长的办公室,他没有走,只是靠墙边站着, 路过的行里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庄世博顾不得这些,他想,以他对 王行长的了解,只要他发火,事情反而有救。 果然,王行长在权衡利弊之后,拿起话筒,拨通了刘喜铭的电话。 半个小时以后,有人进王行长的办公室送文件,提醒行长庄副总在外面站好 久了,王行长说,就让他站在那儿。 下午3 点钟,泰核的老总准时到达和曹副董搞联合行动的某证券公司总部, 向他们提交了刘喜铭的公司正式退出倡议行动的声明正本。并向股票交易所申请 停牌,为的是争取时间,阻击对方老鼠仓将给公司造成的巨大损失。 刘喜铭顿时成为众矢之的,这种出尔反尔的做法显然是商场大忌,面对各方 剑指,刘喜铭只得召开记者招待会收拾残局。他万般无奈地解释,本公司的确是 对证券公司的认识不够专业,所以轻率地做出授权委托,这话无疑是自扇耳光, 面对媒体记者咄咄逼人的提问,刘喜铭除了郑重承认是自己的处事不慎之外,再 也找不出第二句妥帖、到位的解释,便临时宣布泰核老总为该事件新闻发布会的 全权发言人,之后便突出重围,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