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孙绮云忽然不 知所措了起来;她赶忙将灯管放到桌上,见他扶着肩坐在地毯上,她又跑回来搀 扶他。“撞至肩膀了?有没有怎样?” 袁睿皓摇头苦笑。“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我。” 虽然那则告示有点肉麻,但看在他眼底却是欣喜若狂;之前他还在想,到底 得花费多少口水和耐心才能挽回她的心?没想到出国一趟回来,会见到如此令人 又好气、又好笑,且令人动容的“寻人启事”。 他宁可说那是寻人启事,因为他根本没逃;他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一点小 小的打击就跑去躲起来。这女人也未免太不了解他了,有再教育的必要! 但她刚刚问那是什么问题?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好像他的出现是多余,严重 打击他男人的尊严。 “我……我是很高兴啊!”她赧红了脸,小声地承认。 “你说什么?”他揉着肩,听得不是很清楚。 孙绮云羞恼地瞪他,鼓起勇气大声地再说一次。“我说,我是真的很高兴看 到你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那么突然嘛!原本她还在等待传来他消息的电话,怎知他突然 就自己回来了。 袁睿皓开心了,拉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真的吗?真的像那告示所写的那样?思念成残、思夫若渴,精神状况已濒 临失心疯边缘?”虽然肉麻带冒烟,不过那不啻是个好广告,让人过目不忘,只 消看上一回便印上心版,想忘都忘不了。 “啊!你看到了?!”孙绮云惊讶得差点没跳起来,却议他紧紧抓住。因此 仍稳当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噢……”她捣着羞红的脸,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 来。 羞死人了!都嘛英英跟贞子啦!那两个女人一定是故意陷害她的,这下可好 了,可能成为大家的笑柄不说,光是面对他调侃的眼光,她就快无地自容了。 “歇,老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他忍不住笑了,鼻尖抵着她的发。闻嗅 她身上的清香。“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有那么想念我?” 孙绮云微微一僵,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感觉她变得僵硬,袁睿皓低头想瞧清她的表情,可是不瞧还好,这一瞧,只 见她的泪像忘了关的水龙头般不断出水,真是吓坏他了! “怎么了?好端端的干么哭呢?”他七手八脚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没想到越 抹越多,双手都沾湿了。 哇咧!台风不是转向了?怎么他家里还闹水灾?他要向气象台抗议啦! “你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抽抽噎噎地指控道。“有什么事、不 能跟我坦白说吗?婷仙说的那席话来得太突然,人家一时反应不过来嘛,谁知道 隔天你就消失了,连个讯息也没留,你教我要怎么办?”她越说,哭得越大声, 像个泪人儿似的。 “好了好了,不哭喔。”哎,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事出突然,他得快点 想办法解决,不然公司倒闭事小,信用破产才是麻烦。“公司出了点事,我不快 点处理不行,所以……” 说到这个,孙绮云又有话说了。“会计卷款潜逃,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 说?” “你知道了?”袁睿皓诧异地盯着她。 “嗯。”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水渍,她胡乱地将泪水和鼻水全抹在他的衬衫上。 “睿哲来找过我,所有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喔。”那个死囝仔!忘了交代他不能说,他就放大胆子给他说了,小 心他剥了他的皮! “喔什么?你明知我可以帮你,为什么选择逃避?”单就这点他就该死了。 夫妻本为一体,有难同当,他这样算什么?又把她孙绮云当成什么?“我没 有逃避啊!”他可是很认真的找方法解决耶!“走了赵纽西兰,找到调度的资金, 卷款的会汁去向,警方也有了线索,所有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回来了啊!” 他明显刻意忽略她提到自己能帮忙一事,教孙绮云心里不太平衡。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愠恼地将他的头扳正,她再认真不过地盯 着他。“我说我可以帮忙,你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纽西兰有什么人可以帮你? “很好,看来又有她不知道的环节出现了,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一个大学同学。”他笑了,笑她的认真。“法兰克——就是我那同学的名 字,他开始创业时,我曾帮他一点小忙,当时就约定好,将来不论谁遇到麻烦, 一定得向对方求助;这次要不是有他帮忙,我看我还有得忙了。” 所幸法兰克事业越做越大,他所需要的资金对法兰克而言不是问题,法兰克 也很够朋友,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了,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有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叫法兰克,她记下了,但是—— “你还没回答我,我说我可以帮忙的,你不要一直闪躲我的问题!”她生气 了,气他一直没将她的话当真。 袁睿皓定定地凝着她,他心爱的女人。 在外头“流浪”的这几天,他才彻底发现她对自己的重要。 思念总在分手后,虽说他和绮云并没有分手,但短暂的分离已是他的极限; 天晓得分开的这些日子,听不到她的声音、碰触不到她的人,心底又挂念着临去 前她冷淡而疏离的态度,当真是度日如年。 料不到情势逆转,一切全跳脱他所掌握的范围,但他乐见这种结果,省去他 不少心力,是可以彻底的放松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讨厌!不回答人家的问题,又瞧得人心慌意乱,他 到底在想什么嘛!请你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 “对我而言,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他弓起手指揉抚她的脸颊, 动作间满是爱恋。“我爱的就是孙绮云这个女人,不论你有没有任何附加价值, 我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是我的错,怎么可能在我有麻烦时还拖你下水?这不 是我的做事态度。”他以无比认真的神情,严肃地声明这点。 这算不算感情的告白?孙绮云好感动,水嫩嫩的眼眶又泛起水雾。 “噢,拜托你别再哭了。”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忙不迭地安抚她。“我说 的都是真心话,没有半句虚假。” 他最怕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心爱女人的泪水,简直比强酸强碱还可怕,腐蚀 人心。 “你最讨厌了啦!”孙绮云陡地伸手用力捏他的脸,捏得他哇哇叫。“什么 我的你的?既然我们要牵手走一辈子,有难关本来就要齐心度过啊!你那什么狗 屁理论嘛。” “肖姐,请自意气质。”袁睿皓皱着眉,脸上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尤其她 还不肯罢手,小手仍用力地掐捏着他的脸颊,因此他说起话来也变得含混不清。 “什么肖姐?”她还气呢,凶狠地瞪着他。 袁睿皓拉下她的手,揉揉自己发红的脸。“厚!我说小姐,请注意你的气质 啦!”他没好气地重复一次。 “乱讲,你刚没说那么多个字。”她可计较了。 “耶,我的脸被你捏成那个样子,还说得出话来算了不起了。”委屈地揉着 脸,好痛耶! “不管啦!你分得那么清楚,分明就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这下大小姐不 爽了,执拗的发起脾气来,转身就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既然如此,我们离一离 算了,我这就通知各大媒体,要他们刊登——” “绮云!”袁睿皓心口一提,想都没想便抢过她手上的无线电话,迅速按掉 拨打到一半的电话。“别闹了,我不仅不跟你离婚,明天还要去户政事务所登记, 让我们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不要!电话还我啦!”孙绮云认真了,像只小野猫般跟他抢电话。 “休想!”袁睿皓一个使力,将无线电话丢得老远,并一把将她压倒在地毯 上,以结实的身体压制她。“你是我的!对你,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 “我是我自己的!”她羞恼地捶打他的胸口,恨自己在气力上输他一大截。 “你自己说的,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所以我就是我自己的!”她飞快 地念了一串绕口令,快得连她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袁睿皓低下头,薄唇霸道地堵住她叨念的小嘴。 啊……他朝思暮想的红唇、极度渴念的娇躯,任谁都不能叫他放手! 唇唇相触,激出爆烈的火花,他迫不及待地撕扯她的衣服,像头攻击性猛烈 的野兽,急欲将她吞噬—— 孙绮云努力地闪躲他的亲吻和爱抚,无奈经过他调教的身躯背叛了她,在他 纯熟的挑逗之下,不消多时,她己气喘吁吁、浑身发软,双手不觉主动攀住他的 颈项。 “爱我吗老婆?”他使坏地逗弄她,直到她全身泛起漂亮的粉色。 “不!”她倔强的不肯屈服。 “说谎。”他咧开嘴笑,笑她言不由衷。“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喔!” 孙绮云羞红了脸,含嗔的眼瞪着他。“那不过是……纯粹的生理反应!”她 嘴硬的不肯承认。 “最好是啦!” 他再雉以忍耐地挺进她的水嫩,两人同时惊喘出声,随后逸出叹息。 “爱不爱我?”动作问,他仍不死心地持续这个问题。 “不……爱……”她喘息、呻吟,就是不愿给个肯定的答案。 “小嘴真硬。”惩罚似地啃啮着她倔强的红唇,挑战欲激起他体内更为猛烈 的欲望,他贪婪地一次又一次侵占她的美丽。“那我就做到你爱我为止。” 天色渐暗,夜神挥动衣衫掩盖大地,没有人去在意那该死的灯泡没换,暗黑 的客厅里充满着激情的喘息和呻吟,反覆不休—— “贞子,你下个月要生了吧?”公园的大树下,公用的木质桌椅,邓英英喝 着自己带来的花茶,翻看着自己带来的杂志,显得无限慵懒。 “对啊。”许贞子改喝牛奶了,补充钙质。“怎了?” “没啊,春天来了。”睐了眼前方的秋千,她百无聊赖地沉吟了声。 顺着她的眼看向秋千处,许贞子心有灵犀地笑了。“对啊,百花盛开。” 只见小腹微凸的孙绮云坐在秋千上,袁睿皓站在一旁为她轻轻摇晃,两人深 情地注视着对方,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看来好不幸福。 “嗯嗯。”邓英英陡地心生烦躁,翻动杂志的动作加快。 哎哟——好友们的春天都到了,她的春天什么时候才会到咧?突然一道黑影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上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许贞子惊呼一声,一 团毛茸茸的东西用力扑了上来—— 一阵天旋地转,转得她头晕脑胀,屁股蓦然传来刺痛。 哇咧!她被攻击了吗?兵荒马乱之际,任何思维都还没回到她的脑袋,突然 脸上一片湿热……“英英!” 一道男音从天而降,唤回邓英英的神智,她微微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是条大 狗直舔着她的脸颊。 老天!这是什么情况?“英英,别乱来!”男人拉着大狗的颈炼喊道。 乱来?她哪有乱来?分明是她被那只陌生狗“乱来”了。 “先生,这是你的狗吗?”稍嫌狼狈地爬起来,邓英英拍掉长裤上的土层和 树叶,看都没看那男人一眼。“麻烦你管好你的狗,乱来的是它,不是我。” 男人愣了下,神情有丝疑惑,仿佛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英英,你没事吧?”袁睿皓夫妇发现她的“惨状”,连忙赶过来察看。 “我没事,除了那只大狗太过热情之外,我好得很。”她没好气地睐了他们 夫妻一眼。 “你……也叫英英?”男人好像搞懂了些什么,声音带着笑意。 “什么也叫英英?我本来就叫英英。”邓英英回头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应了 句,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高高瘦瘦,戴了副斯文的眼镜,看来有点弱不禁风,典型文人的气质。 男人忍不住朗声大笑,蹲下来拍抚着身边不断摇晃尾巴的大狗。“那我们还 真是有缘啊!” “谁跟你有缘啊?”什么跟什么嘛?邓英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袁睿皓夫妻和许贞子在一旁也听得满头雾水,包括邓英英,四人八眼直瞪着 男人瞧。 “抱歉,我失态了。”男人还在笑,那欠扁的笑脸全然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意 思。“我说我们有缘其来有自,其实,‘它’也叫做英英。”拍着大狗,男人笑 得眼都眯了。 所有人都笑了,唯有邓英英笑不出来,黑了一张脸。 “你……你这个人懂不懂礼貌啊?凭什么把狗叫成‘英英’?”有狗叫这种 怪名字的吗?呃……不是名字怪,是狗叫这个名字就是怪!邓英英简直气坏了。 “它打从一出生就叫这个名字啊!”男人无辜地变成八字眉。 “不可以!给它换个名字啦!” “英英小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管不管啦!” 捧着微热的鲜奶,许贞子和袁睿皓、孙绮云相视而笑。 啊——看来英英的春天也来了呢!虽然是有点狼狈的开始,不过只要有美满 的结局,WhoCares?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