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鸟 作者:张自力 鸟厌倦了成天飞来飞去,尽管他在一个地方呆时间长了就会感到心慌。他发誓 找个地方隐居,从此再不理俗世。在浙南山区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他躲藏了起 来。可是,他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幻想出山后怎么飞来飞去。“我失去了 空间感”他一见到鱼就说,“我到现在才发现。” “那就去把它找回来。”鱼慢条斯理地说。 鸟摸摸鼻子,“可是我并不想那么做。或者--我从来就没有过。” 鱼和鸟的对话--痛心。--哧---特××。--特××?--特××。 ……--我相信性不是最终的解决。--解决什么?--性。 --我害怕。--害怕什么?--不怕什么,只是害怕。--什么也不害怕的 害怕?--是的! --我看见了,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那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问题,是概念的固定。--概念自身强加于人。 --你现在在想我。--你?我现在在想你?……唔……我现在在想你,但我 刚才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说话的……“--你现在在想我。--…… 一个呵欠。 另一个呵欠。 --你提取了什么?--比如说--- 粪便。 --我有一种伤心的感觉。--感到伤心?怎么感到的?用什么感觉器官?耳 朵?嘴巴?--用……大脑。--也许是心灵。--可以考虑一下。--考虑--- --艺术的目的是相互理解。--理解?什么是理解?--理解是同感。-- 你好象把一个摸不清的概念换成了另一个摸不清的概念。 采薇少女采薇 也许是古战场遗址,也许是自然保护区。草细密地肩并肩地长着,绿油油的仿 如图画。 一位白衣少女且行且止,东寻西顾。她穿着的白衣宛如睡袍,好象刚从家里出 来似的。她的眼睛。大得令人惊讶,可还是装不住充盈的迷惑和神往。鱼感到呼吸 困难- “你在做什么?” “采薇。” “薇?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草字头,下面一个微小的微。你见过吗?” “见过。采薇南山下--- ” “可是,我说的并不是那个字。”…… 鱼给鸟描述他做的梦。 鸟从故事的开头就闭着眼睛。他把一张写着“我不在睡觉”的纸盖在脸上。鱼 说完,揭开纸。看见鸟睁着眼睛,说:“我也做了相同的梦。我到你梦里去过。我 都看见了。” “我怎么没看见你?” “她叫女乙,你走了之后,她对我说了她的名字。” 鱼和鸟来到他们做梦的田野。一群梅花鹿跑过他们身边。又是一群。风过后, 远处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边走一边不时弯下腰去,隐没草中。 鱼和鸟开始划拳。 女乙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非同寻常。如果有人问她的理想。她不会象别的 孩子那样回答,科学家、将军或者女总统。她的回答极富外交辞令:无可奉告。她 的理由更是令人五体投地。也许我要从事的职业还不曾产生呢?真是聪明。 不幸的是她在十四岁时着了魔。使她着魔的是一个字。这个字我们已经知道了。 薇。她的房间里挂满了薇字,还有许多她在想象中,癫狂的迷恋中画的薇的图象。 她把自己的床用锯子锯成了薇的形状,尽管睡起来很不舒服,她还是一意孤行。令 父母烦恼不已,逢人便说他们可怜的女儿,博得一些眼泪,附近背后的窃笑。 “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女乙有一天突然想。恍然大悟,离家出走了。她身 边只带了一张纸,写满了薇薇薇薇薇薇。 鱼、鸟和女乙的对话。 “我见过你。”“在梦里。”“我可没见过你们。”“不可能!”“难以想象。” “你们见过薇吗?”鱼和鸟相视一笑。一齐摇头。他们同情地看着白衣少女。“我 感到很不幸福。” 鱼、鸟和女乙抬头望着天际,相继叹息。 这时天上的云开始不安份地舞动起来,撑手撑脚,形成一个大大的薇字。在蓝 色的衬底上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 鱼、鸟和女乙向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