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嫣想了千百种面对龙笑海不会尴尬脸红的方式,因为十二点不到,她便熬 不住睡神的诱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奇怪得很,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却是睡 在自己床上,用头发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望着已换了花样的床单——该不会是龙笑海换的吧?梦嫣蹑手蹑脚地挨到门 边,想确定一下龙笑海在不在,她想最好的方法就是看不到他。 太好了,不在!她打开门,踏出第一步,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拦腰抱起,吓得 她尖叫一声,双手不住在捶打腰上的手臂,“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告诉你, 你要是敢动我一下,龙笑海不会放过你的,还不快放开我——啊——” 低沉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梦嫣马上听出是谁的声音,心神甫定之际,她火大 地嚷:“你可恶……” 龙笑海放下她,拥住她便是一个热吻,再放开时她瘫软在他怀中,大口大口 地汲取着新鲜空气。 梦嫣羞红了脸,硬是不肯抬起头来。 “不躲我了?嗯?”上方传来他戏虐的笑声。 “我哪有……哪有躲你?”这话说得有些心虚。 “刚刚是谁有那鬼鬼崇崇地探头探脑来着?” “我是在防你这偷偷摸摸专门在人家背后偷袭的人。”顺了顺气,她才开口 问道:“你昨晚怎么那么晚回来?” “想我?”龙笑海推她进房,打开衣橱拿出制服来。 “少臭美!”她的脸很不争气地又红了。 龙笑海也不回嘴,只是一脸贼贼的笑容。 梦嫣失神地看着,以前怎么会认为他的表情少得可怜呢?在她跟前的龙笑海 就算面孔冰冷,他的眼神永远是温温宠溺地照射着她。 龙笑海努力地解下眼前佳人的衣扣,见到她脸前淡淡未退尽的吻痕,忆起前 晚的恩爱丝卷,他以自然不过的口吻问道:“身体有哪里觉得不适?”他问得很 含蓄,而手也没闲着,脱下她的睡衣后便替她换上制服。 “不会啊;只是有点疼痛罢了。”梦嫣示意识到话中的含意,只是说出现在 身体的状况,“你不用上班吗?” “不必。”想他龙笑海长这大可是第一次为女人换衣服,他拿起裙子,趁着 佳人还在神游虚之时,为她换好了全套制服,半搂着她走出卧房。 “没见过哪个老板像你这么混,身为你的机要秘书,翔真的很可怜。”梦嫣 很自然地拉着她另一只手闲闲地玩着。 “他不值得你同情。”龙笑海没好气地说。仅管九十九翔地他面前完全是一 副忠心下属的模样,但自己清楚得很他的真面目,看九十九姨丈的样子道,所谓 “虎父无犬子”啊! “你要带我去哪里?” “学校。”这小妮子在想什么他清楚得很,她巴不得从此免除有关大厦的酷 刑,还她自由?自她学会日文之后是愈来愈好动了,前阵子还真嚷着去学呢! 在电梯里,其他住户掩不住一脸好奇地偷偷打量着依偎在男子怀中的女学生, 纷纷在心中猜测她的身分,从上次那等阵仗之后,此幢大厦之内谣言从此满天飞 舞,众说纷坛,最有力的一版谣言为“情妇版”。 思及此,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往身旁那个传言中的“重要人物”?有人 说是某黑道大哥,也有人说是某政治家夫人的小白脸…… 其他人在过往曾见过这男子几次面,只知道他有一个单位在这幢大厦,不过 很少来住住是了,数十月之前,这位女学生开始出现在这幢大楼之后,平静的生 活开始热闹起来,唉!没办法,平常闲赋在家的主妇总得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对上另一边射来的暧昧眼光,梦嫣不舒服地更往后方的胸膛里靠去,面对这 些人似乎在探测些什么的目光,她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怎么啦?停场到了。”龙笑海推推睡着的小女人,见她仍是不开眼,他邪 邪一笑,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吓了身旁正陆陆续续踏出电梯的人一跳。 “你干什么啦!”梦嫣红着脸捶他一下。 “谁教你不肯答应我,我只好效劳了。”龙笑海赖的笑容,稳稳地抱着她走 出了电梯,直往那黑色轿车走去。 梦嫣左右张望,“怎么没看见鬼野他们?” “我们两个在一起,要那四个大电灯做什么?”龙笑海笑着车开出了地下停 车场,往T 附属高中开去。 “他们是我的保镖哪!万一又人朝我放冷弹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龙笑海的脸不自觉地绷紧,“不会的,再也不会有人 朝你开枪。” 车子很快地停在校门前,梦嫣轻快地打开车门,欲走出车外,却冷不防被龙 笑海拎住领子。“衣服会皱掉的!”她喊。 不理会她的抗议,“我想我该索取一点服务费……”他将唇覆上她的,恣意 挑弄她的唇与舌。 是袭上的凉意唤回的理智,这里……可是在校门口前哪!“海……停止…… 不要在这里……” 回过神的龙笑海猛然拥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恋的吸收着发丝间的 幽香,平息自己的欲望之火。 “海……”梦嫣不安地动了动,双手紧抓着自己的领口。 终于,龙笑海放开了她,看到敞开的领口下暴露出的一片无瑕雪白有自己新 烙下的印记,他抬起手替她整理好、“下个月五号。”他开口。 “什么?”看着她紧绷的神色,梦嫣有丝不安,“你是不是在生气?”她小 心翼翼地问。 龙笑海缓缓摇摇头,知道自己吓着她,没错,他是在生气,气自己的自制力 一碰上她便全抛到九天云外去,自己差点便在这人来人往的校门前要了她,她真 是他的克星。“下个月五号,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到婚礼,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到时候,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梦嫣的脸又红得偈熟透了的番茄,她凑上前去在龙笑海颊上“啵”了一下, 速速开门下车,“再见。” 横滨的“皇帝”本部惨遭捣毁;所有机密文件及现金全部都不翼而飞,日后 重建怕也成不了气候了。另一方面,与“皇帝”为父子帮的“虹连组”也遭以同 样的命运,所不同的是,当警方赶到现场时,搜出了两百多枝各式各样的枪械, 及一百多公斤的毒品,“红连组”就这样彻底消失在日本的黑道名单之中。 “红连组”一案尚且牵涉到警界一位上层高级长官,所以一并收押禁见。 龙笑海满意地抛下安全部送来的报告,拿起电话,拔了一串国际号码。 “龙笑海。”他报自己的名字,另一端很快地通过层层关卡,直接转到龙笑 海欲对话之人的手上,“你那群小鬼做得不错……可以让他们单飞了……当然不 是,相信你早已知道;何必故作不知……来见见你的嫂子吧……企图?你变聪明 了嘛……自己查。”他砰的挂下电话。 龙笑海走到门边去,意欲叫紫方召开临时会,却听到九十九翔在外高谈阔论, 索性停下听听他在说什么。 “总裁一早来就绷个脸……” “总裁每天都绷着个脸。”紫方插道。 “不一样,你瞧他那副样子分明是‘欲求不满’,想必是昨天小嫣不给他碰, 才让总裁郁闷到今早上。” “小心被总裁听到。”紫方警告他。 “不怕,我现在可有总裁夫人做靠山,而且她显然比较同情弱者。”九十九 翔有恃无恐地说,“想当初,连智子那种恶毒的女人,小梦嫣都还想替她求情, 无怪总裁会交代我瞒着小梦嫣智子已死的事情,并全面封锁消息。”他真爱死这 个小表嫂了,“而且你不觉得有了总裁夫人后,总裁变得比较有人性了吗?” 这是什么话?难道自己以前是个恶魔吗?龙笑海皱起了眉头。 紫方点点头,“全公司上下起先还以为这件婚事只是政策婚姻呢!没想到总 裁真的动心了,比起以前那些女人,总裁夫人是个好女孩。”她回想上次匆匆的 一面,光是她敢指着总裁的鼻子大吼大骂,就值得令人尊敬。 总裁的历任女友,充其量只能算是床伴,见到总裁莫不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样, 一个个那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无不希望能一跃登天,成为龙海夫人,只可惜…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难听点,她们只是总裁泄欲的工具罢了。 “小嫣心地善良,人又长得美丽可爱,配给总裁实在是太糟踏了!”九十九 翔很惋惜地说着。 “那你不会把她抢过来?”紫方开着玩笑。 他敢!龙笑海火冒三丈,正要踏出去拧下九十九翔的头,却听到—— “想啊!可小嫣很无情的拒绝了我,她心里只有总裁那大冰心,还没结婚便 为总裁守身如玉。” “总裁夫人说的?”紫方笑看他那副委屈的模样。 “不是,我想的,我的心灵遭受好大的创伤啊! 想不到竟输给总裁那个毫无温度的家伙,已成碎片的心需要你的缝补…… “九十九翔唱作俱佳的一脸悲痛捂住心口。 “九十九翔,嫌工作太少吗?”龙笑海站了出来。 “总裁。”九十九翔成上把脸上的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正经地垂下脸与紫 方异口同声说道。 “交代你的事呢?” “是,全都完成了,喜贴也已全部寄出。台湾方面,穗高连留在那儿处理剩 下的事宜,三日后回来。” 接过九十九翔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文件,龙笑海大略翻看一下,“很好,既 然你还有闲暇在我的办公室外调戏我的女秘书,那么你就负责去把那些周游列国 的亲朋好友给请回来,希望婚礼当天能见到他们在会场出现。” 接着又道:“紫方,联络大概内各部门的负责人,十点整在会议室集合。” “是。”紫方恭敬地回答。 待龙笑海走开后,九十九翔又恢复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一定还对我那 天带小嫣失踪一整天的事怀恨在心。” “是,先生,我还有工作待办,那你可以滚出去了。”紫方一点也不客气地 说:“如果你觉得总裁交代的事太少了,我可以跟总裁报告,请他再增加工作量。” 多残忍的恐吓!九十九翔很自动地退回他自己的办公室,查查周游列国众人 目前的落脚地点。 佩珍听到琅琅出车祸的消息,马上匆匆结束了尚有两个星期的蜜月假期,马 不停蹄地搭飞机回到台湾。 琅琅没事,但琅琅的母亲显然有事。 佩珍看了两个大男人逗得笑的琅琅,再设置目光落到愁眉苦脸的梦嫣身上,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呵琳琳痒,见她神游太虚作白日梦似地有时皱眉,有时却又 羞涩地傻笑——啊!不行,自己看不下去了! 佩珍把手中的琳琳抬高,朝玩得不亦乐乎的两大一小抛过击,“接住!琳琳 要是哭了,你今晚就休想进房!” 她知道两个大男人不会让琳琳掉到地上的,所以她很放心地头也没回地拉起 梦嫣冲到医院外呼吸新鲜空气。 “你是怎么了啊?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佩珍大口大口地吞下侍者刚送来 的精致蛋糕,边看了坐在对面面的友人一眼。 “没……” “别跟我说没事,白痴才信!老实招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佩珍很没气 质地灌了一口饮料,“是不是秦政在外头养了小老婆,还是……琳琳、琅琅有男 朋友了?”她自己开动脑子猜了几个答案。 “如果是秦政有了小老婆,我陪你去找那狐狸精理论。顺便把秦政给臭骂一 顿;若要离婚,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律师,保证琳琳琅琅判给你,而且会榨干秦政 每一分油水当作你的赡养费。”佩珍停下啜了口饮料,补充口水,“若是琳琳、 琅琅有了小男朋友……嘿!恭喜、恭喜,从小就开始培养未来的女婿,以后一定 是个疼老婆的好老公。 梦嫣静静地听她胡扯完,把自己的饮料推了过去。“口渴了吧?” “谢谢。”佩珍咕噜一口灌下喉去,“现在你中以和我说是什么事烦着你了 吗?” “是我的前夫……”梦嫣知道依佩珍个性,她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 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她把以前的往事说给她听,这么久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的。 “你有前夫?”佩珍讶异地叫。从认识梦嫣起,她的身旁便伴着秦政和琳琳、 琅琅,从不知道她已结过一次婚。缓缓合上自己的嘴巴,她机关枪似地开口: “那他现在来缠着你干嘛?想重续前缘?还是落魄到上街乞讨的地步所以来跟你 要钱?不是我说你,对这种人何必心软。”一脚轰他出去落得平净。“ 她认定了梦嫣之所以离婚,一定是因为“前夫”太过混帐!不然像梦嫣娇美 可爱的人哪个男人不爱? “他不是来找我讨钱的。”梦嫣一直挺佩服佩珍的联想能力,自己仅说了一 句话,她就能扯出这么一长串,实在厉害,“他的钱就算给非洲难民每人一间房 子,剩下的都还够他吃喝玩乐十辈子花不完。” 那么有钱?佩珍皱皱小鼻子,益发认定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罪无可赦, 肯定是那家伙在外头金屋藏娇十几个,伤透了梦嫣的心。 “那他是来‘续前缘’的?”见梦嫣不语,当她默认,佩珍又继续问道: “秦政知道吗?”见她点头,佩珍又问道:“那他怎么说?” “给他一个机会。” “什么?秦政疯了啊?竟然把你往外推?佩珍忍不住提高声音叫到,引来餐 厅内不少眼,但她不在乎那些,”那你不会真的就这么给‘前夫’一个机会吧? “ 梦嫣摇头。 “那就好。”冷不防一个黑影罩下,佩珍抬头见一个俊挺的男人走到桌前, 而梦嫣脸上有掩不住的慌乱,她想,这大概就是那个“前夫”了吧?她正要开口, 眼前的男人却早她一步。 “小姐,台湾不是有句话叫‘劝和不劝离’?你为什么要挑拨离间小梦嫣夫 妇的感情?还有句话:”妨碍别人恋爱的人会被马踢下十八层地狱‘。“还好自 己来得早,没让这恶女人得逞,不然……想起过去五年的困难日子,他不禁打了 个寒颤。 “你又是谁?”佩珍狠瞪这个说话有外国语音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十九翔。 他不理这恶女人,竟自拉了张椅子坐下,朝梦嫣开口:“小嫣,你知道吗? 海从来没有放弃找你,这五年来他的脾气坏的吓人,就算你可怜我们这些天天面 对他的人好吗?回来吧!”他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干……”佩珍正要开口,又被九十九翔抢了先。 “就算海做错了什么,五年都过去了,况且你不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改起 呀!”见梦嫣迅速地红了眼眶,他暗叫声糟,“你不肯说也无所谓,只要你回来 就好,我们全站在你这边替你出气!” “不……他没做错,错的是我!”梦嫣哭叫着,为什么每个人都怪龙笑海? 错的人不是他,二次相见,她看得出他的憔悴与消瘦,她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她 该怪谁?该怪的、能怪的只有自己啊!如果当初她肯听他的话,现在两个人也不 用分隔两地了,所以…… “请他忘了我……”拜托好了她也能狠下心来告诉他一切,这样他或许就不 会痛苦、挣扎…… 他的深情成了她痛苦的渊源。 佩珍狠狠瞪了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王八蛋一眼,拍下桌子站起来开骂:“人 家梦嫣现在过得幸福又美满,你以后少来烦她!梦嫣都表明了她不回去,你还在 这罗索个什么劲?不像男人,滚开啦!”她非常不客气地叫。 佩珍小心地扶起不住流泪的好友,柔声安慰她,她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走出 店门。 “喂!等等!”九十九翔回过神来,怒气成直线上升,他堂堂一个龙笑海集 团机要秘书,为何呆呆地她开骂?此仇不报非君子,提起脚他也要追出去,却被 侍者一把拉住。 “先生,两位小姐还未付帐,一共是1075元。”九十九翔恨恨地掏出两张千 元大钞,可恶! 两个大男人一见到梨花带泪的梦嫣,极有默契地将琳琳和琅琅交给儿童病房 的护士,一同到医院的地下餐厅。 “你们有事瞒我。”佩珍坐下来,劈头一句话。 秦政无辜地望着对面的女人,眼光却担心地向她身旁暗暗饮泪的人。 佩珍快爆发了,“你们当不当我是朋友?!” 梦嫣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着脸上的泪,“我说。” 她清澈的眼定在桌上的某一点。 “梦嫣,不要勉强。”秦政急道。 梦嫣缓缓摇头,“为了他,我五年未与家联络,只怕他会找到我,但不要误 会,海……对我很好的,他爱我、疼我、宠我。”她的嘴角溢出幸福的微笑,迷 朦的眼神似要透过时空追寻以往的点滴。“我十七岁那年就嫁给了他,他为了我, 特地从台湾请来了我一百多位亲戚、同学,希望我不要因身在异国而感伤,在那 场婚礼中,我见到了数月不见的妹妹,也见到了最亲爱的舅舅及阿姨,在上帝的 面前,他对我许下一生的承诺,并说出那具有魔力的誓言,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令我恍如身在梦中,让我好怕……好怕……梦醒的时候到来……但幻灭的时刻还 是无情地来了……就在婚后第十三个月,我十九岁那年……”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可憎、可恨的恶魔!她当时甚至当他是朋友,而她…… 却给她带来了永不磨灭的痛苦、一辈子的梦影! 梦嫣整个头昏昏沉沉地,但也终究是醒来了,撑起仿佛没了骨头的身子,也 强力地看清所处的地方,惊恐地发现自己未着片缕。老天!她飞快地抓起被单遮 掩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地,她发现床前站了一个只有长裤的男人,而那是……她捂住自己的嘴, 以防自己尖叫出来,那是洛伊·克雷!此刻他正一脸狰狞地笑着看她。 “别遮了,该看的全看了,你全身上下我还有什么没看过的?” 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为什么?” “问得好。”洛伊拿起茶几上置着的酒,在椅子上坐下,“为了龙笑海,哈 哈,连他的女人也给我睡过,接下来便是他的财产了!” 梦脸色刷白,他不是龙笑海的朋友吗?为什么……她想起龙笑海对自己说过: “小心洛伊。”但她以为他是在嫉妒自己与洛伊太近,是以根本没放在心上。 洛伊从茶几上拿起一打照片扔到床上,梦嫣拾起,一张一张地看,愈看,脸 色益发苍白,上面是洛伊抱着她的不堪照片!她愤恨地朝洛伊丢了过去。 “你无耻!”她咬住唇,拼命不让泪水落下。 “你扔,底片在我手上,你爱扔多少张都可以。”洛伊不在意地说。 一个月前,洛伊从英国飞来日本作客,他是龙笑海出国洽商时认识的,梦嫣 无防心地当他是一个朋友,丈夫的朋友。 洛伊笑着起身,走到梦嫣旁边,抬起她的脸,强 迫她看着自己,“你别想 寻死,你死的第二天,这照片将会在各大报上刊出,你懂了吧?” 她懂,她当然懂,洛伊带着胜利的笑声走出房间,梦嫣隐忍多时的泪水薄落 下,她拾起散落一旁的衣服,强迫自己停止泪水,她不能让龙笑海看到自己红肿 的双眼,否则他会一再追问。 当她回家后,龙笑海立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吻,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当龙 笑海想褪下她的衣服时,她仿佛被电到似的猛然推开他。 “怎么了?”龙笑海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对不起,不太舒服。”她想起了洛伊在她身上抚摸的情景, 所以控制不住地推开了丈夫。 她好恨,为什么发生这种事? 梦嫣使劲地搓着自己的肌肤,尤其当她看见胸前点点吻痕时,更是发了狂般 地用力搓洗,她将头埋进水里,尽情地流泪。 此后有好几次,洛伊电召她前去会面,每次都意图逼她就范,但梦嫣拼了命 的反抗,洛伊没有得手。 她好累!但却不能求死,想着,便坐在人行道旁哭了起来,直到一方手帕送 到眼前。 “呃,对不起,啊,不对!”男人很快地又用日文重复。 中国人!梦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乡遇故知……“谢谢。”她以中国 话回答。 男人笑了,“你是台湾人?” 梦嫣点点头。 她看来好小,十多岁的年纪,是来游玩而与家人走散的吗?“我叫秦政,你 的名字呢?” “蓝梦嫣……”她呆呆地看着他,心里一个计划逐渐成形……“我请你喝杯 咖啡吧?” 梦嫣回到家,带着几分哀愁。 环顾这个自己待了一年多的“家”,她与龙笑海的家,她强迫自己提起精神 来,别让他瞧出什么不对劲,约自己留下一个完整的回忆! 她走到电话机旁,打通了电话:“喂,秀一?”梦嫣听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还像大哥哥似的关心着她,“没有……只是告诉你,星期天的聚会我无法到场 ……不,不是……好可惜呀!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别问了,我听到月子的声音 了,别冷落佳人,再见!” 梦嫣匆忙地收线,因为玄关来了动静,可别让龙笑海听到才好,她盈盈起身, 到前头去迎接他回家。 “怎么这么早?” 龙笑海笑着吻了下妻子的唇,“‘本家’打通了十万火急的电话,要我马上 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梦蠕心中一惊,难道巫女早已料到了? “我能有什么事?只要你不在,鬼野便像我的影子似地贴得老紧,甩都甩不 掉!” “为你好呀!”龙笑海搂着走到饭厅,“在门口闻到菜香,”今天是什么日 子?你竟然会亲自下厨。“不等梦嫣说话。他自动自发夹一筷子菜抛进嘴里,” 好吃,以后要天天做给我吃。“他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如果你要的话。”梦嫣笑着,“我还做了蛋糕哦!在冰箱里,我平常可是 不会随随便便帮人家做蛋糕的,你要怎么感谢我?”她从后头搂住他的颈子。 “这个。”龙笑海拉下她的头,覆上她的唇。 梦嫣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停止这个热情的吻。龙笑海顺势将她拉到膝上: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他闭上眼闻着妻子身上淡淡的幽香。 “你的生日。”梦嫣反手搂住他。 “嗯……是下个月吧?”龙笑海轻笑出声,梦嫣有时就是迷迷糊糊的。 “提早庆祝也没什么不好。”梦嫣庆幸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跳下他的膝 盖,“我反蛋糕端出来。” 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盘上递给他。 “好吃吧?”她期待地问,却见龙笑海一脸怪相,一副想吐又不敢吐出来的 模样,她顿时垮下了脸:“没关系,不好吃就吐出来,别吃坏了肚子。” 龙笑海咧大嘴笑了,“骗你的,好吃极了!” “讨厌!”梦嫣鼓起了腮帮子往他的头敲下,却被他抓住拳头包在手里, “你今天有心事?别瞒我。”他注视着她突然受惊的表情,更加确定她有事瞒着 自己。 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问,想等她亲口说出来,近来梦嫣总在自以为他 没有发现的时候消悄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教他在旁看了好忧心,他们是 夫妻啊!有什么事不能对他说? “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别忘了,我爱你。”见她犹豫不决的模样, 龙笑海放弃了逼她说出来的念头,“好啦!先来享受大餐吧!之后再来料理你这 个甜点。”他朝妻子笑一笑,不意外地见红晕爬满了她的脸颊及颈项。 静静地听着龙笑海安稳的呼吸。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眷恋不舍地吸取丈 夫熟悉地混合着皂香的体味。 “我爱你……真的,我爱你……”她在他的耳边低语。龙笑海将妻子再搂紧, “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确定他已深沉地坠入梦乡,梦嫣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他温暖的胸 膛,套上轻便的衣服后拿起早准备好的小行李,里头有她当初来日本时所带的物 品,及一张龙笑海的提款卡。 梦嫣将早已答案的离婚证书压在梳妆台上,手里不舍地抚着手中陪了她一年 多的婚戒,最后还是重新将它戴回手指上,就当是留给自己的纪念品吧! 而楼下秦政早已等候多时,梦嫣提光提款卡后,便将它扔了,随秦政飞回故 国。 “呜……呜……好可怜喔!”佩珍早已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个可 恶的洛伊要是被 我打到非打得他找牙不可!”她义愤填膺地说,边抓起林拓手 中预备的手帕好擦眼泪。 哭得告一段落之后,佩珍的眼光落在秦政身上:“你好伟大喔,到异国出差 还不忘帮助同胞,无怨无悔地照顾‘落难同胞’五年,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么 有‘爱心’的人,如果早知道你‘名草无主’,我就嫁……”在林拓凶狠的目光 之下,佩珍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吞进喉咙里。 “梦嫣又不是小猫、小狗,什么‘有爱心’!”林拓没好气地说,双手紧紧 地搂住妻子,警告的眼光还瞪向无辜的秦政。“那琳琳,琅琅……”佩珍挣开林 拓的手臂,兴致勃勃的开口。 “海的,回到台湾之后我才发现我怀孕了。”她想起那日子,自己整日心系, 害怕孩子是洛伊的,但又狠不下心将孩子打掉,还好生下了她们,她们是如此的 神似龙笑海,有她们陪伴的日子冲淡了对海的思念,也谢谢秦政的支持及帮忙, 现今的社会很难再找到像秦政这样的老好人了。 “看琳琳,琅琅长得那么漂亮,母亲功不可没,但想必父亲的遗传也不差吧?” 佩珍开始在心中勾勒男主角的外形了,但没有多久她又兴冲冲的开口:“梦嫣, 你当年是怎么回到台湾的?不是乖乖买飞机票上飞机吧?不然龙笑海也不会在五 年后的现在才找到你了。” 梦嫣但笑不语,倒是秦政开口了,“林拓,小心你老婆也想学梦嫣一样,来 个不告而别,教你找不到。” 见林拓警戒的眼神盯到自己身上,佩珍不高兴地嚷:“死秦政!男人太多嘴 是会没老婆的。”这下之意是她绑也要把靠近秦政的女人绑走。 “珍儿,你把事情扯远了。”林拓大大地叹了口气。 “喔!”佩珍吐吐舌,“那梦嫣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哭得淅沥哗啦了。 “告诉他好了,如果他会介意的话,不用等他开口,你先把他给休了!这种 男人要他干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却不许妻子 有任何污点,这算什么?!这世界上对女人太不公平了!连上帝造人时也偏心男 人,把男人造得那样雄壮威武……” “说重点!”三个人极有默契地说道。 他们都太了解佩珍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该怪也是怪那个什么洛伊 的,不应该怪到你身上,你是受害者呢!”佩珍起身坐到梦嫣身旁,低声说, “还好你当时是昏死的,不用遭受更残忍的对待。”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秦政看向这位顶头上司的眼神盛满了 同情,林拓则回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们都知道,梦嫣今天把这段丑陋不堪的记忆说出是需要多少勇气才能办到, 他们也都希望梦嫣能——忘捧是不可能,但至少使它不再那么鲜明深刻。 秦政轻咳一声:“梦嫣,你先回去看看琳琳和琅琅,省得两个小鬼头又闹得 整个病房鸡飞狗跳,令护士小姐哭笑不得。” 梦嫣明白他的用意,二话没说地起身离去。 众人一见她离去,炮口同时对准佩珍—— “你别一再在梦嫣面前提起‘那件事’。” “活像一次次挑开她血淋淋的伤口。” 佩珍难得温顺地不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 “算了。”林拓一见她那副委屈的模样,什么话全都吞回自己肚子里,“既 然梦嫣无法下决定,那么就由我们替她下决定及实行。” 秦政点头赞成这个意见,见佩珍似乎有话要说,他先发制人地开口:“瞒着 梦嫣为她好,万一龙笑海介意‘那什事’并且表露在言行举止之中,那么对梦嫣 而言不啻是个更深的伤害。如果是由我们去见龙笑海,那么他再介意也只是回到 日本,梦嫣再回到这五年来平静的日子罢了。” 佩珍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置词。“那么……由谁去说?”佩珍提出了问 题,不等他们回答,她便毛遂自荐,“我觉得由我去最适当了,想你们两个大男 人去跟人家说这种事,传出去能听吗?所以还是由我——惟一的女人去说再适当 不过了!” 其实她是别有用目的,如果龙笑海“介意”,那么这两个“老实敦厚”的男 人最多是瞪那个负心汉一眼了事。但若换成自己——那可就不一样了,她才不会 善罢甘休。非骂上他祖宗十八代不可! 两个男人岂会不明白她那点心思,想想也对,他们不能有失身分地在别人地 盘上闹事,佩珍可就不一样,他们相信她的“功力”。正当大事尘埃落定之际, 一男一女相揩来到三人面前,有礼地说了声:“对不起”,唤起三人的注意力。 男的俊美,女的柔美,好一对金童玉女。 男子嘴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三位可是蓝梦嫣的朋友?” “是啊!你想干什么?”佩珍老实地说:“如果想来看梦嫣?两个字:休想!” “我们是梦嫣的‘老朋友’,只是想见见她。”男子好脾气说道。 佩珍根本不必与另外两男人商量,直接就开口拒绝他。 男子旁的女子拉拉他的衣服,说了一串他们不懂的话,男子则神色温柔地回 了女子想同的一串话。 佩珍知道是日本话,于是她推推秦政,“他们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翻译一 下。” 秦政听话地翻译,“‘怎么了?梦嫣不在这吗?’、‘在,但她好像不想见 我们。’、‘梦嫣怎么可能不见我们?’、‘放心,慢慢来,今年’特奥贝‘的 聚会便定在台湾举行。’。” 男子与女子微微一笑便走出了医院餐厅。 佩珍是有听没有懂,只隐约知道两人似乎是梦嫣非常要好的老朋友。 算了,管他是谁呢?反正梦嫣暂时不接见来自日本的客人!佩珍替好友下了 决定。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