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呵……好温暖喔!像极了小时候师父睡在她身边,随时煨暖她冰冷的手脚那 般舒服,就连耳边「怦怦怦」的规律心跳都如此的相似…… 慢著!心跳?她自己一个人睡,哪来听到别人的心跳?睡意朦胧的昏沉意识 霎时清醒,杏眼暴瞠,却见一张赫然放大的熟悉睡脸映入眸底。 「哇——」尖锐剠耳的惨叫划破静谧清晨。 砰! 月星魂被吓得摔落在地,忙不迭地慌乱直喊。「怎么了?发生啥凶案了?」 「你、你……」惊吓太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勉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看向床杨上缩到一角、满睑惊慌的阳艳歌,他打著呵 欠招呼。 「呵……你醒啦!」话音方落,矫健身躯一翻,又躺上床准备再去梦周公。 砰! 「哇啊——你、你这恶毒女人,做啥踹我下床?」再次摔落在地的月星魂这 下睡虫全跑光了,揉著发疼的屁股抱怨不已。 唉!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昨夜儿他有多累啊?竟然大清早就乱使性子,吵得 他不得安宁! 「你、你怎会在我床上?」怒指著他,阳艳歌简直无法承受一觉醒来,所有 事情全乱了分寸的震愕。 在她床上?月星魂眼儿一瞟,视线乍然落在她胸前便再也栘不开,唇角泛起 暧昧笑容。 「关於这件事儿,阳大姑娘,你要下要待会儿再讨论?」 「为啥要待会儿,现在你就给我说清……」益发觉得他笑得诡异,尤其那双 贼眼干么紧盯著……阳艳歌警觉,顺著目光低首一看—— 「啊——色胚,你混帐!」花容失色,以雷霆电火之势迅速夺来棉被,将自 己乍泄的春光包得密实,阳艳歌如花般的小脸快哭了出来。「你……你对我做了 什么?」 啊!好可惜!养眼春色没了。忍住嘴边的叹气,月星魂爬坐回床沿边,大掌 爬过散乱的黑发,另一只手将她粉嫩小耳朵扯了过来,卯起来用力大吼。 「做什么?救了你的清白啦!还不快跪下谢恩!」想到这个,他火气就上来。 若不是她胡乱误会吃醋,一个人躲到这儿,岂会差点让姓朱的贱胚占了便宜!哼! 他未来娘子的清白,她怎么可以不好好保护?真是太失职了! 耳朵吃痛,又被他惊人的吼声吓得一愣一愣,乍见自己衣衫下整的惊慌羞愧 霎时忘得精光,小嘴只能吐出没人听懂得的结巴言词。 「你……你……我……那……」 见她发傻憨呆,月星魂不禁笑了出来。 「想问我在说什么,你怎听不懂?还有那到底是怎回事?」呵呵……不得不 赞叹自己竟然猜得出她在说什么。 阳艳歌完全失去言语能力,只能点头表示。 「唉!昨晚哪……」搓著下颚,月星魂缓缓地将昨夜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 出,听得阳艳歌俏颜乍白还青,身子不禁颤巍巍地发抖,向来红润的朱唇更是苍 白不见血色。 她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他晚来一步,自己会被怎么糟蹋? 敏锐发觉她打心底窜出的害怕恐惧,月星魂亦感心疼,双臂一揽将她发颤的 娇躯拥入怀中,柔声拍抚安慰。 「没事的!已经没事了……」 一声紧接著一声的抚慰夹著沉稳规律的心跳沁入她心底,让她绷紧的情绪逐 渐放松,发白的脸蛋亦浮上血色,神志慢慢地回复冷静…… 好啊!这姓月的以为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吗?才没这回事! 砰! 「你、你、你又踹我下床!」还沉浸在佳人在怀的柔情蜜意中,没料到她翻 脸不认人,月星魂摔得眼冒金星、连声抗议鬼叫。 「你该死!」裹著棉被,她气冲冲地跳下床直追著他打。「你慢来救人,害 我被占了便宜就算了,为啥救完人后,你会和我睡同张床,你告诉我啊?」 可恶!可恶!黄花大闺女和个男人同床共枕一整夜,传出去还能听吗?她这 清白名节可不教他给毁了吗? 「我、我累了嘛!」抱头窜逃,非常无辜辩解。「你床位还空著一大块,借 睡一下有啥关系?做人别那般吝啬啊!」 「睡你个鬼!」越听越是生气,阳艳歌跺脚嗔怒责难。「人家……人家可是 个姑娘,你、你这样像话吗?」 「大不了我娶你嘛!」冲口而出,月星魂这才发现说出这句话的感觉挺不赖。 「你、你……」阳艳歌又羞又窘,更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直让她说不出话 来,最后才羞羞怯怯,满脸红云赧问:「那……那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这个 时候不是该说些甜甜蜜蜜,教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吗? 月星魂顿时傻眼,很是不耻下问。「该说啥?」 轰! 炽火狂燃,满腔羞涩化为喷火闷气。 「什么都甭说了!你回去找你的卖艺姑娘啦!」呜,就知道他对她没感情啦! 对别的姑娘比对她还温柔,说不出一句爱她的话儿来,那还嫁他做啥? 如果只为了道德礼教而不得已要娶她,嫁他还会有啥幸福可言? 越想越是伤心,水眸盈满清泪,阳艳歌强忍哭意,倔强地逼他脱下外衫让自 己套上后,便不理他呼喊,自己夺门跑走了。 啊——现下是什么情况?不是还羞羞怯怯的吗?怎么一下子天地翻转、无缘 无故又扯上卖艺姑娘,然后噙著泪、甩下他定人? 这女人还真是说风是雨,教人摸不著底啊! 房间内,月星魂满头疑云,犹自苦苦沉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dreamark** 「呜……混蛋月星魂,我要毒死你,让你永远也没办法对别的姑娘说情话, 呜……」既然她没办法听到他的情话,那就让别的姑娘也听不到。 「唉——」这丫头到底要哭到啥时候啊?阳雪天非常无奈地瞧著她将瓶瓶罐 罐里的粉末东挑一点,西拣一些,甚至还不知从哪儿抓来了「红玉血蛙」在炼制 毒药。 「呜……可恶!毒死你、毒死你……」 「唉——」实在是谎话连篇。既然要毒死他,何必又多事制作解药?阳雪天 美目朝一旁已制好毒药,此时正在调配解药的爱哭姑娘瞟去,忍不住摇头叹气。 「师父!」挂著满脸泪,火大的回头抗议。「人家已经够闷了,您不要一直 在那儿叹气,增添人家的烦躁!」 一口气才正想叹出,收到她火爆射来的白眼,阳雪天非常没师父威严的吞了 回去,一睑的愁容。 「艳儿,师父想歇息了。」熬夜有损美颜,他向来是能避则避。 「睡啊!」怪了!又没阻止他,师父干么欲哭无泪的模样? 「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师父哪睡得著?」唉!从清晨一太早回来就躲到他 房间调配毒药,赶也赶不走。「回你房里去?」 「才不要!」阳艳歌断然拒绝。一回「水月阁」肯定会被月星魂给堵上,她 暂时还不想见他。 阳雪天拿她没法,干脆下床看她到底弄到何种程度。 「这是解药吗?」拿起摆在桌上的小瓷瓶到鼻下嗅闻,果然一阵清冽芳香。 「哎呀!师父,您别乱碰啦!人家有味药儿还没添加进去。」连忙夺下小瓷 瓶摆了回去,还不忘瞪他一眼。 「真要毒死星魂啊?」阳雪天笑问。 说到他,阳艳歌火气又来。「没错!就要毒死他!」嘴里这样说著,小手却 一刻不得闲,忙著做解药。 沉沉瞅视那瓶制作到一半的解药,阳雪天忽然飘怱笑了……也许,也许透过 月小子的帮助,将可一圆埋在他心底数十年的梦想啊…… 趁她没注意,阳雪天再次抬手抚上小瓷瓶瓶口,洁白修长的指头摩了几回后, 他缓缓退开,噙著柔笑望向正埋头调制药物的爱徒。 未久,阳艳歌捧著玉钵来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将玉钵里的紫红色液体倒进瓷 瓶里,和里头的透明液体混合成一体。 「解药完成了!」阳艳歌的脸上还挂著泪,嘴边却漾起好大的笑花。 「艳儿,恭喜你了!」阴美眼眸怱地闪过一抹精芒,阳雪天微笑探问。「那 你可以回房歇息去了吗?」 「师父,您还是老样儿,时间一到就忙著补眠。」何尝下知师父的怪癖,阳 艳歌虽嘀嘀咕咕,倒也下为难他,欢天喜地出去了。 目送她消失的身影,阳雪天的笑脸转为轻叹……艳儿,别怪师父,师父也是 不得已啊…… **dreamark** 古怪!古怪!这事儿透露著古怪! 瞅著花厅内正埋首享用点心的阳艳歌,月星魂戒慎恐惧地在她身边坐下,满 脸堆笑。 「阳大姑娘?」那些儿糕点和她没仇吧?犯得著下手这么狠,使劲往嘴巴塞? 阳艳歌身子一侧,连瞧也不瞧他一眼,直接背对著他。 唷!火气这么大,从早上气到深夜啊?月星魂不死心,绕到她面前坐下。 「阳……」 连让他说完的机会也不给,直接转身,再次背对他。 连碰两次钉子,月星魂尴尬地摸摸鼻子,这回干脆从背后出手搔她胳肢窝, 不信她能再装聋作哑。 「哇!」阳艳歌跳了起来,随即怒冲冲地转身。「你——」 「终於肯理我啦!」呵呵……一指搔功还真神奇。 怒横一眼,她不发一语,直接抓起茶壶,倒出一杯浓郁的铁观音,重重地住 他桌前一放。 「呃……这是干啥?」不是还火著,哪会这般好心倒茶给他喝?其中必有诈! 「不是见我喝茶吃点心,也想讨杯喝喝,不然叫我做啥?」 「嗯……能不能不喝啊?」吓死人!只见她光吃糕点,也没见她喝下一滴一 毫的茶水,再笨的人都猜得出来,那壶茶肯定加了「好料」,谁会傻得去喝啊! 「不喝算了!」语气火爆,还带点酸溜溜。「反正我又不是卖艺姑娘,没资 格替月少爷您倒茶布菜啦!」话还说著,小手不自觉地捏烂了手中糕点。 唉——怎又提起卖艺姑娘的了?月星魂听得心惊胆战、冷汗涔涔,瞧她俏脸 含煞,这下就算茶水里加了入喉毙命的剧毒,说啥也得硬著头皮喝下去,不然往 后可没完没了,一辈子都要淹没在醋海喊救命了。 「说那啥话!卖艺姑娘哪能和你比?这茶经过你一倒,可都成了琼浆玉液, 小的我哪有下喝的道理!」月星魂见风转舵,涎著笑脸直吹捧。 阳艳歌不出声,任由他去要猴戏,一双杏眼就在他和茶水间来来回回瞄著, 其心思不言而喻。 真要命!若往后她一生气就要毒他一次,那他日子可难熬了。月星魂忍不住 叹气,以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端起茶杯。 「我喝了喔!」快啊!快阻止他啊! 「请!」喝就喝,哪来这么罗唆! 唉!看来是铁了心了。悲凄睨她一眼,他仰喉一口喝下肚。 原本哭得红肿的眼睛瞬间笑眯成弯月,阳艳歌歪著螓首笑问:「有没有感觉?」 「有!」这女人出手还真狠,竟然下了「红玉血蛙」之毒。月星魂睑色瞬间 转成铁青,只觉腹中万针齐钻、额际豆大冷汗不断冒出,喘著气苦笑。「这…… 这样你气……气消了吗?若……若消了……我想……我要昏倒了……」不知她有 没有解药?不然他这一昏可不知要多久才会醒来。 「慢、慢著!」阳艳歌连忙撑住他,被他痛苦的模样吓坏了。毕竟以往不管 下啥毒在他身上,他都笑嘻嘻、好端端的,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果真不愧「 红玉血蛙」!不过还好,还好她早巳制好解药了。 「我、我不气你了,快把解药服下。」见不得他痛苦难熬,忙掏出小瓷瓶, 她迅速喂他服下,急得结结巴巴。 呵……她是喜欢他的吧?不然怎会先把解药备好,见他痛苦就慌得赶紧为他 解毒。 俊脸浮起笑意,顺从的吞下瓶中的汁液…… 「啊——」只见汁液一入喉,他竟激烈惨叫地推开她,整个人像比先前更加 千万倍痛苦地滚倒在地,脸色从铁青转黑。原本只觉腹中万针齐钻,如今那针钻 之苦却窜往四肢百骸,让他不能自已在地上翻滚、直抽搐。 「怎、怎会这样?」被推得跌坐在地,阳艳歌眼见他这惊人模样,吓得扑了 过去,抱著他惊慌失措哭喊。「你怎么了?怎么了?不应该是这样的,那解药不 应该是这样的啊……」 瞧她惊吓、慌乱的眼神,月星魂纵然筋肉僵直,却仍勉强勾起一抹笑,艰难 地想抬手安抚她。「没……没事……」话未完,大掌无力落下,已然气绝昏迷。 「哇……对不起……你不要吓我……」抱著他,见俊脸发黑呈现死气,阳艳 歌放声哭叫。「师父……芽儿师姊……快来人啊……求求你们……」 **dreamark** 水月阁,月星魂房里挤满了人,沉重凝滞的气氛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在一 片沉闷、肃静中,不时有著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传出。 「唉——」一声轻叹在众人注目下响起。 「芽儿师姊……你、你叹气是啥意思?」哽咽不已的阳艳歌只觉心下一沉, 害怕听到任何不祥消息。 诊完脉,月芽儿将病人的大掌放回锦被下,盈盈起身后,对著众人关切的目 光,不禁愁著脸。 「星魂身上的毒,连我也诊不出来。艳歌师妹,你确定是下「红玉血蛙」的 毒吗?」 脸色霎时惨白,阳艳歌禁不住泪水狂飙。「我……我确实是下……「红玉血 蛙」的毒……而且也给他服下解药了……芽儿师柹……你真的诊不出来吗……」 月芽儿见她这般伤心模样,也下忍出言责怪,一切只能说是命啊……难道爹 爹亲卜的卦象果真往最坏的方向实现了吗? 「我以为……以为给他服下解药就会好的,谁知道……谁知道……」她放声 大哭,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南宸颢、南靖璿父子亦感惊愕,怎么也无法想像一向活蹦乱跳的人,竟然会 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尤其南靖璿更是无法接受。 「娘,您真的没办法……」 摇摇头,月芽儿沉吟了会儿,视线转到从方才就未发一语的阳雪天身上。 「阳师叔,您专研各式毒物,可否请您为星魂瞧瞧?」 「师父瞧过了。」师父是第一个赶来的人,那时就请他看过了。阳艳歌泪流 下止,悄悄握住病床上的大掌,冀望他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阳师叔有何见解?」 大掌拍拍伤心欲绝的爱徒,阳雪天低垂的美眸迅速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 异彩,缓缓说道:「我相信月师兄肯定有办法救他。」 未注意到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月芽儿不安地道:「爹也许行,可从玄湮谷赶 来京城,少说也得十来日……」侧首见病床上发黑的脸庞与逐渐微弱的气息,她 叹气难宁。「我怕星魂撑不到那时。」 闻言,阳艳歌心中紧抽,泪珠儿直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唉!怎么这丫头现在除了骄蛮外,又加了爱哭这一项缺点?阳雪天不忍她难 受,只好对月芽儿道:「相信凭我们两人之力,要维持他那条小命到月师兄赶来, 应该不是难事。」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阳艳歌乍喜,心中燃起希望。 「师父何时骗你了?」微微淡笑。 「有阳师叔这句话,那芽儿就放心了。」月芽儿本怕自己能力不足,可如今 有他这句话,心下总算安了。 接下来该做的事就是快快飞鸽传信给爹爹,要他尽速赶来,否则……想到心 里,她苦笑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dreamark** 话说焦虑、著急的一伙人并没有苦等十来日漫长时间,出人意料的,月银岚 在月星魂中毒第三天时,便已来到定远王府。当然这又是他再一次的神机妙算的 惊人展现。 早在几日前,他心神不宁地卜了一卦,从卦象中看出儿子近日在京城方位有 灾厄,当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果然,一到定远王府,女儿瞧见他像是瞧见救命菩萨,当下拉著他直往「水 月阁」跑,一路上将所有事情原委也道了个明白。 一踏进房里,只见里头除了南宸颢父子俩,还有个双眼红肿的面生姑娘,想 来应该就是芽儿方才话里臭小子的命定冤家了。 呵呵……看她消瘦、焦虑的模样,肯定臭小子是拐到人家的芳心了! 月银岚不恼她毒害自个儿的儿子,反而先是冲著她一笑,笑得阳艳歌莫名其 妙。还是月芽儿笑苦向她解释,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看起来俊挺潇洒、保养得当的 男子就是月银岚。当下她既愧疚又难过,忙苦自床边退开,好让他能诊治月星魂。 来到床边坐下,月银岚瞧儿子那黑的可怕的脸色,不由得摇头叹气。「都警 告他说老子没兴趣替人收尸了,怎这小子还是这般不听话。」 「对、对不起……」闻言,阳艳歌眼泪像断线珍珠直直落,喃喃著抱歉言词。 「哭什么?」月银岚转头笑骂。「都还没死绝,你哭什么?等真死透了,再 哭也不迟!」 「啊?」阳艳歌登时挂泪傻眼,不懂这个月师伯怎完全不著急、紧张?这种 说话口吻和月星魂还真是一个样,难怪是父子。 这厢才笑骂完,那厢他已落脉於月星魂,细细诊断起来。谁知才一会儿工夫, 只见他原本潇洒不拘的俊朗脸庞渐渐扭曲变形,杀气腾腾地起身怒吼。 「阳雪天,你给我滚出来!」 所有人皆被他这一声大吼给吓住,只有一人不但没被吓著,反而还拍掌佩服。 「哎呀!爹,您真厉害,我都还来下及告诉你阳师叔也在这儿,怎么您就知 道了?」月芽儿越来越崇拜自家爹爹的神通广大。 「不用你告诉我!」月银岚破口大骂。「臭小子身上的毒就只有那混帐会下, 他不在这儿还在哪儿?」 「呵呵……」一阵阴柔笑语,阳雪天悠悠然然自房外踏入。「月师兄,你果 然料事如神,咱们好久不见了!」 「师父……」阳艳歌惊愕瞧著师父,眼中净是不解。若照月师伯方才所言, 那就是师父趁她不注意时,在解药中下毒了。可是师父为何要这样做呢? 仿佛接收到爱徒的疑惑,阳雪天只是对她笑了笑,「别担心,有你月师伯在, 那小子死不了的。」 月银岚懒得听他废言,火速将阳雪天抓到桌案前,取出匕首俐落在他手腕处 划下一刀,瞬间血液顺腕滴落…… 「拿杯子来!」月银岚大喝,总算看呆了的众人回神,月芽儿更是马上取杯 奉上,随即被他夺去承接艳红鲜血。 低垂的眼瞧著自己手腕上那只紧抓著他的大掌,阳雪天眸底隐含难言激切, 心神为之一荡…… 「师兄……」 「闭嘴!」截口怒斥,月银岚大掌一翻,直伸到他眼前。「银叶雪兰呢?」 阳雪天此时漾出一抹妩媚动人至极的笑。「你怎知我有?」 「凭你那种婆妈性子,我不相信你真想毒死臭小子,肯定身上有啥灵丹妙药 能立即解开你下的毒,而那种东西下多不少,世上只有一种,名字就叫——银叶 雪兰。」斜横一眼,冷冷哼笑。 哇!月师伯好了解师父喔!连师父的婆妈性子都一清二楚耶!阳艳歌不禁怀 疑这两人感情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师兄,世上唯有你最知我。」阳雪天笑叹,心甘情愿地拿出银叶雪兰。 瞧他那股子柔媚样,月银岚忍下住打寒颤,故作不知地转身研制起解药。 就见他东转西忙,掏出身上瓶瓶罐罐里的各式丹药丢在药钵里捣碎,最后才 将方才那杯鲜血与银叶雪兰丢进去,只见银叶雪兰丢进混杂药性的鲜血后,瞬间 化为清香的透明液体,不一会儿便和鲜红血液混合了。 扶起月星魂,月银岚一匙一匙地将药钵里的解药喂进他嘴里,直到钵里无一 滴残留,他才起身微笑宣布。「算那小子福大命大,没事了!」 闻言,阳艳歌惊喜万分地冲到床边,果然见到月星魂原本发黑脸色正一点一 滴、慢慢地回复正常血色。 「太好了、太好了……呜……」焦虑自责的心一旦放松,她禁不住哭了。 「怎……怎又哭了?」月银岚头大不已,不过心底也有点高兴。看来她是真 的很喜欢臭小子了。 月芽儿耸了耸肩,好奇笑问:「爹,为啥您要用阳师叔的血?其他人的血不 行吗?」 「当然不行!姓阳的这怪胎喜欢在自己身上炼毒,他身上的血随便一滴便可 毒杀一人,用他的血正好可以引出银叶雪兰特殊药性,别人取代不了的。」 「原来如此……」 正当父女两人叨叨絮絮说著话儿,没人注意到阳雪天竟悄悄来到月银岚身后。 「师兄……」 「干啥?」没好气地转头。 就在霎那间,一件让众人青天霹雳、目瞪口呆的事儿发生了—— 但见阳雪天倾身攀上月银岚毫无防备的伟岸身躯,迅疾而柔情万分地覆唇吻 上惊愕微启的薄唇,随即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如流星般翻窗窜逃而出,只留 下一串阴柔媚笑…… 「阳雪天,我要宰了你——」飘怒狂吼追杀出去,留下一房间吓掉下巴的人。 月芽儿算是最快回神过来的人,瞧了眼还在震惊中的夫婿、儿子一眼,决定 不予理会,直接转头问那个此刻一脸恍然大悟的人。 「艳歌,师叔他……」语气有点儿尴尬。 「师父他是喜欢男人没错啊!」阳艳歌理所当然地点头,仿佛这件事儿她早 就知道。「所以之前师父说月师伯拐跑他的未婚妻,我才会觉得奇怪。不过现在 我总算明白了,其实师父并下喜欢他的未婚妻,原来他喜欢的是月师伯,所以这 些年来才一直在寻找著月师伯的下落。唉!师父还真是个痴情人呢!」 嗯……师父的爱情好伟大喔,只为了求一个吻,竟然耗了这么多年,费了这 么多工夫,真是教人感动啊! 唉……月芽儿此刻也只能啼笑皆非的叹气了。 原来阳师叔的目标是爹,而不是娘啊! **dreamark** 「阳—艳—歌—还—我—命—来——」拖曳老长、哀怨至极的凄厉鬼嚎飘散。 「你发癫啊!」刮了装神弄鬼的人后脑勺一记,阳艳歌笑啐,手上捧著梅花 糕在他床边坐下。 「打我?我可是病人耶!」月星魂愤愤抗议, 「哪个病人像你这般有精神的?」吃一口梅花糕。嗯……真不错! 见她红滥滥的小嘴边沾了块饼屑,月星魂邪魅一笑,倾身将它舔掉,一语双 关笑得暧昧,「不错,真是好吃!」 俏睑晕红,她羞赧嗔怒。「你、你又乱来!人家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别乱占 便宜啦!」这个人真是过分,清醒后这些天动不动就吃她豆腐。 见她没啥推拒,只是碍於姑娘家的矜持,口头上抗议一下,月星魂索性将她 拥入怀中,不正经的笑问:「那要不要当我的什么人?」 「你、你说什么啊?」 「问你愿不愿意当我娘子啊?」呵呵……这女人害啥臊?不过她这模样还真 令人心动。 耐不住心底激荡,月星魂干脆将她压倒在床上,细细啄吻诱人至极的红唇, 直到两人眼底都蒙上一层情欲氤氲,他才喘著气将头埋在她纤细的粉肩上。 「那、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娇娇羞羞地反问。 又是这问题?嘿嘿……不过不怕!经过他前些天询问过老姊后,老姊除给了 个大白眼、骂他下解风情外,还顺道指点他一番,如今他可不伯她问了。 翻身仰躺,顺势将她扯到自己身上,月星魂先是大掌将她螓首往下一压,狠 狠给个热吻后,这才星眸含笑、慢条斯理中带著隐藏的柔情。「我爱你!请问阳 大姑娘愿意当我的娘子吗?」 闻言,阳艳歌只觉眼眶微热、心中满满的感动,喉中好像梗了块硬物,让她 一时说不出话来。 「阳大姑娘,答案呢?」他都表白了,她可不能装傻混过去啊!不然他可是 会跳起来砍人的。 「嗯!」 「嗯啥么?」不算、不算!光个「嗯」字作不得数的。 「你就硬要逼人家讲!一点姑娘家的矜持也不留给人家。」阳艳歌叫笑著捶 打他胸膛。 「有来有往才公平啊!」 「好啦、好啦!」这男人真是爱计较。 「喂!你这口气很勉强喔!」月星魂瞪眼鬼叫。「刚刚不算,再来一次。」 阳艳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直接捧著他的脸,直勾勾凝视,「我愿意让你当 我的相公啦!这样月少爷,你满意了吗?」 虽不满意,但勉勉强强接受啦!月星魂眯苦笑眼提醒她。「还有句话你忘了 说喔!」 还有句话?阳艳歌沉思了下,眼珠儿滴溜溜一转,赶在他翻脸前轻声笑语。 「我也爱你。」 呵……多美妙的话儿!难怪她硬是要听那句话。月星魂将她紧拥在怀里,心 满意足地笑了。 终曲 这日,定远王府里的一伙闲人再次热热闹闹地同聚花园凉串里,品茗话家常。 「爹,怎不见阳师叔?」轻啜口茶,不见某个阴柔美男,月芽儿好奇问道。 「别同我提起姓阳的!」月银岚翻脸怒吼。 可恶!早知姓阳的有断袖之癖,又对他有股异常迷恋,他才会为避开他而偕 同爱妻隐居了数十年,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遭了狼吻,真令人恼火! 想到这儿,月银岚又再次恨恨地擦了自己嘴唇好几下,恨下得将被男人给亲 了的可怕记忆给一同抹除。 见他这愤恨神情,月芽儿既感好笑又为爹爹感到可怜,倒也真不敢再多问。 至於南宸颢、南靖璿父子两人经过初时的震惊后,此刻也能平心静气接受, 所以两人未发一语,悠悠闲闲地享受茗茶清香。 倒是阳艳歌笑著接话。「师父,他说他数十年来的心愿达成了,所以要四处 游历去了。」 「走的好!走的好!」月银岚像赶蚊虫似的直挥手,就盼他尽早消失在眼前, 免得整日提心吊胆伯被偷袭。 他那驱魔赶鬼的夸张样,让众人瞧了大笑下已。 就在大伙儿一片谈笑声中,月星魂总算切人正题,满脸堆笑。「嘿嘿……接 下来该是准备婚礼了吧?」 众人像是没听见,迳自聊笑,只有阳艳歌羞红脸轻啐。「你、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啊!」瞪眼怪叫,他转头再对那一群不理他的人叫喊:「喂喂喂, 别不理人好下好?真没礼貌!」 只见众人纷纷起身朝外走去,不睬他急呼大喊,直到所有人身形一个个消失 在园子里,只剩下月芽儿时,她才回身取笑。「早给你备好了,就等你俩选个好 日子!真是,以前还警告人家不许嫁他呢!怎如今猴急成这样……」笑话声随著 她身形远去而渐弱,终至没了声响。 「啊!都是你,教人给看笑话了。」凉亭内只剩下他俩,阳艳歌嗔羞不已。 「呵……原来早准备好了。」月星魂傻呼呼地笑了起来,随即他像想起什么 事关生死的要紧事,一脸的紧张兮兮。「你以后不会再动不动就对我下毒了吧?」 经过此事后,她应该不敢了吧? 「可是……」她好生为难。「你这种怪胎,不拿来试毒好浪费喔!」 「喂!」月星魂睑都绿了。「你还想对我乱下毒啊?不怕我真被你给毒死了?」 这女人还没学到教训啊?不是听说他性命垂危那些天,她哭成泪娃儿了吗?怎么 他才一好,她又故态复萌了? 「不怕的!反正你又毒不死!」阳艳歌笑嘻嘻回答。 师父临去前有交代,经过月师伯自小的栽培锻链,加上又服下师父历经数十 年在自己身上炼毒的剧毒鲜血,这世上想再找出能毒死他的毒药,恐怕是没有了。 啊——怎会这样?月星魂垮下脸来,这时脑中怱窜入先前姊夫对他说的一番 话,於是抱著悲凉心情欲求解答。 「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是自小被我爹抓去「凌虐」成今日这种几乎百毒不侵 的体质,你还会在我身上下毒吗?」 以看傻子的目光瞅著他,阳艳歌似笑非笑。「我又不是呆子!若你不是百毒 不侵的身子,我怎敢真对你下毒?人家又不想当寡妇!」 呜……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月星魂此时悲切万分,总算深刻明了那时姊夫 对他说的啥捞什子因果关系了! 到底是老爹卜出他会被未来娘子以毒伺候,所以打小练就他几乎百毒不侵的 身子,以应付未来的苦难?还是因老爹先未雨绸缪,锻链出他这种身子,造成未 来娘子有侍无恐,所以才敢在他身上乱下毒? 因果、因果,到底哪个是因,哪个又是果? 呜……爹啊!原来您才是凶手,儿子被您给害惨了!月星魂此刻在心中凄楚 悲吼、 呵呵……唯一可以预见的是,未来日子还是一场苦难啊! (全书完) 编注:月芽儿和南宸颢的故事请看天使鱼02l 《相公不出家》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