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言香儿急急忙忙的推开门,只见门外景色迷人,园里种了许多奇花异草,花 儿绽放着,显出千娇百媚的风情。 “这里倒是挺漂亮的。” 小青点头道:“是啊,香儿姐,我对这里也不熟,总管叮咛过不许乱跑,所 以我也只走过厨房到这。” “嗯,我们去找羞花,她一定是被安排在别的房间。” 小青跟在一边,言香儿性子原本就大胆,就算处在陌生环境,她依然无所惧 的放开喉咙大叫。 “羞花,你在哪里?羞花——”她现在心急如焚,羞花就像是她的妹子一般 的亲,她出生比她大上几个月,原就该保护她,若是她遭遇什么不测,她一辈子 不会原谅自己的。 两人走过一排房舍,像是没有人住,于是她再绕了几圈,又走过一个庭园, 这里的屋子就显得美轮美奂许多,前面种的花花草草比她住的地方更美丽许多, 而且还挖了个人工湖泊,一眼望去,湖光粼粼,真有说不出的风雅好看。 小青惊叹的看着这个地方,边疆水少,她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湖,“这里比我 们住的地方还漂亮,不知是不是王爷住的地方?” “是他住的地方更好,我正好问他把羞花藏哪里去,这样就不会喊得喉咙痛 死了。”言香儿说话十分大声,摆明认定这里是司徒风的住所,偏要喊给他听。 “司徒风,你给我出来,听见了没?我要找你问事情,你别缩着脑袋躲在房 里,信不信我照样把你从房间里揪出来。” 她连声的威胁跟怒喝,没有叫出司徒风,却叫出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那 少女骄纵的脸上正皱着眉头。 “你们是谁?在这里胡乱唤王爷的名字,是不要命了吗?知不知道这里是谁 住的地方?竟敢来打扰,嫌活腻了是吧!” 比气势,言香儿怎会输,她在边疆时,可是靠嘴巴讨生活的,更何况这丫头 不问青红皂白,一出门就乱骂一通,她就算有再好的修养,也要回嘴一番,更何 况她可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修养。 “我要怎么唤司徒风,随我心情高兴,我是不知道这里头住了什么大人物, 但是我在堂堂徽钦王爷面前,叫他几声司徒风,他都不怪罪我了,我实在想不出 来,这个这么大的王爷府里,还有谁比他大的,连叫也不能叫上一声?” 丫鬟知心不知她的身份,但见她气势凌人,又毫不顾忌的喊王爷的名讳,她 也只能牙一咬,不敢贸然得罪,怕她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惹了她,只怕王爷怪 罪。 “我问问你,有没有别的姑娘住在这里?” 知心不敢得罪,只好回答道:“没有,这里只有我家芙蓉小姐住着。” “那我们走,小青。” “是,香儿姐。”一听到她的名字,知心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刚吃了闷亏, 忍不住冷嘲热讽的一吐为快。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边疆来的老鸨,这下王爷找着了人,你就一点利用价 值也没了。” 言香儿知道司徒风会到边疆去,就是为了找羞花的,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跟 司徒风有什么瓜葛。但这丫鬟挑衅的语气,让她不禁心口一阵闷火上升。 自己有没有利用价值,关她什么事啊,凭什么任她嘴巴里说东说西的?! “哎,我还以为妓院出来的姑娘,会有多狐媚动人呢,看起来倒比路边卖花 的姑娘还稍差了些,这种姿色……我看男人上过就忘了吧!”她越说越不像话, 在边疆有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对她说这种混话,而且遗词用字还这么低下。 言香儿气得额上冒出青筋,这个死丫鬟竟敢惹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主 子是谁,反正她现在是惹上她了,她绝对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 她未语先笑,要报仇不是只有对骂一途而已,哼!她敢保证,今晚这个丫头 连觉也睡不好。忽然语气惊讶的,她指着前方那一片湖,“小青,你有没有看见 啊?” 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湖面一片沉静无波,小青不解的露出疑惑状,实在 不懂香儿姐要她看什么, “看见什么?”“那边有个女的,她一直在水里这么久都没上来,水性很好, 真是厉害啊,像我都不会泅水呢,真羡慕这么厉害的姑娘。” 见她说得有模有样,还比手画脚的,好像那个泅水的姑娘真的很厉害,让她 打从心底升起感佩之心。小青听得浑身一阵发毛,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有什么 人在湖里泅水,一堆水鬼传说,立刻从她的头顶毛到了脚底,她倒退三步,脸色 发白,连说出来的话都抖颤了。 “香儿姐,你别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真的没看见吗?那姑娘慢慢爬上来了啊。”小青直觉想尖叫了,而知心也 好不到哪去,她两只脚抖啊抖的,根本来不及对她们再度冷嘲热讽,风也似的钻 进屋里。看来是被她编的鬼话连篇给吓得全身发抖。 言香儿忍住到口的大笑,她两眼发光的哼了一声,“敢跟我斗,瞎了你的狗 眼,这下总要吓得你们主仆两人三天三夜睡不着觉了。” 她转向小青,“别怕,我只是故意吓她的,谁叫她对我们说话那么坏,我教 训、教训她罢了。” 闻言,小青惨白的脸,这才回复血色。继而想起刚才那嘴坏的姑娘,吓得花 容失色的钻进屋里,忍不住也轻笑了几声,不由得钦佩香儿姐,她这招可比像个 泼妇般对骂厉害多了。 找不到羞花,让言香儿气闷得很,抓着小青胡乱瞎闯,偏这王爷府大得惊人, 绕来绕去,一个不小心还会迷路,幸而来到前头,总算见许多仆役跟丫鬟穿梭来 回。 她随便捉住了一人,大刺刺的问:“司徒风呢?” 那仆役一时还回不了神,毕竟府里没有人敢喊出王爷的名讳,他一醒神后, 才失声问:“你是说王爷吗?” “对,就是他,他在哪里?” “王爷在书房,正在与客人说话。” “书房在哪?” 仆役指了书房的方向,然后又紧张提醒,“可是王爷与人议事时,不允许其 他人闯进去的。” 言香儿作了个不屑的表情,照样迈开步伐,朝着书房走去。她一打开书房的 门,劈头就大声喊道: “司徒风,你给我说,羞花在哪里?你别躲躲藏藏,告诉你,躲得了一时, 躲不了一世的。” 然而,书房里哪有司徒风的人影,只见一个俊雅的公子,他面目儒雅,英俊 的面貌不逊于司徒风,但他的眼神却十分有力的盯着她。 “他去后房拿东西,有什么要事吗?” “没要事就不能找吗?”言香儿心情正坏,走了这么多路,她累毙了,见桌 上一壶新泅好的茶水,连问都没问一声,便迳自倒了满满一杯喝下。 稍稍解了渴,她又抬头望向眼前的陌生男子。这公子看起来可真面熟,嗯… …对了——“嗯,你长得倒有点像司徒风那个混帐。” 那俊雅公子面无表情,不作回答,看起来他的个性比司徒风冷厉得多,也不 苟言笑得多。 空气里隐隐有种令人透不过气酌怪异气氛,见对方沉默不语,有种神圣不可 侵犯的尊贵气势,着实令人不自在极了,就连言香儿再度捧着茶,也喝不下口, 她忽然觉得这房里的空气太过窒闷。 “不待了,总之你看到司徒风,告诉他,我在找他,我要问他羞花在哪里?” “羞花进宫了。”他短短一句话,让刚转身的言香儿,差点没站稳的踉跄了 下。 “她进宫了?!混帐司徒风,羞花明明说她不想进宫的,他还安排她进宫, 他是什么意思啊?谁人不知这个皇帝是个禽兽不如的色胚,他看了羞花的美貌, 一定会想染指她。” 她怒冲冲的骂了一串,而那公子却只是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靥,“皇上后宫美 妃、娇姬多得是,又怎会在意一个羞花呢?” 言香儿闻言,相当不以为然,忍不住怒斥反驳,“开玩笑,你看过羞花长得 有多美吗?你没看过,又怎么知道?我包管你看了她,眼珠子都会滚出来,只想 粘在她身上。” “哼。”他不屑的哼了声,这种嗤之以鼻的反应,比任何嘴巴上的恶骂、贬 低还要来得有力。 言香儿气炸了,忍不住想找个东西,往他的脑袋挥过去,然而,司徒风却正 好在此时掀起门帘走进来。 “言香儿,你怎么在这里?” 一见到他,她立刻就大声嚷嚷,“司徒风,羞花呢?你是不是把她送进宫, 当那色胚皇帝的后宫之一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竟敢这么做?羞花可没有哪 里对不起你,反观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司徒风望了俊雅的公子一眼,随即一把掩住她的嘴巴,而被掩在掌中的恶骂, 随即转成不明的咕哝声。 她想用力挣扎,想挣脱他的束缚,司徒风干脆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到门外,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嘴唇一堵,舌尖甚至滑溜的探入她的唇内,放肆的舔弄着。 “唔——嗯……”言香儿原本想要用力挣脱,但是他那铁般的手臂有力的禁 锢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而他那么放肆的强吻,像是要吻遍她唇内的每个地方, 两人气味相融,那种感觉……令人心悸。 她全身变得软绵绵的,遂感一阵酥麻涌上,肺里的空气好像全都不见了,脑 袋更是昏昏沉沉,双手甚至不自觉的环住了司徒风的颈项。 待她晕眩的张开眼睛时,司徒风还在她颊上亲了一下,他的目光像火一样的 燃烧着,让她全身暖烘烘的,顾不得自己身在何方。 “别吵,乖乖的在这儿待着,等会我再向你解释。”他的声音暗痖,别具有 一股诱惑人心的魔魅感。 她不晓得是头太晕,还是被刚才那一吻吓得失去了理智,竟然真乖乖点头的 在门外等着。一直守在门边的小青,当然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吻,顿时羞红了脸。 言香儿舔舔唇,觉得自己真是丢脸,竟被吻得晕陶陶的,忍不住强辩的道: “刚才是他强吻我的喔。” “嗯,香儿姐,我看到了。”小青眉眼全是笑意。 “所以不是我对他有意思喔,你可不要误会。” 小青点头,心里却早就有了底,若是真有人敢对香儿姐毛手毛脚,早就被一 阵粉拳乱打,哪会像刚才还乖乖的任他吻、任他抱。 言香儿也知自己刚才失了态,她羞得垂头看地上,一颗心还在乱跳着,好像 此刻仍被司徒风揽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他的怀抱好温暖,若是能时常被他拥着,似乎也不错……嗯!一想到自己又 在胡思乱想,言香儿脸上的红晕更甚,连忙朝自己的大腿重重捏了一把,喃喃的 骂,“乱想什么,真无聊。” 言香儿在书房外待了一会儿,司徒风却因抽不开身,而唤来总管带她回房, 并且转告她,羞花进宫了,等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接她出来,让她们两个人见面。 然而,言香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心里空空的,只不过是司徒风没亲自 来向她解释,她没见到他的人而已,有什么好烦躁的。 又在王爷府过了几天,整日闲闲没事做的她,着实觉得自己像个吃闲饭的人, 而她的房里除了小青之外,根本没别的人踏进过。 望向在一旁打理的小青,她在这府里过得很好,似乎也比以前快乐,甚至已 经跟府里的丫鬟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就像她本来就该在这儿。 言香儿也明白比起青楼那种送往迎来的地方,对年纪尚小的小青而言,倒不 如在这行事规矩的王爷府里做个丫鬟还快活些。 而羞花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宫,自己在这里无聊得要命,不知要做什么事 才好,况且,她身份特殊,既不是司徒风的姬妾,也不是亲戚,住在这王爷府里, 让她觉得很心烦,更何况司徒风自从那日在书房见过后,便没再出现,像是想跟 她撇清关系般,怎不叫她心烦意乱。 甚至到了最后,她不禁对着空房间骂起自己来。“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心烦, 我可是司徒风的主子啊,他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我住奴才的房子、吃他的饭有 什么不对,而且我还得早晚把他叫来训话一顿,才能显出我主子的威风。” 说着,自己的存在好像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她决定明天就去逛这座王爷府 的大宅院,还有外头热闹的京城市集,绝对要让自己住得舒适快活,而且最主要 的,得把司徒风叫来训话,相信如此一来不但不会无聊,还能让日子过得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爷府的总管被问得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但王爷出门前,特别吩咐要好生 伺候言姑娘,他也不敢得罪她,只好乖乖答话,“我姓钱,单一个贵字。” “嗯,钱总管,我问你,这王爷府到底住了几个人?” “奴仆跟丫鬟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个,再加上王爷、言姑娘,跟住在水轩的 芙蓉姑娘三人。” “水轩?是前面有一大片湖的屋子吗?” “是的。” “芙蓉姑娘是谁?” 钱贵顿了下,有点难以启口的道:“是王爷的爱妾。” “爱妾啊?想想他起码也是个王爷,虽然是个窝囊王爷,有个爱妾也满正常 的嘛。” 钱贵听到窝囊王爷这四个宇,眼睛差点突出来,这个言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竟敢说王爷窝囊。 “那你们家王爷呢?怎么那么多天都不见人影?” “皇上要王爷去办事,这两天就会回来。” “啧,一定是要他四处去找哪里有美女,就掳去后宫吧!”这是言香儿的真 心之论,不过内心的确有些失望,原来这几天没见到他,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府 里。 闻言,钱贵又差点没岔了气。这个言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无法无天,若是被人 听到,她有几条小命也不够斩头。 “算了,总之我待在府里待得有点心烦,所以决定出去买些东西,至于这帐 就挂在王爷府里,向你们王爷讨,毕竟我是你们王爷的主子。” “主……主子?!”钱贵口吃的话说不完全。竟有人敢这么大胆自称她是王 爷的主子。 “对啊,你家王爷是我的奴才,我身上没带银子,我买东西,自然就挂在王 爷府上,你们再帮我去付帐。” “奴才?!”钱贵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未待他回过神,言香儿早已带着小青开心的出门去了。★ ★ ★ 这些天来,言香儿一直在王爷府里,闷得要死,现在一出来京城最热闹的街 道,各式各样的东西皆有,让她顿时满面春风,只差没兴奋得跳起来,而小青则 张大了嘴巴,边疆再怎么热闹的地方,也比不过这里的十分之一。 一个接一个的棚架,摊子上卖的都是小青很少见过的东西,不禁令两人大开 眼界。“香儿姐,这京城不愧是京城,真是人多、东西多。”在边疆几时看过这 么多人了。 小青看着一个个精致的钗子,有镶珍珠的、有玉的,也有些是亮晶晶的材质 做的,她见了简直爱不释手。 而言香儿不愧是个做生意的人,见人多了,便不由得一脸美梦的想像往后的 好日子,只要这路上走的人,有十分之一到她开的青楼,保证她银子滚滚来。 “不知在京城里开妓院,会不会比边疆好赚呢?我再找羞花来合股,她当花 魁、我当老鸨,保证我们马上轰动全京城,到时候想要跟羞花喝一杯水酒,我就 开价一百两,吸干这些有钱的公子哥们。” 小青闻言笑了出来,前些天垂头丧气的样子还真不像香儿姐,现在她一脸算 计,像是要拿出看家本领来开家妓院的神采飞扬样,才是她一向的个性嘛。 “香儿姐,不如我们到有名的青楼街看看,说不定对你往后做生意有些帮助 呢。”小青提议,她最喜欢生气勃勃的香儿姐了。 言香儿点点头,迫不及待的拉着小青就走,心中已然开始计算往后的生意和 风光,看来,这一道到京城,也不是全然那么令人气闷,还是有好事发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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