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寂寞 一直都期望自己能拿一份高薪的,所以当对方的价位开出来时,我几乎是不假 思索地就答应了,虽然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加班和没有休假。习惯了呆在办公室里, 春夏秋冬全都是一样的温度,一样的西装套裙,感觉自己是个无性别的人,可是既 然开出了和男士同样的工资,就没有人会再怜香惜玉。 于是象男人一样地干活,象机器一样地在晚上写稿,拼命拼命的挣钱,机械地 看着银行里存款的数字慢慢朝上升高,于是对着取款机笑一笑,退出、取卡,我想 那个保安一定很奇怪我每天只是来查余额却从不取款,是的,我并不很需要花钱, 我只要每天看到他们在加我就满足了,因为我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可看的了。 想起那些没有钱的日子,那时和宇一起住在一起,虽然只是租来的屋子,虽然 常常穷的买杯珍珠奶还得分着喝,可是日子却仿佛过的很有味道。那时我们总是幻 想着将来有钱的日子,我们有自己的房子、车子,还有孩子,生活得如同蜜糖一样 地甜。然而,这些梦想逐渐远去,生活是严酷的,所以当宇瞒着我偷偷去北京面试 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而相比之下,爱情是渺小的吧。 宇一直想出国,他想出去再读书深造,然后找份好工作,他也知道我的年龄不可能 等到他回来,一旦他走了,我们必定就是永远的分离,可是对男人来说,事业更重 要吧,爱人可以再找,机会失去了就永不会再来了。 虽然我知道那一刻总会到来,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等,等着宇来向我道出真相, 然后也许痛哭流涕也许郎心似铁但总该对我有个交代,可我没想到的是,宇最后就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某天在我熟睡的时候。他和往常一样,吻了我的脸,我睡梦里 也许还应了一声,然后听到门轻轻地带上,空洞地“砰”了一声,屋子里忽然死一 般地寂静。 很奇怪的,有时候太静了也会使人惊醒,而我就在那样地寂静中醒来,感觉空 气中有点异样的气息,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打开衣柜,宇的那一格空空如也,我不 死心又去看挂领带的那一格,竟也是空的!我扑向我们共同的抽屉,翻遍所有的衣 服口袋,期望会有片言只语,可是……什么都没有,我有点想哭,也有点想笑,实 在,怎么一个人能走得如此干净呢? 门被带上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可是此刻,空气里充满了我寂寞的呜咽。 几天以后,我终于还是收到了宇的信,可笑的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也是 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字了。电脑时代,什么都用email,或许只有这样不需要回信的告 别词才偶然地用上一次纸和笔……“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去日本的 飞机上……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开心,可是实在太穷了,我需要钱,很多很多 的钱,我想你是理解我的,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对不起!”看着这即使是台词都嫌 俗套的字句,我的最后一丝希望蓦地熄灭了。宇真的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是 为了钱而走的,而钱,真的比真情还要可贵吗?我也知道,现代社会没有钱是万万 不能的,可是少了那个陪着你一起开心落泪的灵魂,钱还能使你快乐吗? 没有人回答我,寂寞里我燃了一根宇留下的烟,仿佛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紫罗 兰烟味。是的,现在我也有钱了,可是女人只有在抓不住所爱的男人时,才会去抓 钱。或者有的时候,钱真的比爱情更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