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日,趁着司徒风上早朝时,一对主仆来到了言香儿的房门口。 “小姐,就是这儿了。”芙蓉拂了发丝,让知心帮她推开房门。 见房里静悄悄的,知心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声音尖酸的道:“小 姐,这儿倒像墓穴一样的静,我看这人活不了多久了,你别进去,免得沾了她的 晦气,霉运上身。” 芙蓉道:“就是这人快死了,才得来看她长什么模样,凭哪根骚骨头,竟把 王爷迷得失了神智。” 然而说是这样说,开了门,她也只敢在外头远远的看,深恐真的沾了她的晦 气,到时倒楣了。 其实说不挂意言香儿的存在是骗人的,一直以来,她排除异己,好不容易成 了王爷唯一的侍妾,更可说是王爷最看重的女人。 然而,一听王爷从边疆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怎不叫她寝食难安,怕自己的地 位被这个女子抢去,于是花了许多银两,要人查探这女人的来历。 这才知,她竟是个低贱的老鸨,芙蓉料想王爷怎么也不可能看上这种低三下 四的女人,不禁松了口气。 可是王爷放任着她住在府内,她出去买东西,也都挂王爷府的帐,王爷不但 一句不哼,还真的帮她付清帐款。 这在王爷府里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因为王爷御下甚严,就算要支银,也有一 定的限度,哪有她胡乱买东西就付银两的道理。 隐隐明白这女子恐怕在王爷心里占极大份量,还来不及想个办法将她从王爷 府内赶出,谁知她竟莫名其妙的生起病来,连米粥都难进食,每个大夫来看,皆 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她心内一喜,想当初她在她们水轩前,说什么有人在湖里泅水,故意想吓她 们。她就急生一计,要知心放出风声,说言香儿是恶鬼缠身,想不到府内的下人 们全信了,经过这里时,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惊动恶鬼。 只是,这传言虽是她传的,但言香儿本就病得奇怪,搞不好真的有恶鬼也不 一定,所以她只敢远远看着言香儿憔悴的样子,不敢走进房里。 见她病时这么丑陋,只怕平常时,也没有多上等的姿色,王爷肯定是一时被 鬼迷了心窍,才会看中她。 “我看她长得不怎么样嘛!”芙蓉忍不住批评。知心立刻知情解意的附和几 句,损人的话她最会说了,更何况言香儿当初说什么湖里有人泅水,害她吓得半 夜不敢夜出小解,这点仇怨,她是记在心头。“小姐,我早说过了,她根本长得 比路边卖花的姑娘还丑得多,我看王爷是迷上她床上的功夫了得,谁不知道她是 从哪种地方出来的,狐媚手段多得是。” “嗯,我瞧也是,要不然她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王爷也不是瞎了眼,怎么 会看上她这等货色。” 小青从外边拿了汤过来,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她们恶毒的批评言香儿的话, 心想香儿姐多日病得起不了身,她心里已经够急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香儿姐 门前数落她的不是。 “你们干什么?别吵着香儿姐睡觉。” “睡,她每日都在睡,我看她快睡得起不了身了。”知心说得恶毒,小青忍 不住眼眶含泪,她这几句话正中了她心坎的恐惧,让她心里一阵发寒,香儿姐的 确病得很重,再这么昏睡下去,且滴水不进,恐怕就真的会香消玉殒了。 “你们别乱说话,香儿姐人那么好,神明都知道她心地好,她一定会好起来 的。”她压住心痛,急忙反驳。 知心早就把言香儿的一切探查得清清楚楚,眼看言香儿就快没戏唱了,根本 就不足为惧,但是眼前还有个姿色还算可以的小青呢。 她对芙蓉道:“小姐,你瞧这言香儿长得也没你美,就能把王爷迷得昏头转 向,她们妓院出来的姑娘,果真都是有一套的,这言香儿快死了,根本就不必担 心她,但你看她的侍女,说不定以后是你的强敌,哪天她溜到王爷的床上去,也 用那套媚功迷惑王爷怎么办?” 本性原就多疑的芙蓉,一听她煽动人心的话,心里也不禁起疑。 眼前的丫头眉清目秀,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算长得不错,甚至身段都有模有 样的,说不定她趁着王爷来看育香儿时,对王爷下了什么迷咒,谁都知道妓院里 的姑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小青听她们说得这般下流,不争气的泪水再度上涌。“你们胡说些什么,明 明没有的事也拿来胡说八道,我是什么人,王爷又是什么身份,怎会看上我?” 知心嘲讽一笑,“唷,我看你别急着否认。”她转向芙蓉,一副唯恐天下不 乱的模样,“小姐,你别看她年纪小,可已经有心机,王爷身边的小棒槌,不就 被她迷得死去活来的,她叫他陪她去上个香,他就立刻去,更别说她挑水送汤, 小棒槌还急着要帮她弄呢。” 小青目瞪口呆,不知自己连要小棒槌带她去上香,也会引起这么多的口舌, 让她们说得这般难听。 见她一脸错愕,知心说得更加难听,“你看她的手腕多厉害,连小棒槌那呆 蠢的木头,都被她迷晕了,两个人说去上香,但是上香的地方都是些郊外人烟稀 少的地方,怎知道他们胡干些什么?” 听她说得下流,小青忍不住泪水直流,她年纪尚小,没像言香儿那么强悍, 一被人家误解,让人拿话来讽她,她除了泪流满面、呜呜咽咽之外,也说不出话 来反驳他人。 芙蓉越听越忍不住心中筑起的防卫之心。 知心趁机小声的建议她道:“小姐,任这祸害放在外面,难保有一天不会危 害到你,不如等言香儿死了后,咱们就请王爷把她赐给小姐你,到时让她知道你 的厉害,看她还敢不敢迷惑王爷!” 小青听了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想不到她们不仅坏嘴的咒香儿姐,还把 脑筋动到她的身上,忍不住更是大哭了起来。 而知心纵然爱挑拨是非,但是骂一个还不了口的人,骂久了连她也觉得无聊 透顶。“小姐,我们走,以后让她落在我们的手里,要怎么折磨她,还不是随我 们开心,让她先快活几日,守着那个活死人吧。” 语毕,主仆两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充满晦气的地方了。待她们走后,小 青端汤进屋,她一边抹泪、一边抽泣,心想若是香儿姐真有不幸,她往后的日子 该怎么过才好? 此时,言香儿有气无力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小青,扶我起来。”小青闻言 急忙拭泪,她不知道香儿姐醒着,急忙前去把她扶起。 言香儿见她哭得满脸泪痕,就知道她受了极大的委屈,况且她刚也只是阖着 眼,并没有真正睡着,所以听到了那两个女人在门前咒她死,还欺负小青年幼, 拿话来刺她。 “你受委屈了,小青。”小青一听泪水差点再度滚下,却又怕香儿姐心烦, 会加重她的病势,于是连连摇头,但通红的双眼已然说明了一切。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落在她们手里的。”听她温婉的话一落,小青再也禁 不住的放声大哭。 “香儿姐,我一直被你收留着、照顾着,就算在妓院里,你也一心爱护我, 不让我被酒客欺负,我什么亲人也没了,你等于是我的姐姐一般,求求你不要死, 你若死了,剩下我一个人无亲无故,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听她哭得哀切,言香儿眼眶也红了。羞花的心性大变,她无能为力,但身边 还有个年纪尚小的小青,她也是同她一样无父无母、没人可依靠。 她不像羞花聪明貌美、八面玲珑,也不如她强横、懂得自保,倘若她死了, 放着小青一个傻丫头,她一定会遭人欺侮的。 “你把汤拿来,我喝。”一听她要喝汤,小青惊喜得急忙把汤端来。 言香儿一口气喝下,她原本就没病,只是多日未进食,身体虚了点,相信只 要休养几日便会完全恢复,“你别怕,香儿姐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还要让她们 好看呢!” 小青听她说话恢复了以前的强悍,不禁笑中带泪,只要香儿姐肯吃饭,她的 病一定会好的。 “那两个家伙也真是闲得没事干呢,每天跑来看我死了没,她们不烦,我都 烦死了。” 不晓得是不是芙蓉她们主仆两人天天来“关心”她的关系,言香儿为了让她 们绝望,每日趁她们来时,还故意在屋前走动走动,摆明让她们知道,要她言香 儿死,没那么容易。 小青噗哧一笑,喜于她的香儿姐脸上已回复了红润,她吃得下、喝得下,身 体很快就回复了健康,就连王爷来也能跟他斗嘴个几句,让王爷哈哈大笑。 明显看得出来,王爷对香儿姐是特别不同的,只是香儿姐好像全然没想到那 方面去,让她在旁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看来香儿姐对感情这码事真的是很迟 钝呢。 “小棒槌今儿个怎么没来?” 小青脸上一红,“小棒槌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言香儿奇怪道:“我看他一天没看到你,就好像失魂落魄的,他该不会是… …嘿嘿——”她笑得邪恶,让小青脸上布满红晕,但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小青 随即变了脸色。“我想他该不会把你看成是他姐姐吧?”言香儿认真提出疑问。 “我年纪还比小棒槌小呢。”小青忍住跺脚的冲动。 香儿姐怎么会这么呆头呆脑的。言香儿搔了搔头,提出了另一个解释,“喔, 那大概是他把你看成妹妹吧!要不然干么每天都来找你,一天没看到你,就好像 放不下心一样。” 小棒槌喜欢小青,全王爷府的人都知道,就只有天天看两人在一起的言香儿 不知道,看来她的迟钝不是普通的严重。 怪不得她连王爷的心事也看不清,更不懂为什么王爷的爱妾芙蓉专挑她找麻 烦,还以为是她们太闲,才想找她的碴。 小青忍不住轻嗔,“香儿姐,你真是迟钝,难怪王爷每天来看你,你也搞不 清楚王爷的心情。” “咦?”言香儿不解的道,“怎么你跟羞花都老说我迟钝?”一提到羞花, 小青不敢再说下去,虽不晓得香儿姐那日进宫究竟和羞花发生了什么事,她们说 了一些什么,总之香儿姐回来就病倒了,肯定和羞花脱不了关系。 见她眼神有着担忧,言香儿脸色一整,放开心胸的道:“羞花进宫后,真的 变了很多,我原本是很不能接受她的改变,可是后来想想,我当老鸨时,也有不 少底下的姑娘,偏偏挑中了我不顺眼的家伙嫁,但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若高兴这 样做,怎么样都勉强不来的。” 言香儿语气中有些许的无奈,更有着看开的豁达,显然这件事,她在病中已 经彻彻底底的想通,也看开了。 她大病初愈,身子骨还没那么强健,小青不愿意她再想这些事,于是急忙把 话题转向别的地方。“香儿姐,你还记得颜公子吗?” 言香儿顿了下,继之脸上笑开,“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拿出一百两银子的财神 爷?” 小青也满脸笑容的点头,“颜公子前两天有来拜访,只是香儿姐你才稍能起 身,我便告知他你不舒服,他说好今天要再前来拜访,说不定等会儿就来了。” 言香儿一喜,她今天的身子已经觉得跟往常差不了多少,应该算是完全康复 了吧,而既然身体好了,当然就要开始做生意,总不能一直留在王爷府里白吃白 喝、欠司徒风人情,于是她大声道:“那我们到前厅去等他。” 然而,两人才正出了房门,走到回廊,就正好遇见了司徒风。见言香儿气色 红润,不再像前些天的惨白,还能在府内四处走动,看起来她真的是好了不少, 也不枉他今天特地早点回来看她。 “怎么走这么快,要去哪儿玩?心情看起来挺好的嘛!” 言香儿挥挥手,“才不是玩呢,是颜公子要来了,我要去前厅等他。” 司徒风一僵,没料到会从言香儿的嘴里,听到别的男子,他皱起眉,“颜公 子?男的?” 言香儿撇嘴道:“就说‘公子’了,难不成是女的吗?” “那么这位颜公子是谁?”内心隐隐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窜升而上,他问 话的声音显得低沉许多。 “是我的财神爷啦,拜托,你别挡在我前面,像根柱子一样,我要快去见颜 公子,听小青说,他上次没见到我,特别约今天要来见我。” 言香儿用手拨他,要他站到一边,别挡着她要前往大厅的路。司徒风看她兴 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好像恨不得能插翅飞快到大厅去见 那个劳什子颜公子,他的神色不禁下沉。 “既然他要来我王爷府找你,我是王爷府的主子,岂能怠慢他,我跟你一起 等他吧。”他说得稀松平常,但是内心里早已醋意乱窜,他要见见这个让香儿如 此迫不及待见面的颜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物。 “敝姓颜,名字叫玉人,上次承蒙言姑娘路见不平,帮我追回了钱袋,实在 是感激不尽。”颜玉人英俊的脸上,有着几分的不凡,他才吐出名字,司徒风就 立刻知道这个人是谁。 “原来是京城首富,颜家的少爷,请坐,我们家香儿向来冲动鲁莽,不晓得 有没有得罪了你?” 听他一开口就是“我们家香儿”,显得他跟言香儿的关系不同,颜玉人朝着 他笑了笑,也颇有机心的问道: “不晓得王爷跟言姑娘是什么关系?” “非常亲的关系。”司徒风道。 “没有关系。”言香儿说。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她两颗眼睛盯着颜玉人猛看,就像他是个好吃的肉包子, 让她口水直流。光是看她看着颜玉人的垂涎样,就让司徒风怒火中烧。她究竟知 不知道她这样看着一位少年公子,人家会怎么想? 而在言香儿的脑子里只想着,颜玉人是京城首富耶,若是攀上了他,叫他拿 个千两银子出来帮她盖座青楼,他们之间再五五分帐……不,就算六四分帐,她 都愿意干。 她开始笑得非常谄媚,小青才送茶过来,她就挤开小青,自己端茶给颜玉人, “请喝,颜少爷。” 见她极尽讨好之能事的对待颜玉人,司徒风气血冲上脑袋,她从没有对他这 么好过,而她那谄媚的模样真是明眸流转,笑靥如花。 “谢谢你,香儿姑娘。”颜玉人望向她,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开口问: “香儿姑娘,既然你跟徽钦王爷没有关系,又怎么会长住在这儿?” 未等她开口,司徒风先一步的道:“谁说她跟我没关系,她是我的……我的 ……”他忽然理直气壮起来,“她是我的未婚妻。” 言香儿听得睁大双眸,下意识的连连摇头,“司徒风,你脑袋病了吗?我啥 时变成你的未婚妻了?!” 她急忙转向颜玉人,说明自个儿的情况。“颜公子,不瞒你说,我有个姐妹 般的友人,是徽钦王爷要找的人,阴错阳差之下,我也到了京城,又寄住在王爷 府里,可是我跟司徒风又没什么关系,也不可能长住在这儿,所以想开家小店自 己经营,但是手头里缺的就是现银——” 她说了前头,颜玉人就明白的点点头,“怪不得我见了你生份,原来你是从 外地来的,若是在本地,以香儿姑娘这般可爱俏皮的模样,媒人只怕早就踏坏了 你家门槛。” 他说得动听,让言香儿脸红,自己哪有他说的好,但他赞美的话,还是让她 甜到了心里。她摇着手道:“哎呀,颜公子,你别取笑我了,我又粗鲁、又蛮横, 自己都想我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香儿姑娘自谦了,若是香儿姑娘不嫌我家寒酸,我倒是随时欢迎香儿姑娘 到我那儿,我愿意长伴你左右。” 言香儿听不出他话中含意,还豪气的拍了他的手一下。“颜公子,你说这是 什么话,刚才司徒风都说你家是京城首富了,怎么可能会寒酸,你才是自谦呢!” 颜玉人欣赏着她毫不做作的率真,低声道:“很多人知道我的身份,都恨不 得巴结我一番,很少像香儿姑娘这样,把我当成自己人,说着贴心话。” “也没啦,因为我想跟你借银两开店,只要颜公子你愿意,我们就五五分帐, 我一定会努力经营这家店,让你得到更多的银两。” “开店虽好,但是女孩儿家在外头辛苦,总是累了点,倒不如寻觅个良人, 让他疼着你、爱着你,这才是姑娘家的好归宿。” “可是我没人要啊!” 颜玉人笑得开怀,“那我请媒婆来提——” 司徒风不让他把话说完就站了起来。要把言香儿带走,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 “颜少爷,实不相瞒,香儿姑娘一直以为我是为了找她友人,连带才把她带 来京城,却不知我跟她早在小时就指腹为婚,我们两个成亲就是她爹娘最大的愿 望。” “咦?”言香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是个王爷,你胞兄是皇上,你娘 是皇太后,怎么可能我爹娘会跟你娘认识,还能够指腹为婚,再说你跟我差上那 么多岁,我在我娘肚里时,你早就跑跑跳跳了,怎么指腹为婚?” 司徒风的谎言被戳破,当场脸色一黑。颜玉人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坚定的 眸子露出了几丝胜利在望,他笑道:“香儿姑娘,想你来京城,一定还有许多地 方没去过,有间寺庙有个大钟,钟声非常轻脆好听,你想不想去?” 其实言香儿对听钟根本没啥兴趣,不过对方是她的大金主,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都点头称是的附和, “那我要去。” “好,我明日来接你。”随后,在一番小聊之后,颜玉人起身告辞,见司徒 风火怒的望着他,他忍不住笑道:“人说徽钦王爷不易动心,恐怕我今天是开了 眼界。”他指的正是司徒风今天的失态。 司徒风无话可说,自己说了谎,还当场被揭穿,真是丢人现眼至极。他送客 后,忍不住对自己生起闷气。 而言香儿则是一脸兴奋得快要死掉的表情,喃喃自语的边说边笑,“明天要 去看钟耶!太棒了,铁定借得到银两。” 司徒风怒不可遏的望着她兴奋的目光,她简直要气死他了。为什么她对颜玉 人说话那么温柔,看他的神情,倒像他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托付。 殊不知言香儿想向颜玉人借银两开店,当然对他百依百顺,毕竟对她而言, 这个财神爷是上天赐给她的,她当然不能得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