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从向家里交代一句“我要和佳仪一同去打工”后,于缦开始早出晚归,将 白天留给了学校,晚上到元霓,深夜才回家。 时光匆匆,一过就是三天。 这三日,于缦和陆佳仪两人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懂得不躁进的道理,她们除 了勤奋的做打扫工作外,多出的时间,就用于摸熟整个元霓集团大楼。 这日,机会来了。 负责打扫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王美娇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佳仪的姑妈要她和 于缦替代她打扫总裁办公室。 两人推着打扫用的推车,搭上电梯,准备依计行事。 , “佳仪,你说那家伙这个时间了,还会在办公室吗?”于缦拾起手来看表, 表上的时针已走到了八的位置。 连着这几日来的观察,她们才知元霓集团真的很大。 撇开这幢占地二、三百坪的办公大楼不说,光是散设于各个科学园区里的工 厂,规模就相当骇人。, 陆佳仪摇摇头,表示不确定。“于缦,我真怀疑耶, 你老爸说的是真的吗?” 想不出任何的理由,像这样一个大财团的老板,要的不多是政策上的联烟吗? 干嘛硬要坚守着指腹的诺言? ,:, “什么真的假的?‘’于缦随口问,弯腰忙碌地检查起她清洁车上的配备。 : 针孔摄影机,正常;无线发射器,正常;录音用装备,正常。 ,, 嘿嘿嘿,这些装备,当然是做录影搜证用,等她将马成焰的缺点全都录下来, 届时,看她的父母还会不会逼她结婚? “你跟这家公司老板的婚约呀!”这几日来虽然她们都在底层工作,尚无缘 见到藏身于最高层的大老板,但她怀疑…… “当然是真的。”于缦一副笃定的模样。 她相信那天她老爸说话时肯定的神情,就是那对异常发亮笃定的眼神,才让 她今日得在这儿做苦工。 望着她的脸,佳仪不得不往最坏处想。 “小缦,你说这公司的大老板会不会是……” “是什么?” “有什么残疾。”咽下一大口口水,佳仪将脑中的想像力发挥到了极点。 于缦的小脸马上皱了起来,无法否认,是有可能,否则以目前马家的财力地 位,谁还要遵守当年的誓言? 换作是她于缦,才不会去遵守陈年约定。 “我想,不无可能。”她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紧紧握着的针孔摄影机。 看着她忧愁的脸,佳仪反过来安慰。 “也不一定啦。”佳仪挤出笑容,伸来一手拍拍她的肩。“这几天我们虽然 没有机会见到他,但由那些喜欢聊八卦的人口中也听了不少消息,集团里的女人 可是都对他趋之若骛。” 于缦懒懒抬起一眼。“搞不好他有隐疾。”无法阻止自己往坏处想。 “隐疾!”佳仪差点爆笑出声。“小姐,还说我呢,你的想像力才丰富。” “否则呢,你要我怎么想?”于缦翻翻白眼瞪着佳仪。 佳仪耸肩忍住了笑意。“算了,不管如何,总之先工作吧,观察他一阵子再 说。” 电梯的灯已跳到了二十三,佳仪先拉拉头上的头巾,再整整口罩,弯腰使力, 准备将清洁车往外推。 “什么先观察一阵子再说,我说,我就是不要嫁给他。”于缦赌气的说着, 赶快跟上佳仪的脚步。 看着吧,马成焰,我于缦一定要将你的所有缺点公诸于世,届时看我老爸拿 什么办法逼我嫁给你! “小缦,办公室给你负责,我去处理走道和会议室的部分。” 于缦看着陆佳仪抛下话便转身急走的背影,愣了几秒,再呆呆地望着眼前的 办公室。 “于缦,你要加油,能不能成功,就靠这次了。”深吸了一口气,她为自己 打气加油。 摸摸头上绑紧的方巾,拉拉口罩,她抬起手来在门上轻敲了数下。 没有回应,表示办公室里的人正如佳仪姑妈所说的,出去吃饭还没回来。 于缰重重吁出一口气,伸手旋开门,推着打扫用的清洁车子就往办公室里走。 晕黄的光源洒落在办公桌的四周,将那张看来过分宽敞的桌子衬得更加气派 非凡,似在宣告着它的使用者,绝非泛泛之辈。 于缦很快走了过去,伸手关掉墙边那盏立灯,接着扭亮了这办公室里的灯光。 光线乍亮,她清楚地看见了这房间里头的所有摆设。 除了一旁的办公桌椅外,莫约十步左右的距离外有一组色调灰沉的皮制沙发, 沙发的一边是落地窗,而另一边则是连壁式的柜子,柜子里则摆满了书籍。 于缦走近一看,全是些关于法律的专业用书。 她无趣地再四处瞧瞧,不忘拿起抹布,佯装四处擦拭。 “该装在什么地方好呢?”将四周都瞧递后,她很是苦恼,没法决定。 本想将针孔摄影机装在柜子里,因为柜子刚好正对着办公桌,是绝佳的拍摄 方位,但碍于柜子里的书,她怕被发现,无法预测书不会被翻动。 于是,她想就干脆装在办公桌旁吧! 无奈角度又只能拍到男主角的双腿,试问,她拍他的腿干嘛呢?又不是要选 美腿皇后。 最后,于缦在几乎要想破脑袋的情况下,终于寻到了一个好地点;就是办公 桌旁,玻璃窗上的钢架叠合处。 找来了椅子,于缦身手矫健的将镜头安装好,然后在办公桌下找到一个隐蔽 处,装好收音用的装备。 高兴地拍拍双手,大功告成,她忍不住地想大声叫好。 走向清洁车,拿起吸尘器,她不忘做最后的善后。就算是另有目的,她可没 忘了现在的身分,打扫也是她的任务。 等到吸好了地板,她抹过桌子沙发,准备倒出垃圾桶里的垃圾时,办公室外 突然传来了佳仪的声音。 “小缦,快点啦,电梯的灯在闪,好像有人要上来了。” “我还没倒完垃圾呢!”于缦回应,可不想前功尽弃。 记得有人曾说过,垃圾桶里也能寻到宝,搞不好会有意想不到的证据! 届时,就可以以此为证,要她的老爸千万别将她给推人火坑。 “来不及了,你好自为之,我不等你了。”看着电梯已接近这楼层,佳仪决 定先闪人。 急忙将垃圾倒人清洁车的大垃圾箱中,推着车子走出办公室的于缦,已见不 到陆佳仪的身影。 这时,电梯门刚好打开,走出来的人,走到了一旁专用秘书的位子,伸出修 长的手翻着桌上仅留着的行事历。 很明显地,他没注意到一旁的于缦,但于缦已将他给看清楚。 他很高,她猜至少有一百八,身材是绝佳的三七比例。 至于脸呢?于缦的视线缓缓上移,在见到男子五官的刹那,心口有了触电的 感觉。 炯亮有神的双眼、似两道飞剑般的眉、高挺有个性的鼻、厚薄适中的昏,他 可说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出色的一个。 轻咳了一声,她往秘书桌上俞瞄了一眼——齐彦,她想应该是他的名字。 听到了咳嗽声,男子抬起头,很意外自己居然没发现眼前娇小的她。 于缦头上包着方巾,脸上戴着口罩,身上则是穿着清洁服,全身可说是包得 密不透风,唯一露出的就剩那对过于灵活无邪的眼。 “对不起,齐秘书,我要擦桌子。”她晃晃手里握着的抹布,朝着他走近。 “齐秘书?”马成焰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包裹得像木乃伊的人。 想必是新来的吧?否则岂有不认得他的道理,还将他误以为是齐彦? “我得擦桌子。”于缦说着的同时,已伸来一手挪开他压在桌上的大手。 “工作讲的是效率,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 她承认他很吸引人,不过现在她较在意的是赶紧将这里的工作做完,好溜到 楼下去瞧瞧安装的成果。 “你是新来的?”光由她的动作,他就可以断定。 也唯有新进的菜鸟,才敢直接拎开他的手,还将他这个老板降级为秘书。 “是呀,才来三天。”于缦边说边勤快地擦着桌子。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将错就错,马成焰并不想解释。 由这小小人儿的声音听来,她的年龄似乎不大,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却懂得 利用晚上的时间打工,光是这一点,就给了他不错的印象。 于缦停下了擦拭桌子的动作。 “喏,不就是这个。”懒懒地抬起一手,她将桌角放着的牌子拿到他的眼一 叫。 看着递到他眼前的牌子,马成焰一把接过这一小块金属制品。 “喔,既然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若不告诉我你的姓名,似乎是有点不公平?” 他开口说,但话出口后,他立刻诧异于自己的好奇。 以往对他而言,除了工作之外,他几乎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不同,至少,她的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种事有什么好不公平的?”于缦可不认为。“况且也不是你亲口告诉我 的,是我自己瞄见桌上的名牌。” “说得也是。”马成焰在心里觉得好笑,好一个毫不做作、又有点自大的女 孩。“要不,你的证件呢?也让我看看。” 出乎意料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没带。”呼了一声,于缦扯下了脸上的口罩。“我是做清洁的耶,谁会 将那张卡随时带在身上?” 何况,她可是要做坏事的人。谁会傻到将磁卡给带在身上,万一被人抓到, 连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 “是吗?那我可要怀疑你是不是本公司的人。”当他见到口罩下的脸蛋时, 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一张极可爱的脸,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大大的,小小的、不挺但也不扁的 鼻,圆圆润润的唇和一双时下所有女孩都爱的细层。 “若不是,你以为我吃饱太闲喔,这种清洁工可是不好打的。”说着,于缦 不免激动。 这几日可不好过,每晚回家都腰酸背痛,折腾得她好似参加了速成减重班一 样,体重一下子掉了一、二公斤。 果然是打工,马成焰在心里这么想。 “你今年几岁?”他很唐突地问。 看她的模样,该不会高中都还未毕业吧?这可不成,就算是打工,他元霓集 团也不打算使用末成年的人员。 “为什么要告诉你?”拿起抹布,于缦双手背后,没了再与他闲聊的兴致。 她对他的印象是还不错,但这男人干嘛净问些无聊的问题? “因为,如果你末成年,就算是工读生,我想公司也不该雇用你。”看着她 的动作,看她脸上的表情,马成焰首度有了让人漠视的感觉。 对于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他来说,她讲话的态度和神情似一种挑战,也似挑 衅。对于这样的挑衅,他并没感到不悦,甚至有种新奇的感觉,一种让他的精神 一震、感观变得犀利的感觉。 “我未成年?”仿佛他说的话是最严重的污蔑,本来转身想走向清洁车的于 缦,刷地转身,又走了回来。 果然是打工,马成焰在心里这么想。 “齐先生,请睁大你的眼睛好吗?你哪一只眼睛看我像未成年?”她凶巴巴 地单手擦腰,像被人点中了死穴。 她于缦就是长得天生一张娃娃脸又如何?平日最痛恨的莫过于常有人将她说 成了国中生。 现在,他竟胆敢怀疑她未成年? 被称为齐先生,马成焰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看着她那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可能猜错。“怎么?难道 你不是?” “当然不是,因为本小姐我,今年已经是个大二生了!”于缦大声地说着。 如果方才对他有任何的好感,这一刻她也决定,要将那些好感一古脑儿全部 抛掉。 “大二?”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吃惊的模样,马成焰上不对她一 反射性地伸手接过茶,于缦的脸上罩着浓浓的狐疑味。 “说吧,老爸你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除了逼婚之外,该不会还有什么可 以吓掉她下巴的事吧? “瞧你说的,我有这般现实吗?”边说边笑,可看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谁知?”于缦偷偷地哇了声,在心里大吐舌头。 “什么?”于传承耳朵可尖了。 “没。”于缦赶紧否认,她可还没胆大到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我的意思 是,老爸,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挺不错。” “是呀。”呵呵笑了两声,“你妈今天晚上有打电话回来。” “喔。”于缦先应了声,随之又想起了重点。“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最好是多玩几天,如果能够是一整个月的话,就更好不过。 至少她不用那么快跟那个讨厌鬼一同吃饭。 想起了老爸的提议,妈妈一回来就要去吃相亲宴,于缦的心情又荡到了谷底。 “有呀,你妈说要多待一个星期。”于传承说着,仍旧眉开眼笑。 “喔……”于缦想说太好了,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星期也够久了,够她搜集那个男人的罪证了。她绝对会将摄影机二十四 小时开着,哪怕只是些蛛丝马迹,她于缦也能将之渲染得罪大恶极。 届时,她还怕逼婚不成? 搞不好,她的父母还会带着她连夜逃走呢! “你绝对想不到你妈遇到了谁。”于传承说着,更将心里决定的事视为天意, 否则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遇到了谁?”虽懒得谈,但于缦却懂得接话。 “就你马伯母呀!”谁能说不巧呢?绝对是这两个孩子有缘,否则两家分开 了二、三十年,在同一个星期中,他巧遇了大伟兄,而两个女人家也在南部巧遇, “马伯母?!”于缦翻翻白眼,觉得自己就快昏倒。 怎么天下的巧合事全落在这几日中? “所以我说,你这婚事呀,可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 “什么注定?我可不认为。”于缦不服,小声地嘀咕着。 什么注不注定?根本是孽缘。 “你不认为什么?”于传承望着她,双眼瞪得大大的。 于缦忍住吐舌头的冲动。“没什么,反正都随你们,最后结果只有一个,如 果我决定不嫁,难道你们要五花大绑地将我给绑去送给人家?” 看着吧,她于缦很快就会搜集到那个男人的缺点。届时,看你们还会不会坚 持要我嫁? 忍不住地,她将马成焰想像成一个变态,最好他是个性奸渔色的家伙,那么 或许她就能由他的办公室生活中,搜集到更多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于传承似乎也被激怒了,一把抢过于缦手上 的茶。“你有胆就等你妈回来,再跟她顶嘴。” 他气呼呼地旋身进了厨房。 看着老爸的身影,于缦的心中波涛汹涌。这不可好,连茶都没得喝了。 不过,没关系。她咬牙切齿,决定将这笔帐也一同记到马成焰的身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