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三篇 这是我花了最大心血所铸成的长剑,剑身吐着寒芒。它使我确信我是战无不胜 的,被它刺中的人必死无疑。我全身披挂,手持长剑出发了。 它发出的寒光立刻就吸引了无数的敌人,就像一具死尸马上就召来一群秃鹫一 样,剑光使我兴奋,敌人的低嗥使我害怕,我挥动着手中的利器,一阵乱砍乱杀后, 我发现没有尸体,也没有了敌人,只有我自己低低的喘息声和心跳声,还有一滩血, 这血的颜色鲜红刺目――这决不是敌人的血。 悲剧诞生了。这血是我流出来的,长剑唯一击中的是我自己。 被它刺中的人必死无疑!我手中的剑变重了,我把握不住了,它摔在了地上, 甚至比我的躯体更早地被大地拥抱。 我在高山上捡到一粒种子,我把它种在地里,每天浇水,精心地照料着它。看 着它发芽,抽枝,不断地成长,这是我的最大快乐。我期待有一朵艳丽的花儿开放。 这一天到了,它开花了,在一个清冷的早晨,露珠垂挂在花萼上,就像现在挂 在我脸颊上的泪珠一样,这是感动的晶莹。它在枝头上的颤动与我的心跳同韵。 悲剧诞生了。我伸出手去,要去爱抚它,花萼下隐着尖利的长刺,我的手被扎 破了,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我的血比我更热爱它,奔涌而出,离开我的身体,向它 洒落下去。 我的血终于流尽了,所以我――死了。 一个路人讶异这朵花的美丽,便折下了它,献给他心爱的姑娘,他因此获得了 芳心,这就是以我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结果。 那刺仅仅对我是致命的。 你说这水是不能喝的,因为里面有污垢。死尸。杂草,充满了细菌和毒物。如 果喝了,人就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会用嘴咬啮自己的手指。手臂直至全身。嘴已 是被魔鬼所附了。 我坚信你的话,从一个门徒变成一个布道者:走吧!离开这里!这里是坟墓, 是诅咒,去寻找洁净的水吧! 我出发去探寻圣洁之地。沿着这河一直向上,我要找出它的源头来。翻山越岭, 披荆斩棘,我终天找到了只是由高上顶上刚刚消融的雪水所形成的源头。 悲剧诞生了。我掬起一捧雪水喝了下去,渐渐的我变得迷妄了,我的声音是在 呢喃呢还是在颂唱赞歌呢?我的嘴在咬啮着我的手指,我的内脏在咬啮着我的心。 现在我成了殉道者。 告诉我,到底哪里的水是有毒的。 告诉我,我出发的地方和这雪山顶上,哪个才是魔鬼居住的地方。 -------- 黄金书屋