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光璀璨,蔚蓝的晴空如洗,沙滩绵延成道,沙粒闪动着耀眼的白金色。 海风很凉,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咸味,海水热情地召唤,浪花阵阵翻腾,引 诱着被烈日焚烧得几乎虚脱的人们。 这是位于南部的一处黄金海岸,每年的夏天总吸引着无数向往碧海蓝天的度 假人潮;有这种浑然天成的沙滩美景,自然会有人工的饭店旅社,不然这么一大 群远道而来的弄潮客该到何处落脚? 离这片海滩最近的住宿点是" 听潮饭店" ;它是隶属于" 铁鹰集团" 旗下众 多企业中的一个。 铁鹰集团以饭店业起家,只要是它旗下的饭店,不论是设备装潢或服务品质, 每一间都拥有令人竖起大拇指称道的职业水平,也因此,在每个重要的年节、节 庆假日,除非早三五个月前订房,否则往往一房难求。 ' 糖糖,' 风之房' 已经退房了,你去整理过了没?" 一个五十岁左右,身 材圆滚的欧巴桑向远处一个年轻女娃儿招手,并扯开嗓门大声呼唤。 " 还没呢,徐妈。" 叫做糖糖的女孩手上捧着大床单,回头对欧巴桑喊道。 " 快快快,待会儿又有预约的客人来checkin ,不快点会被领班骂,你知道 的,那个男人像个婆娘似的,就爱满嘴碎碎念……" 徐妈像颗球一样" 滚" 到糖糖身旁,以又快又急的口吻对她叨念着,浑然不 觉自己似乎也像她口中的领班一样,碎碎念。 糖糖对她露出和煦的甜美笑容,她并没有阻止徐妈的叨念,相反的,徐妈的 反应让她觉得十分亲切;因为在南部,每个有点年纪的女人几乎都是同一个性子, 听着她们碎碎念的言语,这让她有股母亲还在身边的错觉。 " 阮棠!" 徐妈的话还没念完,果不期然身后便又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 声音,让两个并行的女人吓了一大跳。 " 你再给我混呐!马上就有客人进来了,你还不快点去' 风之房' ,给我整 理整理,要是出了岔子,你给我小心一点!" 来者是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也就 是徐妈口中的领班,他边走边骂,像头愤怒的恐龙。 徐妈丢给她一记怜悯的眼神,惹来阮棠一阵轻笑。她旋过身对着领班说道: " 对不起,我马上去整理,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吴志蒙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她一脸笑意与诚 意,纵使有再多不悦,他也只得不情愿地压了下来。 " 最好是这样,我再给你三十分钟,时间一到就检查,没得商量!" 他摆出 领班该有的气势,对她颐指气使。 " 是!" 阮棠顽皮地举起三只手指头,对他恭敬地行个童军礼;吴志蒙翻了 翻白眼,终究没好气地转身离开。 " 看吧,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轻易放过你。" 饭店里的员工都知道,吴志蒙 是因为追不到阮棠才会对她百般刁难。 偏偏这个小丫头就是搞不清楚状况,更是完全没放在心上,还好她总是笑脸 迎人,才不致让自己沦落到更难捱的境地。 " 徐妈,这是他的职责。" 阮棠总是有许多理由原谅别人的不是。 " 你喔!就跟你的名字一个性子,阮棠、软糖,软软的没有个性,随便人家 搓圆搓扁,你不但没有任何意见,还到处为期负你的人说话呢。" 或许也是因她这个性子,才会得到所有人的疼爱,自个儿不也因此对她特别 关心? "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啊!" 阮棠露出阳光般的笑靥,抬头看着天上湛蓝 如海的天空,心情大好。 " 徐妈,我该去' 风之房' 了,不然……" " 去去去,床单交给我行了。" 徐妈豪爽地接过她手中的床单,并推了她一 把," 我可不想再看到那碎嘴的男人找你麻烦。" " 徐妈!" 阮棠娇嗔地喊了她一声。 " 好了,不逗你了,快去吧!" 徐妈挥了挥手,头也没回地往洗衣部走去— 不同于一般的大饭店,听潮饭店是采独层独栋的设计,每个房间都自成一格, 各自拥有小小的院落,不但不会吵到邻近的房间,更是随意可见赏心悦目的美景, 也难怪即使价格不菲,它的营业额依旧是整个黄金海岸附近旅店之冠。 饭店里还有一项特色,那就是房间的门号。 -般的饭店都是以阿拉伯数字来区分房号,惟有听潮饭店用它独特的门房号 码,使用的是" 风、花、雪、月" 、" 梅、兰、竹、菊' 及" 春、夏、秋、冬" 之类的文雅词汇来区分。 其中" 风、花、雪、月" 为最高级的贵宾套房,其余则分别属于中等套房及 平价房。 阮棠推着整理车快步前往" 风之房". 她的工作没有固定内容,是属机动性的员工,有时担任客房服务,有时又得 到餐厅或厨房帮忙;因为她算临时编制的雇聘员工,又没有特殊的才能,能有这 般稳定的工作,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拉开粉蓝色的窗帘——听潮饭店里所有房间的窗帘一律为粉蓝色的,由下摆 往上有白色波浪形的喷雾效果,像极了海浪在飞舞。 阮棠爱死了这套窗帘,她将窗帘用固定带固定住,然后走回房间将床单一并 拉起,这是最基本的工作之一,因为要给下一位客人全新的床单,这样才能维持 房间的清爽与整洁。 铺好了床单,将上面的细小皱纹都拉平整,然后把床上的枕头依序放好,接 着又重回浴室去清理浴缸与马桶,并换上新的垃圾袋收走毛巾架上使用过的浴巾 与毛巾,将之丢回整理车,换上消过毒的大小浴巾、毛巾,这才算整理好一个房 间。 客房服务大致上差不多就是这些工作流程,当然包括客人住进来之后的消费 服务,如送茶水之类,对她这种年轻的女孩子而言其实也不算太辛苦。 才刚停下手边的工作,吴志蒙便准时地出现在" 风之房" ,他是来检视阮棠 的工作成效,当然这也是他的例行公事之一。 " 热水瓶的水加满了没有?" 吴志蒙细心地检查了房里的每个角落,最后找 个最小的问题问道。 对于阮棠,他总是多了分吹毛求疵的心态,因为屡屡邀约不成,反而形成一 股报复的心态。她完美的工作态度却令他老是无法加以挑剔,更是令他心生矛盾, 经常犹疑在追与不追之间。 " 加过了,可以了吗?" 阮棠露出甜甜的笑,完全不懂吴志蒙矛盾的心思。 " 嗯。" 吴志蒙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 " 待会儿有位重要的客人要住进来,你就负责这个房间的服务。记住,是个 极为重要的客人,我们得罪不起,你要小心一点。" 他戴起白手套,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桌子与窗棂,直到确定整个房间里一尘不 染,这才小心地叮嘱。 " 喔。" 阮棠乖巧地答允。 她到饭店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从隔壁的阿水婶介绍她进来工作至今,不过两 个多月的时间,所以第一次听到有所谓的" 极重要" 客人。 她的小脑袋极为单纯,直觉认为客人就是客人,不应该分成" 重要" 与" 不 重要" ,不过既然领班都这么交代了,那这个人应该是真的" 极重要" 吧? " 你……下了班之后没事吧?" 看她那副憨直的模样,吴志蒙忍不住问道。 " 嗯?" 阮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头颅歪向一边:" 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我 要回家煮饭。" 她据实以告。 家里只有爷爷和小妹,爷爷年纪大了,又是个男人,去年轻度中风,是绝对 不可以让他饿着的;小妹年纪还小,才十六岁,对她的厨艺阮棠不放心,万一她 一把火把爸爸惟一留下的房子给烧了,那他们以后要住到哪儿去才好? 所以即使她轮夜班,也绝对要抽空偷溜回家里煮饭,这是她初进来工作时的 要求之一,当然,公司方面是答应了,不然她也不会到饭店来工作。 " 煮饭之后呢?可以出来吗?" 吴志蒙不死心地又问。 " 这个……" 阮棠眨了眨眼,她犹豫该不该跟他出去,因为她想留在家里多 陪陪爷爷跟小妹—— " 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门板上传来两声轻响,一个甜腻的嗓音打断了两人 的谈话,也同时让吴志蒙的计划泡汤。 " 请进。" 一看是招待处的女领班,吴志蒙立刻扯出职业性的笑脸,右手拉 开一个弧度,做了个" 请进" 的姿势。 阮棠松了口气,总算没她的事了;她偷偷地拉了拉头上的四方巾,蹑手蹑脚 地避开吴志蒙的注意力,压低身子往门外闪了出去。 可她没料到女领班身后还有人,一头便撞到一堵肉墙,撞疼了她的小鼻子— — " 对不起、对不起……" 她小声不断地向对方道歉,就怕让吴志蒙发现她的 偷跑,没敢抬头看看撞到了什么人,只是一径儿地点头表达歉意,更没等对方有 任何反应,低着头摸着鼻子,以飞快的速度推着整理车走开。 一阵爽朗的笑声由她身后传来,这下她更没勇气回头了,只是把脸藏在整理 车后面,像个小鸵鸟般直推着车走。 由于她一直低着头,没留意自己已走到小庭院中,一个不小心便将整理车整 个推到了灌木丛里,极不雅地跌个狗吃屎。这下身后的笑声更大了,她狼狈地爬 起身,也没敢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吃力地扶起歪斜的整理车迅速离去。 " 这个小女生挺有趣的。' 女领班身后的两名男子,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 则是张大了嘴笑个不停,还不忘加上注脚。 " 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被阮棠撞到的男人挑眉说了句,随即跨步进入房 间。 " 总裁,不知道这次您打算停留多久?" 吴志蒙一见到他,马上毕恭毕敬地 弯腰行礼并例行性地询问。 " 暂时还没决定,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 男人点了下头,顺手脱下西装。 " 等会儿送壶咖啡过来。" " 是。" 吴志蒙一转身想交代阮棠,却发现不见她的踪影。 他看了看女领班,小声问道:" 阮棠呢?她刚才不是还在这里?" 女领班耸了耸肩:" 不知道,大概走了吧!" 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两个气质卓 然的男人身上,当然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雇员,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吴志蒙叹了口气,又让她给逃了。 他无奈地向男人做最后的确定:" 请稍后,总裁,咖啡马上送到。" 然后领 着女领班一同退出" 风之房". 走在后方的男子关上房门,一转头便看见吴志蒙口中的总裁已经闲散地倒卧 在床上,形成一个大字形。 " 鹰瀚,要不是怕影响你饭店的收入,我真不想跟你住同一间房。" 他甩了 甩手,把衬衫的袖子卷上手肘。 " 何必勉强咧?你如果不是心疼荷包,尽管滚到另一间房去。" 名唤鹰瀚的 男子连眼皮都懒得睨他一下,仍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上动也不动。 铁鹰瀚正是铁鹰集团的总裁,年纪轻轻便从父亲手上接下整个企业,原本一 些元老级的 员工还等着看他笑话,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初生之犊不畏虎,硬是将原本已略 具规模的铁鹰集团壮大成现今的国标企业,不仅让那些元老乖乖地噤了声,也成 功地收服铁鹰企业里的每一个员工。 " 唉,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老板,住个房还要小弟我亲自出资,说出去只 怕笑掉别人大牙。" 拉开冰箱拿出啤酒,邵慕风顺便丢了瓶冰凉的啤酒给他,准确地落在他结实 的小腹。 " 该死!邵慕风!" 南部的气候原就炙人,而且他们一路由机场直奔饭店, 中途根本没有时间稍做休息,身体正以极缓的速度降温;突如其来的冰凉让铁鹰 瀚的腹部皮肤迅速收缩,他僵硬地由床上弹跳起来,连声诅咒。 " 哈哈——" 邵慕风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才不管铁鹰瀚纸老虎般的咆哮,这 种台词他每天都得听上十遍八遍,从他认识铁鹰瀚开始,没一天间断。 "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 铁鹰瀚恼怒地卷起袖子,也许因为气温太高,也许因为火气太大,他竟有股 想揍人的冲动。 " 怎么?想练拳头吗?来啊,我绝对奉陪到底。" 邵慕风挑衅地对他招了招 手,一口洁白的牙齿更是让人觉得分外刺眼。 " 你自找的!" 铁鹰瀚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男人,更不是经得起撩拨的善男 信女,他咬牙切齿地由齿缝里挤出四个字,声音未落,拳头已经飞至邵慕风的眼 前。 " 哇!你来真的啊!" 一个闪身,邵慕风轻而易举地闪过他疾速而来的右勾 拳。 可接下来他的运气就没这么好了,腹部硬生生地挨了铁鹰瀚紧接而来的左勾 拳,立刻让他往后退了两大步,跌坐在另一张床上。 " 怎么样?我的拳头还是很厉害吧?倒是 你,我看你防守的功力倒是退步了不少。" 这次换铁鹰瀚勾起嘴角邪笑,不 忘揶揄邵慕风的迟钝。 他与邵慕风两个人从国中开始就是死党,当然一起经历过一段年少轻狂的岁 月,也一同面对无数的混混挑衅,因此两个人都由" 实战经验" 里练就了不错的 拳脚功夫。 " 是不是兄弟啊?下手这么重!" 邵慕风揉了揉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铁鹰瀚挑了挑眉:" 不会吧,这么不经打?" 不过一记左勾拳,难不成邵慕 风真的体虚到这种程度? 邵慕风唉声叹气,还夸张地拉起衬衫查看腹部的肌肉:" 完了,这下子怎么 到海边泡妹妹啊?" 他掩着肚子,露出痛楚的表情。 " 喂!是不是真的?" 铁鹰瀚蹙起浓眉,戒慎地盯着邵慕风挤眉弄眼的表情。 " 真有这么严重?" " 不信你来看哪!瘀青了一大片呢!" 邵慕风捂着肚子,额头甚至冒出些许 汗粒。 铁鹰瀚的眉心出现皱褶,他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缓步向邵慕风靠近。 " 让我看看。" 虽然平时打闹惯了,但一旦真的令对方受伤,心里还是有那 么点内疚。 待铁鹰瀚一坐在他身边,伸手想探看他的肚子时,邵慕风霍地以手臂钳住他 的脖子,另一只手压制住他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 " 喂!你这小子竟敢骗我,亏我还内疚得要死!" 直至此刻,铁鹰瀚才发觉 自己被耍了,邵慕风这小子根本是使诈,故意诱他上钩的。 " 嘿嘿,兵不厌诈,怎么你在商场上打滚这么些年,还没学会这个道理吗? " 别看邵慕风一派斯文,其实骨子里,他根本不似外表一般文弱,许多敌手就 是败在以他的外表来判断他的为人,以致轻忽他让他有一击毙命的机会。 " 该死的家伙!" 铁鹰瀚很清楚两人的力道不分轩轾,如果慕风坚持不肯放 手,自己也没多大的胜算。 " 有本事就放开我,我们好好地来打一场。" 当然,前提是不能使诈。 "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再挨拳头了。" 邵慕风扯开漂亮的嘴角," 除非你先 认输,否则一切免谈!" " 邵慕风一" 铁鹰瀚气恼地低咒了声,拉长嗓音企图加强语气里的威胁。 " 怎么?想清楚了没?" 邵慕风由鼻孔里轻哼了声,他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门板上传来清晰的敲门声,顿时吸引了交缠中两人的注意。 " 请进。" 邵慕风睨了铁鹰瀚一眼,愉悦地出声。 就在门板被推开的瞬间,邵慕风一时不察,让铁鹰瀚有机可趁,一个利落的 翻身,硬是将劣势转成优势,整个人压扑在邵慕风身上。 " 啊!" 推门而入的是阮棠,她手上端着一壶香喷喷的蓝山咖啡,一进门便看到两个 大男人以极暖昧的姿势" 躺" 在床上,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手上的咖啡差点因震 惊而喷洒出来。 " 谁!?" 因为铁鹰瀚目前的姿势是以臀部面向大门,因此他眯起跟转头看 向门口,正巧看到阮棠张口结舌地杵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 我……,我敲过门了。" 不知怎地,阮棠两边脸颊不断发热,她觉得自己 快要烧起来了。 这……这是不是电视上所说的那种…同性恋? 天呐!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到这个景象的,是房里有人叫她进来,她才会推 门而入。 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看了" 儿童不宜" 的场面而长针眼?那会很痛的! " 鹰瀚,还不放开我?" 邵慕风以下巴指了指阮棠,故意嗲声嗲气使坏地说 道。 阮棠瞠大了眼,红潮一路由她的脸颊窜上耳朵。 硬汉!?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叫压着他的那个男人" 硬汉" !?完了!她真 的坏了人家的" 好事" 了,万一他们向领班告状,她会不会丢了工作? 铁鹰瀚浑然不觉阮棠的心思已转了不下千百回,他帅气地放开邵慕风,并狐 疑地问他:" 你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恐怖?" " 讨厌!人家本来就这个声音嘛!" 邵慕风玩上瘾了,一手攀上他的肩膀,状似娇柔地依着铁鹰瀚的肩头,一双 漂亮的黑眸不忘斜睨了阮棠一眼。 阮棠的心脏因邵慕风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几乎停止跳动,她从来不知道男人 也可以这么美—— 形容他美,一点也不为过,白净的皮肤比女人的肌肤还要细致,柔而媚的眼 眸款款生波,高而挺的鼻梁配上红润的嘴唇……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要嫉妒 了! 她就这么傻愣愣地直盯着邵慕风看,完全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及手上的咖啡壶, 这不禁让铁鹰瀚蹙起眉:" 你是来看人的,还是来送咖啡?" 经他这一提醒,阮棠才如梦初醒地震了下,她心虚地垂下头颅:" 对不起, 我……我来送咖啡。" " 嗯,需要我告诉你该放在哪儿吗?" 这女娃儿怎么满脸潮红?他侧头看了 看邵慕风,她该不会" 煞" 到慕风了吧? " 呃……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 她快步走进房间,将咖啡放在窗边的桌上,虽然双腿有点虚软,但她努力地 不让咖啡溢出壶缘,她不敢犯这种错。 " 请慢用。" 她以极快的速度退回房门口,手正握上门把,身后便又传来浑 厚的声音。 "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吊诡地,从不问服务生姓名的铁鹰瀚竟如此问 道,连带地让邵慕风轻勾嘴角,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 嗄?" 阮棠仓皇地以手捂住胸口,她怯怯地回过头面对他,因为饭店的条 规言明,与客人说话时需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才是有礼貌的表现。 " 我,我叫阮棠。" 完了!他一定是怨恨好事被她搞砸了,准备向上面反应她的不是—— 呜…她是不是该准备重新找工作了呢? " 软糖!?" 铁鹰瀚的眉心皱褶再现,这妮于是耍他的吗? 而在一旁忙着演戏的邵慕风一听到她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整个 四十多坪的房间充斥着他爽朗的笑声。 这下子阮棠的脸更红了,她咬紧下唇,一双水眸几乎可以漾出水来了。 " 我是问你的名字。" 铁鹰瀚瞪了眼邵慕风,成功地让他收起笑声,然后转 头瞪向不知所措的阮棠。 " 我真的叫阮棠,阮玲玉的阮,海棠的棠——"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