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宿舍 作者:小Q shi906@jlonline.com 引子 我上大学的宿舍是明业大学北楼505室。在我们这个宿舍中,所有的姐妹们一块儿生 活,一块儿学习,一块儿谈心,一块儿欢乐。我们的专业是涉外秘书,大家都喜欢文学, 都喜欢所有美的东西包括好男生。我们有纯真的友谊,也有曲折的爱情,我们并没想过 自己会有什么变化,但生活却改变我们许多。 刚开学的时候,宿舍共有六个人:我、梅媛、方慧、李萍、沙云烟、石星莉。505室 很小,却有一个阳台,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床位、一间壁橱和一张桌子,这是我们生 平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床位,所以开学第一个礼拜,大家都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布置了自己 的床位。 进门左边靠阳台的上铺是梅媛的“典雅居”。梅媛是一个很朴实无华的女孩,她的 床位没有什么花样但绝对整洁,井井有条,唯一的装饰便是墙上贴着的一张画。这是一 幅水墨画,画中有一株雪中绽放的红梅,左下方还有一段题词:“梅还逊雪三分白,雪 却输梅一段香”。和梅媛的典雅居恰恰相反,下铺便是我的“嬉皮室”。这是一个五彩 斑斓的世界,床头的书架除了摆放着各色的图书,还有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工艺品,墙上 挂着三张海报,第一张是我挚爱的球队—大连万达队的全家福,其中队长徐弘还被我用 红色水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心”;第二张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温兆伦;而第三幅则是我 最最喜欢的影星——姜大伟。我是个很“博爱”的女孩,但事实上我的每一种爱都是唯 一的,这似乎很矛盾,打个比方:我喜欢徐弘的体魄和毅力;喜欢温兆伦的声音和笑容; 喜欢姜大伟的眼睛、神态和思想。也就是说我的唯一便是这三者的结合,这样的结合似 乎很难能找到,但我的确找到了我至今仍爱着的人—白云,可我应该放弃吗? 我们隔壁那张床的上铺是大大咧咧的方慧,如果说我的博爱还有些掺假的成分,那 么方慧绝对真正是喜新厌旧、博爱之至。他的床头随时摆放着不同歌星的流行歌带,而 且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新一次。同理还有她墙上贴着不同人物的海报。 方慧的下铺是李萍的“儿童世界”。漫画、玩具狗、兔宝宝、会飞的海鸥,甚至还 有一个长长的抱枕,她的口头禅与这个儿童世界的整体风貌还挺吻合—“真是好好玩耶!” 我对面那张床的下铺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特别的女孩自然有一个特别的布置。雪 白的墙纸上面点缀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桃花是用绢布作成的,但挺逼真;书架上的书 全是用白色的挂历纸包着的,一个白色的花瓶内插着一束桃花。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些桃 花是著名的“风间雨”特制的绢丝花,跟真的一样。这个女孩就是被我们戏称为桃花仙 子的石星莉。对于她,我有一种非常的感觉,或是她很美,或是她有一种脱俗的气质, 就象是经过一场春雨后那湿润的桃花。 至于沙云烟,我想我已经不用介绍了,因为她已经退学了,而我们的故事也正是从 云烟的退学开始的。 一 开学刚有一个月,每一所大学似乎都有这样的规律,大一的新生是最容易管理的, 没有一个大一的学生会在一进校就严重违反校规,但沙云烟是一个例外。这一晚她一夜 未归。第二天一早的晨操,大家意外地在教工宿舍楼下的长廊里发现了不醒人事的她— 满脸泪痕。 一天以后,云烟受到了学校给予的严重警告处分,一度我们始终不理解云烟的这种 行为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我听到辅导员与云烟母亲的通话,我才彻底明白原来云烟 在上高中的时候曾患过歇斯底里症。我和星莉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医学词典,上面记载着: 为此,我们505室5位女生专门开了一个会,大家决定,为云烟保守这个秘密, 决不说给第六个人听。就这样,505宿舍所有女生在平静中又度过了一个礼拜,原以 为云烟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一向口没遮拦、大大咧咧的方慧,将云烟的故事告诉给自己的母亲,她怎么也没有 想到自己的母亲和云烟的母亲曾经是同事,云烟的母亲叫梁小彤,是一个脾气挺暴躁的 女人,同时也很漂亮,他现在的父亲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生父名叫沙志刚,是一 个老实平庸的工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很穷,可以说梁小彤是嫌贫爱富带着女儿云烟嫁给 了现在这位有钱的丈夫。当方慧将这一切告诉我们的时候,他以经将这消息传遍了整个 儿北楼,而且越传越夸张。甚至有一天,南楼(男生宿舍)203室的张海涛竟然告诉 星莉,说云烟是被母亲逼出精神病来的,而且他母亲也是精神病患者。就这样,云烟在 也没法儿在学校生活下去,开学仅一个月零15天,云烟带上行李,由我,星莉,梅媛 的陪着来到火车站,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我知道了她最后一个秘密,那天夜里她在沈 云老师宿舍楼下坐了一夜,因为,在她迷惘孤独的心灵里,只有沈老师给过她一丝关怀, 她爱上了他。 那是军训的一个下午,强烈的阳光令云烟猛然痉挛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 随时会停止呼吸,沈云老师抱着云烟飞奔至医院,当时一同到医院的还有我和星莉,但 大夫的诊断只有沈云一个人知道,他告诉我是心脏有什么毛病,但事实上,云烟那次是 歇斯底里的病发症,沈云隐瞒了这一事实。之后沈云在各方面象一个和蔼大哥哥照顾着 云烟,陪她逛街,陪她过生日……云烟的确爱上了沈云。但他让我和星莉、梅媛永远保 守这个秘密,“因为我有病,我们没有资格爱她。”她说。 我至今仍然能够记得云烟那凄美的眼神,记得她上火车时,回头望着我们,流出了 一滴眼泪,我完全能体会当时的她有多么伤心,有多么痛苦。回学校的路上我、星莉、 梅媛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们迈着大步,朝前走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举世的战争,无 论成功和失败,都是悲壮凄美的。一个很好的女孩儿,本可以同我们一起共同度过大学 的欢乐时光,却这样消沉了,这是我们上大学所遇到的第一次人生的教育。我们无法用 理性去解释,但冥冥中我们充分感受到一份沧桑。回想起云烟对沈云的爱,我并不认为 云烟真的爱上了沈云,其实,云烟真正需要的是朋友的温暖,是关心和爱护她的朋友, 沈云做到了这一点。通过这件事,我们三人对方慧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反感,并不是反 感她的不守信用,更重要的是,方慧不顾他人揭露别人隐私的不道德。 二 云烟走了,505有一段时间是在不苟言笑的气氛下度过的,终于有一天方慧想出 了一个极有趣的游戏,叫“小秘密,大行动”,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我们按照出生年 月的顺序,轮流找出一位庄家,由其他4人分别提问,庄家可以任意选择其中一位提行 动问题。头一个了便是方慧,由我、星莉、梅媛提小秘密,方慧必须老老实实决不隐瞒 的回答,于是我便问了这样的问题:“你最敬佩的人是谁?方慧不假思索的回答:“我 义哥,他叫李铭。”这并不是一个特损的问题,她的回答也并不出彩,但是星莉却一下 子愣住了,紧接着,慌忙问方慧:“他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叫李志?“是啊!你怎么知道?” 方慧惊讶地问到,星莉突然哭了,她走到自己的床边,一声不响地拿出那束桃花。我们 一个个都吓呆了,星莉竟然哭了,她到底怎么回事? 伴着抽泣、星莉给我们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很聪明、很有才气的男孩,中考 时发挥欠佳,从重点初中分配到一所很平庸的普通高中,曾经豪情万丈的他一下子象泄 气的皮球,终日无所事事,自暴自弃。班上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很可爱、很有气质, 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很喜欢他,他也不例外,但经历失败的他丧失了所有追求美好的勇气,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优点能够得到那个女孩的爱,可没想到有一天,他竟被老师分在 与她同桌。 他就是李志,而那个女生便是石星莉。李志是一个不善于表现自己的男孩,但了解 他的人就能发现他其实很有才华为人也很正直、善良。星莉曾用“酷”来形容他,令方 慧大跌眼镜,因为李志只有1米68,很瘦弱,像小男孩。但星莉还是被他的忧郁、冷静、 坚强吸引住了,甚至可以说迷上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是何等的浪漫,何等的温馨,这 束绢花是李志积攒了三个月的零用钱在星莉过生日那天,特地跑到风间雨买的。因为星 莉,李志的成绩从过去的中等水平一跃成为年级前列。然而,很可惜,他的大男子主义 也一天比一天强烈。他忍受不了星莉对她的错误而作出指证他甚至经常在同学面前为抬 高自己,对星莉不懈一顾。更令星莉痛苦的是他经常为了自己的所为朋友让星莉做一些 她并不想做的事情。“十足的大男子主义劣根”方慧大骂到。星莉叹了口气:“哎,不 可否认,我之所以那么迷他,也是因为她有男性味吗!”而且你们不了解,她是个很内 向的人,当他在大马路上当所有人的面将那束花送我时,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这种 行为需要他多大的勇气呀!” “李铭与李志完全不同,”,他总是努力改掉这种劣根,他这人非常好,而且很重 感情,还会写诗呢!”方慧得意地说到。“那么你该不会是暗恋人家!”李萍笑着说, “才不是呢,李铭也只有1米70,那么瘦,长的普通,我一向是喜欢帅哥的吗!”不 错,方慧的确是喜欢帅哥,而且从未动过真情的他,也因一位帅哥懂得了爱情的痛,也 使方慧开始学会替别人着想,这事恐怕是她最大的进步。 三 随着入冬的第一场降雪,圣诞节快到了,学校虽即将期中考试,但仍不失有情趣的 人互赠贺卡,鲜花、玩具。我们505到算平静,除了方慧一个人没完没了的劳叨没有 男生送东西给她以外,其他四个人都在紧张地复习迎考,并没有在意这个节日。 可是这一天,一个男生到了我们楼的入口,它的出现,打破了505的平静,更重 要的是,它的出现打破了我们五个人长时间保持的和谐。它叫薛明汉,是我们校远近闻 名的帅哥,人长得决对有型,风度翩翩,写得一手好字,没的说。要不是我的心中早已 有一个人,我想我一定会爱上他的。505室,除了我和星莉,其它三位都为他心动, 尤其是方慧。可这天,薛明汗是来找梅媛的。 梅媛是班长,明汉是班主任助理,2人为圣诞庆祝活动在教室商量了一个下午,梅 媛走时将它的梅花别针遗忘在教室,明汉特地给她送过来。在方慧和李莉萍嫉妒的眼神 中,梅媛走到楼梯口,收下了那枚别针,薛明汗临走时说了一句话:“我也很喜欢梅花, 并对梅媛微微一笑。梅媛又惊又喜,一脸幸福的回到宿舍。我李萍和星莉都神秘的拿梅 媛调侃,说薛明汉爱上她。而平时最爱开玩笑的方慧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假装没事一样 的唱着这样歌“你把我的女人带走,你也不会好过多久……”不久,圣诞节的烧烤晚会 上,梅媛和薛明汉正式谈恋爱了,这令我不禁想起了方慧唱的那支之歌,是温兆伦的 《你把我的女人带走》温兆伦是一个绯闻盛多的歌手,凡是同他谈恋爱的女孩,没有一 个能坚持不变,像薛明汗这样闻名的,能对梅媛专心专意吗?他们会是昙花一现吗?我 们505室所有舍友包括梅媛自己在内,都对这段感情不抱有太大信心。但没有想到,明汗 对梅媛非常好,两人很融洽,任何一方都没有什么别的绯闻传出。用薛明汗的话来解释 是:梅媛很温柔,但内心很刚强,做事情井井有条,我尊敬她,另外它虽然不像我那样 子在系里有较高的任职,但他对我的工作经常能提出尖锐意见,往往会很有用,总之我 俩各有优点,互补吗!要不怎么说‘梅还逊雪(薛)三分半,雪(薛)却输梅一段香呢?’ 五人的宿舍,由于梅媛的心有所属,实际上已成了4人的宿舍,以往总是5人一块 儿打饭,如今却是两两一道,我和星莉依旧要好如初,方慧因为同病相怜,与李萍走得 更近,而梅媛自然是同他的薛明汗如胶似漆。方慧不像从前那样爱说话,更特别的是, 他竟然接受了一个并不熟识的男同学之约,周六去电影院看大夜市,以往的她并不是这 样。李萍倒并没怎么变,仍是那么幼稚,星莉也还是那样不苟言笑。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断追求,却一无所获,伤痕累累,有人从不要求什么,却拥 有一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顺其自然?梅媛的确是我们当中的幸运儿,在她的影响下, 想到星莉的故事,我剖开了自己从不愿去面对的过去,我对小云,其实是单相思…… 四 有个男孩名叫小云 对于小云,我从不意味着什么,他也并不需要我,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悲哀。 我曾幻想成为他挫折时给予他爱的力量以及希望与活力的那个女孩,我也曾幻想与他海 阔天空的神侃,玩笑。我很努力的去做他的朋友。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我把心交给了他,他却叹了一口气,于是我慌忙收起我的心,并假装无所谓得样子, 不愿他有任何负担,当我走道他面前,只消说一句话,他不耐烦的眼神分明刺痛了我的 心,可我还是强装快乐的样子把要说的话用最短的时间说完。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一 文不值。他的文章写的很好,是他们班老师的得意门生,我的文章也挺别致,他的语文 是他们班第一,我是我们班第一,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我们是天生一对。 从前,我一直以为我能用真诚打动他,所以我等着等着。但一直,隔膜就没有消失, 或许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协调与误解,或许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或许……或许……但 我还是争取了。我就在他们班门口表白了,我送他我存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才买的派克钢 笔,我写了N首情诗给他,我想我是无可救药了,但结果,他把钢笔还给了我(还是脱人 代还的),他说我多愁善感。 我竟没有生气,我只对自己说:“美好的东西如果都要就太自私了。”女孩子单相 思到这种地步,有点可悲,有点可怜,有点可惜。现在想想,再看看星莉,其实,每个 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痛苦,对往事过多的怀恋,真的只是自寻烦恼,放开一段不可能的 感情,或许并是很难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当我明白了一切,当我发现学生时代的感情是那么幼稚,那么脆弱,当我发现一段 真挚的友情远比所谓的爱情要重要的多,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收到了远在他乡求学 的小云的来信,一份曾失去的友谊又重新回到我身边,一切安静了。 有趣的是,星莉花瓶里的那束桃花,意外的出现在垃圾筒里。 505宿舍又充满了欢乐与喜悦,虽然这多多少少都带着过去的辛酸,但是,至少我们 长大了,我们又成熟了一点。 本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前天,梅媛那里传来消息,她和薛明汉分手了。我和星 莉都笑了,好象是意料之中,至于方慧,也表现的出奇的老实。他的原话是:“男朋友 还是要找的,但决不要别人剩下的。”这使我和星莉大跌眼镜,不过,也罢,谁又说这 样不好呢? 爱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20岁的我们面对它时,显的如此苍白无力?为什么我们都 没有足够的理由和准备去接受真正的爱情? 505仍是我们整体的,我们彼此相融、相知、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