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刚才打电话给谁?」擦拭著微湿的发,冯睿馨由浴室里走出来,踏上姜 季昀房里柔软的短毛地毯。 「嗯,一个朋友,他或许有办法可以查到,潘美清喜欢的男人是谁。」他舒 服的伞躺在床上,眯著眼看她出水芙蓉般的倩影。 无怪乎人家说,女人是需要滋润的动物;在他努力的「滋润」之下,她一天 比一天还美,将来他可真得将她顾好了,以免引起别人的觊觎和行抢。 「咦?」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她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不会吧?那种事还 查得出来喔?太神奇了!」 那算是心头的小秘密吧?既然是小秘密就是藏在心里的,哪有可能查得出来?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来,过来。」他展臂开心地笑了。 「什么痕迹不痕迹?不懂。」她放下浴巾,毫无戒心地靠过去,自然而然地 窝进他的臂弯里。 「嗯——你好香。」刚沐浴完的她,全身散发著沭浴乳淡淡的玫瑰香,他都 著迷了,全然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 「喂,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痕迹」的事捏!」不依地噘起嘴,她可不满 意自己被忽略,即便只是一个问句也一样。 浅叹一口,姜季昀彻底被她打败了。「你不问出个结果,不满意是不是?」 「是啊!」她一派天真地眨眨眼,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没有人愿意把问题放在心里过夜的,她也一样,只有问清楚後才能无事一身 轻,睡个好眠啊! 「好,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环住她的腰肢,他才甘愿把自己的逻辑 分析给她听。「很简单啊,只要查到潘美清平日和哪个男人的交集最频繁,那个 人就有可能是她的心上人。」 哎哎哎,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个单纯的小东西。 「是吗?未必吧?」她可不这么认为。 平常和清姊有交集的男人何其多?像送咖啡豆的小刘、卖简餐包的旺仔,甚 至还有卖免洗餐具的海哥,更别提来来往往的客人了;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出清姊 喜欢的男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反正有办法就是了。」这再扯下去绝对没完没了,说到她懂,胡须都要打 结了。「呐,明天你下班之後,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死党。」 「明天?!」她的眉心打了个皱摺。「不要啦,我明天要去看清姊捏!」 「厚!看一下子而已,又不用很久。」老实说,他有点吃味。这妮子这么关 心她的清姊姊,要不是潘美清是女性,他一定吃醋吃到死!「我想让你见见我的 朋友,难道你都不会想了解我的生活圈吗?」 呜呜呜……他真是天下第一苦命男。 「我想啊!」她垮下肩,每次他一撒娇,她就只有投降的分。「可是……可 是……」可是清姊也很重要啊! 一听她连声可是,他迅速垮下脸。「算了,不勉强,你还是去看你的清姊好 了。」 「欵,别这样嘛!」白痴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糟透了,她心口一提,投降了。 「好嘛好嘛,我答应你只去看清姊一下下,就跟你一起去见你的朋友好不好?」 「很委屈厚?那不必了!」姜季昀斜睨她一眼,脸色并没有因而稍霁。 「没有啦!我没有委屈啦!」她急著想解释,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生气了?」 「没有,我哪敢生你的气?」不是敢不敢,而是他心疼她,即使有任何委屈 也只会往自己肚里吞,不会直接向她发飙。 别看他平日温文儒雅,他很明白,自己生起气来可是天摇地动,会吓死人的, 所以他舍不得对她乱发脾气。 「你有!」她凝著他,反而指控他。「我就觉得你有嘛!」 姜季昀感到啼笑皆非。 明明没有的事——即使有,也只是些许的郁闷,却被她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 怎不令他觉得好笑?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没有生气?」好,退一步海 阔天空,即使他往往是退让的一方。 冯睿馨的眼滴溜溜地转,两颊泛起可爱的红云。「喝……亲我。」 「亲你?」姜季昀挑起眉,不意她会有这般要求。「现在?」 「嗯。」她的红唇褪了几分颜色。 就知道他还在生气,不然怎会还问时间地点?先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每次都 嘛饿虎扑羊! 「如你所愿。」姜季昀没有让她失望,笑纹一扯,直接将她压倒在床,热辣 的唇即刻贴上她的,让她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 她诧异地瞪大双眼,才一瞬的时间,便让他吻得昏天暗地,差点忘了呼吸。 厚!他的吻技实在太高超了,每每教她忘了天南地北,教她不上瘾都难。 她不再是生嫩的小女孩,已经可以算是微熟的小女人了,却还是抵挡不住他 火热的吻,真是佩服! 这个吻来得凶猛,他狠狠地吮住她的唇,间或啃咬著她粉嫩的唇瓣,在她细 细低吟的瞬间,蛮横地侵入她的檀口,恣情在她唇齿间嬉戏、逗弄,不消多时, 已让她娇喘不休。 「嗯……」可是她感到意犹末尽,因为他今天只吻她,却什么「动作」都没 做,惹得她心痒痒的,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喜欢吗?」将手掌定在她头颅两侧,他眯起眼凝著她被自己吮肿的红唇, 心头涨满了满足感和促挟。 他在实验,实验这小女人会不会主动向他要求欢爱。 情欲是噬人的蛊毒,不识情欲便罢,一旦尝试过情欲的滋味,便会不由自土 地迷恋上它。 但性爱是双方面的,总不能他一味的要求,她都默默接受吧?偶尔他也需要 被要求,这才能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嗯……嗯……」她支支吾吾的,双颊胀得潮红。 「嗯什么嗯?便秘喔?」他佯装不懂,顺道调侃著。 翻翻白眼,冯睿馨差点没昏倒。 在这浪漫的时候,他竟然提起厕所的事情引真是杀风景啊—— 「不是啦,我……」可是,这种事让女孩子开口,会不会显得她太放浪了点? 真的很不好意思捏! 「有什么话就说啊!憋在心里多不舒服啊?」他明知故问,非得逼出她真实 的心意不可。「憋坏了,我可是会心疼呢!」 冯睿馨欲语还休,不安地扭动了下。 「怎么了?跟小虫子一样动来动去。」他也在ㄍ一ㄙ上啊,这时候就是比耐 力了;还好他偶尔还会到易靖的健身房去练练体力,耐力大概可以撑得比她久, 对於这点他还小有自信。 「嗯……」冯睿馨埋怨地睐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他一脸无辜,表演得煞有介事。 「那算了!」咬咬红唇,她的眼泛起红雾。「我去把头发吹乾,你先睡,不 必等我了。」 呜呜……两人才交往多久,他就已经对自己没兴趣了,那她还敢期待什么未 来呢? 她推开他,才刚要下床便又被他拉了回去,直撞上他的锁骨。「噢!好痛!」 她唉叫了下,眼冒金星。 「不用吹了,反正有暖气,很快就乾了。」瞧她的发已八分乾,还吹什么吹 呢?反正吹整齐了,等会儿还是会乱,何必多此一举? 「不要啦,你就不怕我感冒喔?」她懊恼地拍他大腿一记,心里委屈极了。 「不会,有我温暖你,怎么可能让你感冒?」笑呵呵的在她耳边吹气,他乐 得和她纠缠,长腿直勾著她的腰际不放。 「少来!」不说不气,说了更是怒火中烧。「走开啦!你只要玩亲亲又不碰 我,抱著我干么?」 姜季昀朗声大笑,终於等到她这句话。 「你终於肯说了厚?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出口呢!」总有一天等到你,真 是句至理名言啊! 「说什么?我哪有说什么?」她气昏了,全然忘了前一句自己说了哪些字串。 「说我不碰你啊。」他将她搂得好紧,紧得让她有些呼吸困难,甚至觉得有 点窘迫。「馨馨,想要什么就要勇敢说出口,你忘了潘美清给你的借镜喔?」 咦?说得也是,她才心疼清姊的儍气,没想到自己也犯了相同的错;不同的 事件,本质其实相同,她刚才怎么都没发现呢? 「那个……话是这样说没错啦,可、可是我就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嘛!」真天 寿,这么说来,自己适才真的对他提出邀请了?真是羞死人了! 姜季昀挑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又没有别人在场, 一点都不需要害羞。」 「是这样的吗?」一转头,对上他深邃漂亮的眼,她的尾音不觉凝在唇边。 「嗯。」轻应了声,他的唇贴上她的。 不同於上一个带点野蛮激切的吻,这次是极轻柔且温暖的,像在疼惜亲亲宝 贝般轻缓,别有一番特殊风情。 细碎的吻花像雨点般落下,随著他向前倾压,她也不自觉地随著他的动作往 後仰躺。 很快的,她被压制在床上,两具躯体毫无间隙地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轻泣伴随著男人的嘶吼,终於,一切趋於平静—— 该说是姜季昀的推论正确,还是他朋友的动作太快,隔天冯睿馨下了班到医 院看过潘美清之後,和姜季昀参加他朋友的聚会时,他们的疑问竟然立刻就获得 了解答。 出乎意料,对象竟然就是那根「小火柴」。 「不是吧?!」惊讶地瞪著韩牧允,冯睿馨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韩先生, 你会不会搞错了?」 那小火柴三不五时就来画廊找她捏,表明了想追求她的意思,偏偏他是清姊 喜欢的对象,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潘美清和他在国中时就认识了,两人可说是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搞错。」 韩牧允推了推无框眼镜,透过镜片凝著她。 为了这无聊至极的事,他可是动用不少关系才查出来的,现在却被说了句「 搞错了」,著实令他为之气结。 「儍馨馨,不要怀疑允的能力。」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姜季昀敲了冯 睿馨一记爆栗,赶忙出面打圆场。 当然这只是调查结果,并不能说绝对,不过既然有了蛛丝马迹,便可以探究 这是否属实;就像证明题一样,得抽丝剥茧的找出结论,因此不能说韩牧允「搞 错了」。 不然他事不关己,牺牲陪老婆的时间,还累得跟条狗似的,是为谁辛苦为谁 忙啊?为的还不是她的清姊?哼! 「噢!」冯睿馨抱头惨叫了声,或许也因而察觉了韩牧允微寒的表情,忙不 迭地连声道歉。「对不起啦!韩先生,我只是太惊讶了,绝对没有怀疑你能力的 意思!」 陡地一只素手搭上她的肩,她侧脸一看,原来是韩牧允的老婆夏可潼。 「别紧张,他不是为了这个在不高兴。」夏可潼闪过姜季昀,大剌剌地将手 臂整个挂在冯睿馨肩上,并附在她耳边低语。「现在是我怀孕初期,我不肯让他 碰我,所以他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臭著一张脸的。」 哇咧……这个夏小姐韩太太讲话还真直接又大胆啊!竟然敢跟第一次见面的 人谈论如此「深入」的话题,著实令她佩服。 「欵!你跟她说了什么?」韩牧允望著冯睿馨越见红润的脸庞,焦躁不安地 瞪著夏可潼。「别胡说!」 夏可潼笑得好生灿烂,却反而让韩牧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姜季昀也没听到两个女人的悄悄话,正好奇的想要开口发问,却见到刁小欢 和童颖绿捧著鸡尾酒杯,和捧著那颗圆球般大肚皮的诗虹雨,一同摇摇晃晃地走 了过来。 「可潼在笑什么?远远就听到你的笑声。」天大地大,孕妇最大,诗虹雨脸 上写满了兴味,凑上来问了句。 「你们一堆女人凑过来做什么?」韩牧允老大下高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奇怪了,我们女人讲悄悄话,关你这大男人什么事?」刁小欢的性子最急 也最大刺剌,她才不管韩牧允是不是她老公的死党,一律同等对待。 做人家老婆,就要有做老婆的妇德,对於老公之外的男人要不苟言笑,即使 是老公的死党也一样,不可以给予任何遐想的空间。 同情地睐了韩牧允一眼,姜季昀对这群来势汹汹的娘子军全然投降。 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把马社主要干部的妻子们,仿佛组了一个「女 人帮」,顶著老公会为她们撑腰,个个将他们踩在脚下:偏偏他们五个男人又互 相牵制,谁也不想动谁,只好任由娘子军们的气焰继续「恶化」下去。 「别这样啦小欢!」拉了拉刁小欢的袖子,总算有人出声为韩牧允「申冤」 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憋太久都嘛会变得阴阳怪气,你就别再气他了嘛!」 「噗哧!」一句话惹得诗虹雨和刁小欢、夏可潼同时笑开了,而且笑得没什 么节制:冯睿馨则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韩牧允黑了一张脸,姜季昀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巴差点没因而掉下来,深深 将此「教训」放进心底。 真要命!以後一定要敦馨馨守话,干万不能跟那些「女人帮」讲些五四三的 闲话,不然像允这样的糗事都被传出来,他可没脸见人了! 他可是白面书生万人迷姜季昀耶!这种脸万万丢不得! 「怎么你们笑得那么开心?」 人类是群居的动物,见哪里人多便往哪里聚集;宋于涛、柴劭淳和易靖三个 男人闻声靠过来,像磁铁一般迅速找到他们各自的伴侣,一一贴靠过去。 「没啊,我们又没有说什么。」童颖绿全然不了解自己说了多好笑的笑话, 毕竟韩牧允欲求不满的事,大夥儿几乎都知道了,她不晓得这还有什么好笑。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说。」眼见亲亲老公的脸色已足以媲美粪坑里的 石头,夏可潼连忙撇清。 「对啦,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提了一下可潼怀孕的事。」刁小欢弹弹手指, 说得云淡风轻。 现场陡然安静下来,蓦地,易靖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本「笑」就是件开心的事,但没料到易靖这一笑,竞带动连锁反应,所有 人忍不住都笑了,只有始终臭著脸的韩牧允笑不出来。 悲痛地拍了拍韩枚允的肩,姜季昀好心的将韩牧允拉离「战场」。「没关系 啦,你是第二个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以後我们一个个都逃不掉,你只不过比较早 发生而已。」 哎——这已经是他所能表达最接近安慰的话,其余多说什么似乎也没用了。 笑都被笑过啦,只能脸皮装厚一点,不然还能怎么办? 「灾啦,我就是闷而已。」韩牧允感到委屈极了。 再次拍拍他的肩,姜季昀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昀!」陡地,柴劭淳窜了过来,拉了姜季昀一把,小声在他耳边嘀咕。「 你早上叫我注意潘美清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 「嗯?报告怎么说?」 「脑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